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 张庄 卫生队病房 日/内
齐志武翻查物品。
赵辰走进。
赵辰：老齐啊，该出院了吧？
齐志武：嗯。
继续查找。
赵辰：那行，一会儿我帮你，把行李搬到六连去。
齐志武：（停手，疑惑）哎？不对呀？
赵辰：咋啦？
齐志武：看到我那望远镜了吗？
赵辰：望远镜？老马牺牲前，送给你的那个？
齐志武：（点头）对。
赵辰：嗨，你好好找找，丢不了，谁拿它干啥？
齐志武：也是......（想起什么）不对呀，昨天还在呐，咋一转眼就没了？
赵辰：那......有没有人来过？
齐志武：除了你和老九......
惊愕，意识到什么。
齐志武：（气急败坏）坏菜！我咋忘了这祖宗？
往外冲。
10-1 张庄 靶场 日/外
望远镜固定在脚架上。
试试锯齿锋利程度，贼九哼着小调开锯。
一旁放着步枪。
锯开望远镜，贼九捡起一个筒，比量损坏的狙击镜。
瞄准，随即意识到什么，渐渐把眼睛贴向目镜。
枪响，步枪落地，贼九捂住眼睛哀嚎。
齐志武、赵辰冲进，看到惨状，二人面面相觑目瞪口呆。
10-3 张庄 六连连指 日/内
两个单筒望远镜摆在桌面。
齐志武：（一拍桌子，愤恨）这个混蛋，我非宰了他不可！
气冲冲往外走
赵辰：（阻拦）老齐，消消气，消消气。
齐志武：消得了吗？（点望远镜）他还不如把我一劈两半！
赵辰：我明白，我明白，可事儿已经做了，就算煮了他，也没用了。
齐志武：那你说咋办？
赵辰：（看望远镜）粘吧粘吧，估摸还能用。
齐志武：（点赵辰，气急败坏）赵大脑袋，没你这样护犊子的！
赵辰：（点自己）我？护犊子？没有吧？
齐志武：少跟我装糊涂！瞧瞧你，把他惯成啥样了？都快成咱祖宗了！
赵辰：嗨！这叫什么话？我也没少敲打他。
齐志武：（气，笑）就你？还敲打？
赵辰：是啊，前几天，我就跟他说，咱呐，要提高阶级觉悟，要学会爱护群众，关心群众疾苦，和群众打成一片。结果呢，他听进去了。
齐志武：拉倒吧！你要没有那金刚钻，就别揽这瓷器活儿！
赵辰：嗯？啥意思？
齐志武：搞政治，抓思想，能整空话套话么？
赵辰：耍嘴皮子，我是外行。
齐志武：反正你就记住，想让别人信服，就得是少说，多做，急人之所急，想人之所想。
赵辰：哇，这咋还一套一套的？
齐志武：行啦，甭跟我转移话题，（点望远镜）就这件事，你告诉我，该怎么处理他？
赵辰：那啥，让他给你赔个礼，道个歉，行不？
齐志武：你觉得呢？
赵辰：我觉得应该可以。
齐志武瞪眼。
赵辰：不是，你看哈，他也没钱......
齐志武：（点赵辰）别说了，行吗？损坏东西要赔，这是什么？
赵辰：硬性规定。
齐志武：怎么着，他要凌驾于“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之上？
赵辰：那倒不至于，这个......老齐啊，要不咱这样，叫他先欠着，等有了钱再赔，行不行？
贼九推门探头探脑，右眼乌青。
齐志武：（指贼九）你还敢来？
咬牙切齿，撸胳膊挽袖。
贼九“妈呀”一声溜之大吉。
齐志武、赵辰追出。
10-4 张庄 河边 日/外
贼九一路狂奔跑到河边，看看湍流，没敢下去。
齐志武、赵辰追得汗流浃背，上气不接下气。
齐志武：（点贼九）跑，接着跑！
贼九回身，冲齐志武陪笑。
拽住贼九，齐志武照屁股一阵狂踢。
贼九“哇哇”叫。
赵辰：老齐！打人犯纪律，你就这么抓思想？
齐志武：对这货，就得少说，多做，耍嘴皮子没用，棍棒才能出孝子。
赵辰阻拦，被齐志武踹倒在地。
贼九：（挡住赵辰，怒视齐志武）跟你说啊，差不多就行了，再敢碰连长一下，别怪我拿你蘸酱。
齐志武：也何？怎么着，还敢打我？
贼九：小样，你比鬼子牛呗？
贼九往前冲，赵辰死死抱住他一条腿。
赵辰：老九，别犯混，不能打指导员！
阎国鸣、老焦出现。
阎国鸣：住手！
贼九、赵辰、齐志武停止争斗，乖乖站到一边。
阎国鸣：干什么？想造反呐？
赵辰：这个......呵呵，闹着玩呢。
阎国鸣：闭嘴！
众人噤声。
阎国鸣：（冲齐志武）你说，到底咋回事？
齐志武：这个吧......这个吧......（看贼九）
阎国鸣：看他干啥？我问你呐！
齐志武：他锯了我望远镜。
阎国鸣：那就跟他打架？我把一个连交给你，是让你动手的吗？
齐志武：动嘴......
阎国鸣：你还不糊涂啊？那为啥整个鸡飞狗跳？
齐志武：（委屈）团长，是他不对，你干啥总说我？
老焦：谁叫你是指导员？战士有错，先批评抓思想工作的，不对吗？
齐志武：（痛苦）唉...... 我算下不了贼船了。
阎国鸣：嗯？怎个意思？
齐志武没吭声。
阎国鸣：党指挥枪，你代表党，这么重要的职位，你竟敢说是贼船？（点齐志武）我他妈弄死你！
齐志武哭丧着脸。
阎国鸣：行，想下船是不是？滚蛋！我阎国鸣没你这部下，四团也没你这号人！
老焦：老阎，消消气，消消气。
拽开阎国鸣，冲齐志武。
老焦：老齐啊，下面的话还用我说吗？
齐志武：写检查......
老焦：然后呢？
齐志武：全团公开检讨。
老焦：以后呢？
齐志武：吸取教训，以身作则，提高认识，避免犯错。
老焦：（点头）嗯，（对阎国鸣）怎么处理这三个？
阎国鸣：该处分处分，该禁闭禁闭，谁再敢蹦跶，就给我背锅去！
10-5 张庄 禁闭室 夜/内
齐志武、赵辰坐在炕上。
贼九蹲在墙角。
赵辰：（拍炕头）老九，过来坐，别在那蹲着，我瞧着别扭。
贼九：（瞥齐志武）算了吧，这里比较稳当。
齐志武：少废话，叫你来，你就来，服从命令！
贼九向炕头慢慢挪。
齐志武不耐烦，抓住贼九，直接扔到炕头上。
齐志武：现在老实了？搞破坏那时候，能耐都哪去了？
赵辰：老齐，少说两句吧。
齐志武：（痛心）唉！攒点家底容易吗？（点贼九）你呀，就是一个败家子！不折不扣的大败家！
口水喷到贼九脸上，贼九不停眨眼，没敢擦。
赵辰：老九啊，我就不明白了，好端端的，你锯望远镜干啥？
贼九：（咽咽唾沫）我吧，瞄准镜不是坏了吗？找不到配件，就......就那啥了......
