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没死就是没事】大不了回西南便是
金蚕线一旦苏醒,少说也要三五天才能重新蛰伏。段白月靠在床头,道:“何时回行宫?”
楚渊道:“等你恢复之后。”
“前几日还在说,有一堆地方官员等着求见。”段白月摇头,“一直待在这里不回去,且不说别人,那位陶大人该着急了。”
“谁要求见,候着便是。”楚渊替他擦擦额头上的薄汗,“想吃什么?我让厨房煮给你。”
段白月握住他的手,凑在自己嘴边吻了吻:“听话,回去吧。”
楚渊道:“你赶我走。”
段白月顿了顿:“我日夜都在想着绑你回西南府,如何舍得赶你走。”
楚渊与他对视。
段白月叹气:“只是不想让你看到我如此狼狈罢了。”
“何时有了如此多的顾虑。”楚渊抽回自己的手,“即便是铜铸铁打之人,也会有生病的时候。方才还没说,晚上想要吃什么?”
段白月道:“凉面。”
“全身冰冷,吃什么凉面。”楚渊皱眉,“不许吃!”
段白月道:“你看,你问我,又不听我。”
楚渊将人压回被窝,自己转身出了门。
南摩邪正在院子里蹲着,见着后赶忙站起来。
楚渊道:“可否劳烦前辈吩咐厨房,炖些鸡汤送来。”
“自然自然。”南摩邪连连点头,鸡汤好!
“多谢前辈。”楚渊道,“还有件事想问问前辈。”
“皇上客气了,想知道什么,尽管说便是。”南摩邪拍胸脯,“保管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比起上回在欢天寨时金蚕线发作,这次似乎要严重许多。我试过他的脉相,在昏迷时几乎快要暂停。”楚渊道,“可是状况出了什么变化?”
南摩邪道:“金蚕线发作,原本就是一回强过一回。”
楚渊眉头紧皱。
南摩邪继续道:“若身上太冷,多捂捂也就热了。”
楚渊道:“当真不会危及性命?上回曾说过,若是练了菩提心经,便能压制住金蚕线之毒,那等到这次回了西南闭关,是否以后就能安然?”
南摩邪道:“若一直放任不管,自然会危及性命,但谁又会放任不管。菩提心经要练,但却也比不过天辰砂的药效,不过幸好,最近有了些苗头。”
“找到了?”楚渊眼前一亮。
“估摸近几日便会有人送来,不过到底是不是真正的天辰砂,还要看过后才知道。”南摩邪一脸沧桑。
“谁会送来?”楚渊又问。
南摩邪摇头:“天机不可泄露,对方是世外高人,送完这药,也便要回去了。”
“若他当真能找到天辰砂——”
“重金酬谢就不必了,悬赏也不用。”南摩邪虽说浪荡了一辈子,此时也有些不忍看他眼底的光,道,“有些事情是老天爷在做主,全看命数,顺着便是。”
再回到卧房,段白月已经又睡了过去。楚渊伸手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依旧冰凉一片,于是脱掉外袍,掀开被子轻轻躺进去,伸手将人抱进怀里。
金蚕线发作之时虽说滋味不好受,却亏得也是急一阵缓一阵,总有能喘气的时候。又一轮剧痛之后,再睁眼已是子夜,楚渊倒了杯微烫的水,看着他慢慢喝下去。
看看外头银盘般的月亮,段白月声音沙哑,逗他道:“如此良辰美景,可惜我却只有白白辜负。”
楚渊道:“当真打算咬牙硬熬过这三天?”
“不然呢?”段白月将人拉进怀中,抱了一会才道,“我可舍不得拿你做解药。”
楚渊:“……”
“每回我都要记在心里。”段白月在耳边低声道,“用了合欢蛊,神智尽失又有什么意思。”
楚渊一把捏住他的嘴。
段白月眼底带笑看着他。
“睡一阵子?”楚渊问,“难得现在不疼。”
段白月点头:“嗯。”
两人相对而眠,楚渊看了他一阵子,凑过去吻住那微微干燥的唇瓣。
段白月唇角上扬,将人抱得更紧。
心口依旧闷闷生疼,却也不觉有多难熬。
朝阳冉冉升起,苏淮山庄外守满御林军,远远见着山道上来了几顶软轿,于是挥手示意对方停下。上前一查看,发现竟是陶仁德与其余几位老臣,于是赶忙行礼。
“罢了罢了,皇上还在山庄里?”陶仁德急急问。
“是。”守卫答。
“这……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来了此处。”陶仁德急得跺脚,即便是女鬼找来此处,也已被西南王斩杀,皇上不好好待在行宫内,跑来苏淮山庄作甚。
“老陶,老陶。”刘大炯在旁边提醒,“你冷静着些。”皇上是出来见西南王,又不是出来私会,看给急的。毕竟江统领都说了,西南王眼神不带毒。
“皇上有旨,任何人都不许擅入山庄。”侍卫道,“还吩咐说若几位大人来了,便请原路返回。”
“为什么啊。”陶仁德想不通,又担心,“可是山庄里出了什么事?”
侍卫道:“皇上在与西南王共同商议要事。”
陶仁德继续问:“要商议几天?”
侍卫答:“五日。”
“这么久?”陶仁德道,“如今西南风平浪静,多大的事需要用五日来商量。”千万莫说那段王又动了外歪脑筋,西南若是再割让,可就要快到中原腹地了啊!
侍卫道:“小的奉旨行事,还请太傅大人莫要为难才是。”
陶仁德不甘心,依旧踮着脚往里看。懊恼为何这回沈将军没有一道前来,否则也能安稳些。
刘大炯连连摇头,将他硬拉上后头的马车。心说亏得是帝师,皇上又是个尊师重道之人,否则就这黏黏糊糊的一根筋性子,怕是早就被撤职了七八回,或者七八十回。
直到马车远去,陶仁德依旧在将脑袋伸出窗户,神情凝重,远远眺望苏淮山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