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有万钧的大锤,居然被带偏了。
如果不是象龙配有双镫,如果不是董俷马术精湛。只这一下,就差点栽下了战马。
倒吸一口凉气,董俷吃惊不小。
怪不得唐周对此人大加赞赏,果然不一样啊。他地枪法施展起来。似乎有一种气息流转,连消带打的。险些让董俷吃了一个大亏。这种情况,可从未曾遇到过。
“好枪法!”
薰俷忍不住大叫一声,开始变得兴奋了。
难得遇到这样好本事的人物,自应当好好的领教。
开始还留着几分力气,怕陈到受不起。可这兴致起来了,董俷也不在留手。大锤上下翻飞,挥出时带着一股撕裂空气的历啸声。陈到也抖擞精神,大枪抖出一道道弧光,缠、拦、拿、点、圈……两人战在一起,锤若流星,枪似蛟龙,数十个回合不分上下。
薰俷很难受,这陈到的枪法实在是太古怪。
看似是架住了大锤,可总是有一种很怪异地力道牵引着他。打了半天,两人的兵器居然没有过一次实质性的接触。那种感觉,就好像空有一身力气,却和空气对打一样。
陈到的枪法很妙,施展开来弧光闪动,大枪回绕周身,密不透风。
偶尔出击,恰如灵蛇出动,唰的一下刺来,必然是董俷空挡所在,端的是防不胜防。
这很像是后世武术中的太极原理,却又不尽相同。
薰俷越大越难受,越打越心急,突然怒吼一声,也不管那憧憧枪影,一锤护胸,一锤而击。陈到一下子变了脸色,胯下马和他心意相通,连退了数步后,大枪一领。
铛的一声,总算是砸中了。
可陈到在接锤地一刹那,很明显有一个卸力的动作。董俷啊的一声,收势不住,一头从马上就摔了下来。而陈到也拿不住大枪了,胯下马一声长嘶,前腿一软,把他掀下了战马。
陈到看上去是打的很轻松,可实际上却是有苦说不出。
大枪被砸地都有些变形,在他落地的一刹那,顺势一滚之后却站不起来,双手一个劲儿地颤。
每一次卸力,可都是运足了全身的力气。
薰俷的力量太猛了,虽然卸掉了大部分力道,依旧让陈到受不了。当然,胯下的战马也早已经支持不住。
“俷公子,你没事吧!”
薰俷落马之后,半天没有爬起来。
他面朝下,四肢张开。刚才摔了一下他已经有了保护,故而并没有受太大的伤。
可也就是这么一摔,让他脑中灵光一闪。
以气运锤……这个气,可不是后世所说的什么内力,而是指气息。合理的分配每一分力量,合理的使用每一份力量,这也就是马援留下来的那份心法中,以气运锤的关键所在。在此之前,他只能说是以力用锤。按照马援的说法,以气运锤,岂不是和黄忠所说的举重若轻相似?
对手如果是典韦、沙摩柯这样的凶悍之人,可以力胜之。
陈到的力量很明显是比不过典韦两人,却能和他缠斗这么长时间,气关
于,他掌握了力的运用。
薰俷没有理睬陈到,而是翻身起来,从怀里取出了一张牛皮卷。
这是宛县突围之后,黄忠送给他的礼物。此时,天光已经大亮,董俷展开牛皮卷,认真的体味着里面的每一个字。手舞足蹈,好像疯了一样。好半天猛然大吼一声:“我明白了!”
把牛皮卷收起来,双手抄起大锤。
一呼一吸之间。似有气感流转。薰俷仔细挥锤狂舞。感受着力量和呼吸的奇妙结合。
渐渐地,手中大锤越来越轻,似浑然无物一般。
陈到此刻也恢复过来。惊讶地看着董俷,抄起大枪说:“俷公子,你我再来!”
二十多年苦练,又有名师指点方才明悟这卸力之术。陈到不相信董俷这么快就能领悟。
两人徒步,又站在一起。
可这一次两人的交手却是格外的怪异。
陈到枪法招式圆转,可董俷地锤法也似乎失去了刚猛的力道。
看似轻柔时。却犹如雷霆万钧;明明是风雷巨响,可是碰上了却又空空荡荡,使不出半分力气。
这一次,陈到可难受坏了。
招式越来越滞涩,打了二十多个回合后突然大叫一声,“俷公子,我认输了!”
薰俷呼的收锤,似乎好不吃力。反倒是陈到再也拿不住大枪。铛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再看那把亮银枪,弯曲的好像弓形一般。
“多谢叔至兄指点!”
陈到苦笑道:“当日我出师的时候,师父曾说,我这枪法天下大可去得。可没想到……”
“叔至兄。你枪法确实巧妙,我生平从未见过。俷胜在兵器。更生在这天生地一股子蛮力。如果不是这蛮力作樂,俷绝不是叔至兄你的对手。”
薰俷说的是情真意切,让陈到很感动,心里的芥蒂也随之释然。
没错,天下能有董俷这般力气的人,又有几个呢?
两人相视片刻后,都哈哈的笑了起来。
薰俷正要把大锤放下,突然心里一动,腾空而起,大锤朝着一块巨石砸了过去。
轰……
巨石粉碎,露出一个身形单薄,相貌清秀,但颇有英气的少年。
薰俷这一锤,可称得上是声势惊人。少年的心里怕极了,可偏偏又要做出威武地样子。
十四五岁的年纪,硬撑着挺着胸膛,梗着脖子看着董俷。
“徐庶……你怎么在这里?”
陈到认识这少年,忍不住惊奇的叫出声,跑过去拉着少年道:“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叔至兄,你认识他?”
陈到点头说:“这是在谷中避难的百姓,叫做徐庶,是颖阴人。”
“我不是避难,我是在保护我娘……”少年眨巴着大眼睛,平息了惊恐之情之后,对董俷说:“大叔,我能不能和你学武艺?”
大叔?
少年这一句话,真地是伤了董俷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