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毕建飞打开城门迎接黄台费带来十万的大军。
他愿意投降,只希望黄台费按照约定好的条件,不伤害城里的百姓。
或许,历史上会被他骂的狗血淋头,遗臭千年,可这些对他来说,都已经无所谓了,既然已经做出打开城门迎接鞑子入城的决定,他就不会后悔了。
毕建飞跟着黄台费一路走向城主府,他对身边的人吩咐道:“你们几个把漠北军安顿好,若是出了问题,提头来见我。”
黄台费闻言,笑笑:“毕城主真是好人,虽然外面的人不了解你,可我们几个却很明白你之所以做出这样的决定,立场不同,若是其他人到了你这个位置,未必能比你处理的更好。”
毕建飞勉强道:“黄将军多虑,毕谋既然做出这样的选择,只是因为我识时务,可以握手言和的事,为何非要闹个你死我活呢。毕竟,这可是一条条鲜活的人命,不是一个数字。”
黄台费听到这番话,有些讶异,眼中不由多了一丝敬重,他道:“像毕城主这样的人可不得啊,是啊,这些都是活生生的人命,不管死的是你大正人,还是我漠北人,都是我们的子民。”
跟在黄台费身后的少年很是不屑地哼了声,丝毫没有掩饰语气中的鄙夷,他说:“不就是贪生怕死嘛,说一大堆文绉绉的废话有个屁用,就知道为自己的怯弱找借口,我们漠北人就是宁可别人踩着自己的尸体上去,也不肯向敌人低头。”
这一番话直把毕建飞老脸说的通红,毕建飞深深地吸了口气,脸色由红转青,处境尴尬,却也没说什么。
倒是黄台费等少年说完后,立马就呵斥道:“明觉,不要乱说,像毕城主这样的人物岂是你能看低的!”语气虽是训斥,可只要看黄台费的脸色,就知道他并没有生气,只是碍于情面才说了这番话。
毕竟,跟在毕建飞身后的几个官员都是义愤填膺、恨不得冲上来跟他们拼命的模样。若是不把他们安抚好,想要真正不费一兵一卒接替泰州城事务,就是痴人说梦了。
黄台费歉意地看向毕建飞,见他脸色铁青,道:“毕大人可千万不要跟一个孩子一般见识,这是我的亲侄子,不懂什么事,在家被宠坏了这才说话难听,还望毕大人别跟一个不成器的孩子计较。有什么不满,我这个做舅舅的愿意出面道歉。”
话里话外说的是道歉,可要漠北人给他一个丧家之犬道歉,那是万万不可能的事。
毕建飞又怎会不知,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黄将军都说了这是小孩子不懂事闹着玩的,本大人又怎会和一个孩子计较,这少年虽说年纪轻轻,可听说再过三四年,说不定又是一个鬼将。”
黄台费大笑道:“什么鬼将,毕大人,你也太高看这小子了,就他那点伎俩根本比不过望肃,这鬼将的名头,放眼天下,除了望肃,其他人就别想了。”
这番话说的何其狂妄,也把他们大正人给忽视了,应该说,漠北鞑子从来都看不起大正人,自然不会在意他们的情绪。
毕建飞听了,当然憋了一肚子气,他用眼神示意自己几个下属不要轻举妄动,只笑了笑,附和道:“是么,只是离得远了,还没亲眼见过姜将军的英姿。”
黄台费道:“这有何难,过不了几天,我这侄儿就会来泰州一趟,到时候老夫就引荐你们两个认识一下,怎么样,毕大人?”
毕建飞当即露出惊喜之意,迫不及待道:“那真是太好了,老夫早就想亲眼见识一番鬼将的风采。就是不知道姜大将军什么时候过来?”
黄台费摇头,看样子不似说谎,“这我就不清楚了,我那侄儿来无影去无踪,雷厉风行,行事作风说变就变,就是我这个长辈也不清楚他现在的动向,不过,你就放心好了,我黄台费答应下来的事,绝不会反悔。”
毕建飞赶紧道:“那到时候就麻烦黄将军了。”
一番人去了泰州城城主府,继续商讨诸多事宜。
郭安澜他们得到毕建飞投降的消息时,还差一天半的路就能赶到泰州。
郭安澜不知道,崔宪得知此事后,脸色比锅底还黑,若是毕建飞在此,恐怕会被崔宪一脚踹死。
他的谋士小心翼翼地说道:“将军,既然毕建飞已经投降,那我们去了泰州也是白费力气,若是快几天赶到,趁着毕建飞没有打开城门迎接十万鞑子进城,咱们联合泰州城内的八万将士也是有一战之力,可现在咱们就五万人,还是日夜兼程赶回来的,此时就算去了泰州也无济于事啊!还望将军三思而行啊!”
崔宪没说话,可拳头却紧紧握成了一团,他红着眼看向谋士,反而道:“那你说怎么办,难道就灰溜溜地跑回去?”
谋士额角似乎有黄豆大的汗珠滑落,他很想用衣袖擦一下,但是看了眼崔宪的脸色,立即打消了这个念头,他现在可不想触老虎的霉头,可又不能不说话,犹豫良久,谋士小声道:“那我们就偷偷回去?反正也没人知道咱们改了方向去泰州,将军您只要一声令下,想必军中更没人敢多嘴……”
“闭嘴!”
崔宪冷声道,声音跟结了冰的渣子一样,又冰又刺,“听我命令,就地休整,现在附近找地方驻扎,等兵士们歇息好了再启程。”
谋士胆颤心惊道:“好、好,属下这就去办。”
郭安澜他们得知消息后,很是震惊,这毕建飞还真是第一个投降的大正城主,这个消息要是传回了京都,恐怕朝堂上那群文官,一人一句话用唾沫星子都能直接淹死叛国的毕建飞。
郭安澜以前跟着北征军,倒是听过这个毕城主的一些事,长相不说有多正气,可没想到他会向鞑子投诚,算了,以貌取人本就不对。
倒是何壁的反应有些微妙,在听到毕建飞投降后,何壁悠悠道:“这毕建飞还算有点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