齐志武：想找替代的？
贼九点头。
齐志武：那你吱一声啊？团长也有，干嘛不锯他的？
赵辰：老齐，怎么说话呢？（对贼九）我也没搞懂，你为啥就盯上老齐了？
贼九：（怯怯地）他官不小么？
齐志武气得死去活来。
赵辰：行啦，都消停点吧。（对贼九）记住了，以后缴获望远镜，要先给指导员，明白吗？
贼九：小意思，我还他俩儿。
齐志武：我要八倍的！
赵辰：（对齐志武）你就别挑了，真当自己是首长？
齐志武“呼呼”喘气。
赵辰：老九，望远镜能瞄准吗？
贼九：（摇头）难，得贴近了，才能看清目标。
齐志武：啥意思？
贼九：一开枪，（点乌眼圈）先给自己来一电炮。
齐志武：该！
赵辰捅齐志武，打断他发牢骚。
贼九抱头苦思。
赵辰：有解决办法吗？
想了想，贼九摇头，再想想，再摇头。
门外传来李娴淑声音。
李娴淑：让我进去，你们凭什么关我三哥？
赵辰：（对贼九，苦笑）唉，你这妹妹，算是赖上你了。
10-6 张庄 团指 日/内
老焦把信推给阎国鸣。
老焦：小白脸......啊不，郭闻志让我们送还未婚妻，你看着办吧。
阎国鸣：谁拦她了？有人不让她走吗？
老焦：跟我说没用，关键是你怎么答复。
阎国鸣：我不搭理他行吗？
老焦：没问题，反正你怎么决定，我就怎么执行。
阎国鸣：（点烟）哎，母鬼子招了吗？
老焦：（苦笑）我算看明白了。
阎国鸣：啥？
老焦：日本人跟咱，永远不可能一条心。
阎国鸣：咱跟她也不可能一条心，但她必须有啥说啥，（敲桌子）这是底线。
老焦：我有个想法，不知道合不合适？
阎国鸣：说。
老焦：这恶人呐，还得恶鬼缠，她母鬼子不合作，依我看，还是没遇到克星。
阎国鸣：你的意思是......
老焦：让老九出面吧。
阎国鸣：嗯？
老焦：你没发现么？母鬼子再狡猾，一碰到老九，立马玩不转。
10-7 张庄 监舍 日/内
桌面摆着馒头、葱、酱。
门房打开，老焦、贼九走进。
看看老焦，绫织羽不以为然，随即意识到什么，盯着贼九，身子往后缩。
贼九：躲啥呀？你还能逃出我手心？
绫织羽惊恐。
贼九搬椅子，同老焦入座。
贼九：（对绫织羽）听说，你脑袋被门挤了，记性挺差，想不起关键事了？
绫织羽没吭声，怯怯瞧贼九。
贼九：（点绫织羽）我都不稀得扒扯你，就你这货，还敢跟我玩心眼，（摇头）真是洗脸盆扎猛子，不知深浅。
恼怒在眼内一闪，绫织羽迅速低头。
老焦：（对贼九，低声）注意说话态度。
贼九：（低声）小鬼子都这样，给脸不要脸。（对绫织羽）哎，不服啊？不服你就走，看爷能不能再请你回来？
拿葱蘸酱，贼九咬一口。
老焦掏耳朵，装作没听见。
绫织羽低头，发抖。
贼九把稿纸拍在绫织羽面前。
贼九：痛快写，别让我废话，想见你妈，就得听我的！
绫织羽：我不敢信你......
贼九：那李四呢？有她作保，你也信不过？
绫织羽动容，看稿纸犹豫。
贼九：只要不说出去，谁知道这东西是你写的？
绫织羽无奈，写下“仰角”计算公式，撩笔。
老焦：（看公式，对绫织羽）完啦？
绫织羽怯怯点头。
老焦：就这么点？
绫织羽低头，颔首。
贼九：打枪会这么容易？骗鬼呐？
绫织羽：我就知道这么多......
贼九弯腰，从下看绫织羽眼神。
绫织羽回避目光。
贼九眨眼不停。
老焦：她没说实话。
贼九：我知道。
老焦：那咋办？
贼九：不许打，是吗？
老焦：你想让我说几遍？
贼九：那她要睡不着觉呢？
绫织羽惊恐。
老焦：这我管不着。
10-8 张庄 张家门前 日/外
门口堆满柴禾。
贼九挑柴走来，堵上最后的空隙，停下来擦汗。
李娴淑在身后出现。
贼九：（拔刀，转身）嗯？你咋还没走？
李娴淑：教我打枪。
贼九：门都没有。
李娴淑瞪贼九，“呼呼”喘气。
贼九：不是，你都多大了，还整这小孩脾气？
李娴淑：那也比某人强，净办些不成熟的事。
贼九：说谁呢？
李娴淑：（指大门）这不明摆着吗？
贼九看柴禾，不解。
李娴淑：（看院墙）我听说，这家老太太，逢人就夸你，都快给你送匾了。
贼九：夸我？有这事吗？
李娴淑：当然有了，谁叫你帮人家儿媳妇守节？
贼九：我帮她守节？不是，这都哪跟哪呀？
李娴淑：装什么糊涂？你把人家门给堵了，她出得来吗？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还不是寡妇表率？
贼九：少编排我！
李娴淑“呵呵”笑起。
贼九：我这叫帮助群众，跟群众打得火热，八路军政策，你不懂。
李娴淑：哎呦，那你可要小心了，热过了头，这些柴禾，够把小寡妇点八回了。
贼九：（恼羞成怒）不说怪话你能死啊？
一吐舌头，李娴淑压低嗓音。
李娴淑：哎，（指院门）你是不是跟她表白了？
贼九：关你啥事？
李娴淑：到底是不是？
贼九：谁告诉你的？
李娴淑：一块糖。
贼九：哦，那就不奇怪了......哎？你干嘛打听我的事儿？
李娴淑：帮你啊？
贼九：少来，以为我好忽悠？
李娴淑：（干笑）呵呵，那咱挑明了吧，我帮你娶小寡妇，你呢，教我打黑枪。
贼九：谢了，不用。
李娴淑：嗯？
贼九：不就娶个压寨夫人吗？用不着你帮，我自己行！
李娴淑：你行？（点头）对，你是挺行的，上来就“我稀罕你”，呵呵，这要换了我，肯定撅你一百回。
贼九不以为然。
李娴淑：哎，你怎么不生气？
贼九：我干嘛生气？
李娴淑：哇，你心这么大？
贼九：嗨！这算啥？答不答应是她的事儿，我只要打过招呼，就算有媒为凭了。
李娴淑：（惊讶）啊？
贼九：等黄道吉日定下来，再把聘礼一送，得，齐活儿，直接绑进洞房。
李娴淑：（哭笑不得）你就这么娶媳妇？
贼九：对啊，要不你说，胡子咋娶老婆？
李娴淑：（点头）也是......
