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这是这次北上官员的名单,还请您过目。”太监弯着腰,毕恭毕敬地将一份公文递了过去。
太子有些头疼地揉揉太阳穴,无奈道:“都这个时候了,那些官员还想着推卸责任,前去漠北本就是为了我大正,可他们一个个贪生怕死的,都找借口不要前往,更可笑的是,有人为了逃避随军,竟然谎称自己摔断了腿躺床上动弹不得,还真是把本宫当傻子一样骗吗?何莲超,你说是不是?”
何莲超用袖子擦了下额头并不存在的冷汗,他当然看得出太子殿下此刻的心情极为不好,也小心翼翼地措辞道:“殿下啊,这也怪不得他们,这人啊本就是贪生怕死之辈,若非主动为国请命,强迫他们去自然不愿意了。当然了,您说的也对,这些人还没意识到大正的情形有多么严峻。”
太子殿下随手翻开何莲超递过来的公文,一边翻看着,一边询问何莲超,“下面都确定人选了吗?”
何莲超规规矩矩地答道:“因为势态急迫,昨天就敲定了人选,另外陛下也过目了,这名单应该就是最后出来的结果了。”
太子殿下淡淡地应了一声,这奏折上都是些没什么名气作为的官员,他对这些名单都没什么印象,太子殿下翻到最后一页刚要盖上时,眼神突然一凝。
他打开最后一页,仔细看了一遍名单,当看到郭安澜的名字赫然写着在上面时,不禁有些吃惊:“这郭翰林怎么也会出现在里面?本宫没记错的话,她不是顺德侯府唯一的嫡子吗?这顺德侯府的人会愿意放她离开?”
何莲超心道,您就算问我我也不知道啊,这名单他虽然也过目了一遍,但只关注了和自己有厉害关系的人,至于其他人为何出现在这名单上,他哪晓得。
不过,既然太子殿下发问了,何莲超只能小心翼翼地答道:“这个……老奴也不清楚,若是殿下想知道,那奴才这就去打听一番,您看如何?”
太子殿下头有些发晕,他摆摆手,道:“算了,还是别去了,对了,你直接下一道旨令,就说本宫有事找他处理,本宫还是直接问她吧。”
就这样,郭安澜一头雾水地被人从侯府里叫了出去,然后坐上马车进宫面见太子殿下。
郭安澜进去时,太子还在处理公务,领她过来的是郭安澜没见过的太监,自称何莲超,“郭翰林,您可要轻点脚步,千万别惊扰到了太子殿下,别看太子殿下平日里温文儒雅,可这段时间漠北战败之事令他情绪起伏较大,就连在他身边伺候了几年的老奴都不敢乱说话,生怕自己那句话惹怒了殿下。”
郭安澜心道,你这也太抬举我了吧,就算给她一千个胆子,郭安澜也不敢随便得罪太子殿下。再说了,她从没觉得太子殿下好相处过,又怎会恃宠而骄。
应该说,都没有宠哪来的骄气。
郭安澜一个人进去的,她见太子殿下在处理公务,便故意放轻脚步,小声道:“臣郭安澜见过太子殿下,不知太子殿下找微臣是为何处理何事?”
她跪在地上好一会了,太子殿下都没说话。
郭安澜只能耐着性子慢慢等待了,只是不知道太子殿下是故意给她一点苦头尝尝,还是太专心了以至于没有察觉到有人进来。
明明并没有等多久,可跪在地上低着头的郭安澜却觉得过了好久,太子殿下放下手中的奏折,视线移像了跪在门口的郭安澜身上,温和道:“安澜,你既然来了就直接起来就是了,用不着那么跟本宫客气,你可是本宫看中的人,可不要那么拘谨。”
太子殿下起身走到郭安澜身边,伸手将她扶了起来,郭安澜有些受宠若惊地笑笑:“太子殿下不用亲自来扶安澜的,您一直都在处理公务,应该好好休息才是。”
太子殿下目光如炬地看着她,语气却有种说不出来的温柔,“本宫就不跟你拐弯抹角了,安澜,你且实话实说就行,为何非要离开京都北上漠北?明明以你的才华留在京都才能有所作为,再说了,本宫这么中意你,留在我身边不好吗?”
最后一句话太子殿下并没有用本宫而是故意说了“我”,郭安澜并不明白太子殿下对她如此青睐是为了什么,只能半真半假道:“其实安澜早就想前往漠北,这漠北鞑子欺辱我大正百姓,安澜也是一腔热血,没想那么多便把名字报了上去。”
太子殿下哦了一声,然后问道:“是吗?本宫倒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一腔热忱,只是之前怎么不见你参军呢?”
果然不会那么容易相信她的说辞,郭安澜只能道:“那是因为之前安澜放心不下母亲,殿下……应该知道吧,安澜的母亲前不久去了,也只是因为没了挂念,这次无所顾忌了。”
“原来如此。”太子微微一笑,随即道:“你母亲的事情本宫也听说了,真没想到人生会如此无常,安澜,本宫几日没见你了,今日一见竟然消瘦了不少,真是令人担忧。这样吧,待会儿你也别走了,留在这里用餐如何?”
如何?问了跟没问有什么区别,郭安澜可没胆子拒绝太子殿下的命令,笑着答道:“那微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希望殿下不要嫌弃安澜才是。”
“本宫这么会嫌弃你呢,早就想邀你一起共进佳肴,对了,你要是有喜欢吃的尽管跟何莲超说,他别的不太行可就在吃这一方面很有经验。”
太子殿下道。
郭安澜便只好随便说了几样自己记得菜肴的名字,不过,何莲超对她的态度倒是比之前热情了不少,唯一让郭安澜不太习惯的就是他走之前看自己的眼神——那把一切看在眼里、了熟于心的眼神真是令她汗毛竖起。
难不成他把自己想成了太子殿下的男宠……郭安澜有些无语,那眼神分明就是怎样传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