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炮手

作者:肖锚

7-1 兆阳 日式居间 夜/内

地图摊开。

真田反复观察青溪镇周边地形。

中田从门外走进。

中田:北驿的电话打不通了。

真田:(看地图,随口)什么时候的事?

中田:一小时前。

真田:发报询问了吗?

中田:矢野桑正在查。

真田:北驿是补给中转站,绝对不能出事,尼羌,你马上命令守备队,叫他们火速增援。

中田:(立正)遵命!

准备离去。

真田:(看地图,狐疑)嗯?

中田停步,转身,疑惑。

真田:有情报显示,八路一支部队正在青溪镇附近游荡,你不觉得奇怪吗?

中田:怎么?

真田:青溪镇是晋绥军地盘,八路去那干什么?

中田:难道是......抢地盘?

真田:(摇头)可能性不大,这时候起争执,岂不是便宜我们?

思索......

中田:如果不为地盘,还能为什么?

真田:(停步,意识到什么)找人。

中田看真田,不解。

真田以青溪镇为中心,向北标出两道扇形弧线,弧线间是山林地带。

真田:(点近心弧线)五个小时前,他们在这个位置,(点远心弧线)这是现在的位置。你看看,这叫什么?

中田:扩大搜索范围。

真田:什么情况下,你会不惜铤而走险,在人家地盘上找东西?

中田:这东西很重要,(犹豫)可除了人,八路还趁什么?(想到什么,震惊)会不会......

真田点头,取出狙击步枪擦拭。

中田:你怎么确定是他?

真田:如果雪地有脚印,还用扩大搜索吗?

拉开枪栓,仔细检查。

中田摇头。

真田:什么人走路会掩盖脚印?

中田:(目光犀利)土匪。

7-2 兆阳 雪林 日/外

雪屋中传出鼾声,偶尔还夹杂着:“嘿嘿,小寡妇”。

枝头颤动,一串积雪簌簌而落。

鼾声戛然而止。

7-3 兆阳 雪林外公路 日/外

两辆摩托车停在路边,走下六个日本通讯兵。

曹长:(看树林,对群体下令)进去看看。

几人摘下枪,成散兵队形向林内搜索。

7-4 兆阳 雪屋外 日/外

雪屋孤立。

曹长摆手,部下进入战斗状态,分散包围雪屋。

看看出口,确认没有出行脚印,曹长冲部下点头。

一个部下拔除手榴弹保险销,在钢盔上一磕,丢进出口。

日军进行规避。

爆炸响起,雪屋被炸塌。

一颗子弹突至,击穿曹长钢盔,把他掀翻在地。

屋内空无一人。

曹长还没彻底断气。

日军迅速压低身体,枪口搜索移动,但未察觉到异动。

日军伍长:哪里响枪?

众人摇头,神色紧张。

一等兵:枪声被爆炸掩盖了。

伍长:这是老手,大家小心!

群体:哈依,了解!

7-5 兆阳 岩石后 日/外

贼九悄悄转移,专挑土石裸露部位走。

进入掩体,贼九用大衣裹着步枪,无声拉动枪栓退出弹壳。

7-6 兆阳 雪屋外 日/外

伍长:(边搜索,边命令)把背后交给战友,交替警戒两侧!

两名日军背靠背贴在一起,交替掩护。曳光飞至,将二人打个对穿。

伍长:六点方向!

日军调转枪口齐射,伍长趁机迂回过去。

7-7 兆阳 岩石后 日/外

伍长跑到岩石后,此处空无一人,连脚印也没有。

伍长疑惑,一个反穿大衣的人从树上跳下。

刺刀插进肩头,伍长被扑倒。

死尸横陈,蹭蹭刀上的血,贼九用冷酷眼神瞧身后。

7-8 兆阳 雪屋外 日/外

一等兵:(惊恐)伍长!

没有回音,两名日军对视,不约而同簌簌发抖。

一个影子从左侧穿过,消失在雪包后。

二人迅速转身。

一等兵举枪对准雪包,二等兵投弹。

一等兵:(急叫)等等!

手榴弹撞击树枝弹回,随即凌空爆炸。

日军受伤倒地,贼九从雪包后起身,环抱双臂,饶有兴趣看着二人。

贼九:在林子里扔手榴弹,有种。

日军躺在血泊中哀号。

一等兵:支那猪,杀死我!

从尸体上摸出香烟,点燃后,贼九坐到一旁,如同看戏一般,似笑非笑盯着二人。

二等兵:(汉语)懦夫,杀人不会吗?给我来一枪!

贼九:给你来一枪?呵呵!子弹多金贵?(吸烟)放心,血会慢慢流干,看你这么死,爷喜欢。

目光变得凶狠、残忍。

7-9 张庄 打谷场 日/外

杨巧儿、胖军医集合担架队。

老焦走来。

老焦:小杨啊,辛苦你们了。

杨巧儿:(坚毅)请首长下命令。

老焦:你们是当地人,对周边环境比较熟悉,这次派你们出去,是想找个人。

杨巧儿:找人?

老焦:(看打谷场)他在这儿救过你,还记得吧?

杨巧儿尴尬,视线游离到一旁。

老焦:要能找到线索,马上回来报告,不要单独接近他。

杨巧儿:为啥?

老焦:(低声)那货是土匪出身,还没脱胎换骨,你跟他独处,这个……有点不妥。

杨巧儿羞涩,陷入苦思。

老焦:想什么呢?

杨巧儿:他......长什么样?

老焦:(惊愕)啊?那货的脸,这么不讨巧?

杨巧儿:(摇头)不是啦,他当时一脸泥,我根本没看清长相。

老焦:(想一想)这么办,你要觉得谁像,就跟他说西北连天一片云,哪方神仙登庙门?

杨巧儿目瞪口呆。

老焦:对方要回答里码人,跑不了,一准是他。

杨巧儿:这......这什么意思啊?

老焦:土匪黑话,肯定管用。

杨巧儿:您还懂黑话?

老焦:嗨!我就会那么几句,没他玩得溜。

7-10 清溪镇 团部院外 日/外

阎国鸣、警卫员守在门外,二人焦急。

李娴淑走出院门,她两眼红肿,略显憔悴。

李娴淑:(对阎国鸣)你找我?

阎国鸣:(点头)对,(看院门,对李娴淑)说话方便吗?

李娴淑:有什么就说吧。

阎国鸣:李大夫,贼九跟您分开后,有没有回来过?

李娴淑:(看阎国鸣,不愠)什么意思?

阎国鸣:他没归建,我们想了解一下情况。

李娴淑:(苦笑)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阎国鸣:那好,打扰了。

转身欲走。

李娴淑:哎,(急切)他没回张庄?

阎国鸣:(停步,转身)整整一天一宿。

意识到什么,李娴淑紧张,惶恐不安。

阎国鸣:怎么啦?

