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楚王并未揽下这件事,而是将此事交给了常顺。
从此常顺开始了教少女‘牙牙学语’的日子,从三字经开始学起,于是这间布置华丽的房间里,时不时总会传出少女念着‘人之初,性本善’的稚嫩声音。
萧九娘满腹怨言,她本是想和楚王多交流培养下感情,怎么变成跟这个常大壮培养感情了。
常顺,楚王的贴身内侍之一,没进宫之前的俗名叫常大壮。人如其名,体格壮实,身形魁梧,完全不像宫中那种阴柔之气十足的内侍。从小在楚王身边服侍,虽不若楚王那般博学多才,但也是识得几个字的,反正教‘不识字’的萧九娘,还是没有问题的。
萧九娘原本打得主意是和楚王多套套近乎,人是习惯性的动物,多在主子面前刷刷存在感,他便会觉得自己极为亲切了。亲切到某种地步,将她纳入羽翼之下也不是不行。
当然还有个目的,那就是大囡本身是不识字的,这些伶院里的人或多或少都知晓。别看她忽悠莲枝时可以那么说,但经不起有心人的注意与查探,所以让楚王作为自己的启蒙之师,是一个很好的理由,且也能显现一番楚王对自己的不同寻常。
百益而无一害的事,萧九娘自然不会放过。唯一让她心中不爽的就是这启蒙之师竟然换成了常顺,虽是楚王和常顺谁来教导她并不不同,反正她要的就是那么个意思,关起门来谁也不知道教导九娘的是谁。
可他是常大壮啊,是和她争抢主子关注的人,且还是两辈子的老对手!
不过萧九娘自然不能将这种情绪表现出来,毕竟她可是‘想识字’的萧九娘,而楚王也确实‘如她所愿’了。
她只能接受,不能说不。
这个阴险的楚王!
九娘哀怨的望着面前那本三字经,嘴里有一搭没一搭的默念着。殊不知自己这副模样,早就纳入不远处那个人的眼底,眼中闪过一抹幽光。
外室那处传来常顺说话的声音,方才有人敲门,常顺便去了外间。
萧九娘正好奇着是谁前来,就见常顺走了进来,禀道:“殿下,有一位自称您表妹的人前来求见。”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还特意望了九娘一眼。
萧九娘顿时炸毛了,抬起头来,“除了九娘,还有人是殿下的表妹吗?”
看似纯稚烂漫,实则有些皮笑肉不笑的样子。
这常大壮忒不识趣了!
常顺面色犹豫,道:“这个……来人确实好像是殿下的表妹,是萧家的八娘子。”
常顺才不会老实说方才他是故意那么说的,他可没忘记那次被这小女娃耍了一下,在殿下跟前丢了脸。萧九娘自然看出了常顺这点阴暗的小心思,忍不住瞪了对方一眼,可她又不能出言制止。常顺说的确实没错,萧八娘也是楚王的‘表妹’,同她一般。
眼神不由自主的移到了楚王的身上,只见他依旧是垂首看书的模样,眉眼平静无波。
“不见。”
听到这句话,萧九娘不由自主露出一抹小小的笑容。
这抹笑容被楚王的眼角余光纳入眼底。
……
门外那处,萧八娘看着眼前的那道门缓缓阖上,脸上的表情终于难看起来。
她知道萧九娘在里面,定是这卑鄙无耻的人阻挠了楚王表哥见她!
萧八娘心中羞愤交加,但却并未放弃自己所想。茵姐姐说的没错,人和人是不一样的,她们几个看似与萧三娘几人地位相差无几,其实是个人都能感觉出其间的差距。她们没有强大的母族,她们从根子上并不算是嫡系,所以一切都得她们自己去争取,倘若不然,日后只能落一个为同族姐姐做媵的下场。
没人愿意当鲜花绿叶中的绿叶,媵妾地位再高她也是妾,大房的崔媵妾与大房主母崔氏是同姓姐妹,且同属清河崔氏,只是因为一人是嫡一人是庶,便落了一个做妾的下场,明明身份相差不多,嫁到了夫家却是一个要以另外一个为尊。
楚王是目前几人唯一所能接触到的的男性,且是皇子亲王之尊,虽患有腿疾,但相貌俊美身份高贵,并且据闻楚王以前是可以行走的,腿疾也是近些时候才出现的事情,宫中医术高明的太医那么多,所以这腿疾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萧九娘在想什么,萧八娘很清楚。一个这么好的机会放在眼前,她不会放弃,也不可能放弃。
萧!九!娘!
你抢了我阿姐的位置,这一次我定然不会输你!
一字一句的在心中说道,萧八娘转身而去。
*
一大早,萧九娘便起了。
未等莲枝来服侍她穿衣,她便去了窗前,将窗扇推开,迎面一股清新微微带着湿润的空气迎面袭来,让人神清气爽。
“娘子,如今天气转凉,您穿着寝衣吹风,小心着凉。”
莲枝端着铜盆进了来,在她身后还有一名个头小小的婢女,其手中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应洗漱用物。莲枝先服侍九娘漱口净面,并帮她上了润肤的面脂,然后才去了屏风后服侍她穿衣。
待从屏风后走出来,萧九娘完全换了一副模样,粉嫩的桃红色襦裙,墨色的长发披散,衬着如雪似的肌肤和巴掌大的精致小脸,增添了一股属于少女的娇美。
梳好了发,便去了案几前用早饭。
早饭非常简单,也就是粳米红枣粥和几样面食小菜。萧九娘一面用着早饭,一面吩咐莲枝道:“将我昨日交代你的那几样东西装好,待会儿我要去楚王殿下那里。”
莲枝应道,去一旁收捡起来,那名婢女已经下去了。
用罢了早饭,莲枝又端了水和唾盂服侍九娘漱口才算罢,她拿着白色的棉帕替九娘拭了拭嘴角的水渍,想了想,又去拿了一盒口脂来。
“娘子总是不愿擦这些,但婢子看别的小娘子都是打扮的漂漂亮亮,所以这次出门也是带了一套。您今日穿的衣裳颜色鲜艳,擦上这桃粉色的口脂,薄薄的涂上一层,定然更好看。”
莲枝絮絮叨叨的说着,一面将手里的小瓷圆盒打了开,另一只手拿了一支五寸长短极为小巧纤细,有点类似于缩了几倍的小号狼毫笔的东西,在瓷盒中蘸了蘸,然后往九娘唇上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