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很快跳下了水去抓福六,红莲将风灯打到杏儿脸上,众人看清这个一身深蓝的婢女真是丰怡苑的杏儿,逼问道:“方才同你在一起的那个人是谁?”
杏儿把脸瞥到一边:“哪里有什么人,我不知道。”
“胡说!我明明看见了!”红莲上前,左手扣上杏儿的下巴,用力的捏住她咬牙道,“你最好老实交待,那个人是不是你在外面的奸夫?”
杏儿闻言,轻嗤了一声,奋力摆开她的手掌:“红莲姐姐说话还真不嫌嘴脏。”
远处的太子妃也疾步赶了过来。
“打死不承认是吧?”红莲听到动静放下风灯,直起身子走到太子妃面前欠身道:“娘娘,没想到这鬼鬼祟祟的人,竟然是冯奉仪身边的杏儿。还有一名男子已经跳下湖中逃跑了,有人已下水去追。”
太子妃闻言,点了点头,“好,一定要将那人抓住!”她看向杏儿的方向,又吩咐道,“走,我们去丰怡苑。”
丰怡苑内,自太子走了之后冯茵臻便再睡不着了,起来点了灯拾起那本小人书在案几旁看着。
听到门外的动静,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房间的门便被推开了,红莲气势汹汹的走进来,身后跟着端庄稳重的太子妃,太子妃身后押着被堵了口的杏儿。
看见杏儿,茵臻心里恍然感觉不妙,她放下书站起来对太子妃行了礼,便又问道:“不知姐姐深夜造访,是有何事?”
“红莲发现你院子里的杏儿深夜与外人私会,冯奉仪,再怎么说,也要给本宫一个交代吧?”太子妃瞟了茵臻一眼,让人把杏儿带到茵臻面前来。
红莲把杏儿口里的布扯出来,杏儿便大声吼道:“主子,主子救我!是红莲!是红莲方才来的时候让我去双鱼湖边等她,说有要事相告,却没想到等杏儿到了双鱼湖的时候却发现有一个男子,随后红莲便带人来抓了奴婢,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啊!主子救我!”
茵臻一听,连忙配合的佯装疑惑的看向红莲,“红莲你为什么要陷害我的婢女?”
红莲没想到杏儿竟会这么说,听了她的话便慌了,连忙跪在太子妃脚下:“娘娘冤枉,红莲不曾与杏儿说过在双鱼湖边见面的话,红莲来丰怡苑的时候杏儿便已不在门口了,红莲觉得奇怪所以才会去双鱼湖边,却不想看见有一男一女在湖边鬼鬼祟祟,这才带着一众人过来捉贼,请娘娘明察!”
太子妃闻言,也有些难为的样子:“你们两个口口声声都说自己冤枉,本宫该信谁呢?”
冯茵臻连忙道:“姐姐,方才红莲说来丰怡苑的时候杏儿便不在门口,当时茵臻和殿下都在室内尚未入睡,知道红莲来的时候杏儿还是守在门口的,红莲走了之后杏儿才同妾身说了一声要去双鱼湖旁有些要事。若是姐姐不信,大可问一问殿下。”
“问殿下?”太子妃踌躇了半晌,抿唇道,“如今殿下在梓轩居,难道,还要为了这些事去烦扰他么?”
冯茵臻见太子妃没有主见,连忙又问道:“姐姐,杜昭训必是记恨上次镯子的事情,所以遣了红莲来污蔑我的侍女,否则怎么会这么巧,红莲回了梓轩居不留在梓轩居,却这么跑到双鱼湖看到杏儿和一男子私会呢?”
太子妃看着她,似乎也觉得有些道理,可杜昭训毕竟是昭德公主的挚友,若是就这么处置了她的婢女,自己也不好对她交代。
“娘娘!”红莲跪着爬到太子妃脚下,扯着她的裙子哭道,“奴婢所说句句属实,奴婢不怕到殿下面前去质问,求娘娘便到太子面前去对峙,还奴婢一个公道。”
见红莲这样执着,太子妃一想着红莲毕竟是杜吉月的婢女,几番斟酌之下,看着茵冯茵臻道:“也好,那便等明日殿下上完早朝,我们再处置这件事情。杏儿和红莲这两个丫头就先关到柴房去。”
“娘娘,杏儿冤枉!”杏儿一听这个情况便慌了,红莲来的时候她根本不在丰怡苑,若是当真去了太子面前,只怕胡牵扯出更多的事情来。
但此刻她不能说出旁的事来,必须死死咬着红莲不放!
“若是娘娘不信,奴婢愿意以死明志!”杏儿喊罢,便奋力挣开身后两个人的束缚,一头往屋内的柱子上撞过去。
“杏儿不可!”茵臻见她撞柱子,连忙爬起来跑过去挡在她面前,导致杏儿撞到了茵臻,茵臻不防往后倒过去,宽大的衣袖在空中扫过,一个烛台从架子上倒了下来,烛火烧了茵臻的衣袖。
杏儿一见这个情况连忙爬起来灭火,茵臻感觉到身上的火势蔓延,脑海里一片空白,只爬起来便往柱子上扑过去,本想这样把火灭掉,却不曾想烧到了柱子上的帘缔,火势从帘子下一下窜起来。
太子妃一见这架势惊讶不已,连忙往后退去,喊道:“快!快!来人!快灭火!”
