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聚目瞪口呆,半天说不出话来。
来叶府见叶迦南之前,他是有很多憧憬的。虽然叶剑心已经说了,现在的叶迦南跟东平时是截然不同了,但孟聚始终还是抱有希望,希望从对方身上能找寻到爱恋女子的几分风采,哪怕一点神韵和气息也是好的。
但现在,他深深地失望了。
眼前的女孩子与“叶迦南”相貌完全一样,但遗憾的是,比起叶迦南来,她少了一些——那些吸引孟聚的、最动人的闪光品质。
叶迦南的坚强和勇气,叶迦南的优雅和沉稳,叶迦南的担当和气魄,叶迦南的自信和魅力,还有她那种难以用言语表达的勃勃英气、那鲜明而生动的活力,这些,眼前的女子都没有。
很明显,她只是一个世家贵族里很常见的、被父母溺爱娇宠坏的刁蛮千金罢了。
失去的,始终不可能再了。
孟聚终于认清了这个事实所爱的那个姑娘,她真的不在了。”
对叶家来说,女儿只是回到.了三年前;但对来说,却是失去了生命最挚爱的全部。
望着眼前怒气冲冲的少女,孟聚.眼前浮现的却是另一个同样容貌的少女,回忆起最后的离别时刻,叶迦南那凄婉而不舍的眼神,泪水渐渐模糊了孟聚的眼睛。
这一刻,他才真正读懂了她那时的眼神。
青春年华如花岁月,却要早早.地离开人世,她,是多么不甘啊!
见孟聚对问话不理不答,恍若神游九天,叶迦.南顿时羞恼,她抬高了声量喂!孟镇督,你啊!你说,东平镇督的位置你是弄到手的?总署明明说是要任命我的,为何却任命了你?”
叶剑心望望孟聚,又望望叶迦南,却没阻止叶迦南,.一副兴致勃勃地等着看笑话的样子。
满怀希望地寻找,最后却变成了跟小女孩.拌嘴——孟聚苦笑着摇头,他长身而起,对叶剑心行礼道公爷,今天冒昧来访,承蒙您教诲,在下很感激。因为还另有要事,这就先行告辞了。”
叶剑心点头,仿.佛孟聚的告辞早在他预料之中。他淡淡说孟镇督慢走,以后有多来。你要,对你,我们叶家是永远敞开大门欢迎的。”
孟聚明白他的意思,点头道无论如何,都是要感谢公爷您的赏识和好意。孟聚才德浅薄,只怕辜负了公爷您的一番心意,心里很不安——这就告辞了!”
眼见孟聚向叶剑心行了礼,转身就要向外走,从头到尾,他竟是没理会过——叶迦南心中的羞恼顿时变成了愤怒。从小到大,她一直是叶府的千金,集无数关爱于一身的娇宠儿,出入宫廷,即使是与同龄的皇族子弟交往时也没人敢对她有丝毫轻忽。
不料,这个边塞来的男子竟敢在家中对如此无礼,抢了期盼已久的职位不说,问话他甚至都不答,就当不存在似的!
这家伙实在欺人太甚!
不顾在叶剑心面前,叶迦南猛然冲出一步,从后面揪住了孟聚肩头,将他扯住了。 她叫道爹爹,这家伙太可恶了,不能让他这么走了——喂,刚才问你的事,给老娘站住,说清楚了!”
听到这声娇喝,孟聚陡然一震。他猛然转过身来,恰好与叶迦南望了个对眼。
二人四目相对,英俊男儿脸上浮现真切的悲伤,脸上流满了泪水。他深深地凝视着她,目光深邃,蕴含着无尽的眷恋,那份爱意深沉如海。
这个沉默的英俊男子,他的悲伤犹如冬日里的白雪,充满了动人心弦的魅力。
与他四目相对,叶迦南陡然愣了一下,她的目光慢慢迷离你。。。了?”
孟聚凝视她良久,然后,他缓缓单膝跪倒,郑重地对叶迦南行了一个参拜礼,恭敬地说大人,卑职告辞了,今天能见到您,实在很高兴。以后,请您一定要多多保重。”
的时候,泪水不住地从他眼中涌出,模糊了他的视线。
一个陌生男子突然对着跪下行礼,叶迦南被吓得花容失色,惊叫一声倒退几步,她叫道爹爹,这个人,他在干?”
叶剑心起身喝道孟聚,你干!莫忘了刚才说过的话!”
孟聚苦笑,笑容中有说不出的苦涩。他站起身,对叶剑心深深躬身对不起,叶公爷,在下一时激动,这就告辞了。”
他转过身向外走出去,萧瑟的背影渐渐消逝在苍茫的暮色庄园中。
望着他的背影,叶迦南心中充满了疑惑爹爹,这个人,他是东平东陵卫的镇守督察?好像有点。。。有点怪怪的?他的年纪不大,能当了同知镇督?他是来历?”
叶剑心勉强地笑笑,他沉声说南南,这个人。。。这人是个疯子!今后,你倘若在外边碰到他,莫要理会,他说的疯言疯语,你也莫要信他的。”
“疯子?”
叶迦南回想起来,对方眼中泪光闪动,那是一双蕴含着无比深情、令人震撼的双眸。这位孟镇督举止谈吐都正常,目光明澈,绝非疯癫之辈。不过看着父亲的脸色,她也不敢再问,只是清脆地说好的,爹爹放心,南南了。”
“好的,南南,你且先休息吧。用膳以后早点休息,莫要熬夜读书伤了神。”
叶迦南应声退下了,心中却是疑惑丛生。她隐隐感觉,今天的场面很不对,里面藏着的内幕很深。
“好久没见爹爹生气了,也好久没人敢惹爹爹生气了。那个姓孟的镇督,他为要叫我大人?为要对我行礼呢?真是很奇怪呢!”
叶迦南心中挥之不去的,始终是那个英俊男子悲伤的双眸,那真切的深情便如海一般无边无际,令她深深迷醉其中,砰然心动。
对那个被父亲说成疯子的男子,她不但没有厌恶,反而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好奇和亲切感,至于为,那却是连她都说不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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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叶家出来,回到了总署宅院中,孟聚心灰意冷,连饭都吃不下了,他坐在窗前静静看了一宿的雪景。直到拂晓时,他才披衣上床。
第二天午后,有一个陵卫军官进来通知孟聚,说总镇白无沙有请。
孟聚睡得正迷糊,发呆了好一阵才反应。他爬起身匆匆穿好了衣裳洗漱了一番,跟着来人上了一辆马车。
马车径直将他送到了总署东南角某处警戒森严的官衙里,那陌生军官领着孟聚一路进去,却见白无沙正在房间里批阅着公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