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铠

作者:老猪



    但要就此退缩的话。武官们又丢不起这个脸这么多人被一个北蛮子吓倒了,以后还怎么出去见人啊?

    双方隔着几步对峙着,武官们人多势众,却没人肯带头冲过来。正僵持着,远处传来了一阵急速的脚步声,有人叫道:“大家不许动手,都放下兵器了!不许伤人了,违令者军法处置!”

    孟聚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只见走廊的尽头,一群武装的禁军士兵正快步冲过来,带领他们的,正是枢密院掌院欧阳旻。

    看到欧阳旻带人过来了,孟聚顿时松了口气,他后退两步,垂下了剑,却依然是jing惕地望着对面,不敢放松。

    禁军士兵冲到中间,隔开了冲突的双方,胖乎乎的欧阳旻提着官袍跑得飞快,到现场,他立即急匆匆地问:“如何,如何?没出人命吧?孟将军,你没事吧?”

    他脸se发白,满头大汗,显得十分紧张,孟聚心中有气,闷哼一声没答话,武官们倒是七嘴八舌地吵作一团,都是在向欧阳旻投诉孟聚如何骄横跋扈,他们不过是好心想来劝解而已,结果倒被孟聚用兵器行凶,刺中胸口,那个被刺中胸口的武官很配合地大声呻吟着,叫嚷着:“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但很明显,枢密院掌院对这帮人不感兴趣,只看了伤员一眼就走开了。知道没人丧命,欧阳旻明显地松了口气,他没有理会那帮鼓噪的武官们,而是径直走到那个先动手打人的老武官跟前问话,那老武官气冲冲地向他嚷了一通因为他们双方都是用吴地官话对答的,说得又快又急,孟聚竟是一句都听不明白。

    欧阳旻跟那老武官对答几句,然后,那老武官气冲冲地拂袖走了,那群武官们也搀扶着那个受伤的军官离开了。

    等他们都走了,欧阳旻才来到孟聚跟前,他的脸se有些苍白,却还在强作笑容:“这个……孟征北,刚才……这个……”

    “我知道,欧阳枢密,你想说这是一场误会吧?”

    “啊,对对,一场误会,一场误会而已,征北侯请莫放在心上。”

    孟聚冷笑:“误会?”

    他盯着欧阳旻:“欧阳掌院,你通知末将到枢密院来参加会议,然后安排了一群人在这边对末将围攻,大打出手欧阳掌院,大唐倘若想要末将xing命的话,派兵过来一刀杀了我就是了,何必这样羞辱人呢?”

    说罢,也不等欧阳旻答话,孟聚反手把剑插回了剑輎,掉头就往外走。欧阳旻急忙追上,急呼道:“孟将军请留步,容老夫解释一声,孟将军~”

    孟聚脚下步子飞快,欧阳旻身胖年老,追得满头大汗,直到追出枢密院的门口,他才气喘嘘嘘地赶上,他抓住了孟聚的衣裳,急切地说道:“孟将军,方才的事情全然是威武侯自作主张,不是我枢密院的意思。威武侯说,他与将军您有私人恩怨需要了断,是他自己要与将军您做对,绝非我大唐的官方意思……”

    “威武侯?他是谁?”

    欧阳旻愣了下,像是他不相信有人居然不知道这么闻名遐迩的人物,但他还是耐心地解释道:“威武侯就是襄阳大帅余淮烈,就是方才在里面与将军打斗的人。”

    孟聚恍然。原来方才那个一品老武将就是南唐的襄阳镇守元帅余淮烈。孟聚到南唐来。也数次听过他的名字。知道他是南唐军界泰山北斗的元老将领,威望很高,只是双方一直未曾谋面过,想不到他的真人却是如此暴戾和无礼。

    “余淮烈?我与他素昧平生。今天第一次见面,为何他无缘无故要殴打我?”

    欧阳旻擦着额上的汗水,脸上也露出了困惑之se:“这本院就不得而知了。余帅口口声声说与将军有私人恩怨,本院也不知详情……”

    孟聚闷哼一声。挣脱了欧阳旻的手,转身就走。送他过来的那辆博阳侯府的马车还在门口,孟聚径直登了车,把车门一关,喝道:“马上回府去!”

    辘辘车声中,马车开动了,渐渐加速。孟聚在车窗里望过去,只见欧阳旻站在原地望着他,满头大汗,脸se发白。那神情可怜巴巴的,像是一个自知闯了大祸的小孩。孟聚却没对他回什么好脸se。“砰”的一声落下了车窗,对车夫说道:“走吧。”

    回到了博阳侯府。孟聚一路气冲冲地回自己住处,把房门一关,往床上一躺,嘴角却是浮起了笑意孟聚不知道余淮烈今天到底是发了什么疯,但孟聚却知道,这件事对自己是十分有利的。

    今天枢密院召自己上门去,说是洽谈结识,但孟聚已经猜到了,枢密院肯定会提出一些“合作”要求的现在大唐正跟北魏打得你死我活呢,枢密院不可能放着孟聚这支强力的生力军一直呆在北边观望风se的,肯定会代表大唐向北疆军提出参战要求的。

    到时候,面对枢密院的要求,孟聚会很为难答应下来肯定是不可能的,自己可没有兴趣出兵帮大唐打天下;不答应的话,又好像显得自己的归降很没有诚意似的。

    孟聚本来都打好了腹案,准备了一些推脱的说辞比方说东平军粮饷不足啊、将士疲惫啊、装备缺乏啊但孟聚也知道,无论什么样的说辞,只要自己不答应大唐的要求,大唐就绝不会满意的,他们也不会就此罢休,肯定会想方设法再次提出要求的,这件事始终会给双方的关系蒙上yin影。

    没想到的是,在路上碰到襄阳大帅余淮烈,跟他这样莫名其妙地打了一架,事情倒是完美地解决了,孟聚一怒之下拍拍屁股走人了,枢密院那边也只能干瞪眼无话可说孟聚在枢密院的地头上被人围攻、殴打,这事本来就是枢密院甚至大唐礼数有亏。这种情况下,他们怎么还好意思向孟聚提什么要求呢?

    孟聚躲在屋子里悠然地看了一上午的书,午间又小憩了一阵。下午,他睡醒时候,管家来报,说是博阳侯世子徐彦来求见。

    徐彦进来时候,表情很是轻松,像是要跟孟聚报告什么好消息似的,他笑嘻嘻地说:“孟将军,听说上午在枢密院那边,你跟威武侯干了一架?呵呵,你可把他揍得不轻啊,我刚刚去看过他了,脸青鼻肿的,人头跟个猪头差不多了!

    听说,你还把襄阳军的一个校尉给打伤了?啧啧,孟将军你可是太猛了啊。”

    听徐彦那说话的语气,孟聚立即就知道他的来意了这家伙对双方冲突的起因只字不提,只说冲突的结果,说得好像孟聚占了多大的便宜似的,孟聚立即便心知肚明,知道这位世子分明是受了谁的委托,想来化解恩怨,想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了。

    但孟聚好不容找到这样一个借口,怎可能就此放手呢?他低头在书桌上写东西,甚至都不抬头看徐彦世子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