梓轩居内。
太子听杜昭训说要点香,他点了香之后就有些迷迷糊糊的,感觉浑身燥热,忽然听到外面混乱的动静,往外看了一眼,南方好像有火光。
猛地一下惊醒,推门直奔丰怡苑而去。
杜昭训没想到太子会跑出去,此刻自己浑身发热,躺在床上全身无力,他竟就这么跑了出去。
杜昭训身上十分难受,想爬起来去灭了那安息香,门口却窜出来一个黑色的影子,闷的一下反锁了门,杜昭训看不清那人是谁,刚想喊来人,却被他捂了口鼻。
这人身上湿哒哒的,冰凉的很。
杜昭训感觉靠在他身上虽然十分的凉,却万分的舒服,不由伸出手抱住了他,那人一惊,捂在她鼻子上的手松了。
室内,氤氲着一室混着催(he)情(xie)药物的安息香。
太子赶到丰怡苑,大火已将丰怡苑烧了大半,太子妃站在丰怡苑门口被众人扶着,额上满满的汗渍,众人都焦急地忙着救火,冯茵臻在杏儿的搀扶下显得有些气虚。
太子疾步行到院子里,院子的人跪了一地,他一抚衣袖,厉声命令道:“快救火!!”
众人闻言,便又继续端着盆桶救火。
太子的步伐毫无停顿地走到冯茵臻身边,太子妃对他行礼他都无暇顾问,看见冯茵臻瘫倒在地上虚弱无力的模样,心疼的揪了起来,掀开衣摆便抱起她跨出了丰怡苑的大门。
大火在他们身后蔓延了一大片,照亮这无尽黑暗的夜空。
恍惚中,茵臻有些意识的醒过来,看见太子的脸,皱着眉头道:“殿下……杏儿,被红莲发现了……但没有抓到福六……你要替她作证,你是看见红莲来的时候她还在门口的……”
“嗯。”太子应她。
这个时候她还记得这些事,头脑真不是一般的清醒。
茵臻听他答应自己,才放下心来,彻底昏死过去。
杏儿看见茵臻被带走了,自己待在原地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若不是自己行事不小心,也不会让红莲发现,若不是红莲带人来抓她,她便不会想到撞死,若不是自己要撞死主子去阻拦,她也不会碰到那烛台,也便不会让大火烧了这丰怡苑。
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如今红莲想让太子给她作证,她离开的时候太子早便已经睡着了,又如何能够帮她作证呢?
杏儿跪在原地,看着被大火焚尽的丰怡苑,她想,若是当真东窗事发,她便将所有罪名都抗在自己身上,万不能让主子收到牵连。
却没想到太子抱走主子之后不久,有人从承霁殿传来太子口谕,说是要将胡乱造谣污蔑旁人的红莲乱棍打死。
杏儿一时有些讶异,没想到,太子竟然相信了主子。
随后,太子又传了杏儿过去承霁殿外候着,以防冯奉仪出了什么事。
承霁殿是太子的住所,他将冯奉仪抱到这里来,看来太子很是在乎主子。
一夜过去,天空渐渐明亮。碧蓝的空中没有一丝灰烟,丰怡苑已经烧成了一堆废墟,而梓轩居内的杜昭训却是被痛醒的。
她浑身像散了架似的,尤其是双腿处如撕裂一般疼痛,浑身上下没有一件衣服蔽体,睁开眼睛想起昨晚太子的温存,她让他把安息香点上。
太子先是不知怎的突然出去了,后来却又进来了。
那样的粗暴......
太子不是不举。
杜昭训暗自在心底里窃喜,冲着窗外喊道:“红莲?红莲?红......”
有人推门而进,一身靛蓝的衣服,却不是红莲。
杜昭训有些纳闷,坐起来看着她:“阿碧?怎么是你?红莲呢?”
被称为阿碧的女子欠了欠身,回道:“回昭训,昨夜红莲因为污蔑丰怡苑的丫头杏儿与人有染,惹怒了太子爷,被杖毙了。”
“什么?”杜昭训闻言,如遭晴天霹雳,颤抖着身体不能自已,喘着粗气有些不能置信,良久,又问她:“你刚刚说,昨夜......昨夜发生了什么事?太子昨夜在什么地方?”
“昨夜丰怡苑失火,太子一整夜都在承霁殿陪伴冯奉仪,直至今日天微微亮才去上了早朝。”说完,阿碧便走上前来,“奴婢伺候昭训更衣起床吧。”
“不必了!”杜昭训的情绪有些激动,这个消息有如雷劈,太子昨晚一整夜,一整夜都在陪冯奉仪!
那么昨晚的,昨晚的事情......
她不敢想象。
“下去!”杜昭训吼道。
“是。”阿碧听见杜昭训如此态度,吓的浑身直打哆嗦,连忙退了出去。
“昨晚......”杜昭训闭上了眼,昨晚发生了什么......她摸了摸身上的紫青,那些痕迹,突然变得刺眼起来。她的双手捂着眼,蜷腿失声痛哭起来。
而床头,凌乱着一枚玉佩,月牙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