李娴淑:有个地方,找过没有?

阎国鸣:哪里?

李娴淑:沦陷区。

阎国鸣:(为难)我们现在,还不便跟鬼子正面交锋。

李娴淑:所以找不到,也很正常。

阎国鸣表情严峻。

赵辰焦虑。

阎国鸣:对不起李大夫,我先告辞了,谢谢您。

同李娴淑握手,转身带赵辰离去。

李娴淑:哎,等等!

阎国鸣回身。

李娴淑:(看身后院子,犹豫一下)你们懂日语吗?

阎国鸣摇头。

李娴淑:找个懂日语的吧,肯定能用上。

阎国鸣:李大夫......

李娴淑:哎?别找我,这忙我帮不了。

阎国鸣:我没说让你帮忙。

李娴淑:那你想干嘛?

阎国鸣:跟你告别。

李娴淑:嗯?

阎国鸣:(恨)那货啊,瘟神一个,到哪哪不消停,唉......就这样吧,让他自生自灭,我们也不管了。

李娴淑:(急)不管哪成啊?他可是你们的人。

阎国鸣:哦......那我把他除名了,不求别的,就图省心。

李娴淑:这......这......

阎国鸣:敢绑架郭团长,他简直胆大包天,不处理能行吗?哪个部队,能容忍这等货色?

李娴淑无语。

阎国鸣:不毙他,我都算慈悲了,所以啊,还是让他滚蛋吧,滚得越远越好,咱眼不见,心不烦。

李娴淑:(苦笑)众叛亲离了,唉......瞧我三哥这人缘......(想到什么)哎?不对呀......

看阎国鸣,怔怔地。

李娴淑:该怎么处理他,你有必要告诉我吗?

阎国鸣:哦,是没必要,那好,我们走了,李大夫,您好好休息。

转身欲走。

李娴淑:等会,等会。

阎国鸣:您还有事?

李娴淑:(犹豫,苦笑)请将不如激将,阎团长,好手段。

阎国鸣:哎?我可什么也没说,他是你哥,跟我没半毛钱关系,就算要操心,咋也轮不到我。

李娴淑斜乜阎国鸣,没说话。

7-11 兆阳 雪屋外 日/外

日军向雪屋慢慢围拢,面对满地尸体,藤井吃惊。

藤井:几个敌人?

曹长:(摇头)无法判断。

藤井:(一愣)什么?

曹长:(瞧尸体)除了他们,没有其它脚印,敌人就好象凭空消失了。

藤井:怎会这样?

曹长将弹壳交给藤井。

曹长:唯一线索就是这个,口径7.7,不像支那制式步枪弹,具体情况,还得请技术人员协查。

藤井点头。

通讯兵:(举着话筒,对藤井)长官,北驿已经接通,真田少佐请您回话。

7-12 北驿 车站值班室 日/内

矢野、中田立在一旁。

真田手举话筒,脸色极其严峻。

藤井声音:报告少佐,查线兵遇袭,全部玉碎。

真田:谁干的,找到线索了吗?

藤井声音:很奇怪,现场没有脚印,只找到一枚弹壳,是7.7口径步枪弹,可无法确认枪型。

真田冷笑。

中田掏出子弹立在桌面,正是九九式步枪弹。

真田:(看子弹,沉声)我知道他是谁,藤井君,命令你的部下,扇去尸体附近积雪。

藤井藤井:了解!

7-13 兆阳 雪屋外 日/外

日军用大衣、帽子等,扇拂尸体附近积雪。

地上呈现一排陌生脚印,一直延伸到树干。

藤井抬头查找,树干上有踩踏痕迹。

7-14 兆阳城 真田卧室 日/内

真田听话筒,表情沉稳。

藤井声音:少佐,找到脚印了。

真田:追击。

藤井声音:明了!

真田:切记,先把他困住,等我亲自处理。

藤井声音:对付一头支那猪,还用您亲自动手吗?

真田:我怕你们连猪也搞不定。

撂下电话。

7-15 兆阳 河滩 日/外

贼九身穿日本军服,一边向冰面倒退,一边在脚印上撒雪。

又累又饿,贼九一屁股坐到冰面,大口喘粗气。

远处传来马达声,贼九一愣,起身向河对岸跑去。

一连摔了几跤,贼九干脆改变姿势,变成连滚带爬。

7-16 兆阳 河滩 日/外

日军出现在河岸上,机枪手发现贼九,立刻向对方瞄准。

7-17 兆阳 冰面 日/外

表尺竖立。

贼九迅速转身,一边倒滑身子,一边举枪还击。(机械瞄准)

7-18 兆阳 河滩 日/外

机枪手头部中弹,掀出车厢。

曹长:反击!

拔出战刀,曳光突然飞至,将他打得血雾爆蹿。

藤井:(撂下望远镜,惊讶)400米?(脸色大变)隐蔽!他懂风偏!

日军跳车,迅速找寻掩体。

一个士兵举枪瞄向贼九,随即面带憾色摇头。

旁边士兵:先辈,你也打不中吗?

老兵:(点头)我没这实力。

藤井:(大喊)机枪!封堵他退路!

副手跑上前,端起歪把子瞄向贼九身后,结果一搂扳机,子弹突然卡壳。

快速闪进车后,副手揭开压板看一眼。

副手:枪油冻住啦!

藤井:用尿浇开!

副手手忙脚乱解皮带,随着身体起伏,头上钢盔也一耸一耸露出。

曳光袭来,精准无误打在钢盔上。

钢盔被击穿,子弹从顶部钻出,惯性使然,颈带勒断副手脖子。

副手倒在车旁,没有死去,眼睛还在眨动,肢体却动弹不得。

无助瞧着同伴,副手露出乞盼神色。

副手:(含糊)救命……

同伴面面相觑,惊恐不已,却没人敢贸然上前。

警戒哨:藤井少尉,现在怎么办?

藤井:迂回过去,攻击他侧翼!

警戒哨:明了!

呼啸飞至,警戒哨中弹甩出。

藤井:(看警戒哨尸体,惊恐)弹无虚发,他到底是什么人?

7-19 兆阳 冰面 日/外

贼九填充子弹,采用机械瞄准,慢慢向后退爬。

7-20 兆阳 河堤 日/外

攀上河堤,兵长等人迅速起身,跑向另一侧。

子弹呼啸而至,将一人撂倒在地,剩下三人连滚带爬跳进沟渠,向一侧迂回。

一等兵:(看同伴尸体)前田兵长,他能射杀移动目标!

前田兵长:压低身体!压低身体!

两名日军:了解!

猫腰跑动。

前田兵长:注意跑动速度,他会计算提前量!

两名日军:明了!

