“岸上有田地千余顷,茶园三座,店铺十八间。名为丝商,实则同海匪勾结,走私货物,销赃金银。”
“家有双桅大船数艘,出入江洋,交通匪类,恣行劫掠,久为民害。”
“族中男丁,多为利益,供其驱使。发迹之后,结交官吏,贿-赂-盐课,以补缺之名,购买残引,兴-贩-私-盐,获利巨丰。”
“全族百余人,尽皆如此。其恶积祸盈,为害无穷。”
“罪魁枭首,从者戴枷,示众万民。如此,国法得正,鬼-蜮-肃-清。”
有了孙老三的供词,顾卿亲率人赶往福宁州。
抵达之后,发现赵榆竟在此数日,州中镇抚因私-交-奸-商,暗通消息,已被校尉擒拿,即将押往神京。
“徐诚?”
赵榆双眼微眯,令校尉取来镇抚供词,交给顾卿,道:“如没料错,此人在福宁的产业仅是幌子,其存金银之处,实在平阳。”
仔细看过供词,顾卿道谢,旋即领人往徐氏祖宅。
徐诚为匪,祸害沿海百姓,手中人命无数。在里中却修桥铺路,怜惜孤寡,修缮祠堂,颇有善名。
官兵前来拿人,徐氏全族,无一能够幸免。里长被惊动,同旁人一样,皆是满脸惊讶,不敢置信。
乐善好施的徐大善人,怎么就成了海匪巨盗,乃至徐氏一族都被牵累?
面对杀气腾腾的官军,再是心存疑问,也无人敢上前。只能站在路边,看着徐氏全族被押走。
徐诚所犯,乃是夷族之罪。
徐氏族中,不分老少,无论男女,都将被押往江浙,候朝廷发落。
看到哀哀哭泣的妇人,懵懂无知的孩童,难免会起世人恻隐之心。然却未曾想过,这些人的锦衣玉食,无虞生活,俱建立在斑斑血迹之上。
徐氏子在家中安坐,食稻谷鱼肉,衣绸缎布绢。被徐诚祸害的渔村,却是老少哀鸣,火光冲天,白骨累累。
明知金银来路,仍安然享用,无半分愧疚。甚者,为利益驱使,助纣为虐,何言无辜?
双屿港
战报和奏疏递送入京,缴获的金银则被截留。
十几箱金银搬到岛上,清点过数目,达五万之巨。
当着高凤翔的面,杨瓒分出两箱,犒劳剿匪的官军。余下分别登记,用作建造地堡营房之用。
“王主事,岛上可有通佛郎机语之人?”
为免节外生枝,杨瓒不打算用阿奇兹,关押的大食商人更不用想。
“佥宪欲要亲-审-船上之人?”
杨瓒点头。
海盗船长听不懂官话,说的也不是英语,压根没法沟通。
“如是简单问话,下官应可胜任。”
“王主事擅长番语?”
“佥宪见笑。”王主事翻过一页簿册,道,“日间有闲暇,稍有涉猎,略通。”
“除佛郎机语,王主事还通何语?”
“倭语,朝鲜语,鞑靼语,乌斯藏语,西洋诸岛亦知一二。”
“……”
“佥宪?”
杨瓒默默转头,仰望屋顶。
心灵不够强大,当真没法和学霸做朋友。
虽说打击多了,总会习惯。可这样的打击力度,没等习惯,心肝早已碎裂。
“佥宪?”
别和他说话,他还得悲伤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