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炮手

作者:肖锚

任何事情都会有转机,战场形势也毫不例外。就在张顺发一筹莫展之时,举着望远镜的黄金宝突然叫道:“哎?你瞧营地里那根杆子,我咋越看越觉得像是天线?”

赶紧用瞄准具瞧了瞧,没错,的确是电台的通讯天线。一下子所有的问题都迎刃而解,再笨的人也知道该怎么做了。

没有通讯联络进行标定诸元,炮兵就失去了眼睛,也就是说,即便你有再多的炮弹,找不到打击目标那也将是白费。

“收拾不了炮弹,还收拾不了你的电台?俺就不信你把电台也散放!”张顺发乐了,当下他和黄金宝一起仔细观察对方的电台位置。没过多久,一座角落中的帐篷引起了他们的高度警觉,但与此同时,两个人也陷入了深深地无奈。

“隔着帐篷,你咋知道电台摆在哪儿?”黄金宝咧着嘴,“如果咱手里的家伙是迫击炮,那就啥都好说了。”

“办法还是有地,”张顺发嚼嚼冰块,“把它干掉……”

“我说过,咱不是迫击炮,也没有迫击炮!”

“听俺说!”忍不住低吼一声,拍拍黄金宝的肩膀,张顺发指着帐篷又道,“你爬过去,用手榴弹引爆那帐篷。对了,手榴弹你能投多远?”

“四十多米。”

“够了,只要你能把帐篷点着就行。”

“你是说……一着火,他们肯定要先救火?”

“弄不好,还得把电台搬出来。”

“可万一帐篷要是不着火呢?”

“那你就想办法让它着火!”

“可是……”向远处的军犬努努嘴,小黄又道,“万一被它发现了呢?”

“那老子就替你收拾它!不管谁靠近你,老子一枪毙了他还不行?”说这话时,张顺发已经气得火冒三丈。

“好!就这么着了。”

两个人开始分工,张顺发把唯一一颗美国手榴弹,也交给了黄金宝。不过二人谁都没有想到:这颗美国手榴弹居然是一枚燃烧弹。

黄金宝是骑驴找驴,一边迂回接近目标,一边琢磨该怎样纵火。附近没有汽车,否则他还能偷点汽油什么的。身上的木柄手榴弹能炸塌帐篷,这一点他并不怀疑,如果顺便再能炸毁电台……当然,这是最好的结局。

乘着夜色,慢慢接近目标,不过卧在入口处的军犬,也来回摆动着耳朵。“吱楞”一下站起身,它吐着舌头,开始向雪地仔细巡视……

张顺发死死盯住那条狗,小眼睛一动不动。可那狗并没冲过来,只是“汪汪”叫着,在原地来回转圈。

“别是被拴住了吧?”暗暗想道,可他仍然不敢掉以轻心。果然没过多久,一个南韩士兵跑过去,在门柱一侧弯下腰……

“噗!”头部剧烈一甩,整个人甩了出去……

“敌袭!”炮兵阵地一下子乱了,一小队武装士兵冲出来,向子弹射出的目标,小心翼翼进行分散搜索。

张顺发不能转移了,他必须要掩护自己的战友。凡是有意无意靠近黄金宝的对手,都在他首选打击范围之内。

“噗!噗!”又有两名士兵呜咽着倒下,瘦小的身体在雪地上痛苦地抽搐。与此同时,敌人也发现了张顺发,所有自动火器,全都向他藏身的大树一齐开火。

“黄金宝!你狗日的快点爬呀!”将自己缩成一团,极力忍受左右两侧子弹刮起的劲风。那滋味热辣辣的,象一条条鞭子,抽得皮肤一阵紧似一阵。对方也是百战成精的老手,他们在交替使用火力,就连更换弹夹也未停止射击,根本没给张顺发留下脱身的契机。

黄金宝爬得也很辛苦,既不能快也不能慢,他瞧着南韩兵向张顺发射击的架势,感觉对手就好像要把朝鲜战场上所有的子弹,一股脑全都泼向张宝贝。有时候,一个人的枪法过硬也未必是件好事,至少敌人为了打掉他,肯定要不遗余力。

总算接近目标了,还好,敌人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张顺发吸引过去,居然没人留意这身穿韩军制服的中国士兵。

掏出木柄手榴弹,快速拉动引线,向对方帐篷一颗颗用力砸去。还好,四颗手榴弹在铁丝网另一侧的目标处先后爆炸,火倒是没放起来,可帐篷却被炸塌了。

这下子就连黄金宝也暴露了——总往自己营地丢手榴弹的士兵,肯定不是个好兵。正向张顺发射击的南韩兵微微一怔,就在他们扭头望向黄金宝之时,一颗美国燃烧手榴弹,呼啸着飞过来……

“呼……”几个士兵的身体蹿出火苗,那可是高温融化的铁水,瞬间就把周围所有物体照得如同白昼。

黄金宝这个后悔呀,早知这样,又何必浪费那几颗木柄手榴弹?直接把它丢到帐篷那不就一了百了?但这时候再想其它已然是多余,忙摘下汤姆森冲锋枪,趁敌军还未彻底反应过来,搂手就是一梭子弹。在这个距离,基本没有几个能活下来的……

张顺发的压力减轻了,向他射击的南韩兵又都被黄金宝给撂躺下。探头向敌军方向看了看,结果趁着火光,他发现个问题:那坍塌的帐篷下,有一块四四方方鼓出帆布的物体。

“呵呵!还用找电台吗?”当下毫不犹豫,果断地举枪速射……

“咚!”弹夹从枪膛跳出,那四四方方的物体冒出了璀璨的电火花。这仗打的……意外伴随着幸运,恐怕事先谁也没料到会是这种结局。

趁敌军后续部队赶到前,黄金宝连滚带爬跑回来了。吐着热气腾腾的舌头,就象那条被拴在门柱上的狼狗。

“命大呀!”擦擦汗,瞧瞧张顺发,“下次要记住哦,你的功劳咋也得分我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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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次战役进入到白热化程度,我军突破了美韩防线,将战线向南不断延伸。美第八集团军一部在红四团的打击下,不断后撤、收缩,局面一时混乱不堪。

有人曾形象地做出过比喻:如果美国的巴顿将军拥有全副美式装备的志愿军,也许他不止会对苏联开战,就连整个世界,他都敢放心大胆地碰一碰。在此不妨让我们再做个假设:如果他仅是拥有红四团这样的部队,那么这个战争疯子究竟会怎么做?

“敌人所有的荣誉都将改写!”

事实证明:所有与红四团交锋过的对手,他们的荣誉都被改写了,其中包括巴顿的老部下——美国第八集团军已故司令官沃克中将。但谁也没有料到是:巴顿那崇尚进攻的勇武精神,非但没在美军身上体现出来,反而却被一只装备落后的中.共军队,在朝鲜战场上发挥得淋漓尽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