不规则速度跑动。

7-21 兆阳 河滩 日/外

日军紧张待命。

藤井:这么多人压不住一支枪,简直是帝国的耻辱!

通讯兵:(匍匐到藤井身边)少尉,真田少佐命你就地防御。

藤井:知道了!(望河堤)能否挽回面子,看你们了......

子弹掠过,通讯兵又被击中,鲜血溅藤井一脸。

7-22 兆阳 河堤树林 日/外

三名日军在林中穿行,前田兵长跑在最前。

前田兵长:再快一点,跑进300米射程!

群体:了解!

抵达目的地,日军闪到树后。

前田兵长取出铁锈盒,蘸取后丢给手下。

子弹上膛。

前田兵长:打手榴弹,炸雪幕掩护我!

两个士兵投掷手榴弹。

爆炸过后,河滩上扬起漫天雪幕。

前田兵长趁势冲进雪幕。

雪沫干扰视线。

前田兵长:(焦急)散开,快点散开!

雪幕还没飘散,一道曳光袭来,前田兵长中弹甩出。

7-23 狙击镜视野 日/外

雪幕还未飘散,透过雪幕,可隐隐看到尸体军服颜色。

7-24 兆阳 冰面 日/外

贼九退壳,上膛。

7-25 兆阳 河堤树林 日/外

两名日军紧贴树干大口喘息。

二等兵:他发现我们了!

同伴:别乱动,等待救援!

二等兵:子弹能穿透树干吗?

胸前突暴血雾,子弹翻滚而出,二等兵栽倒。

树干上,弹孔青烟徐徐。

看尸体、树干,同伴流泪,颤抖。

身子一震,同伴脸上露出痛苦表情,倒吸凉气,他把身体向前稍挪。

弹头卡在后背,血晕渗出,冒出丝丝热气。

附近已无更粗树干做掩体,同伴彻底崩溃,嚎啕大哭。

又一颗子弹呼啸袭来,这次是打在树干稍细部位。

贯穿树干后,同伴后颈中弹直接掀飞。

泪水犹存,死不瞑目。

7-26 兆阳 河滩 日/外

日军修复机枪。

撂下望远镜,藤井一捶大腿。

藤井:该死!

士兵:少尉,敌人跑啦!

藤井:用机枪拖住他,要快!

日军:(躲避日光)他在逆光位置,我睁不开眼!

藤井恨恨骂声“八嘎”

7-27 兆阳 河对岸 日/外

贼九抱枪远去,不理会身后日军。

7-28 兆阳 公路 日/外

五连、六连并行.

齐志武、赵辰还是互瞧对方不顺眼。

五连伤兵拄棍紧跟队伍。

六连战士:你都这样了,还出来干啥?回去歇着吧。

五连伤兵:用你管。

六连战士:别再把那条腿折腾瘸了。

五连伤兵:为了自家兄弟,我愿意!

赵辰:都给我闭嘴!

二人噤声。

赵辰:(冷眼瞧齐志武)姓齐的,你啥意思?

齐志武:(不解状)咋了?

赵辰:你找人,我不拦着,干嘛我上哪,你就跟到哪?

齐志武:(没好气)路是你家的?哦!你能走,别人就不兴走?

赵辰:好!好!我不跟你争,前面是岔道口,你左我右,咱分道扬镳。

齐志武:分就分呗?谁怕谁?(回身冲五连)都给我打起精神!让那不开眼的瞧瞧,啥叫老爷们!

五连群体:是!

齐志武:(对伤兵)兄弟,辛苦了,要不是人手不够,我也不会折腾你。

伤兵:放心吧连长,不就一条腿么?折了再接,(瞥六连)别让人看笑话。

齐志武:(感动)行!有你这帮兄弟,我死一百次都值了。

7-29 兆阳 雪野 日/外

几排凌乱脚印逶迤远去。

蹲在脚印旁,真田、中田凝眉苦思。

中田:鞋底纹理相符,应该是他。

真田:(目光随脚印移行,点头)足迹凌乱,连掩饰都省了,说明他是又累又饿,极度疲惫。

中田:怎么找到他?

真田:他迷路了,在这一带转来转去,所以我猜,他还会回来。

推上子弹。

真田:准备!

中田:了解!

一边撤离,一边掩饰足迹。

7-30 张庄 村口 日/外

阎国鸣、李娴淑走向村口,警卫随行。

李娴淑:(咬牙切齿)等找到那货,先让我踢几脚。

阎国鸣:行,依你。

李娴淑:还有,把他绑到清溪镇,叫他当着所有人,向郭团长谢罪。

阎国鸣:嗯,这个不过分,必须的。

李娴淑:最好能让他解释清楚,我跟他就是兄妹。

阎国鸣:呃......有必要么?

李娴淑:有。

阎国鸣:你不怕越描越黑?

李娴淑:不描更黑。

阎国鸣:好吧,不过我有言在先。

李娴淑:但说无妨。

阎国鸣:至于后果会怎样,我可不敢保证什么。

李娴淑:行。

老焦出迎。

老焦:老阎,人都派出去了,(看到李娴淑)哎?你怎么来了?

李娴淑没吭声。

老焦打量阎国鸣,眼神古怪。

阎国鸣:看什么呐?不认识我呀?

老焦把阎国鸣拽到一边。

老焦:咋回事?咋把她整来了?

阎国鸣:哎?这可不怪我,我啥也没说。

老焦:(苦笑)蒙谁呀?我还不了解你?一见到人才就眼红,千方百计想攥到手。

阎国鸣:不你还行不行了?她是那小白脸的未婚妻,跟咱可不是一条道,你攥得住吗?

老焦:小白脸?

阎国鸣:呃......我就随便这么一说,你哪听哪了。

老焦:甭跟我兜圈子,咱慢慢看吧,哎对了,贼九有消息吗?

阎国鸣:据这李抠门分析,八成是迷了路,跑进了敌占区。

老焦:(思索,恍然)对呀,我咋没想到?(瞥李娴淑)这脑子,太能算计了,果然人才了得。

阎国鸣:怎么样?动心了吧?

老焦:动心管什么用?一撬她,小白脸还不得跟咱拼命?

阎国鸣:唉,这就是我最愁的地方。

老焦冷眼相对。

阎国鸣尴尬,“呵呵”一笑。

7-31 兆阳 树林边缘 日/外

白雪丛林,表面瞧不出任何破绽。

真田、中田披着白布单,中田枪上没装狙击镜。

中田:(望远镜观测)怎么还不出现?会不会改变路线了?

真田:再等等,耐心不会帮倒忙。

中田:我都快冻僵了,你呢?

