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非离张开酸涩的双眼,发现自己还躺在温泉的山洞里,只是天空中皎洁的明月,已被蔚蓝的天空所取代。
吃力地撑起酸软的身体,全身却是一阵无力。
衣襟滑落,露出因泡温泉而变得滑腻的肌肤,以及上面的斑斑点痕。
呆呆地看着这些的痕迹,言非离想起了昨夜的荒唐。
实在……太疯狂了!言非离用手撑住脸,抵在额边。
虽然是他自愿的,可是如此疯狂的,他连想都没有想过。
也许是门主深陷地牢的事刺激了他,也许是门主溪边沐浴的香艳挑动了他,但不可否认,他喜欢这种情爱。
因为那个人不是别人,而是他的门主,北堂傲!言非离记得自己的毒性刚才又发作过了,可是感觉却比上回轻松很多,似乎门主一直把他抱在温泉里,还曾用内力帮他疏解过毒性……
言非离站起身来,穿好衣物,动作缓慢却有条不紊。
出了温泉洞下了山,回到原先的那个山洞,见两匹马儿在四周食草,北堂傲则正站在昨夜的篝火旁发呆。
“……你在做什么?”
北堂傲看见他,好像有些不好意思,讷讷地摆摆手,指着地上的东西道:“我本来打算学你做一顿美味的野味,不过好像弄砸了。”
言非离看着地上的狼藉,不觉有些好笑。
北堂傲堂堂一个门主,明国的一位亲王,虽然经常出来餐野露宿,但却从未自己动手做过这些事,眼见去了皮的羚鹿,已被穿好树枝架在篝火上,可惜却被烤得焦黑。
言非离走过去,把鹿肉拿下来,翻过来瞧瞧。
“要不……我再去打一只来好了。”
北堂傲看看自己的“杰作”,实在觉得丢脸。
“不用了,这还能吃呢!”言非离笑笑,将焦黑的部分割掉,露出里面的肉质,翻了翻,放回火上再烤。
北堂傲在他身边坐下,看着他在一边忙活。
以前也是这样,出来行动时,这些事从来轮不到他心。
“非离,你身体没事吗?”
“……嗯。”
北堂傲知道自己昨夜有些索求无度,却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意思,反正他一直是想要他的,在军营大帐里抱着他消瘦虚弱的身体时就知道了。
后来再到他在华城被人虏赚北堂傲终于承认,他在乎这个男人,而且在乎的程度已经超出了想象。
北堂傲出身高贵,从小受到最正统、最严苛的教育,对于自己的人生有着明确的目标和清晰的打算。
到目前为止,只有对言非离的感情,超出了他的预计。
当然,离儿也是。
但是对一个男人来说,不管是什么人,有人为自己诞下一个儿子总是一件喜事,何况还是继承了北堂家血脉的长子。
北堂傲早已接受了那个孩子,可是言非离却不同了。
北堂傲知道自己对他动了情。
明知道他是一个男人,还是自己的属下,但是动了情就是动了情。
以前也许还可以自欺欺人,但现在既已明了,北堂傲便无法说服自己继续伪装下去。
“非离,我们在这里停留几天再回去怎么样?”商量的语气,是从来没有过的。
“什么?”言非离微微一惊,“在这里停留?现在形势这么紧张,我们应该尽快赶回总舵去。而且你不是与西门门主约好在边境会合吗?”
“这里环境隐蔽,不容易被发现。华城现在自顾不暇,相信也不会有太多人来追我们。至于与西门的约定……”北堂傲淡淡一笑,“那只是他信函里说的,本座可没答应。”
言非离沉吟片刻,问道:“为什么要在这里停留?”
“温泉不是对你挺有效的么!”北堂傲漫不经心地答。
言非离向他望去,张了张嘴,却又闭上,过了片刻,轻道:“属下已经没事了,不要因为属下耽误了门主的大事,我们还是尽快赶去与西门门主会合为好。”
北堂傲靠过身去,挨在言非离身爆拂了拂他的发,看见脖颈上露出的红痕,深暗得发紫,还嵌着淡淡的齿痕。
北堂傲摩娑着那里,叹道:“留在这里,有那潭温泉,对你的身体好。
“非离,你不要勉强自己。你服了迷陀仙,不知何时才能摆脱药性的束缚,这里正好有这么一口可以助你解毒的温泉,何不解了毒再走。难道你真要拖着这样的身子上路?要知道就算回了总舵,也不见得有其他办法可以帮你了。”
无论男人与女人,还是男人与男人,一旦发生过那种关系,便会自然而然地亲密起来。
他二人也不例外。
言非离任由他抚摸着,眼神已经动摇,片刻之后将烤得熟透的鹿肉取下,割下鹿腿上的一块肉递了过去,低声道:“你作主好了。”
北堂傲不由得微微一笑。
两人又在这深山之地住了几天。
言非离夜夜去那个温泉浸泡疗伤,北堂傲少不得跟着他,在那温泉里颠鸾倒凤一番。
经历了华城牢狱之事,拒绝之心早已动摇,后又被北堂傲逼出了真心话,言非离也不再掩饰自己的心意。
他是个男人,自然也有男人的。
北堂傲是他心心念念长达九年之久的人,初时对他的忠诚、仰慕、眷恋,自鬼林之事后终于变质,何况二人又有一个离儿。
言非离本是个有些死心眼的人,既然早已知道自己对这个人有斩也斩不断的情结,现在又隐在这深山大林,抛开世事,便索性一味由着他去了。
三日之后言非离毒性尽解,二人也无法再拖延下去。
走出深山,言非离最后回头望去一眼,只见山雾弥漫,幽谷温泉,青山碧绿,都似蒙上一层薄纱。
这几日的幸福浓烈而甜蜜,却也好似这终年缥缈的浓雾一般,始终笼罩着一层淡淡阴影,似乎一阵风过,一切都会云消雾散。
可言非离已觉心满意足,虽只短短三日,但他得到的,已足够回味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