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安澜过了几天没有秀姑监视的安慰日子,说句实在话,要不是何壁来信问自己进展,她还真不介意在柴房过一辈子,反正也没人管。
天高皇帝远的,想干嘛就干嘛,郭安澜舒展了一下筋骨,心道:看不到秀姑那种死人脸,心里就是舒坦。
正要翻个身时,郭安澜头顶多了一片阴影。察觉到不对劲的她瞬间就呆住了,怎么会……
秀姑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眼中将偷懒的郭安澜看得一览无余。
郭安澜捂脸,真没想到秀姑会在这个时候出现。而且,令她忌惮秀姑的另一个原因就是这女人走路悄无声息,哪怕警惕如她,也不可能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去盯着外面的半点风吹草动。
“秀……秀姑姑?您老人家怎么过来了啊?”
郭安澜决定先发制人,一把从草席上跳了起来,对着秀姑唯唯诺诺道。
这前后差距,令秀姑脸色僵硬。
岂止是她脸僵硬,郭安澜心都快僵成化石了。自己果然没有演技,那番做作的举动,不管任谁看来,都很假。
秀姑可是在将军府里伺候了几十年的老人了,什么把戏没见过,就郭安澜临时起兴的举动,怎会逃过她的法眼。
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坦率一点,承认错误呢。
郭安澜站在秀姑面前,明明她比秀姑高了半个头,可不管怎么感觉,自己都要比她矮半个头。
秀姑的视线落在郭安澜偷懒的草席上,她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平静一些,“你这草席怎么来的?”
见秀姑顶着一张极其严肃的脸孔,郭安澜深感不妙,这恐怕就是暴风雨前的平静了。
“这是奴婢自己做的。”
郭安澜不好意思道,那语气就差补上一句,自己技术不太行,有些献丑了。
秀姑脸扭曲了一下,郭安澜闭着眼睛,已经做好了被骂个狗血淋头的准备。
然而,等了半天都没能听到秀姑对她的一句指责。
秀姑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以往她要是逮着机会必定不会放过自己,自己在这儿光明正大的偷懒,她不像没长眼睛没看到啊。
郭安澜纳闷了。
秀姑咳嗽一声,道:“以后你不用待在这里了。”
什么?!
郭安澜睁大眼睛,难不成……,心底浮现出一个可怕的念头,她急忙道:“你、你要赶我出府?”
若真是被赶出将军府了,自己这段时间所有的努力岂不是前功尽弃了?
秀姑古怪地瞟了她一眼,道:“我倒是想赶你出去呢,不过,你也真有手段,竟然让将军为你求情。”
“将军?你说燕……将军为我求情?”
郭安澜大张的嘴巴都能塞下一个鸡蛋,呸,应该是鸭蛋。足以证明,此刻的她有多么震惊。
秀姑不耐道:“装什么装,咱们俩个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你自己用了什么手段还来问我?对了,我可不是赶你出府,而是上面另有安排。”
“安排?什么安排?”
郭安澜无视前面阴阳怪气的话,直奔重点。
秀姑道:”将军说了,要你当他的贴身婢女,以后你就直接去将军的寝室待着。到了那里,自然有人会吩咐你要怎么做事,今天我过来就是传个话。”
说完后,秀姑面无表情地离开了。
郭安澜见她离开,胆子一小子就大了,她望着秀姑离去的背影,吐槽道:“你才是装什么装。”
来临风院快十天了,这女人从头到尾就没给她一个好脸色看,不对,准确来说,她看自己的眼神就没少过一丝的鄙夷。
郭安澜来将军府,感受到最大的恶意不是来自于人人闻风丧胆的燕赤雪,而是他府里的女人。这些女人为难起人的招数可是一点都不带重样的,也难怪柳长烟铁了心要往他枕边爬。
这里才是最适合柳长烟待的地方。等她任务完成了,立马就偷匹骏马飞奔到泰州。
她宁愿被何壁算计,也不想跟一群女人周璇。
……
燕赤雪回到临风院时,窝了一肚子火。他面无表情的样子,令知晓他脾气的下人都不敢上前得罪。
燕赤雪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见茶水凉了,便含着怒气道:“人呢?都给我死哪去了?”
郭安澜穿着统一颜色的丫鬟裙,跟另外几个丫鬟站在一块儿。
这裙子的颜色敢其他院里的不一样,是淡淡的藕粉色,素净不张扬。
哪怕她是新来的,凭借以往察言观色的本领,也知道狮子在发怒,谁上去谁倒霉。不过,郭安澜有些好奇,这偌大的燕府谁见了燕赤雪,那不是变得比兔子还乖巧,似乎没人有胆子惹怒燕赤雪。
除了住在北苑的那一位。
燕赤雪的亲生母亲——燕母。
难不成他们俩个一大早又起争执了?郭安澜幸灾乐祸地猜测,甚至还极为不地道地想,最好燕母能把燕赤雪气吐血,从此以后一蹶不振,令二殿下大破青州。
……当然,以上这些都是她一个人的幻想。
实际上,燕赤雪的身子骨好得不得了,人家作息规律,又有练武的习惯,精神状态远超一般人。
和郭安澜并肩而站的大婢女如真小声道:“你去给将军上茶。”
郭安澜没反应。没办法,她个头比这几个丫鬟高,而她们头一低下来,自己根本看不到她们的表情。
“长絮。”
如真低声细语道。
郭安澜明显地愣了一下,很想指着自己确认一下:“你说的是我?”
她问如真。毕竟,丫鬟里面最有威严的就是年长她们好几岁的如真。
“不然呢。”
如真也有点生气了。
郭安澜摇摇头,她又不傻,为何要去触燕赤雪的霉头,“我不想去。”
任谁都想不到郭安澜会直接拒绝,如真听到后,一下子就傻住了,难以置信地瞪着郭安澜,“你怎么?”
郭安澜没说话。
心道:我为何要乖乖听你的话,自己就是不按常理出牌咋地了。你有种过来咬我啊。
当然了,这些话她可不敢说出来了,做人还是要留一些余地的。说不定自己日后还有求于人。
“你!”
如真脸色气得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