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一三(番外)

作者:非天夜翔



    2014年2月20日:

    辽阔的大地上很难碰到人,往往走几天才偶尔碰上几个同胞,彼此都很热情。

    现在的人也和以前不一样了,主人们十分好客,山野间的农庄主人一看到客人,打个招呼就请进家里吃饭招待。

    体力劳动者很稀少,人手反而成为现在最稀缺的资源。

    每当碰上农场的时候,蒙烽和张岷就帮他们干体力活,我和决明则帮着做点水车,改良下拖拉机,或者做个全自动的鸡窝猪窝什么的。

    临走时主人都会给我们捎上不少吃的。

    这年头,有钱也买不到吃的。

    2014年3月25日。

    我们在一家公路边的花田停了下来。

    民居里面住的人,居然是白晓东!

    白晓东被晒得黝黑,一脸无奈地照顾花花草草,并种点蔬菜去和附近的人换吃的。他招待我们吃饭,告诉我们,他又被甩了。

    我们把白晓东的家产洗劫一空,把他绑上了车,扔着他象征爱和天长地久的花田不管,继续旅行。

    2014年4月。

    我们碰上退伍的赖杰,他正在帮于妈找她失踪的远方亲戚,并欣然加入了我们。

    他的恋爱怎么样了,我们没有问,他也没有提。

    2014年4月——10月

    我的日记越来越短了,总结这半年里的行程。

    抵达济南机场,丧尸没了,到处都是茂盛的野草和植物。

    抵达青山监狱,当然,只是远远地看着,空气一如既往的好。

    决明还想去漠河看极光,蒙烽对那地方有阴影,死活不去,生怕废墟里再跑出个安德烈抓他一下。

    六月盛夏,我们抵达永望镇。

    永望镇的小木牌还在,许多小玩意也还在,成群的小鸡在母鸡的带领下扒虫子吃菜。猪们已经跑了。

    花田里一片绚烂,决明说一年前,闻弟在这埋了块告白的小木片,可惜枫桦还没来得及挖出来,大家就得走了。

    我们在这里住了几天,大厅里还保留着大家离开之前的样子。

    决明的饭盒还在台上,里面住了一窝小鸟。

    七月份,抵达希望小学。

    这间小学连名字都没挂上,外面都是乱糟糟的铁丝网,回来那天下起了大雨,冲得满地黄泥。

    那天忘记放走的丧尸自己跑了,门塌着,旁边有军方竖着的绿旗:附近安全。

    我们在外面转了一圈,开车去山上兜了一下午,防空洞已经被炸开了,决明的资料片支线任务房子也没了。

    九月份回到化工厂。

    滂沱大雨,化工厂仍然保持着垮了一半的外形,但爬满了绿色藤蔓植物。中庭长满了野草,四周几乎被爬山虎完全覆盖。

    像个天然的绿色大屋。

    当初我们和张岷决明就是在这里认识的,命运真是个奇妙的玩意。

    一个排的陆军士兵在翻修军区兵营,并朝我们打招呼,主动问我们是否需要吃的,现在国家有个新倡议,碰上还没有定居的幸存者时,应该主动询问是否需要帮助。

    我们得了点面粉与大米,汽油,继续上路,沿途向晓东和赖杰解释我们的逃亡生涯,他们不住感叹,这真是个惊心动魄的故事。

    十月份,我们回了张岷和决明的家。

    大部分东西还在,只是吃的坏了。

    我们动手简单收拾,把垃圾全扔掉,决明在沙发上躺了一下午,忽然说不想再去旅游了,想找个地方住下来。

    张岷当然是听他的。

    三天后,我们和张岷,决明分开,蒙烽给他们留了不少吃的,张岷打算先在家住几天,再收拾东西,去附近找个适合耕种的地方。

    决明自己就是个技师,他俩凑一起,决明搞点小机械小玩意,张岷赚吃的,绰绰有余。

    决明分给我们每人一个新的通讯器,这种通讯器是利用讯号塔中转,发送无线电来定位的,并约好了暗号,等各自定居下来,就用无线电发送通讯,解码标注地址。

    我们开车经过一条路时,发现军方成立了一个新的华南地区行政部门,赖杰带着白晓东去那里看看。

    又剩下我和蒙烽两个了,这种小日子过得十分幸福而腻味。

    蒙烽想回去给他奶奶上坟,我们先回学校一趟,在校园里转了一圈,发现联合校区居然重开了,但学生很少,相信慢慢会发展起来的。

    秦海在教育局里坐班,只上半天班,其余时间则开着拖拉机回去耕地,种东西,拿出来交换。

    据说现在所有的人都只上半天班,很清闲,办公的时候坐在机构里聊天发呆,早上十一点下班,回去随便种种地,养活自己。国家有统一的粮食耕作地,收成后按人配额去领。平时在家里种点菜,去和养殖场的,野外钓鱼的,江上划船打渔的,海边捕捞的人换点吃的。

    这种生活也不失为一种乐趣,经济,农业会慢慢发展起来的。所有国家看到那段地球弦的录像后,封存了核武器,拆掉了核电厂,并订立了新的国际环境公约。

    务农的人更多,兜了一圈中国,所有的江水,湖水,河流,小溪都清澈无比。

    我们把车停在山下,蒙烽背着我上山,去给他奶奶烧香。

    过去的半年中,军方重新修了这里的墓园,他们在山脚下修建了一个纪念碑。

    纪念碑上刻着许多人的名字,没有高耸入云的碑身,也没有刺穿天空的雕塑。

    它安静地平躺在大地上,方方正正,与整个地球融为一体,我找到了妈妈的名字,告诉她,我活下来了,过的很好。

    以后我将和蒙烽相依为命,永远在一起。

    我们牵着手,去老墓园,那里站着一个人——蒙建国。

    他跪在蒙烽奶奶的墓碑前,和她聊天,一直没有发现我们。

    原来四十来岁的老男人,也会想妈。

    蒙烽上前和他打招呼,问他以后怎么打算,蒙建国说没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