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的简笔画)12月8日,我们在飞机出现过的地方等了一天,蒙烽在雪地里踩出SOS的字样,中间生起一堆火。
没有再出现任何搜救迹象。
是一架侦察机?轰炸机?载伞兵或者物资的运输机?
无论如何,还有人活着就好,一切总有希望。
风雪渐大,似乎又有寒流南下,没有天气预报,保命才是最重要的。
我们沿着六盘山的南麓背风而行,同时又见到一个被冻住的路牌上的箭头。
正要开过去仔细查看的时候,风雪陷住了汽车,风实在太大把牌子刮跑了,我们只得弃车步行。
张岷好得很快,已经能拄着拐杖行走,蒙烽给车的停泊处作了记号,带着我们朝高地上走,寻找避风的山洞。
12月21日,又一波南下的寒流过去,天气转晴,我们从山洞里出来,整理装备,继续开车朝北走。食物还能支撑接近两个月,省着点吃能撑到春回大地。但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春天说不定永远也不会来。
那只是一个预感。
直到我们看见覆盖着冰雪的山顶上,那座三十米高的广播讯号塔。
“刘砚!看这里!”蒙烽道。
他把雪地铲开,铁塔下有生火的痕迹。刘砚蹙眉,蹲下以手拨开冰雪,他们把周围的雪地几乎翻了个遍,发现一个潮湿的烟头,烧到一半被盖熄的松枝,以及一截绳子。
“伞兵绳。”张岷道:“哪里来的伞兵?”
他们站在山顶朝下眺望,云和山的彼端,黄昏的一抹暗红色光芒在发亮。
“这是个无线电广播的信号塔。”刘砚说:“决明!把收音机拿出来!”
决明带着厚厚的毛线帽,耳朵上捂着耳塞,站在信号塔下,抽出长长的天线对着塔顶,把旋钮转到最左,又转到最右。
始终静谧。
“爬上去看看?”蒙烽道:“把天线指过来一点,我觉得让它碰着塔上的尖尖……”
“我最受不了你这点,蒙烽。”刘砚无奈地说:“用东西之前看一下说明书很浪费你时间吗?”
蒙烽:“我爸就经常这样,散步的时候天线要……”
刘砚:“你和你爸的想法在这里就是错的,我们已经站在讯号塔下了。它没有信号就是没有信号!跟你指着哪里根本没有关系!你就算把决明给挂在这座信号塔的尖顶上,他也收不到任何信号!”
蒙烽火冒三丈:“你外婆也好不到哪里去,刘砚!以前去你家,你外婆连遥控器都不会用,就直接拍电视机!拍电视机能换台吗?!你拍给我看看?”
刘砚:“够了!”
张岷笑得倒在路边,决明根本没听见他们在说什么,还沉浸在他的外星人讯号里,抱着收音机跟在刘砚身后。
蒙烽回去把车开过来,说:“现在去什么地方?”
刘砚:“不知道,问你爸的收音机去亲。”
蒙烽开车说:“那就……沿着山脚找找,咦,宝贝你看,那里有两个雪人?”
刘砚不看,蒙烽拍拍他的脸,说:“转过头,看那里。”
旷野中堆着两堆雪。
张岷道:“是天然的。”
蒙烽:“嗯,这是什么物理学原理?宝贝,解释一下。”
车停了下来,决明好奇张望,继而下车摇摇晃晃地走去。雪下似乎还盖着什么东西,决明把上面的积雪拨开,摸到一根长长的,硬硬的东西,朝外一拔。
拔出一根胡萝卜。
决明:“?”
蒙烽傻眼了。
三秒后,刘砚意识到了什么,冲上车,按着蒙烽的手朝喇叭上压,连着数声喇叭响在雪地里远远传开。
蒙烽在杂物箱里翻出哨子,运足气一通猛吹。
山脚下的背面,有个小孩踩着积雪前来。
“队……队长!”那小胖子看见决明,登时大叫道。“决明队长!”
蒙烽深吸一口气,牵着刘砚的手下车,那小胖子“啊——”的一声大叫,仿佛是见了鬼,转身就跑。
“等等!”刘砚喊道:“去哪!停下!”
小胖子在雪地里摔了一跤,狂奔得没影儿了,他们上车扬起漫天雪花追上去,绕过横亘雪地的树根般的山峦底部,面前豁然开朗,远处是一座坐落于山脚的广阔农场。
小胖子带着一群人狂奔出来,各个大声喊叫,刘砚停车冲上前去,大叫着与生还者们拥抱。
2012年12月22日,我们终于找到了失散的伙伴,他们离开避难所在路便留下了箭头和字——原来是胡珏的主意。
而后闻且歌带着大家绕过西安北上,进入宁夏南部地区,在两省交界处看见一座高大的信号塔,像我们一样沿着山麓背风面向东,转而折向北面。
这里有一条公路,公路的尽头是一座农场,招牌上有“农家乐”字样。
胡珏率领能作战的弟兄扫除了里面的十只丧尸,把它们埋在农场的西边。
这里不算太大,然而比起我们的上一个家园已经好得太多。
它依山傍水,东边的河流已经彻底冰封,本来据说还有人造温泉,但因为能源不足,已经结冰了。
郊区的农家乐度假村……就像个桃源。
我们不在的这些日子里,七十九人都以胡珏为头儿,闻且歌作为队长负起了保护所有人的责任,当胡珏交回我的日记本的时候,朝蒙烽说了一句话。
“太好了,我们的头儿终于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