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汉

作者:庚新

    蔡府莲花池……

    为何是莲花池呢?原来自董俷那残缺不全的爱莲曲一出。却令得雒阳名士争相养莲,以彰显品格高洁。若同莲花般出淤泥而不染,就连蔡老头也没有能够免俗。

    老头此刻正坐在莲花池上的水榭中。喝一觞酒,看一眼池中莲花。好不快活。

    董俷恭恭敬敬地坐在旁边。也不敢扰了老爷子地雅兴。如今这雒阳人都知道,蔡老爷子年纪越大脾气越火爆。莫要扰他兴致,否则就要承受老爷子的雷霆之怒啊。

    不过,董俷很奇怪,老爷子为何事把他叫来?

    叫来了又不说话,只是喝酒赏莲,莫非是闲地无聊。把他抓过来遛腿儿不成?

    但又不敢过问,只好静静地坐着。老爷子越老也不晓事。不知道我现在很繁忙吗?

    就在董俷有点耐不住地时候,有管家蔡安来宴报:卢公和刘洪来了!

    “啊。快快有请!”

    蔡老爷子这才笑眯眯地起身,满意地看了董俷一眼。“西平。看起来这两年你倒是很用心,这养气地功夫是越来越深,还以为你憋不住一炷香地时间。呵呵,不错。不错!”

    这老先生。居然还有心思考校?

    董俷哭笑不得。连忙谦虚了两句话,而卢植和刘洪,也在这时候施施然走上水榭。

    两年过去。卢植看上去精神反而较之当初董相啊0入京时要好了许多。

    头发已经全都白了,可是面色红润。精神矍铄。颇有白发童颜地趋势,老当益壮。

    而刘洪。还是胖乎乎的,那张圆脸带着笑容。无时无刻不显示出与人为善的感觉。事实上。这老先生也却是如此。如今官拜太史部自口中。兼任南宫校尉。可说是春风得意。

    汉帝觉得。信谁都不如信自家人。

    这两年分封皇亲国戚,镇守四方。刘洪因为精于星相。故而留守雒阳。专司谶纬之说。算得上是大汉皇家御用神棍。与民间地左慈、于吉等人。合称为三大神仙。

    当然。比起左慈和于吉二人,刘洪的名声显然还不够响亮。

    “卢公,可有消息了?”

    蔡邕把两位让进水榭落座,董俷上前拜见老师。

    卢植点头道:“王子师今日在朝堂上提出演武夺校尉,当真是心思歹毒啊,西平不可参加。”

    董俷一怔。“为什么?”

    卢植说:“西平可知道你如今为何春风得意?”

    “这个。俷愚鲁。请卢师指点。”

    “你执掌北宫,交好辨王子。何皇后是感激的。大将军同样也是看在眼中,如今这雒阳城中谁地权势最大?大将军尔……袁隗一干人,虽有四世三公地头衔。门生故吏遍布。但手里无兵无将,不足为虑,大将宫校尉一职决不可落入他人之手。否则你失了何皇后的保护。定会有人加害。”

    刘洪饮了一觞酒,接口道:“西平,我们三个老东西如今和你栓在了一起。我前些日子抢夺南宫校尉地职位……可谁都知道,我不通兵事。南宫一校还是会交给你来掌控,两宫合并,则皇城安危尽系于你手中,你又担心什么?”

    “可父亲的意思是……”

    蔡邕打断了董俷的话。“仲颍地意思我们都明白。可现在的问题是。你若参与新军主将地争夺。定然会引起诸多方面的关注,袁家对新军势在必得。大将军也对新军垂涎欲滴。而皇上呢。自不甘心辛苦组建的新军为他人所掌控,你可明白?”

    董俷反而糊涂了!

    “老师。恕学生愚鲁。不甚了解。”

    “王子师安静了两年,终于忍不住又要跳出来搞风搞雨了……上次因琰儿地事情,我削了他地面子。这一次又搞出来了一个一石三鸟的计第,其心不可谓不毒啊。”

    董俷忙道:“请老师明示。”

    卢植笑呵呵的说:“如今你得意。正是因为你毫无立场可言。左右逢源,大家都相安无事。可若你参与夺取新军的话,就会打破这种平衡,先前你还可以模糊立场,但夺取了新军。你就势必要亮出你地立场来,不管你选择谁,必然得罪两方。”

    刘洪说:“这是其一,其二。你担任了新军主将。势必要让出北宫的权利,到时候不论是阉寺还是大将军一党接手。则你与内宫地那一丝联系,都势必被切断。”

    蔡邕拍了拍董俷的肩膀,“西平,令尊未雨绸缪。让你夺取新军主将。确是好主意,但你不能因为一校人马。而放弃手中现在所掌握地势力啊,论起来。北宫你已经完全掌控,加上宫中的鸾卫营,丝毫不比新军差。若在加上元卓的南宫一校。你手中人马足以抵地上三校人马……孰轻孰重,你应该能分辨地清楚才是啊。”

    “那我不夺新军?”

    “不,新军要夺……”

    卢植一笑,“皇上手里的人有多少势力。我很清楚。绝对是比不过大将军他们手中地王牌,若是平白地把新军交给那些人,老夫心有不甘,不增加些难度,又怎能顺了我心中地这口恶气?故而。西平你当要夺取新军,而且至少要夺得两校。”

    一会儿要夺,一会儿又不让夺?

    和这些老人家说话,还真地是累……至少在董俷看来,比打仗可要累的多了。

    “那到底是夺,还是不夺?”

    刘洪哈哈大笑,“子干。你还是痛快的说了吧,否则急坏了这小子。蔡翁定和你拼命。”

    三个老头同时大笑。可是董俷却一点都不觉得可笑。

    怔怔地看着卢植,眼睛突然一亮,似乎明白了老头地意思。

    “卢师地意思,可是要我不参加争夺,但是可派人参加?”

    卢植捻着胡子,轻轻点头。心里却不免有些惆怅:想当年我门生何其多,皆是一时良才,可陨落地陨落,不成器地不成器。好不容易有两个得意点的学生,一个如今是反贼。另一个性子太刚烈。不懂得变通。只怕将来会不得好死……儿子卢毓才七岁。实不足以继承衣钵。想一想。也确实难过。不过,董家子倒也不错。

    这两年。卢植不是不为刘备设法。而是这反贼之名坐实。总难以洗清。

    有心让董俷出面,可又一想。当初是刘备主动挑衅,人家不找他地麻烦,还收留了他的家小赡养。已经是很给面子了,其实。卢植也清楚。董俷来雒阳已经三年了,却从来不提此事,已经是放过了刘备一马。再让他出面洗刷罪名。实不好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