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聚一口饮尽杯中。却见易先生抚杯沉吟着。目光深沉又寂寞。孟聚这才留意到:今晚的易先生。已经喝了太多的酒。
“易先生。我问你。呃——你为什么也喝酒?你不是说。酒是我们的大忌吗?”
易先生淡淡一笑。说:“人总有想醉的时候嘛。北疆这边大雪。不知江都那边可下了吗?我已经快十年没回过江南了。”
他抬起头来。望着|外纷飞的大雪。脸上流露出真切伤:“今天刚刚收到家书。说家母已在上个月离世了。她去世时。一直唤着我的小名。。。我是个大不孝的逆子!”
“啊!”孟聚被震撼的说不出话来。今天对方一直与自己谈笑风生。怎么也想不到。他的心底竟藏着如此巨大的悲恸。
他结结巴巴的说:“先。。”
白发男子轻摇摇头:“知道。你不用说——国家。家国。家与国!”
望着白雪飘飘的门外。望着南边。易先生筷子有节奏的敲打着桌上的酒杯。低声的吟诵道:“赤子此去千万里。浮萍纵浪水无垠。
彷徨回眸何所见。云笼罩汉水滨。”
他的吟声很低。在|苍凉的抑扬挫里。有一种感人肺的东西。两行泪水从眼角顺着太阳穴慢慢的流下来。孟聚注视他良久。看着这个早生华发的男子。听着他那沧桑而悲凉的诗歌。他的胸中也有种异样的东西被触动了。鼻子酸楚。
不计生死。不畏艰险。舍弃荣华。抛家弃子。远走千里。深入狼穴。这就是天策北府。为了一个不灭信念。无论时1如何黑暗。总有一些人以身当炬。点燃自己给世间以光明。
孟聚郑重的举起酒杯:“易先生。我敬你一杯。”
两人碰杯。一饮而尽。在这一刻。两个男子的心灵是相通的。
易先生擦擦嘴唇。摇晃晃的起身:“孟聚。你自便吧。我酒量浅。就不奉陪了。哈哈。十几年了好久没喝的这么爽快了。哈哈!”
他踉踉跄跄的走出馆门口。孟聚有点不放心的出去。却见道边闪过两个人。搀扶着易先生一路踉踉跄跄的远去了。在雪的里留下几行深,不一的脚步。
望着大雪中瘦削而孤独的背影。孟聚深深嘘出一口气。在空气中凝成了白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