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本质上说,杜维的确“不是一个人”。
可无论是阿拉贡也好,还是“杜维”也好,根据时空法则,在没有真正的成为完整的神阶之前,这时空法则是不可逆的。就算强如阿拉贡,在穿越转世灵魂重生之后,都不得不在时空法则的巨大不可逆的力量之下,抹去前世的记忆。
为了避开这个因素,阿拉贡才会自行将前世的记忆尘封起来——毕竟,如果被时空法则抹去,那么就无法恢复。自己主动尘封起来,还有恢复的机会。
不得不说,这也是规避时空法则的一个办法。
只是,无论是阿拉贡还是杜维两人之中的任何一个,实力都几乎达到了足以逆神的境界,几乎是站在了神阶的临界点上,两个强大的存在,联手尘封的力量,那是何等的强大?否则的话,也不足以规避过那冥冥之中的时空法则了。
此刻杜维被这两幅图画,不知道怎么的就陡然触动了隐藏在灵魂伸出的某一根最最脆弱的弦。那一丝灵魂的颤动,隐然就触发了对灵魂记忆的尘封。
可是,尘封的力量是何等的强大啊,杜维刚触动了一点儿,立刻就被这力量反噬,只觉得那巨大的痛苦犹如洪流一般冲击着自己的身子,他惨叫了一声,从椅子上跌了下来,双手抱着头,在地上身子蜷缩成一团。
QQ都呆住了,仿佛没有料到这样的情况发生。它立刻飞快的跳下了椅子,可是它一直鸟儿,又能做什么呢?
杜维表情扭曲了起来,越发的痛苦了。QQ手足无措,它忽然心里一动,然后用拖长了的声音,缓缓的吟唱了起来。
那古朴的音符,丝毫不像是罗兰大陆的语言,这么一连串古朴的声音从它的嘴里流淌出来,就仿佛某种歌谣一样,还隐隐的带着一种奇异的力量,仿佛对灵魂的躁动有着神奇的安抚作用。
这不是魔法,而且QQ的吟唱声里,更没有半点魔力或者发力的存在,甚至丝毫没有什么力量。但就是这么看似软绵绵的歌谣声之下,杜维脸上的标枪却顿时轻松了许多。他剧烈的喘息,也渐渐的平缓了下来。原本几乎痉挛的双臂,也渐渐放松。
QQ似乎长出了口气,看着躺在地上,兀自昏迷的杜维,它仿佛有些疑惑:“这…这是怎么回事?”
杜维在做梦。
是的,他的确是在做梦。
人类的梦,是由潜意识之中的无数个记忆片段随机组成的。所以,梦这个东西,与其说是幻想,倒不如说是人类对自己潜意思里记忆的一种梳理来的更准确。
更怪异的是,杜维的梦中,就只有那么一个画面,这个画面反复的播放,反复的在眼前闪过。
梦中,他梦见自己,一脸冷漠的站在一个女人的面前,那个女儿呢躺在地上,身下是鲜血,可是任凭他如何努力,却始终看不清那个女人的样貌,就仿佛雾里看花,朦胧不清。
梦里,杜维清晰的看着“自己”,就这么冷冷的盯着那个女人。
“对不起,这一生,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你,更不想…只可惜,我并不是不爱你,从前的那段岁月,我一刻也不曾忘记,只是…”说到这里,声音似乎停顿了一下,最后才发出了一声幽幽的叹息。
“只是…我已经没有了心!连心都没有的人,还怎么去爱人?”
然后,杜维就醒了。
他醒来的时候,还依然躺在地上,旁边QQ眨巴着眼睛,盯着自己。杜维刚试图动了一下,却发现自己全身乏力,连一根小指头都疲惫到了极点。全身上下,都被汗水浸透了内衣和外衣。
他甚至感觉到了口干舌燥,这是一种出汗过度,轻微脱水的感觉。
杜维心中骇然。
一个梦…一个梦而已,自己居然就变成了这种模样?
他原本相当自豪的强大的精神力——是的,他的确向来都是很自豪的。他的精神力的强大,的确是出类拔萃的。可是此刻,他却感觉到脑子里深处犹如尖针猛扎的刺痛感——这正式魔法师的精神力完全耗尽的那种感觉。
“我…”杜维努力的揉了揉自己的脑袋,狼狈不堪的,手脚并用,这才勉强爬了起来:“我这是…怎么了?你的两幅画面,难道有**的魔法在里面?”
“我怎么知道。”QQ没好气道:“刚才还好好的,你忽然就大叫一声扑在了地上,然后又满地的打起滚来。”
杜维闭目想了一会儿,心中立刻就闪过了一个年头:难道,我看到的是自己的前世?
可是,那个杜维说过,在自己觉醒之前,是无法在…
努力的摇了摇头,可这个动作却让杜维痛的叫了一声,脖子酸痛的感觉,让他差点儿再次晕过去。
好可怕…不过是略微看见了前世的两个画面片段,就仿佛是耗尽了全身的体力和魔力!
杜维赶紧扶着墙壁走到了房间里的床边,然后重重的躺了下去。这几个动作,已经让他累得大口大口喘息,却还不忘记:“QQ,刚才我隐约好像听见你唱歌了?你那唱得是什么?好像我听了之后,那种痛苦的感觉就减轻了很多。”
QQ沉吟了一会儿,给出的答案让杜维楞了一下。
“这不是什么歌谣,而是——神术!”
“神术?”杜维心里猛地一跳。
“你忘记了,我可是神殿的第一任教宗!准确的说,现在神殿里的神术,可都是从我那个时候流传下来的!我会神术,有什么好奇怪的?”
杜维立刻不顾身上的剧痛,勉强坐了起来,仔细的盯着面前的这只鸟儿:“你…你会神术?老天!我这次遇到的那个教宗,不过是你的徒子徒孙罢了。他都那么厉害了!那么你…你的实力难道也是圣阶?”
QQ扭动着屁股来到床边坐下:“圣阶?嗯,从前我的确是的。可惜的很,自从我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之后,我就没有了什么法力了!你指望一只鸟儿能施展出人类的法术吗?你太天真了吧。”
“可是你刚才…”
QQ笑了笑:“你是安魂曲。这是神术里唯一的一个不需要什么法力就能施展的法术。安魂曲,原本是安抚亡灵亡魂的法术,尤其是面对黑魔法师和死灵法师的时候,对方如果召唤出死灵生物来,那么吟唱这个曲子,就可以让对方的死灵生物感到畏惧。这个神术,不需要什么力量的驱动,完全是曲子自身就有的一种隐隐暗含的圣洁的力量。只要你不是哑巴,就能唱的。只不过,这字句,却比较难背一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