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在诺尔支付的金额的份上,勉为其难指点你。”他往我对面沙发上一坐,斜了斜眼,“把葡萄端过来。”
我……
默默走过去端了,放在他面前桌子上。
他满意的吃了几颗,葡萄皮吐得一桌子都是,这才懒洋洋的说:“你站得越高,越不在乎他们,他们才越信你。人性本贱,就是这个意思。就你刚才那样子,讲句话还要看记者的表情反应,等着被骄傲的斯坦族的口水淹死吧。”
我听得一阵皱眉。
从小接受的教育,都叫我做个诚实、亲和的人。易浦城的话咄咄逼人,但好像又有点道理,让我感觉很不舒服。
“真诚交流,才是打动对方的关键。”我坚定的说。
“心理战术,才是迷惑敌人的根本。”他接得更快。
一瞬间,我感觉自己根本无法与这个人沟通。可隐隐的,又觉得他说的是另一层的道理。脑海中不由自主想起前几天开会的时候,我讲得那么情真意切,自己眼泪都快出来了,但是该投反对票的,还是投反对票。
我竟然越想越觉得他说得对,而且想要冒险一试。
“谢谢你。”我沉思片刻,站起来说,“你说得有道理,我会按你说的尝试。”
这回换他一怔,若有所思的看着我,笑意从那夹杂着皱纹的眼窝里升起:“你这个女人,还不算太笨。”
我本不想笑,但他现在顶着皇帝的面容,苍老又苍白,偏偏还笑得这么邪魅,实在很诡异,就像个老怪物。
“你笑什么?”他敏锐的察觉了,眼睛一眯。
我没答,走了。
于是我让莫林,重新安排了访问,并且按照易浦城说的原则,端足了架子。但是效果出乎意料的好。
易浦城这个人,还真有点深不可测。
……
影响了舆论,这也算帮助了穆弦吧。
这么想着,我顿觉欣慰,让莫林把各大媒体的报道做了个摘录,整理到芯片里,穆弦肯定还没时间看。
等星星都升上了天空,穆弦毫无悬念的没有回来。我拿着芯片,又让厨子做了些热汤,提着就去穆弦的办公室探望他。
夜色幽深,毓山在星光下暗白而安静。经过皇帝寝宫时,我们安插的侍卫,朝我打了个手势,那意思是易浦城又在欢度**。
我只能随他去了。
征为办公室的白色宫殿里,一片灯光通明。我走到穆弦的门前,轻敲房门。
“进来。”清冷的声音。
光是听声音,都让我心头一软。推门进去,我怔住。
穆弦和许久不见的塔瑞,并肩站在窗前。看到我,穆弦大步迎过来,接过我手里的东西,塔瑞露出亲和的笑。
现在的塔瑞,还没有在皇帝的命令下,加入对我的审问。其实回想当时,也许他对于皇帝处死我是不知情的,也许他当时也是真的想替我洗脱嫌疑。
只是看到他此刻略显腼腆的笑容,我心里还是有点堵。
不过穆弦也不客气,端起我送来的宵夜,对塔瑞说:“稍等。”塔瑞点点头,穆弦坐下来就吃。他是不可能与任何人分享我带来的食物。
“没冷吧?”我问。
他眸中露出淡淡笑意:“刚好。”
我心头一甜。塔瑞含笑看我们一眼,转头看着窗外。
穆弦很快吃完了,放下碗:“等我一会儿,跟塔瑞说完事情,就回去。”
我心头一喜,今天他能回去睡了。我点头:“不急,你们忙。”
他俩又坐下,打开一些数据报表,商量起来。过了一会儿,塔瑞关掉悬浮电脑,问:“要不要把肯亚召回来?”
听到这个尘封许久的名字,我抬起头。
肯亚,二皇子,与穆弦在帝都发生兵变失败后,被皇帝囚禁在距离斯坦三千光年的一颗小行星上。
这么想来,三千万年后的卓午,给我的感觉,居然跟肯亚有点相似,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也断续听说过他的传闻。他母亲的家族本就尊贵,财力雄厚,在政府中影响也很大。听说他并没有老老实实呆在那颗小行星上,反倒是在那一片买了好几颗小行星和卫星,跟那边的雇佣军势力关系也不错。俨然有了藩王割据的势头。只是他不回帝都,皇帝似乎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召他回来?
我想起他对穆弦那深沉的嫉妒,顿觉不妥。
穆弦答得更简练:“不必。”
估计塔瑞本就犹豫不决,听了穆弦的话,点点头,告辞了。
与穆弦相拥走在夜色中,是几天来难得的安宁时光。
我把新闻媒体的报道告诉了他,但没敢说是易浦城的主意,只说是莫林看了心理学的书教我的。穆弦摸摸我的头发:“干得好。”
我俩寻了块幽静的草坪坐下,远远跟随的莫林,驱走了附近的侍卫,穆弦已经一个翻身,将我压在地上。
当然不会做,只是身体的亲密接触,好像怎么都不够。我躺在微凉的草地上,看着高高悬挂的繁星,夜风轻轻拂过,穆弦的手已经摸进衣服里,头埋在我的脖子、胸口游走着。我的感觉就像祭品躺在旷野里,而他清秀的容颜宛如神邸,沉默的品尝着我。
“2400名精神力者都送走了吗?”我低声问。
“嗯。今天早上已经送上太空堡垒。”
这是我最关心的事,松了口气。
我跟穆弦商量过,秘密把这些人送走,再分批送至不同星球,越分散越好,这样要激发他们的潜能,就是不可能的事。
不过当年斯坦人在黑暗中,也被激发出潜能,最后全民大多数人,都具备了超强精神力。即使我们送走已有精神力者,也不能保证,其他斯坦平民,将来不会显露出精神力。
只能先把可能的危险都扼杀掉。
“穆弦,等这件事忙完,我们生个孩子。”
“嗯。”
我顿了顿说:“以前,是我的生理机能被人为抑制了。现在已经没事了。”
他猛的抬头看着我,目光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