贼九：这叫先礼后兵，先君子后小人，省心，省事，唉，就是不省钱。
李娴淑惊呆。
异响传来，贼九看墙头，随即傻眼。
张黄氏、小姑子立在墙后。
狠狠瞪一眼贼九，张黄氏拉小姑子离去。
10-9 张庄 团指 日/内
【字幕】三个月后......
桌上摆着《照準器案内書》薄册。【注：日语器字没有那一点】
阎国鸣皱眉。
老焦沮丧。
齐志武领贼九走进。
群体夏装。
齐志武：写出来了？
阎国鸣：自己看吧。
齐志武翻阅案内书，贼九在一旁观瞧。
齐志武：（惊呆）这咋都是日本字？
老焦：母鬼子说了，中文她不会写。
贼九：这鬼话也能信？
老焦：不信怎么办？你抓得住把柄么？
齐志武：哎？她中国话，不说得挺溜吗？
阎国鸣：（点贼九）这位说得更溜，可他识字吗？
齐志武、贼九泄气。
老焦：算啦，她毕竟还是写了，就给她留点自尊吧。
齐志武：可这谁看懂啊？
贼九想着什么。
老焦：打报告吧，请军分区派翻译。
阎国鸣：那些翻译，日常对话还行，像这种专业资料，译得出吗？
老焦：（感慨）够呛啊......唉，这方面的人才，哪都稀缺。
贼九：哎？找李四不行吗？
阎国鸣：刚走，别指望了。
贼九：她咋走了？
老焦：有啥奇怪的？人家是有主儿的人，总不回家，像话吗？
贼九：我把她弄回来。
往外走。
阎国鸣：给我站住！
贼九停步，转身，不解。
齐志武：你动动脑子不行吗？
贼九：还寻思啥？我是她哥，叫她回来，她敢说不吗？
老焦：她真要拒绝了，我们倒不怕，问题是，资料落在她手里，国民党那边儿，你敢保证不泄密吗？
贼九：（疑惑）自家人还防？这叫啥事儿？
齐志武：上课不听讲吧？（微笑）这就是政治。
10-10 张庄 村外 日/外
看守跟随。
绫织羽顶着黑眼圈，同李娴淑走在小路上。
绫织羽愧疚。
李娴淑伤感。
绫织羽：（日语）李羌，您父亲的事儿，我很抱歉，希望不要影响到你我感情。
李娴淑：（摇头，日语）不可能了......
绫织羽：对不起。
李娴淑：对不起有用吗？（略一停顿，汉语）跟我说国语吧，这是中国领土，日语，我听着别扭。
绫织羽：（汉语）李羌，不是每个日本人都丧心病狂，就好比你们中国人，有好，也有坏。
李娴淑：中国人再坏，没践踏你国土，没屠戮你同胞，没侮辱你姐妹，知道我想说什么吗？
绫织羽犹豫，点头。
李娴淑：不要总把自己当成上等人，在中国人面前，你们高贵不起来。
绫织羽停步，神色不悦。
李娴淑：怎么，我说错了？一千年前，你们学习我们，一千年后，（冷笑）还会向我们学。
绫织羽：不要谈这些了，好吗？
李娴淑：那我跟你无话可说。
冷场。
李娴淑：阿亚羌，送你一句忠告。
绫织羽：什么？
李娴淑：不要想着回日本了。
绫织羽不解。
李娴淑：回去，必死无疑。
绫织羽微笑摇头，不相信。
李娴淑：咱俩打个赌吧，你未婚夫，肯定会抛弃你。
绫织羽：那你输了。
李娴淑笑而不语。
绫织羽：为了我，他放弃了一切，这就是事实。
李娴淑：可你忘了一点，他还有个禽兽哥哥。
绫织羽怔住。
李娴淑：我会输吗？
微笑离去。
绫织羽点头，摇头，再点头，再摇头，很纠结。
10-11 兆阳 日式居间 日/内
真田喝着闷酒。
中田走进。
中田：次郎，防谍课刚刚获悉，织羽小姐要被移送。
真田举杯呆立。
中田：该下决心了。
真田摔杯，扫落酒瓶，喘息不停。
中田：你已经尽力了，事实证明，你根本救不了她。
真田：救不了，是毁掉她理由吗？
叹息一声，中田将信交给真田。
真田浏览。
真田：（惊呆）部队长要杀掉......
中田：这是中佐的意见，部队长采纳了。
真田：你把阿亚羌的事，告诉我哥哥了？
中田：不需要我报告，你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已经传到满洲了。
真田：为什么要逼我？
中田：因为，真田家不能蒙羞。
真田瞪中田。
中田：次郎，为个不洁之人，你愿意忍受耻笑吗？
真田：（喘息，犹豫）我可以选择......离开真田家族。
虚脱。
中田冷笑。
真田：你笑什么？
中田：中佐已经料到，你肯定会这么做。
真田震惊，泄气。
中田：他命我转达，为天皇陛下效力，还是为女人殉情，由你自行选择。
将肋插、白绫放在真田面前。
真田：结局不能更改了，是吗？
中田：没错，中佐也料定你不忍下手，所以命我来执行任务。
真田痛苦不堪。
中田：你什么都阻止不了，唯一能做的，只有服从。
真田绝望。
中田：还想进靖国神社吗？
真田犹豫，点头。
中田：那就取舍吧。
摊开白绫放上尾指，真田颤抖抓起肋插。
真田：尼羌，求你件事行吗？
中田：请讲。
真田：不要选择头杀。
中田：为什么？
真田：欣赏过樱花凋落吗？
中田：很美，让人窒息，令人陶醉。
真田：阿亚羌就是这种美。
中田点头。
真田：人可以死于战争，但美不能毁于战火。
中田：好吧，我打她心脏。
真田：谢谢！
挥刀切下尾指。
10-12 桃花村 国军阵地 日/外
郭闻志用望远镜观察对面山头。
10-13 望远镜视野 日/外
身穿伪装服的日军严阵以待，阵地下方，有一条远去的古道。
10-14 张庄 六连连指 日/外
贼九、赵辰、齐志武围着《照準器案内書》观瞧。
大眼瞪小眼。
老焦走进。
老焦：别看了，准备一下，有任务。
齐志武：啥任务？
老焦：刚接到命令，送绫织羽去军分区改造。
10-15 桃花村 国军哨卡 日/外
副官匆匆跑来。
郭闻志：怎么个情况？
副官：今早来了一个商队，都是陕西口音，您也知道，弟兄们苦惯了，一见到肥羊，就想顺手拔几根毛。
郭闻志：把人家拔疼了？
副官：还不至于，可是......