真田:手还能动,不过很疼。

中田:干我们这行的,总有遭不完的罪。

远处出现黑点。

中田:嗯?有了。

7-32 望远镜视野 日/外

望远镜中,贼九步履蹒跚走在雪野上,白汽从口鼻急促进出。

拄着步枪,贼九东张西望爬上坡顶。

7-33 兆阳 树林边缘 日/外

中田:十二点方向。温湿度不计。

真田向右平移枪口。

中田:射距734米,打他胸比较稳妥。

抬高枪口。

中田:顶风,空气阻力较大,仰角抬高一分。

7-34 狙击镜视野 日/外

十字线略一抬高,由交点下第三分划板,改成第四分划板平切贼九头顶。

7-35 兆阳 树林边缘 日/外

中田:科氏力左3。

7-36 狙击镜视野 日/外

交点左移三个分划板。

7-37 兆阳 树林边缘 日/外

中田:温湿度不计。

真田动动食指,轻轻搭在扳机上。

中田:可以了。

真田扣动扳机……

7-38 兆阳 雪坡 日/外

为节省体力,贼九突然坐地向坡下滑去。

7-39 【子弹特写】

子弹出膛,向高处旋转抛出,慢慢下落后,曾曲线向贼九呼啸逼近,最后从他头上掠过。

7-40 兆阳 树林边缘 日/外

中田:糟糕,走空了!

同真田对视,二人迅速起身追击。

真田:迂回包抄!

中田:明了!

7-41 兆阳 雪沟 日/外

头顶冒烟。

贼九捂住头,向一侧雪包没命开溜。

贼九:好悬呐,好悬呐!

7-42 兆阳 雪野 日/外

贼九向雪包不规则跑动,

中田卧倒瞄准。

中田:你死定了。

一枪打出,子弹钻进贼九脚后雪地。

中田愣了愣,瞧瞧步枪,发现表尺处于扳倒状态。

骂句“八嘎”,中田挑起表尺。

【特写】:刻度“5”移向目标,结果发现贼九也在瞄准自己。

中田吓一跳,连滚带爬规避。

贼九扣动扳机,枪没响。

贼九:(看枪,恨)你狗日的!

手脚并用不规则路线逃命,只恨爹娘少生两条腿。

中田:(惊喜)次郎,他卡壳啦!

再次举枪,贼九闪进巨石后。

7-43 兆阳 雪包后 日/外

贼九爬到雪包后,剧烈喘息,不敢再露头。

一拉枪栓,贼九发现步枪已被冻住。

贼九:(拍打步枪)缺心少肺的玩意!

肚子“咕咕”乱叫。

7-44 兆阳 巨石前 日/外

追到巨石处,真田、中田迅速藏身。

中田掏出镜子反射搜索。

一条爬行线延伸到雪包,雪包上伸出枪管,白汽翻腾。

中田:50米,有手榴弹吗?

真田:没带,肉搏吧。

双双拔出匕首。

传来一阵枪栓声,真田、中田迟疑,没敢接近。

7-45 兆阳 雪包后 日/外

贼九手握刺刀刮动枪膛,这种声音和拉枪栓较为相似。

7-46 兆阳 巨石前 日/外

二人闪回石后,喘息不止。

火车汽笛声传来。

中田再次窥探雪包,白汽依旧升腾。

汽笛声越来越近。

真田:注意,别让他扒车跑掉。

中田:放心,白汽还在冒。

车轮声“锃锃”远去。

白汽渐渐消散。

中田:(疑惑)奇怪,白汽怎么没了?

对视一眼,二人神色一凛,迅速起身向雪包跑去。

7-47 兆阳 雪包后 日/外

雪包后有一泡尿,冒着微弱白汽。

雪包上残留一幅图画,显然,这是贼九杰作。

【图画特写】:太阳下,一个手持书本的小脚老太太滚下山坡。

点点太阳、书本、山坡和老太太,真田解读涵义。

真田:(汉语)滚你奶奶的小日本……

对视,二人表情古怪。

顺着雪地上的匍匐痕迹,二人追到山坡顶端。

从坡顶到坡下,是一条长长的滚痕,直至延伸到铁路路基……

二人情绪低落。

中田:这个混蛋太狡猾了。

真田:算了,先回去吧。

离去。

7-48 兆阳 山头 日/外

已隐隐看到兆阳城楼。

撂下望远镜,齐志武神色焦急。

小黄便衣步入阵地,来到齐志武身边。

齐志武:有消息吗?

小黄擦汗,摇头。

齐志武:(搓脸,稳定情绪)唉......他能去哪?

7-49 北驿 镇口前 日/外

贼九在公路上艰难跋涉,眼前出现市集影子,他欣喜欲狂加快脚步。

7-50 兆阳 山脚 日/外

士兵高度戒备。

阎国鸣、老焦、李娴淑盯着地图。

阎国鸣:(皱眉)他能去哪?

李娴淑思索片刻,点点北驿。

老焦:北驿?

李娴淑:应该错不了。

阎国鸣、老焦对视。

阎国鸣:不可能吧?那里重兵把守戒备森严,他去不是找死吗?

李娴淑:哎?千万别用正常思维衡量他,只有他做不到,没有他不敢干的。

老焦:你的意思是......

李娴淑:该找都找了,就差北驿了,他不在那儿,还能去哪儿?

阎国鸣、老焦发愁。

李娴淑:怎么啦?

阎国鸣:有点困难。

李娴淑:(想到什么)北驿有多少鬼子?

老焦:不算伤兵,大概一个中队。

李娴淑:一个中队,这还叫重兵?

阎国鸣:要不怎么说困难呢。

李娴淑不解。

老焦:(尴尬)不只我们,你们也一样,一个中队就是重兵,加强团都未必啃得动。

李娴淑:那这仗还怎么打?

老焦看阎国鸣。

阎国鸣:(咬牙)拼了。

老焦:有把握吗?

阎国鸣:没有。

老焦:好吧,出了事我担。

阎国鸣:你担个六,咱俩谁是政委?

老焦:(笑)呵呵,一到这时候,你就想起自己是一把手了,哎,有意思吗?

阎国鸣:就欺负你了,怎么着?告我去吧。

老焦唉声叹气无可奈何。

李娴淑:(看二人,不解)你们这是......

阎国鸣:没啥,老战友,(收起地图,对李娴淑)让你见笑了。

李娴淑沉默。

7-51 北驿 街道 日/外

贼九的枪被衣服裹住,他饥渴难耐表情憔悴。

村姑打扮的杨巧儿走在街上,贼九同她擦肩而过。

贼九愣一下,反应出这是杨巧儿。

贼九:小寡......

几个鬼子巡逻兵走来,边走边用日语说笑。

看一眼日军,贼九为难,稍加思索后,向杨巧儿追去。

贼九:花姑娘,停下地干活!

杨巧儿回头瞧瞧,见是“日军”,立刻紧张起来,一路小跑想甩开对方。

贼九:花姑娘!花姑娘!

杨巧儿:(咬牙切齿,低声)该死的小鬼子......

