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攻略

作者:猫步甜

天色全黑大家都准备入睡的时候,方府开始嘈杂起来,冯茵臻捂着肚子感觉腹中绞痛,浑身无力,额上也全是汗渍,杏儿连忙开门要去通知方江云,却看见一个黑衣人闯入视线,很快有人涌了进来齐齐包围住那黑衣人。

方江云从长廊拐角处走出来,脸上还带着血色,却挑起唇角,“果然是调虎离山。”

杏儿脚下的步子略微有些呆滞,不知如何是好。

隐隐灼灼的火光中,黑衣人在众人的包围下,眸色凌厉,握着一把长剑,手腕一转,眨眼便已跨到杏儿面前,杏儿不及躲闪,眼看就要被抹脖子,却有一人在眼前晃过,拦截黑衣人的剑招。

方江云逼退了黑衣人,与他厮打起来,一群人一拥而上,兵刃相接,一片混乱。

来人身手不凡,几个动作便撂倒三四个人,方江云却从混打在一起的人群中退了出来,抓着杏儿的胳膊拖着她一面狠声道:“回去看着主子!”

杏儿几乎是被拖到屋里的,可等她回到屋内,床上却是空无一人。

靠床的窗轩被打开,方江云飞奔过去,却早已没了那人的影子,手抓在窗栏上,眼里燃起一层怒意,他的手在发抖。

“谁让你出来的!”

杏儿看的清清楚楚,那柄剑直直冲过来,映入她的瞳孔。

一片血色,染红了床头的纱帐。

李承绩最终没有听取笛安的意见,他想,他杀红九,是因为红九背叛了他,和一个内侍有了私情。

向来他得不到的,宁愿毁掉也不愿意让旁人得到!

可冯茵臻与红九不同。

他与锲之交好,得一知己不易,冯茵臻是锲之的妹妹,锲之素来宠爱他妹妹,他不能杀她。

更何况,冯茵臻很坦诚,他喜欢冯茵臻这份坦诚。

他向来喜爱收藏与红九相似的女子,那天看到冯茵臻,她有一张和红九一模一样的脸。

可他清楚的知道,红九不会跳舞。

而冯茵臻,在望江台上跳的那支舞,倾国倾城。

他大哥告诉他那人是他的妹妹的时候,他就知道冯质素想把她献给自己,所以后来她煞白着脸回去之后,他让笛安去冯府找她,绑也要绑回来。

本以为她是听他哥哥的吩咐特意在望江台等自己的,可后来她入东宫的时候,却对他十分抗拒,也许她也不过是为冯质素所迫。

派人调查冯茵臻,才查出来原来她是被方江云卖了,而方江云把她推给自己,不过是为了一年前纳入东宫的赵良娣。

可冯茵臻喜欢方江云,他知道。

被自己喜欢的人所背叛,那滋味没有谁比他更懂。

冯茵臻想借自己的手除掉晋王,进而打击方江云,他能感觉得到,这个人和自己一样。

有一种志同道合的感觉,就好像他哥哥冯甫青,李承绩和他们这对兄妹,也算是有缘,竟有那么多相通的地方。

冯质素说冯茵臻是跟着方江云私奔的,李承绩不用调查就知道他是在说假话欺骗自己。

一则冯茵臻会不会逃他不能确定,但却可以确定,方江云可能会劫走冯茵臻,但冯茵臻不会跟他走。

二则,昨晚冯茵臻就没有在冯府过夜,至于她究竟去了哪里,还尚未可知。

昨夜他看见冯甫青和她叙旧,后来遇到方江云,二人目光相织,他心里不舒服。

于是他做了一个决定,不派人在她身边盯着了。

因为他就知道方江云一定会趁此机会去见冯茵臻,而他不想听她和方江云如何如何,可没想到,就因为没有派人盯着她,她就差点这么从自己身边溜走了。

她不能,不能就这么走。

此刻的冯茵臻就躺在自己怀里,只不过熟睡过去了。

马车车轮吱呀,车外一片宁静。

冯茵臻颠簸在李承绩怀里,在一阵剧痛中醒过来,“疼……”

李承绩听到她的声音,低头看着她,“怎么了?”

冯茵臻皱眉,捂着肚子颤抖起来,感觉裙子被一层热流所染湿,痛的几乎快哭起来,“有血……”

马车内光线昏暗,李承绩根本看不到车内的情况,顺着冯茵臻的手摸过去,感觉到一滩滚烫的液体。

心里一惊,连忙掀开帘子冲外面的人喊道:“速去太医署!”

马夫回到:“殿下,就快到东宫了。”

太子闻言,又吩咐道:“去承霁殿!”

不久,马车停下来,李承绩抱了冯茵臻急急下马,在几个内侍的掩护下一路疾行至承霁殿,又问道:“温太医可在梓轩居?”

有人忙答:“按殿下的吩咐,温太医一直在梓轩居守着杜昭训。”

“让他来承霁殿!”李承绩厉声道,“速度,立刻,马上!”