郭闻志：怎么啦？
副官：那伙人挺抠，非要一毛不拔过卡，您说，弟兄们能答应么？
郭闻志：揍他个狗娘养的，都跟他们一样，咱们吃什么？
副官：揍了，一顿皮带下去，有个行商气不过，骂了句“八嘎”。
郭闻志：不用说了，肯定是鬼子。
副官：所以就打起来了，不过......
郭闻志：没打过人家，对吗？
副官：（点头，尴尬）鬼子占了制高点，封锁了通道。
郭闻志：（沉吟，踱步）看明白了吗？
副官：嗯？
郭闻志：我手下怎么净是些废物？
副官苦笑。
郭闻志：传我命令，奖赏那个吃拿卡要的兵，他立了大功。
副官瞠目结舌。
郭闻志：（疑惑）鬼子扮成商客，你不觉得奇怪么？
副官：这......职部也百思不得其解。
郭闻志：难道......他们想过白马河，跟西边的八路做生意？
副官：可能性应该不大。
郭闻志：哦？
副官：做生意需要实力，谁会傻到跟穷鬼套近乎？
郭闻志：（点头）要这么看，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想吞并桃花村，占领我们地盘。
10-16 桃花山 山谷 日/外
六连押送绫织羽上路。
齐志武向过往战士分发弹药，轮到贼九时，只给了一发子弹。
贼九：哎？不对吧？小黄还二十发呢，我这特等射手咋就一发？
齐志武：有一发就不错了，想多要啊，行，找鬼子去。
贼九：那你多给我俩鸡蛋。
齐志武：没有。
贼九：哎？打击报复啊？
齐志武：说什么呐？我是那种人吗？（点子弹）五十个鸡蛋，才换来这一发子弹，就这样，还费了我半天嘴皮子。
贼九：啊？你把家底败扯啦？那我吃啥？
齐志武：谁叫你这子弹太金贵，非得去热河搞？
贼九撇嘴。
齐志武：想吃鸡蛋呐，可以，自己先画两圈，那模样，跟鸡蛋也差不多。
贼九泄气。
小黄掏出两个鸡蛋，看了看，笑着把一个蛋送给贼九。
贼九：（拍小黄）行，兄弟，够意思，回头咱俩拜把子。
小黄：拉倒吧，你想挨剋？
贼九“呵呵”笑。
小黄：九爷，教我两手呗？
贼九：没问题，回头咱俩单练。
小黄欣慰。
贼九：哎？你咋叫我爷？不怕挨收拾？
小黄：嗨，不就这么一说嘛，谁能真把你当爷？
远处传来枪声，众人迅速进入临战状态。
小何从前方跑回，向赵辰敬礼。
小何：连长，386团跟鬼子干上了。
10-17 桃花村 日军阵地 日/外
日军防御。
真田抽打一名日军。
中田：（拦住真田）次郎，完成任务要紧，请你冷静。
真田：冷静有什么用？（点远处）听到枪声，八路能不防备吗？（瞪日军）伏击战变成了阵地战，整个计划全毁在你手里！
士兵：对不起，对不起！
真田：以后再说“八嘎”，就切腹谢罪吧！
士兵：明了！
10-18 桃花村 旷野 日/外
远处响着枪声。
八路原地待命。
齐志武：（上前）老赵，国民党还行不行了？打了半天，连几头烂蒜都拍不扁。
卡车拖火炮驶过，扬起漫天尘土，呛得众人直咳嗽。
齐志武：（目送卡车）也何？大锤都轮出来了。
赵辰：还是人家财大气粗。
齐志武：唉...... 啥时候，咱也能使上这家伙？
贼九：那你得欠我多少鸡蛋？
齐志武：（瞪贼九）你个二货，就知道吃。
10-19 狙击镜视野 日/外
视野在八路群体中移动。
绫织羽单独坐在一旁。
右下方锁定绫织羽。
炮车停泊，挡住视野。
中田声音：八嘎......
10-20 桃花村 旷野 日/外
贼九向绫织羽走去。
司机下车。
一道曳光命中油箱。
爆炸响起，众人卧倒规避。
贼九扑在绫织羽身上，碎片泥土溅一身。
齐志武：（看卡车残骸）没想到哈，大炮还能这么使唤？呵呵，过来就为听个响儿。
贼九脸色骤变，他搜索曳光飞来方向。
绫织羽回头看贼九，眼睛忽闪忽闪。
赵辰：老九！什么情况？
贼九：别说话！（对绫织羽）冲你来的。
绫织羽：什么呀？
贼九：打掉炮车，炸死你，啥都不耽误。
绫织羽不以为然，想起身。
贼九：别动！
绫织羽：不要压我！
贼九：忍一下，等烟飘起来，咱们再跑。
浓烟滚滚。
贼九拉着绫织羽，借烟雾遮挡跑进掩体。
绫织羽偷瞧贼九，脸颊发红，样子很萌。
赵辰、齐志武匍匐到贼九身边。
贼九：送子弹的来了。
齐志武：在哪儿？
贼九指远处山坡。
齐志武：（单筒望远镜观测，惊讶）700米？不会吧？（看望远镜）嗨，这咋越瞧越别扭？（对贼九，点望远镜）二货，你欠我一笔血债！
贼九尴尬陪笑。
绫织羽呆望贼九，不知想什么
贼九：（观测）他走了。
绫织羽：你确定？
贼九：（点头）错不了，他以为你死了。
绫织羽：你怎么知道......他是针对我？
贼九：（看炮车残骸）除了你，谁还在那儿？
绫织羽难以置信。
10-21 桃花村 指挥所 日/外
郭闻志：（对部下，急躁）攻了几次，也拿不下阵地，我养你这帮废物有何用？
部下尴尬。
副官：火炮要没报废，兴许……
郭闻志：鬼子有炮吗？他不照样打得你屁滚尿流？
李娴淑从门外走进，郭闻志看看她，一脸不高兴。
众人悄悄离去。
郭闻志：你还知道回来？
李娴淑：你为什么不找我？
郭闻志：我不惯你那毛病，一生气就离家出走，你眼里还有没有我？
李娴淑：你......