杨巧儿从巡逻队旁边快速溜过,日军驻足观望,贼九经过时,不小心绊个跟头。

伍长:(对贼九)笨蛋,这点力气还想搞女人?用不用我帮你?

日军哈哈大笑。

杨巧儿闪进人群,一边走,一边紧张回头。

贼九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贼九:(弯腰喘息)跑啥呀?我就想要个饼子,至于这样吗?

7-52 北驿车站 站台 日/外

站台上挤满日本伤兵,没有呻吟,没有吵闹,每个人都坐在自己位置上,或是闭目养神,或是安静看书。

凌织羽游走在伤兵中,发现入睡的重伤员,立刻拍打脸颊将其唤醒。

北原大叫“医者”,凌织羽闻讯赶到。

一个伤兵直挺挺躺在担架上,凌织羽进行对光反射检查,冲北原遗憾地摇头。

凌织羽:对不起。

尸体蒙上被单。

北原:(咬牙切齿)我又失去个部下,一个生命就这么没了,支那猪,你们统统该杀!

凌织羽:北原桑,请节哀。

北原:(指尸体,怒吼)节哀?这话你对他亲人说。

凌织羽默然无语。

7-53 北驿车站 检票口 日/外

杨巧儿混迹于旅客中,努力寻找什么,最后,她发现另一侧的胖军医。

二人相互走近。

杨巧儿:没找到。

胖军医:会不会……不在北驿?

杨巧儿:他要落到鬼子手里,肯定往兆阳送,北驿是必经之地。

枪声传来,一个旅客中弹倒地。

站台乱作一团,行人如鸟兽散,来不及逃走的人挤向墙边。

胖军医身边有口洞,他钻不过去,也不敢乱动。

中国旅客受惊吓,颤抖不止。

7-54 北驿车站 岗楼 日/外

北原喝口酒,开一枪,不住念叨“该死的支那猪”。

表尺没有立起。

凌织羽和卫生兵冲上岗楼。

凌织羽:藤井,你不能冲平民开枪。

北原:平民?谁生下来就是军人?

绫织羽:这不是我该考虑的事,还请您遵守纪律,不要滥杀无辜。

北原:这些话,(点站台上骨灰坛)你跟他们可怜的妈妈说,我不知道谁是无辜。

绫织羽冷眼看北原。

北原:没有惧怕,哪来屈服?征服支那,难道靠你的医术吗?

凌织羽:北原桑,你的思想我不敢接受,但你的精神状态却令我担忧,回头,我会提交一份报告,让你远离战场接受调养。

离去。

北原:虚伪。

举枪。

7-55 北驿车站 岗楼下 日/外

绫织羽气冲冲走下岗楼。

绫织羽:北原疯了,去叫宪兵过来。

卫生兵甲:(怯怯)找宪兵没用,这种事经常发生,他们不会管的。

凌织羽脸色很难看。

卫生兵甲:(抬头,看岗楼)打过仗的都这样,慢慢您就习惯了。

7-56 北驿车站 墙下 日/外

地上躺着中国旅客尸体,杨巧儿咬牙切齿怒视北原。

军医:怎么啦?

杨巧儿:那个鬼子,就是杀我男人的凶手,他化成灰我都认得。

军医偷眼看岗楼。

军医:(变了脸色)糟糕……

7-57 北驿车站 岗楼 日/外

北原枪口在杨巧儿和军医间切换,最后,他圈定了军医。

7-58 北驿车站 墙下 日/外

军医咬牙闭目抖成一团,子弹射中他头颅,鲜血溅杨巧儿一身。

瞧一眼军医尸体,杨巧儿吓得花容失色。

7-59 北驿车站 岗楼 日/外

北原:(换弹)这么漂亮的女人,不能留给支那猪。

枪口对准杨巧儿。

手指搭在扳机上。

7-60 北驿车站 墙下 日/外

杨巧儿绝望闭眼。

一声枪响。

喘息几下,睁开眼睛,杨巧儿好奇地看向岗楼。

7-61 北驿车站 岗楼 日/外

北原无力垂下枪,他左肩汩汩冒血,

呆望一眼枪响方向,北原从岗楼栽下。

传来日军惊叫……

7-62 北驿 酒楼窗口 日/外

窗口大开,贼九叼鸡腿持枪屹立,枪口还冒着热气。

没有竖起表尺。

7-63 北驿 酒楼 日/内

桌上摆着菜,菜没动过。

小二怔怔立在贼九身旁。

贼九:(熟练换弹)狗日的小鬼子,就他妈欠削!

小二:(惊讶)您不是太君?

贼九:我像畜生吗?

小二:(指军服)可这......

贼九:狗皮暖和。

警报响起,店小二吓得两腿乱颤。

小二:爷,您快跑吧,鬼子来了。

贼九:(狼吞虎咽吃饭)我先垫垫肚子。

小二:您还有心吃饭?

贼九:咋也不能做饿死鬼啊?(指窗外)要不是几顿没吃,至于打偏吗?

小二:(作揖哀求)爷,这顿算我请,您老可别给我添麻烦了。

往另一侧窗口推贼九。

贼九:(边走边回头)哎哎哎,给我夹块肉!

贼九跳出窗口,楼梯传来脚步声,一群伪军冲上来,用枪逼住小二。

伪军军官:人呐?

小二:(指窗口,怯声)跑了……

伪军军官:为啥不留住他?

小二:我哪敢呐……

7-64 北驿车站 岗楼下 日/外

日军围在北原身边。

北原身下压着伤兵,伤兵已被砸死。

凌织羽赶到,用敷料压住北原肩部贯穿伤。

凌织羽:马上急救!

卫生兵:哈依,了解!

日军全体出动,一些轻伤员也加入搜捕行列。

7-65 北驿车站 站台 日/外

贼九从狗洞钻进站台,向车头溜去。

跑了几步,突然意识到什么,停下来看看杨巧儿。

贼九:(惊喜)小寡妇?

杨巧儿撇撇嘴。

贼九:哎哎!你还跟谁有仇,赶快告诉哥,哥替你做主。

杨巧儿哭笑不得。

追兵叫喊“站住”,向贼九举枪。

贼九手脚并用没命开溜,样子很狼狈。

杨巧儿:(看贼九姿势,苦笑)唉,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愣一下,杨巧儿想到什么,忍不住瞧瞧贼九,结果,眼睛越睁越大。

鬼子守备队赶到,开始清场。

杨巧儿随人流向站外走,一边走,一边回头寻找贼九。

7-66 北驿车站 货场 日/外

火车头渐渐远去,日军搜索贼九,但没找到踪迹。

7-67 北驿车站 手术室 日/内

卫生兵丙站在北原头部实施麻醉。

凌织羽向敷料下探去,随即手指一固定,掀开敷料。

出血量明显减少。

凌织羽:动脉压住了,(看北原)他运气不错。

绫织羽:多备AB型全血,要快!

