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妇不从良

作者:假面的盛宴



    “九娘你说得很对,我这两日便抽空跟我娘说说,他们愿意怎么办就怎么办吧,我是奉陪不起了。”程雯婧咬牙道,看样子也是被烦得不轻。“国子监那边我也不准备去了,灵儿和你都嫁了人,我一个人在学中也没什么意思,惹不起他们,我躲得起。”

    九娘拍拍她的手,安慰道:“你能这么想就好。”

    ……

    另一边,王家宅邸那处。

    负责接嫁妆的王家四房一众人,嘴差点没笑歪。

    看着这一抬抬嫁妆搬入四房院子,感觉那就像是全部进了自己的荷包里。

    新房是早已备好了,因为所娶之人身份不一般,王家四房这边特意给王祖耀拨了一处两进的院子。

    萧家这边过来抬嫁妆的人,有条不紊的将嫁妆一抬抬从大门抬入,抬到新房所在的院子中。

    时下有个规矩,女方的嫁妆入门并不是要立马封存起来,而是要摆在院中给男方家中的女眷观看。有显摆的意思,也是告诉男方家里人,我们家的女儿嫁妆很丰厚,仅凭嫁妆便足够吃喝不愁。

    随着萧六娘的嫁妆一抬抬被抬入,很快大家就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这座看似不小的两进院子竟然已经快摆不下了。无奈,只能安排人将被人看过的嫁妆搬走,放入早已备好的库房中。只是很快的,库房里也放不下了,只能朝屋里抬,或是放入无人的房间。

    幸好萧家这边安排的人手充足,若不然还真是施展不开。

    可是空屋子也被放满了,往里抬嫁妆的人被堵在院子外。

    这时,王四夫人从看热闹的人群里挤了过来,一脸笑道:“若不然抬到旁边院子里去吧,这一片俱是四房的院子,放在哪里不是放啊。”

    今日,奶娘李氏也来了,是朝霞郡主特意派过来操持铺嫁妆的。

    听闻此言,她扯了一抹不咸不淡的笑容:“亲家夫人,女子嫁妆都是要摆在新房里的,可没有听说过往别处抬的道理。您放心,是我们这边安排不周,奴婢这便命人将东西归置归置,总是能放得下。”

    语毕,李氏便赶忙命人去归置了。铺嫁妆乃是女方这边的事,男方那边的人却是不宜插手的。

    被这么一堵,王四夫人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一旁看热闹的王家女眷们俱是眼光闪烁,这人还真当别人都是蠢的,指着别人不清楚她的心思。这东西一旦抬走了,以四房两口子只进不出的性格,恐怕新媳妇以后想要回来就难了。

    看这管事仆妇的架势便知晓,这新媳妇也是个不好惹的,以后四房这里有的是乐子可看。

    铺嫁妆当日发生这种龃龉之事,虽没闹腾出来,李氏回去后还是禀了朝霞郡主。

    朝霞郡主大骂不已且不提,明天就婚礼,这会儿后悔也是晚了。她自是去找了萧六娘耳提面命了一番,又将自己身边的人多给了萧六娘几个,生怕女儿嫁过去吃亏。

    当然,这也是后话了。

    *

    外面,蜿蜒数里的嫁妆队伍终于到了尾端,各种锣鼓声天也渐渐远离这里,只留下了无数惊叹声与议论声。

    所有围观的人都咂舌不已,感叹萧家富贵,更感叹朝霞郡主嫁女的大手笔。

    而更多人想的则是,如今只不过是嫁给一个王家的庶子,就是这么大的场面,那么月余之后萧家还要再嫁一女,男方还是皇子,是时又是怎样一副盛况。

    无数人都对月余之后那一场婚礼,抱了很大的期望,俱是商量着到时候一定要再来观看。

    按下这些且不提,待热闹过后,九娘和程雯婧便分手各自离去了。

    程雯婧依旧挂心着与王家那边的事,而九娘不宜出门太久,且明日就是萧六娘的大喜日子,她四处乱跑也是不好的。

    九娘带着小翠从酒楼后门出去,她所坐的马车便停在这处后巷之中。

    到了酒楼后巷,除了九娘平日里所坐的那辆马车,竟然还停了一辆马车。

    九娘本是并没有太过注意,直到小翠特意往那边望了一眼,她才发现车外立着的一人竟是许久未见的常顺。

    常顺都在这里了,那么楚王还会远吗?

    九娘心中一跳,便往那处行了去。

    常顺对她恭敬一笑,将马凳放了下来,并推开了车门。

    里面赫然坐着的正是多日未见的楚王。

    楚王身着一身剪裁合身的冰蓝丝绸面料的对襟长衫,衣襟与窄袖口处是更深一色的宝蓝织锦夹靛蓝祥云纹,腰束白玉带。一头乌发尽数拢束在头顶,用一只三指宽的白玉冠扣着,又有一寿字头白玉发簪从中穿插而过,更显得其面如冠玉,俊美无俦,目光幽幽。

    九娘于今年三月及笄,而楚王也于月余之前加冠。

    男子一旦加冠便是成年男子了,且楚王确实一年一个样子,往常还不觉得,月余未见,九娘发现楚王的身形似乎又壮实了一些。似乎自打他毒解了之后,他的身子便一日日好了起来,往常还面带一丝羸弱苍白之色,如今却是一点不见。

    当然,也是可以理解为长大了。

    楚王修长白皙且骨节分明的大掌隔于案几之上,拇指上所带的一枚嵌蓝宝戒指散发出幽幽的光芒,衬着他同样幽暗的狭长眼眸,多了几分魅惑之色。

    九娘顿时感觉自己脸有些微微发烫,不敢再去看那人,爬上马车,又转身关了车门。

    “殿下。”

    楚王幽暗的瞳子紧紧盯着对方柔嫩白皙的小脸,尖尖的下巴,馥软的香唇,因为半垂着头,所以并不能看到她水盈盈的大眼,只能看到她微微颤抖卷翘的睫羽。

    似乎及笄以后,她也长大了,褪去了青涩,平添了一抹女子应有的娇媚。细细嫩嫩、娇娇怯怯的,就像似一枚已经泛黄的杏儿,咬一口汁水丰富,微微酸中却又带着无限的甜美。

    楚王似乎咕哝了一句什么,将九娘拉近,伸手触了触她头上所插的一根白玉发簪。

    这根白玉透雕寿字发簪是当初九娘及笄礼的头一日,楚王特意命人送来的,于及笄礼上由赞者为九娘插上,自此以后便日日带在她的头上。

    九娘感觉到楚王的动作,脸更加热了,眼神不由自主放在楚王的发顶上,那支寿字头白玉发簪是由她所赠,与她头上这支发簪除了样式不一样,其材质以及透雕的手工俱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