太子眉色不善,内侍很少见到他这个样子,连忙一路飞奔至了梓轩居,请了温太医进承霁殿。

承霁殿内灯火辉煌,李承绩抱冯茵臻上榻,看见她裙摆处血迹斑斑,他知道这绝不是葵水。

却并不想承认事情是他所想的那样。

几个侍女慌忙过来替她处理血渍,李承绩死死握着她的手,她却推开他:“殿下.......出去......”

李承绩握着她的手放在唇边,抚摸着她耳鬓的湿发:“听话,冯茵臻。”

“出去......”她无力的声音,一声一声重复着,“出去......”

李承绩无奈,只得松开她,走了出去。

温太医提着药箱子赶过来,因为步子急打了个滚跪下来要行李,李承绩吼道:“进去!”

温太医点头,连忙爬起来跟着前面的人推门而进。李承绩的声音又在身后响起:“保住大的。”

温太医浑身一震,步子滞了一滞,又很快跨了进去。

来来往往的人在承霁殿进进出出,李承绩合眼仰头,月光打在他惨白的脸上。

像过了一个春秋般漫长,终于,承霁殿的大门打开,温太医一脸稳重之色的走出来,沉沉的跪在李承绩身后:“禀殿下......”

“大人有事无事?”李承绩打断他。

“平安无事。”

手心满满是汗,李承绩转身,脚下的步子有些不稳,“可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回殿下,奉仪喝了打胎药,索性救的及时,如若不然.......”

“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本宫她有了孩子?!”李承绩勃然大怒,吼的温太医浑身发颤,腹中瘫软,几乎没有力气再说下去,只觉得脑内一片翁然。

“微臣本想,等胎象稳定之后再禀报,却不曾想.......”温太医略有些迟疑,心中不由感到有些愧疚,声音低低的,似精疲力竭一般。

那碗打胎药,是她主动喝下的么?

“她知不知道这件事”李承绩的手在发抖,他有些害怕听到温太医说她知道。如果她知道的话,便是厌恶他的孩子。他心里清楚地很,她喜欢,方江云。

温太医早已吓的浑身发软,跪在地上的膝盖就像被吸住了一般,全然没有能够动弹一下的勇气,颤抖着嗑下一个头:“回殿下,奉仪......知道。”

她知道!

她竟然知道这件事!

是她故意要喝下那碗打胎药的!

虽然是早便知道的事,可李承绩还是忍不住浑身发抖,他不想再听下去,走过温太医身边,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自己去领二十大板。”

“......是。”似乎听到这句话,温太医心里的一颗石头便落下了一般,其实早便知道会有这个结果,但也不得不如此做。

二十大板,虽然可能会有好几天下不了床,但好在伤不了性命。

承霁殿内,李承绩站在屏风后面远远看着冯茵臻躺在床上,想着她身下的那一滩血。

她不喜欢自己,他知道。

但他要留冯茵臻在身边,不论她喜欢的是方江云还是谁,只要这一刻她是自己的,她有他的孩子,不论她的心在谁身上,对于他来说都无所谓。

门外,有人叩首给赵良娣请安的声音,李承绩微偏了头,有人走进来跟他说,赵良娣求见。

他应了。

那女子一袭粉衣,模样清丽,是个可人的模样,难怪方江云喜欢她。

李承绩轻嗤了一声,赵良娣刚欠身行礼他便转身走过屏风来到冯茵臻床畔。

赵良娣素来与冯茵臻没有来往,这次来看冯茵臻,也是夜里睡不着,又听说承霁殿有情况,想起一月前她救过自己,所以来探望一下。

但太子的态度让赵良娣有些疑惑,她自觉地自己并没有什么地方做错,可不知道他为何看自己的模样却如此厌恶。

沉思半晌,终是拾起步子踏上那方台,却不见冯茵臻贴身侍女杏儿的影子,不由更加狐疑。

看了看床上冯茵臻的模样,她脸色苍白,如纸一般薄弱。

赵良娣站在床栏旁,谨慎开口道:“妹妹身体可还好?”

李承绩绕过她的关心问候,反问她:“这么晚了,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赵良娣欠身道:“听闻承霁殿的消息,妾身心中有些担心,所以过来看看。”

李承绩讥笑:“你的消息倒是灵通。”

赵良娣抿唇不语。

李承绩回身给冯茵臻盖着被子,道:“人你已经看过了,好生回去歇着吧。”

他脸色不善,让赵良娣不由觉得无趣,也只得退了下去。

良久,冯茵臻缓缓睁开眼,看着头顶的纱帐,哽咽道:“……”

“什么?”李承绩低下头,附耳过去。

一阵细末的声音,李承绩的脸黑了。

之后,守在屋外的人便看到前一刻还在为冯奉仪担忧的太子怒气冲冲的走出了承霁殿,一经往杜昭训的梓轩居方向走了过去,谁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