卫生兵乙:O型血可以吗?

绫织羽:(迟疑)尽量不要输异型血。

卫生兵乙:了解!

敬礼,离去。

7-68 北驿车站 站台 日/外

日军押解中国平民检查血型。

卫生兵乙负责抽血。

平民显得很害怕。

卫生兵乙罔顾人道,尽可能榨取中国人每一滴血。

两个平民因抽血过量惨死当场,尸体被日军拖走。

7-69 北驿车站 手术室 日/内

伤口皮瓣被钩开,凌织羽取过止血钳,小心翼翼探进伤口。

“呵哒”一声捏住止血钳,慢慢抽回手指,血液停止涌动。

绫织羽长出一口气,换上孔巾,揭开敷料消毒。

卫生兵丙:成功了,凌医者,我替你捏把汗。

卫生兵甲:怎么啦?

卫生兵丙:受到刺激,血管会缩进组织,想找很难,(看绫织羽)这是对医者的考验。

绫织羽:多谢美誉,(对卫生兵甲)帮个忙,准备九零缝合线。

卫生兵甲:了解!

走向消毒柜。

卫生兵乙带冰镇全血走进。

绫织羽:够吗?

卫生兵乙:一万多,足够了。

水浴加温,静脉滴注全血。

卫生兵丙:(看北原)唉......高贵的身体,卑贱的血液。

卫生兵乙:(笑)不知道北原君醒来,会不会变得懦弱,没素质?

绫织羽:应该不会。

卫生兵甲取来带细线的弯针。

绫织羽:注意血管内膜,如果欠光滑,或是受感染,术后会诱发血栓。

卫生兵甲:明了!

卫生兵乙拉勾,暴露创口。

卫生兵甲夹无菌棉球,沾消毒液清创。

血棉球被丢进弯盘,上面沾些黑沫

凌织羽、卫生兵甲联手止血。

绫织羽:枪伤是延期缝合,(瞧北原)能否挺过感染关,看他自己了。

卫生兵甲用止血钳牵拉血管。

绫织羽:(瞥一眼棉球,急叫)等等!

止血钳挣脱,血水从伤口大量涌出,在场之人全部傻眼。

愣了几秒,凌织羽用大块辅料迅速按压伤口。

卫生兵丙用电筒照北原双眼。

卫生兵丙:(摇头)瞳孔散大,对光反射消失。

卫生兵乙:我去取血浆!

绫织羽:(摇头)没用了。

为北原盖上被单,凌织羽观察止血钳。

止血钳夹着一根断裂血管,上有明显焦黑色。

凌织羽:(惋惜)血管熟了。

卫生兵甲:(懊悔)我怎么忘了?枪伤包括烧灼伤。

卫生兵丙:(对卫生兵甲)不能完全怪你,即使老医者,也容易忽略这一点。

7-70 兆阳 山道 夜/外

杨巧儿气喘吁吁跑在山道上,迎面影影绰绰走来一队人马,她吓一跳,迅速闪躲树后。

齐志武声音:口令!

响起一阵枪栓声。

杨巧儿:(松口气)齐连长吗?我是杨巧儿。

齐志武带人跑上前,见到杨巧儿,他很困惑。

齐志武:你咋在这儿?

杨巧儿:(擦擦汗)找那个贼……贼……

齐志武:贼九?

杨巧儿:(点头)他在北驿。

齐志武:(眼睛一亮)你确定?

杨巧儿:应该是吧。

马大嘴:啥叫应该?到底是不是?

杨巧儿拿不定主意。

齐志武:有啥特征?

杨巧儿:(想一想)逃命的时候吧,给人感觉像……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马大嘴:(一拍大腿)错不了,就是他!

齐志武:(往单打一塞子弹)行!啥也别说了,赶快救人!

马大嘴:(惶恐)连长,你不是开玩笑吧?就咱这几个,还想打北驿?

齐志武:北驿咋啦?

马大嘴:反过正的都知道,那有一个鬼子中队。

齐志武:哎呦,我还以为一个师团呢,不就百十来号么?干他。

马大嘴:干他?

齐志武: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懂吗?这黑灯瞎火的,他知道我带多少人?

马大嘴:(冷汗)鸡蛋碰石头啊......

齐志武:小杨,你赶紧回张庄,就说五连跟鬼子干上了,增不增援随他们,反正,北驿我是打定了!

杨巧儿听傻了……

7-71 北驿车站 货场 夜/外

车头一声长鸣,缓缓驶入货场,与出去时朝向相反。

挂住一列车皮后,车头停稳。

从煤槽边缘,慢慢探出一颗脑袋。

贼九:(瞧四周,困惑)哎?这不就是调个头吗?

贼九跳下煤槽,用大衣隐藏步枪,向矮墙溜去。

一队巡逻兵从侧面走来,贼九压低钢盔,转向亮灯的医务室。

7-72 北驿车站 医务室 夜/内

卫生兵乙在吃饭。

凌织羽忙着整理病志。

贼九推门走进,看一眼卫生兵,咽咽唾沫,直接过去抢他食盒。

卫生兵乙:(日语)你干什么?

绫织羽抬头,好奇打量贼九。

贼九不理对方,手抓米饭狼吞虎咽。

卫生兵乙看贼九肩章,发现比自己少颗星。

卫生兵乙:(大怒)混蛋!你想造反吗?

握紧拳头要抡打贼九。

贼九头也不抬,反手一巴掌,把卫生兵乙抽愣。

绫织羽:(对贼九)大胆,你敢殴打先辈?

贼九又扇一巴掌,将卫生兵乙抽醒。

卫生兵乙:(咬牙切齿拔枪)我杀了你!

贼九一刀割断卫生兵乙咽喉。

尸体倒地,绫织羽惊叫。

贼九继续吃饭。

绫织羽推开窗户,正要逃跑,贼九把步枪拍在桌面。

权衡一下利弊,凌织羽不敢再动。

三两下扒完米饭,贼九一抹嘴,点点座椅。

绫织羽:(惶恐,日语)你想干什么?

贼九:麻溜过来,别让我动手。

绫织羽:(日语)支那人?

贼九:痛快地!

走到贼九对面坐下。

贼九解下尸体皮带,绑住绫织羽双手。

看看尸体,绫织羽胆战心惊。

突然想到什么,打量一下绫织羽,贼九掏出相片对比。

贼九:也何,这不一个人吗?

凌织羽:(困惑,东北口音)你怎么有我写真?

贼九:呵呵,能赶上,别错过,你,归爷了。

凌织羽:(怯怯)你要干啥?