郭闻志：（点李娴淑）以后再这样，行，那就别回来，跟你三哥过吧。
李娴淑委屈。
郭闻志：算了，有事儿回去说，我要打仗。
转身走向地图。
李娴淑流泪，走出
10-22 桃花村 村屋前 日/外
李娴淑走向住所，情绪沮丧。
副官上前。
李娴淑：有事吗？
副官：唉，战事僵持不下，团座心里窝火，还请您体谅他难处。
李娴淑：（深吸一口气，缓解情绪）怎么会僵持不下？
副官：鬼子枪法极准，专挑军官下手，我们的神枪手，连人家在哪儿都不知道，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李娴淑：想找八路帮忙，对么？
副官：您果然秀外慧中。
李娴淑：不用夸我，能不能办成，我还不知道。
副官：只要您肯出面，一定会马到成功。
李娴淑：是吗？（苦笑）你太小看我三哥了，胡子倔起来，谁的面子都不买。
10-23 桃花村 国军哨卡前 日/外
部队休息。
贼九窝在墙角东张西望，赵辰、齐志武陪同。
李娴淑走近。
齐志武捅贼九。
贼九：（对李娴淑）哎？你咋在这儿？
李娴淑：他在哪儿，我就在哪儿，有什么好奇怪？
贼九：没吵架吧？
李娴淑叹息。
贼九：你呀，好好对人家，别总给人拿脸子。
李娴淑沉默。
贼九：那小白脸虽说不地道，可对你还行，知足吧，啊？
李娴淑：不说这个了，好吗？
贼九憨憨一笑。
李娴淑：三哥，能不能帮个忙？
贼九：啥事？
李娴淑：打掉黑枪手。
贼九：开啥玩笑？我就一发子弹。
李娴淑：不白用，你说吧，什么条件？
贼九同齐志武、赵辰对视，二人很期待。
贼九：这个吧，哥也不想占你便宜，咱就二十箱子弹，十箱手榴弹，外加一百块大洋。
李娴淑：成交。
贼九：哎？你不还个价？
李娴淑：有必要么？国军还差你这点钱？
齐志武拼命点头，冲贼九挑大拇指。
李娴淑离去，突然脚步一顿，回头看贼九。
李娴淑：我们俩，不谈钱不说话了，是吗？
贼九：妹儿啊，就那么回事儿吧，你跟哥，迟早要各走各的。
李娴淑：（激动）你真这么想？
贼九：要不咋整？你还能跟我一辈？
李娴淑：是心里话么？
贼九：差不多吧。
李娴淑：（凄笑，摇头）你让我感到心痛。
贼九：这没啥，你老李家的通病，一往外掏钱，肯定难受。
李娴淑：（强颜欢笑）说得好，很贴切......
贼九：不，你啥意思？
李娴淑：没意思，那个疼我，呵护我的三哥，没了。
贼九：别咒我行吗？
李娴淑：随你怎么想了。
贼九：（叹口气）妹儿啊，你看哈，咱俩都大了，各有各的主儿，各为各的家。就算亲兄妹，也得明算账，对不？
李娴淑：你还会错？
贼九：别动不动就来脾气，哥说的是理。
李娴淑似笑非笑看贼九。
贼九：谁请帮工不给实惠？都照你这样，哥拿啥去养家糊口？
李娴淑：嗯，有道理。
意味深长看贼九一眼，李娴淑取出纸笔书写。
贼九：这是......
李娴淑：立字据。
贼九：嗯？
李娴淑：你不是亲兄妹明算账么？咱签字画押，免得空口无凭说白话。
贼九：对对对，你要不提，我还差点忘了。
字据誊好，交给贼九审阅。
贼九：寒碜我是睁眼瞎？
齐志武、赵辰看内容，冲贼九点头。
贼九：（按手印）呵呵，下次有好事儿，别忘了你哥。
李娴淑：怎么会呢？（看一遍字据，冷笑）谢谢！
贼九：谢啥？应该的......哎？口气不对呀？
李娴淑：你能把亲情当生意，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贼九：（打个冷颤）你要干啥？
李娴淑：请人帮工，哪有不管不问撒手放羊的？所以我要看着你，省得你出工不出力。
贼九：啊？
李娴淑：记住，只要发现你偷懒，我就倒扣工钱，直到扣完为止。
齐志武等人傻眼。
李娴淑：如果工钱扣完，你还偷懒，那就没办法了。
齐志武：卷铺盖卷？
李娴淑：倒贴！
赵辰：这好像......是咱们吃亏？
贼九：（气急败坏）你还能算计过她？（对李娴淑）偷不偷懒，那不是你说了算？
李娴淑：明白就好，（掸字据）白纸黑字，讲明了你不能毁约，不然，就得倒赔四十箱子弹，二十箱手榴弹，一千块现大洋。
齐志武：（冒汗）老九，咱让人坑了，（点字据）你咋不看就画押？
贼九：初小毕业是你啊，（点眼睛）我这灯泡顶用吗？
赵辰：（点头）也是。
贼九：（对李娴淑，哭腔）小时候白疼你了，就知道坑你哥！
李娴淑：现在打感情牌，晚了。
贼九“呼呼”喘气。
李娴淑：跟胡子做生意，（眯眯笑）没办法，得留个心眼。
贼九：（点头）行！够狠，我认栽。
李娴淑：那还磨蹭什么？干活！
贼九：（起身，点李娴淑，咬牙切齿）跟你爹一样一样，李大忽悠！
10-24 桃花村 灌木丛 日/外
齐志武：（边走边说）老九啊，这真是天上掉下的横祸，钱还没借，债先欠了，唉......
贼九：（点李娴淑，对齐志武）她家为啥能发，明白了吧？
齐志武：是，我也明白，你家为啥几辈子受穷了。
贼九垂头丧气，李娴淑熟视无睹。
贼九：（对李娴淑）跟你说，打今儿起，咱俩绝交，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李娴淑：随便，只要把债清了，你愿上哪上哪。
贼九气得死去活来，齐志武哭笑不得。
狂风骤起，卷起风沙......
