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一听俱是吓出一身冷汗,这帮鞑子突然对他们穷追不舍,也不知是哪点没做好暴露了出来,这才让他们派了追兵出来搜查。作为计谋的主使者,郭安澜非常想不通。
当然,后面正四处搜寻他们的鞑子当然不会告诉他们。
唐邵阳略一沉吟,晃荡一声将佩刀收进了腰间,一把拉起浑身没劲的郭安澜,稍微用了点内力,郭安澜被他抬在了肩膀上,而一边的龚燕儿手忙脚乱地抱着李慧,三人互看一眼,一声不吭地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跑去。
郭安澜并不想靠着唐邵阳逃命,更何况,唐邵阳对她一点都不温柔,似个沙包一样,一颠一颠的,随着他的动作动来动去。
郭安澜一开始还能忍着,后面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若是再不放下来,她就要直接吐在唐邵阳身后。
想到这里,郭安澜狠狠地锤了他肩膀,不是她同情唐邵阳,而是郭安澜自己接受不了吐在一个男人身上。
唐邵阳眉头紧蹙,闷哼道:“干嘛?”
郭安澜语气不怎么好,颠来颠去,试问哪个正常人受得了,她说:“你快放我下来,我实在不行了。”
唐邵阳皱眉:“怎么了?”他听出郭安澜声弱,书包不太舒服的模样,唐邵阳回头看了眼后面,他的眼力是三人中最好的,耳力也很好,大概是自幼习武的后遗症。
唐邵阳凝神细听了一会儿,见脚步声离他们三人还算远,便把郭安澜放下来,只是没想到她脸色苍白,紧咬下唇,十分难受的样子,甚至刚刚沾地,差点一个趄趔,往山间栽倒。
唐邵阳一惊,伸出手去扶她,却被郭安澜狠狠地打掉了手臂,自己的一番好意喂了狗,平时不爱动怒的唐邵阳不禁抬头怒视着她。
而郭安澜丝毫不惧他看自己的目光,还想着这么惹他厌烦呢,她可不会忘了如果不是唐邵阳先动手打她,自己至于这么凄惨沦落到让他来抗吗?!
要是不他,自己背后的伤口也不会开裂,直到现在郭安澜不小心扯动了背后的伤口,痛的她龇牙咧嘴,看到唐邵阳默不吭声的模样,更是气打一处来!
不管是唐邵阳还是那个姓尉迟的,这天底下没一个好男人!郭安澜愤愤地想道,只有这样转移注意力,她才不会那么难受。
站稳脚跟的郭安澜看了眼自己手掌心,那一下她可是一点情面都不留,力的作用是相互的,那一下想必极为痛,因为她的手掌心一片通红,看上去颇为渗人。
郭安澜正要说什么,突然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再也忍不住的她扶着一边的树干,呕了起来。
唐邵阳移开了眼睛,见郭安澜愈发苍白的脸颊,心中的怒火倒是消散了不散,他对一边正眼含担心的龚燕儿,温声安慰道:“燕儿姑娘,赶了这么久的路,你也坐下来歇息吧,我去附近找点吃的。”
龚燕儿并未推辞,她胳膊发酸,一直抱着李慧一刻不停地快跑,早就麻木到没有知觉了。
她在郭安澜边上找了块地歇息,现在天色已经完全暗了起来,唐邵阳夜晚中的视力极好,自然不用点火折子就能带着三人在山林间快跑。
但漠北派来的追兵就没这么轻松了,他们点着火折子四处寻找几人留下来的踪迹,直到现在都没有放弃追踪他们。
唐邵阳借口离开,一是为了去找些野果子腹口,二就是将他们三人的踪迹完全掩盖住,这样漠北鞑子就难以找到他们。
清理踪迹倒是挺快,可要在黑夜中搜寻食物却很有难度,唐邵阳也不敢离她们太远太久,到了晚上可是许多豺狼野豹出来觅食的时间,若是出了意外,他后悔也来不及。
郭安澜扶着树干吐了好一会儿才舒服了一些,只是肚子里贮藏的食物都吐干净了,舒服了一点后,一股饥饿感又朝她袭来。
也不知唐邵阳能不能抓个野鸡野兔烤火吃,郭安澜坐到龚燕儿身边,老实说,她对唐邵阳十分不满,可面对一心想着她的龚燕儿,心里除了后悔就是自责。
这样一个小姑娘被她连累了。
不,郭安澜低头瞥了燕在龚燕儿怀里咬着手指头睡得正香的小屁孩,准确来说应该是被唐邵阳和这小孩给坑了,当然了,这里面也少不了她的推泼助澜。
龚燕儿见郭安澜过来了,关系地问道:“郭安大哥,你没事吧?”
郭安澜摇头,咧嘴一笑,道:“吐出来就没事了,倒是你带着个孩子恐怕很累吧。”这小屁孩一岁多一点,以前在李家养的极好,比起同龄的孩子还壮实不少,少说也有二十斤了,可龚燕儿硬是一声不吭地把它抱着这来。
老实说,除了敬佩她实在找不到其他词汇形容龚燕儿。
这小孩倒是个没心没肺的,一天十二个时辰,至少有十个时辰在睡觉,另外两个时辰要不就哭闹着饿了,要不就哭闹着换尿布,说到尿布,郭安澜和唐邵阳都看不下去龚燕儿把自己裙子内衬撕下来给孩子做尿布的行为,两人都把自己的衣服撕了一大块扔给龚燕儿,由她撕成一条一条的给李慧换上,因为来不及处理脏了的尿布,他们都是找个偏僻的角落里埋了。
就怕被身后的鞑子发现,寻找李慧的尿布找过来。
龚燕儿见她笑了,嘴角也跟着上扬,她道:“跟你们比起来,燕儿实在不好说累。再说了,郭安大哥,你可别小瞧了燕儿,燕儿从小到大都是干习惯了粗活累活,你看我的手指,是不是很难看?”
说罢,不等郭安澜,她已经张开一只手掌,露出自己掌心上厚厚的茧子,比起一般女孩,龚燕儿的手指显然要粗糙很多。
郭安澜想起最开始见到她时,她说自己爹爹和娘带了弟弟逃走了,就留下她一个人在屋子里等他们回来。
不禁有些心疼,她对龚燕儿说:“哪里难看了,在我眼里,你的手掌比大多数人的都要好看!”这是一双劳动人民的手,在郭安澜看来,劳动最光荣最美丽,正是这样的手才养活了整个天下的人民。
当然了,这些惊世骇俗的理论都是她从那本随记中看到的,郭安澜深受影响,只是不好当着龚燕儿的面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