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刺史王芬地书房中,却依旧是***通明。火盆子里的炭火噗噗直窜,令这房间里,流转着一种令人心情浮躁的暖意。
王芬坐在上首。
除了他之外,还有幕僚周旌,是沛国名士,曾师从郑玄,精通于六经。二人神色肃穆,在周旌对面,赫然坐着何颙。同样地,何颙此刻面色阴沉,看上去很严肃。
“圣驾已经到了赵国,王大人……该下决心了!”
何颙的声音带着一丝阴森之气,“在下思忖,唯有此,我士人方能获喘息之机。”
周旌说:“那万一失败呢?”
“失败了,你我皆死无葬身之地。”
王芬没有说话,依旧是显得非常犹豫。何颙在数日前抵达高邑,直接找到了王芬。与何颙,已经相识了多年,早在李膺、陈蕃行北军之变的时候,二人都是最为坚定的党人。后来李膺、陈蕃诛杀阉寺王甫失败后,何颙流落江湖,而王芬则被关进了牢狱。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王芬因交好何进而成为了冀州刺史,何颙依旧一介白身。但这身份上地差异,并不能斩断二人的友情。当何颙到来时,王芬还是非常高兴。
可谁知道,何颙居然上来就提出了一个让王芬瞠目结舌地问题。
刺杀汉帝……废立新君!
虽说皇权已经不再如当年那般强大,可汉帝立新军,天下动荡即将平息,这皇权正有兴复的趋势。弑君……这可是诛九族地大罪。就算王芬胆大,也是吓了一跳。
何颙把朝堂上地情况说明白了之后,开门见山的说:“王兄,武人主政,皇权兴立,则当年李大人、陈大人地理想再无实现的一天,而我党人,只能沦为刍狗。”
“有这么严重吗?”
“只比这更严重……”
王芬借口要考虑,一方面软禁了何颙,另一方面又和心腹周旌商量。
经过十数日的反复斟酌,王芬终于下定了决心。
“若弑君,由谁为帝?”
何颙道:“合肥侯刘真,可为新帝。”
王芬瞪着何颙,“合肥侯刘真,性情温和,确是我等辅佐的对象。只是此举实在……”
“王兄,莫要再犹豫了!”
何颙说:“如今我等已经成弦上之箭,不得不发。若能成事,则你我将为伊尹、霍光。大汉江山,也将因你我而得以中兴。我已经拜托许攸贤弟,请他联络冀州士卒豪强襄助。预计也就是这一两日,子远就会抵达高邑。我只问你,你如何做?”
“我听闻,此次随行护驾的,乃是那虎狼之将,谁能抵挡?”
“虎狼之将?”何颙冷笑一声,“就算他生了三头六臂,又能怎样?子远已经联络了各地豪强,能凑足五万人马。只要你王兄能点头,这五万人马,归你指挥。”
“当真?”
“我若食言,当死无全尸。”
王芬越发心动。圣驾随行不过三四千人,加上在河内集结的羽林军左骑,也不过万人。而己方却有五万人,还没有算上驻扎在高邑附近的三万人马,八比一,可与之一战。
正在这时,书房门突然被人敲响。
“老爷,门外有一位先生名叫许攸,自称是您多年故交,有要事与你相商。”
何颙闻听,鼓掌大笑:“王兄,还担心吗?您看,子远已经来了,我等大事可成。”
王芬忙起身道:“快快有请。”
不一会儿的功夫,就见许攸披着厚厚的雪氅,走进了房间。在他身后,尚跟随三人。
为首的一人,身高八尺,面如冠玉,齿白唇红。
只是美中不足的,却是少了一只耳朵。在原本儒雅的风度之中,平添几分彪悍之气。
左右两边,各有一大汉。
一赤面美髯,一豹头燕颌。这三人一出现,周身所散发出的彪悍杀气,令空气为之一滞。
王芬奇怪的道:“子远,这三位是……”
“犯官刘备刘玄德,特来向大人请罪!”
那白面黑须汉子,上前一步,屈膝跪地,恭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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