贼九打个寒颤。
齐志武：怎么啦？
贼九：有情况！
纵身扑倒李娴淑。
曳光从贼九背部划过，击穿树干。
背部青烟徐徐，贼九“咝咝”吸凉气，表情痛苦不堪。
李娴淑：（惊叫）三哥！
齐志武：老九，没事吧？
贼九：烫一下，死不了！
李娴淑盯着贼九，眼睛忽闪忽闪。
贼九：（低声）规避，规避，别暴露自己。
众人闪进掩体。
齐志武：哎？不对呀？（对贼九）照你们这行的规矩，他应该先打掉你啊？
贼九没说话，向李娴淑身侧看去。
一根细细的地雷绊绳。
齐志武：明白了，这是要她触雷，把咱一锅端。
李娴淑低头，没吭声。
贼九：（对李娴淑）吓傻啦？
摇摇头，瞥贼九一眼，李娴淑有点羞涩。
贼九搜索四周。
齐志武：给你。（递望远镜）
贼九：用它不得劲，自己留着吧。
齐志武：（看望远镜）那不都怪你手欠？
贼九：我是说，林子里打遭遇战，用不上它。
齐志武咧嘴。
李娴淑：哪响枪，你还听不出来？
周围枪声凌乱，干扰判断。
贼九：（摇头）难。
过一会儿......
远处灌木突然摇动。
齐志武要追击，被贼九拉住。
齐志武：咋了？
贼九：别送死。
齐志武疑惑。
贼九：（点天空）有风吗？
李娴淑头发纹丝不动。
齐志武：无风自动，说明那里有鬼。
贼九：也可能是套儿。
齐志武、李娴淑面面相觑。
贼九：干我们这行的，谁会傻到轻易暴露自己？
齐志武：那咋办？
贼九：绕过去，别按他的路子走。
贼九借掩体退爬。
齐志武、李娴淑跟随。
10-25 桃花村 丛林 日/外
贼九持枪奔跑，速度极快。
10-26 桃花村 田垄断墙 日/外
贼九冲到豁口，突然停身。
贼九神色紧张，向灌木从方向迅速举枪瞄准。
机械瞄准。
李娴淑、齐志武气喘吁吁跟进。
贼九：（急叫）别过来！
李娴淑、齐志武迅速隐蔽。
齐志武：咋回事儿？
贼九：我被瞄上了。
齐志武：在哪儿？
贼九：九点钟，两百米外！
齐志武抓起望远镜，从石缝往外看。
10-27 高地近景 日/外
高地上有树，有草，有灌木，但是没有人。
一头山羊在树下吃草，背部露在草丛外。
狂风骤起，小树摆动。
10-28 桃花村 田垄断墙 日/外
齐志武：（对贼九）没人呐？你是不是看错了？
李娴淑接过望远镜观瞧，最后也摇头。
贼九：没瞧见树动吗？他肯定在那儿！
齐志武：你当我们瞎？那不是风刮的吗？
贼九：你家的树会逆风飘？
齐志武再次确认。
李娴淑：会不会是羊撞的？
贼九：算了！跟你这棒槌说不清，反正你就听我的吧！
李娴淑、齐志武面面相觑。
齐志武：老九啊，不是我啰嗦，你就一发子弹，打空了，那就等着挨宰吧。
贼九：别说这个行不？让你下尿啦！
李娴淑：（意识到什么）嗯？他为什么不开枪？
贼九：哎？对呀？
李娴淑：这就证明，你判断错了。
【特写】：泥沙撒落在没装防尘盖的枪膛上。
贼九：（看泥沙，望高地）树动.....明白了，他枪卡壳了！
李娴淑：这么巧？
贼九：要不咋说，山西是个好地方？呵呵，连沙子都抗日！
齐志武：行啦，别扯没用的，赶紧回来！
贼九：（苦笑）回得来吗？
野草中，贼九的腿被几根地雷绊绳缠住。
齐志武：别动！
李娴淑：（大惊）三哥！（捂嘴，颤抖）
10-29 望远镜视野 日/外
山羊一动，树就摆动。
10-30 桃花村 断墙 日/外
李娴淑喘息粗重。
齐志武爬到贼九脚边，看看地雷绊绳，抹了把汗。
齐志武：别开枪，后坐力会引爆地雷。
眼角向下瞥，贼九的腿有点颤。
齐志武：稳当点。
贼九：（哭腔）换你试试！
齐志武：再动就没命了！
贼九：控制不住啊！
齐志武：那就多想小寡妇，你死了，她肯定跟别人姓。
贼九咬牙，腿不再抖，可汗水却流淌不止。
齐志武：李大夫，帮我盯着！
李娴淑：好！
用望远镜观瞧。
两把刺刀剪在绊绳上，齐志武咬牙、闭眼、运气。
用力铰断绊绳，贼九一哆嗦，大口喘息。
齐志武：（擦汗）你逃过一劫。
贼九：快剪另一根！
齐志武：叫唤啥？我也怕死啊！
重复剪绊绳动作，有胆怯表现，迟迟不敢下手。
贼九：快点，别等他修好枪！
冷汗流淌，焦虑不安。
李娴淑：（观测）哪有人？三哥，你是不是神经过敏？
贼九没理对方。
李娴淑：那棵树摆来摆去，怎么看，都是羊撞的。
贼九：你懂个六！寻思这个有啥用？
李娴淑：那该想什么？
贼九：树一动，他就趁机修枪！
李娴淑疑惑，再次观测。
贼九：你把打黑枪想简单了，怎么藏，这是学问。
李娴淑：不会吧？他还能骗过眼睛？
贼九：这算啥？我要藏起来，你照样找不到！（对齐志武）还能干完不？
齐志武咬牙剪断绊绳，与此同时，贼九扣动扳机。
10-31 【子弹特写】
子弹破空呼啸，曾曲线没入草丛，逼近山羊下腹部……
10-32 桃花村 高地 日/外
羊重伤倒地，一股血液从身下溢出。
10-33 桃花村 田垄断墙 日/外
贼九、齐志武闪回墙后。
贼九退出弹壳。
李娴淑：打羊干什么？浪费子弹。
贼九：瞧它下面！
李娴淑：流氓！
贼九气得要死要活。
李娴淑要起身。
贼九：别起来。
李娴淑不解。
贼九：先确定他死没死。
李娴淑：（举望远镜）没人，不信自己瞧。
递望远镜给贼九。
贼九：（摇头，没接）就你这眼神，哎......配副眼镜吧。
李娴淑：你就这么跟东家说话？
贼九：那想咋地，削我一顿呗？
李娴淑：（点贼九）就你这态度，我决定，手榴弹减五箱。
贼九：不是，有你这样的吗？态度不好也扣钱？
李娴淑：没办法，我心眼小。
贼九：你爹都没你黑！
李娴淑：那你找我爹要帐吧。
贼九：（点李娴淑）不讲理是不？
李娴淑：没有啊？咱照契约办事，契约规定，（点自己）解释权在我。
贼九泄气。
齐志武：怎么样老九，不革命不行吧？
贼九：（对齐志武）这话最实在，跟着八路，我算走对了。
冷眼看二人，李娴淑表情不屑。
贼九：瞅啥？活干完了，付账吧？
李娴淑：什么就干完了？我让你杀鬼子，没说叫你宰羊吧？
贼九：你......