贼九:呵呵,咋学的中国话?一股大馇子味。

绫织羽没吭声,恐惧。

7-73 北驿车站 医务室外 夜/外

卫生兵丙走到门前,门没推开,他伸手敲门。

卫生兵丙:我回来了!凌医者,你在吗?

没有反应。

卫生兵丙:(困惑)不对呀?怎么可能没人值班?

后退几步看了看,发现窗户被遮住,但室内却亮着灯。

走到窗前,卫生兵丙从缝隙往里看,结果发现尸体,他吓得连滚带爬跑向值班室。

7-74 北驿车站 医务室 夜/内

贼九提刀警戒。

绫织羽:你跑不掉了,投降吧。

贼九:闭嘴!再敢废话,当心爷拿你蘸酱!

绫织羽不吭声。

贼九:(检查武器)哎,你刚才咋不喊呢?那个狗屁什么道,在你们小日本子,是不是传男不传女?

凌织羽:(胆怯)我要喊了,你会拿我蘸酱吗?

贼九:(点头)嗯,这个很难说。

凌织羽:那你……会不会对我……

贼九:啥意思?

绫织羽:只要不伤害我,那个也可以......

贼九弹凌织羽脑崩,凌织羽痛得“啊啊”大叫。

贼九:把爷看成啥了?爷是土匪,不是流氓,偏门捞过界,那要遭报应。

凌织羽:有区别吗?(揉脑袋,生气)你怎么打女人?

贼九:(一瞥嘴)爷打了,咋地,有脾气?

绫织羽没吭声。

贼九:当肉票还挑三拣四,缺心眼啊?

绫织羽:我算战俘,不是肉票。

贼九:有区别吗?

绫织羽:战俘要优待。

贼九又要弹脑崩,吓得绫织羽来回躲闪。

绫织羽:别动手动脚。

贼九:(坏笑)哎?你咋知道我要动脚?

凌织羽怯怯看贼九。

贼九把腿搁在桌面。

贼九:来吧母鬼子,给爷捏捏腿。

绫织羽:(疑惑)你就......这点要求?

贼九:再给爷捶捶背。

7-75 北驿车站 站台 夜/外

日军悄悄出动,向医务室包抄,一个个如临大敌。

藤井:大尉,凌医者还在里面。

矢野忧心忡忡。

7-76 兆阳 山路 夜/外

部队行军。

小何带杨巧儿上前。

李娴淑打量杨巧儿。

阎国鸣:小杨,什么情况?

杨巧儿:齐连长叫我回来报告,他要攻打北驿。

阎国鸣/老焦:(对视)嗯?

杨巧儿:那......那个土匪在北驿。

阎国鸣:胡闹,十几个人就敢端北驿,他以为自己是谁?

六连突然加快脚步。

老焦:(拽住赵辰)哎哎,你们去哪儿?

赵辰:(急切)救兄弟啊!

老焦:先别冲动,鬼子不好打,咱得合计合计。

赵辰:还合计个六啊?他好不好打,跟我没一毛钱关系。

挣脱老焦,率队飞奔。

老焦:(冲阎国鸣,苦笑)还用下命令吗?

阎国鸣:鬼子就是命令,干他个狗日的!

老焦:(苦笑)得!为个土匪,全团要去打攻坚,这叫什么事啊?

阎国鸣:唉!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杨巧儿带路,四团向北驿全速开拔。

李娴淑跟在阎国鸣、老焦身边,再次看向八路军时,她表情复杂,眼内充满敬意和迷惑。

老焦:怎么啦?

李娴淑:我在想,论装备,你们连国军地方武装都比不上,为什么国军不敢做的事,你们却能勇往直前?

微微一笑,老焦没说话。

7-77 北驿车站 医务室外 夜/外

看完结构图,军曹冲行动小队打手势。

日军向医务室接近。

窗扇推开,贼九用手枪抵住绫织羽。

日军踯躅不前。

贼九:(对绫织羽)呵呵,我算看明白了,有啥,不如有个牛气的相好。

绫织羽:你错了,他们投鼠忌器,是因为我被称为先生。

贼九咧嘴。

绫织羽:想打败我们,你们只能靠侥幸。

贼九弹绫织羽脑崩,痛得绫织羽倒吸凉气。

绫织羽:(日语)下等人,没素质。

贼九:(冲日军)不想让伤兵陪葬,就给老子靠后!

日军看军曹。

军曹无奈,摆手示意后退。

7-78 北驿车站 站台 夜/外

探照灯照向医务室。

藤井:(撂下望远镜,忧虑)大尉,现在怎么办?

矢野:(看伤病)通知兆阳,请真田少佐出面。

藤井:(不解)这是我们的职责,有必要麻烦他吗?

矢野:很有必要,(看医务室)女人是他的,该怎么办,由他自己决定。

7-79 北驿车站 医务室 夜/内

贼九守在窗前。

强光袭来。

贼九睁不开眼,迫于无奈,只好把眼睛贴向狙击镜。

7-80 狙击镜视野 夜/外

经过镜片滤光,视野光线很柔和,看物体也很清晰。

候车室屋顶,日本国旗向右全开。

站台上,几个日军在跺脚、哈气,他们身旁摆放着九二步兵炮,炮口正对视野。

十字线移动,锁定探照灯中心。

7-81北驿车站 医务室 夜/内

贼九:(为难)500多米,有点悬。

立起表尺,贼九改用机械瞄准,数秒后,他突然想到什么,看看狙击镜。

贼九:小鬼子能打那么远,会不会跟它有关?

瞥贼九一眼,绫织羽没吭声。

贼九改用狙击镜瞄准。

7-82 北驿车站 站台 夜/外

军曹跑步上前,冲藤井、矢野敬礼。

军曹:对不起,是我无能。

矢野:这怪不得你。

曳光从军曹眼前一掠而过。

捂眼倒地,军曹大叫。

机枪压制,众人隐蔽。

7-83 北驿车站 医务室 夜/内

贼九蹲身,退出冒烟的弹壳。

贼九:(看狙击镜)啥破玩意,中看不中用。

瞥狙击镜一眼,凌织羽把脸扭向一边。

贼九想到什么,转到绫织羽眼前,点点狙击镜。

贼九:哎,为啥要装这个?

凌织羽:不知道。

贼九:拉倒吧,忽悠谁呢?有啥秘密,相好的还能互相瞒?

凌织羽不理贼九。

贼九弹凌织羽脑蹦,痛得凌织羽揉头、咧嘴。

绫织羽:拜托了,你有点礼貌行吗?

贼九:也何?嗓门挺亮啊?

绫织羽:(委屈)倒霉,咋落到这种人手里了。

贼九:(瞪眼)当肉票你还挑三拣四?

绫织羽:战俘也有尊严,让我向下等人低头,没门!

贼九:(先愣,后笑)不想低头?呵呵,这么说,你是知道它用处喽?

绫织羽:不知道!