李娴淑：我什么呀？就你这样还想要帐？
贼九瞪眼。
李娴淑：（摇头）唉......难怪你家五代受穷。
点李娴淑，贼九二话不说，起身站到豁口。
李娴淑：（紧张）你上哪儿？
贼九：少管我！
齐志武：快回来，危险！
贼九：（转身，看李娴淑）咱俩赌一把，他要活着，（点自己）我死！
李娴淑：（急）别玩命！
贼九：豁出去了，总比给你家干活强！
跑向高地。
李娴淑：三哥，别治气，我跟你闹着玩呢。
贼九：自己玩吧。
李娴淑：（急切）东西照付还不行吗？
贼九：（停步、转身）别可怜我，我不欠人情。
10-34 桃花村 日军阵地 日/外
长泽：（指阵地侧后）少佐！快看！
真田拿起望远镜观瞧。
10-35 望远镜视野 日/外
贼九跑上高地，搬开山羊。
10-36 桃花村 日军阵地 日/外
真田：（悲怆，大叫）尼——羌！
10-37 桃花村 高地 日/外
掀开草皮，露出中田尸体。
尸体头部中枪。
捡起步枪（带狙击镜），贼九试了试，果然拉不动枪栓。
贼九快速搜集弹药。
李娴淑、齐志武跑出树丛，看到中田尸体，二人惊愕不已。
贼九：付账吧。
想到什么，猛然一怔，扭头看日军阵地。
李娴淑：又怎么啦？
贼九：隐蔽！
快速趴进凹地，曳光从他原先站位划过。
贼九：快走！
李娴淑哀哀看向贼九，齐志武上前拽她，二人返回树丛。
贼九趴在凹地，紧张思考对策。
李娴淑：三哥！快过来！
贼九：不行，还没跑到你那儿，我就挂了！
10-38 桃花村 日军阵地 日/外
真田含泪退出弹壳，又重新端起狙击步枪。
左手顶在枪身上，纱布渗出少许血液。
10-39 桃花村 高地 日/外
李娴淑：（急得团团转）怎么办？怎么办？
齐志武：快用手榴弹炸烟雾！
贼九：（哭丧着脸）没带！
一闭眼，老齐狠捶树干。
贼九想到什么？看一旁中田尸体。
李娴淑：（合十祈祷）耶稣圣母玛利亚，佛祖观音玉皇大帝，保佑我三哥，保佑我三哥！
齐志武：（对李娴淑）别嘟囔啦！赶紧想辙！
李娴淑：（泣）还有办法吗？
贼九把手伸进中田尸体下，小心拽出烟雾弹。
齐志武：（看烟雾弹）哎？那是啥？
贼九：看鬼子用过，好像能冒烟。
齐志武：赶快用啊？
贼九：（哭丧着脸）我哪会使这洋玩意？
李娴淑：（想起什么）看看上面，有没有“煙弾”两个字？
贼九：我要一肚子墨水，就不会被你坑了！
李娴淑：（拍额头）那你照猫画虎，把上面的字画下来！
10-40 望远镜视野 日/外
枪口挑着中田裤子，从凹地里伸出。
10-41 桃花村 日军阵地 日/外
长泽：（放下望远镜）这什么意思？他到底投降，还是不投降？
真田：他没有投降资格，我要杀了他，替一羌、尼羌报仇！
10-42 桃花村 高地 日/外
中田裤腿上，分别用血水画着“煙”和“弾”两个字。
李娴淑：快拔去保险销！
贼九：保险销在哪？
李娴淑：哎呀！就是那个环儿！
贼九：（看烟雾弹，怯怯地）你确定它不会炸？
李娴淑：想活命就别废话！
雾弹从凹地里升起。
齐志武：（对李娴淑）哎？你还懂这些？
李娴淑：（没好气）在日本见过。
齐志武：鬼子能教你这个？
李娴淑：你懂什么？日本是军国教育，学生一律军训！
10-43 桃花村 日军阵地 日/外
真田：（看烟雾）八嘎！
长泽：少佐，现在怎么办？
真田没答话，纱布滴出血液。
风沙卷动步枪背带。
10-44 桃花村 高地 日/外
拖着中田物品，贼九四脚并用爬行。
一阵风吹散烟雾。
贼九：坏菜了！
齐志武一闭眼，李娴淑捂住嘴。
10-45 桃花村 日军阵地 日/外
真田：（狞笑）神佑皇国，你死定了！
背带叩击伤指，左手一抖，真田抠动扳机。
10-46 【子弹特写】
子弹旋转呼啸，向贼九弧形逼近。
贼九静卧不动。
10-47 桃花村 高地 日/外
曳光擦过臀部，冒烟。
贼九“啊”的一声大叫，迅速起身，一蹦一跳跑进树丛。
齐志武、李娴淑扶着贼九落荒而逃。
10-48 桃花村 日军阵地 日/外
撂下枪，真田看左手纱布，懊悔地摇头，一脚踢飞了钢盔。
长泽：少佐息怒。
真田：天照大御神，为什么要保佑支那人？
长泽：这个......
10-49 桃花村 丛林 日/外
齐志武、李娴淑携贼九奔跑，贼九一瘸一拐。
贼九突然摔倒，哼个不停。
齐志武、李娴淑搀扶贼九。
齐志武：忍着点！
贼九：挺不住了......
李娴淑急得落泪。
一咬牙，齐志武背起贼九狂奔。
10-50 桃花村 国军哨卡 日/外
贼九趴在齐志武背上，哼个不停。
李娴淑紧随其侧，握住贼九臂膀。
齐志武：来人呐！快来人呐！
赵辰：咋了？
国共两军围上前，郭闻志冷眼看李娴淑。
齐志武把贼九放倒在地。
赵辰：（看贼九伤口）齐大白话蛋，你狗日的，连个大活人都看不住，这指导员还能不能当？
齐志武没吭声，很懊悔。
李娴淑要为贼九检查，被郭闻志拉住。
李娴淑：（对郭闻志）干什么？
郭闻志：野男人的屁股，是你看的吗？
李娴淑：你什么意思？
郭闻志：别忘了自己身份！
李娴淑：你......
郭闻志：（点李娴淑，对副官）把她拉走！
离去。
副官：是！
一摆手，卫兵挟持住李娴淑。
李娴淑：（挣扎）放开我！
副官：得罪了。
冲卫兵使眼色。
卫兵将李娴淑拖走。
李娴淑：放开我！放开我！
贼九欲救李娴淑，被赵辰拦住。
贼九：别拦着，那是我妹儿！
赵辰：我知道。
贼九：知道还不放手？
赵辰：放个六！少管人家务事。（对马大嘴）你去，把母鬼子叫来！
马大嘴：是！
10-51 桃花村 指挥所 日/内
李娴淑怒视郭闻志。
郭闻志：（平静地）干嘛这么瞅我？
李娴淑：你很无聊。
郭闻志：是吗？那也比无耻强。
李娴淑：（怒）你说谁？
郭闻志：（冷笑）这还听不出来？当着未婚夫，要去看野男人屁股，这叫什么行为？
李娴淑：（愤怒）你......
郭闻志：我要一眼瞧不见，你是不是得跟人睡？
李娴淑忍无可忍，给郭闻志一嘴巴。
愣一下，郭闻志反手回敬一巴掌。
二人捂脸对视。
李娴淑：你打我？
郭闻志：（又抽一巴掌，恨）打得就是你！
李娴淑流泪。
郭闻志：（点窗外）我被那混蛋绑票，都没见你这么上心，可他有点小伤，你就要死要活。我问你，你到底站哪边？是我郭家的媳妇，还他张家的姘头？
李娴淑：（哽咽）你就这么看我？
郭闻志：对！谁愿意娶个老婆，跟自己同床异梦？
一言不发，李娴淑洒泪离去。
郭闻志狠瞪李娴淑。
10-52 桃花村 国军哨卡 日/外
马大嘴拨开围观人群。
马大嘴：借光！借光！
人群闪出通道。
绫织羽走进。
马大嘴：（对绫织羽）给我哥好好瞧，别耍花枪！
贼九伤口焦黑。
绫织羽查看后，神色严峻。
齐志武：（哆嗦）咋样，没事吧？
绫织羽：先把裤子剪开了。
贼九：啊？还要光腚？
绫织羽瞪贼九。
贼九：（回瞪）瞅啥？
绫织羽胆怯低头，不敢看贼九。
齐志武：老九，听话，给你瞧病呐！
贼九：不行！让娘们儿瞧了，我还咋做人？
绫织羽：那我怎么检查？
赵辰：（拍绫织羽）算了吧，我看这裤子……还是先扒下来吧。
绫织羽不解。
赵辰：我们八路啊，不富裕，每人就一条裤子，要是给剪了，那他以后......指不定得光到啥时候。
绫织羽为难。
赵辰：特等光腚射手，传出去，好说不好听。
绫织羽：可他皮神经……
赵辰/齐志武：（对视，冲绫织羽）咋了？
绫织羽：十有八九，熟了。
齐志武：还能治吗？
李娴淑哭着走来，脸颊肿得很高。
贼九：（看李娴淑）咋回事？他打你了？
李娴淑没说话，摇头哭着跑开。
贼九“嗷嗷”喊一嗓子，要往指挥部冲，被赵辰等人按住。
国军守住指挥部门口，举枪戒备。
贼九：（挣扎）奶奶的，敢打我妹妹？我他妈弄死你！
赵辰：（哀求贼九）祖宗啊，让我省点心吧，屁股熟了，还惦记打架，你真不是一般的精神头！
10-53 桃花村 日军阵地 日/外
战斗还在持续。
长泽：少佐，部队长命令我们撤出战斗。
真田：撤退？现在？
长泽：是的，支那增援部队已经赶到。
真田：（点高地，激动）尼羌不是白白玉碎了？
长泽：部队长这么做，是不希望您再有闪失，请您理解他的美意。
真田：（愤怒）我知道，可我不甘心，难道就这样放过那混蛋？
长泽：请少佐放心，我方部队会解决他，不必劳您亲自动手。
10-54 桃花村 汽车旁 日/外
郭闻志欲登车，赵辰赶来。
赵辰：郭团长，贵军答应我们的条件……
郭闻志：我答应你什么了？
赵辰：哎？你还讲不讲理？不是说好帮你们打鬼子，你们给弹药么？
郭闻志：笑话！我堂堂国军，还用你们帮忙？太抬举自己了。
赵辰：你……
郭闻志：也不撒泡尿照照，让开！我没时间跟个小破连长扯皮。
用手绢捂住鼻子。
一记重拳从脸侧打来，郭闻志直接倒地。
齐志武/赵辰：老九！
阻拦，但挡不住。
骑在郭闻志身上，贼九左右开弓，打得他哀号不止。
贼九：奶奶的，敢欺负我兄弟？你他妈找死！
国军赶到，持枪对准贼九。
从赵辰身上掏出手榴弹，贼九拧盖要拉弦，吓得国军如鸟兽散。
八路围拢过来，同国军对峙。
贼九用手榴弹砸郭闻志。
贼九：狗日的，打我妹妹这笔帐，还没找你算账呢，真以为爷是好脾气？
赵辰欲阻止，齐志武将他扯住。
赵辰：老齐，你干啥？
齐志武：已经打了，拦不拦都一样。
赵辰：不是，你就这么当指导员？
齐志武：告我去！（点郭闻志）我他妈也恨不得弄死他！
郭闻志双手捂面。
贼九举手榴弹不下手。
齐志武：老九，打够没？
贼九：（看手榴弹）这要砸下去，我妹妹会不会守寡？
国军突破八路防线，将郭闻志、贼九拉开。
贼九趁机踹了郭闻志两脚。
郭闻志痛哭流涕，副官将他扶起。
副官：团座！没事吧？
郭闻志：（气急败坏，点贼九）抓起来，毙了！
副官：是！
左右看看，发现贼九连滚带爬，拖着伤腿，一瘸一拐正没命落荒而逃。
副官：这混蛋，有种你就爷们到底！（对卫兵）听团座的，先把他抓回来，再枪毙！
卫兵：是！
国军开车撵上贼九，将其按倒在地。
八路也过来抢人，双发推搡争执，直至动武。
贼九：（耳朵贴地）鬼子来啦！
众人一愣，看看四周，发现没有异状，国军准备揍贼九。
贼九：鬼子来啦！
国军军官：还敢蒙事儿？弟兄们，揍他！
国军正要动手，一排炮弹呼啸而至，众人躲闪规避。
中田遗物散落一地，绫织羽呆望一张照片，那是她自己的肖像。
照片已被打上红叉。
弹片横飞。
绫织羽难以置信，泪流满面。
齐志武：小心！
奋力扑倒将绫织羽。
哨卡一片火海。
赵辰背贼九没命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