一记脑嘣弹下,绫织羽痛得直流泪。

贼九:敬酒不吃,吃罚酒。

绫织羽:欺负个女孩子,你很男人吗?

贼九:还行吧,收拾母鬼子,心里没负担。

绫织羽瞪贼九。

贼九:少拿这眼神看我,爷要知书达理,那还绑啥票?早去考秀才了。

绫织羽“呼呼”直喘。

贼九:(点绫织羽)到底说不说?

绫织羽:(闭目,决绝)你杀了我吧。

贼九:哎?这咋爷们了?

绫织羽:我能当战俘,但不会出卖民族。

贼九:(眼睛眨个不停)那咱商量一下呗?

绫织羽:有啥好商量的?

贼九:偶尔卖一次也行,我不说,没人知道。

绫织羽怒视贼九。

镇外传来手榴弹爆炸声,随即机枪响起。

贼九:(一愣)木柄手榴弹?(大喜)我兄弟来了!

绫织羽:你觉得,他们有可能打败皇军么?

贼九:我觉得,你他妈就是欠削!

爆栗,绫织痛得鼻涕眼泪一起流。

7-84 北驿镇 外围壕沟 夜/外

曳光飞梭。

部队转移。

小黄:(困惑)连长,才打一颗手榴弹,咱就开溜?

齐志武:不溜哪成?就咱这点实力,真要死磕,那还不得死绝了?

小黄:可总这么折腾,咋进北驿?

齐志武:哎?咱就折腾他,打一枪换个地方,等他士气耗没了,再找机会突破。

马大嘴:那得折腾到啥时候?我哥顶得住吗?

齐志武:放心,那货走哪哪遭殃,没这么脆弱。

7-85 北驿车站 站台 夜/外

日军跑步上前。

日军:报告,镇外发现支那军!

矢野:有多少兵力?

日军:不详。

藤井:火力方面呢?

日军:他们没开枪。

矢野冷笑,蔑视。

藤井:(对日军)阻击,不要轻举妄动,等天亮再收拾他们。

日军:了解!(敬礼,离去)

卫生兵丙检查军曹双眼,摇摇头,很无奈。

矢野:怎么样?

卫生兵丙:角膜熟了。

矢野面色阴霾,沉吟不语。

士兵送来变形的弹头,藤井看了看,表情严峻。

藤井:我知道他是谁了......

7-86 兆阳 日式居间 夜/内

真田还在研究地图。

中田手持抄报纸走进。

中田:北驿急电,目标已被困住。

真田:(惊讶)什么?

接过抄报纸浏览。

中田:还有个不幸的消息,织羽小姐......

抄报纸落地,真田抱头喘息,痛苦万分。

中田:次郎,你要冷静。

真田:(咬牙切齿)马上备车,别再跟我提冷静!

中田:可你有把握救下织羽小姐吗?

真田想了想,无计可施。

中田:那是个土匪,他不会跟你讲道理。

真田:这个混蛋,我怎就弄不死他?

仰倒在榻榻米上,气得泪流不止。

中田:恕我冒昧,一个被俘的女人,值得你为她流泪吗?

7-87 北驿车站 医务室 夜/内

贼九:(蹲身,琢磨狙击镜)奶奶的,这东西到底咋用?

绫织羽闭目不语。

贼九:教教我能死啊?

绫织羽:你学会了,我同胞就倒霉了,对不起,恕我爱莫能助。

贼九:呀,你还挺讲究?

绫织羽:这是素质问题,你不懂。

一个脑崩弹下去,绫织羽抓狂了。

绫织羽:(喊叫)不要动手动脚!

贼九:你要再不说,我就弄死你!

绫织羽:(揉头,冷笑)吓唬谁?我死了,你也别想得到秘密。

贼九:难怪敢嚣张,原来在这等我呢?

绫织羽没吭声。

贼九:(想到什么)行,爷不指望你了,你就把秘密烂肚里吧。

起身,隐蔽瞭望窗外。

7-88 狙击镜视野 夜/外

日本国旗还在向右全开。

十字线对准探照灯中点。

探照灯右下,有一口被挖过的弹洞。

7-89 北驿车站 医务室 夜/内

在目镜点上墨迹,贼九举枪校看瞄准镜。

绫织羽:(看贼九,惊讶)太聪明了。

贼九:跟你们干,玩的就是脑子。

绫织羽:用弹着点校正归零,你是怎么想到的?

贼九:有样学样呗,连这都搞不明白,爷那几年枪,不是白玩了?

狙击镜瞄准。

7-90 北驿车站 站台 夜/外

曳光掠过击碎探照灯。

矢野等人找掩体规避。

7-91 狙击镜视野 夜/外

视野中,日本旗与矢野隐蔽位置齐平。

墨点慢慢移动,最终对准他脑袋。

7-92 北驿车站 医务室 夜/内

贼九扣动扳机。

7-93 【子弹特写】

子弹飞出枪膛,拖着涡流,从左侧向矢野头部逼近。

额头被击中,矢野一甩头,子弹从后脑下翻出。

7-94 北驿车站 站台 夜/外

藤井:(看矢野尸体,惊叫)大尉!

士兵群护住藤井,举枪还击。

藤井:(大声)退后,退后!

日军后撤。

7-95 北驿车站 医务室 夜/内

贼九:(蹲身,换弹)干掉当官的,看你们还咋打?

绫织羽伤感。

贼九:(起身,瞄准,一愣)哎?咋都靠后了?就这胆量,还敢来中国撒野?

绫织羽看贼九,忧心忡忡。

贼九再次瞄准。

7-96 北驿车站 岗楼下 夜/外

子弹从机枪手身旁划过,将火炮挡板击出火星。

炮兵下意识还击。

7-97 北驿车站 医务室 夜/内

贼九扑倒绫织羽。

炮弹把医务室炸塌一角,室内灰尘缭绕。

7-98 北驿镇外围 树林 夜/外

炮声隆隆。

枪响。

小黄收起枪,全连转移,一排机枪弹从头上掠过。

马大嘴:(看北驿)连长,鬼子开炮啦!

齐志武:闭嘴,有点耐心行不?

急切。

7-99 北驿车站 岗楼下 夜/外

藤井给炮兵一耳光。

藤井:八嘎亚路!

炮兵:对不起,对不起。

矢野:伤到凌医者,(指伤兵)谁去救他们?

炮兵:对不起,对不起。

7-100 北驿车站 医务室 夜/内

贼九压在绫织羽身上。

绫织羽:可以起来吗?

贼九:等会儿,不开炮了再说。

绫织羽:为什么救我?

贼九:你死了,谁告诉我秘密?

绫织羽:恐怕你要失望了,我不会帮你杀害自己同胞。

贼九:没事,爷有耐心,能陪你慢慢玩。

不见炮击,贼九起身,重新瞄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