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 兆阳 河面 夜/外
震动声传至桥下，水面泛起涟漪。
16-2 兆阳 3号铁路桥上 夜/外
车头出现，减速。
日军紧张凝视。
真田：（默念）神佑吾皇，别放蒸汽，别放蒸汽……
车头冲上桥面，蒸汽释放，日军被吞没。
真田：（闭眼）坏了……
16-3 兆阳 河面 夜/外
机枪手一侧300米外，一群八路钻出水面，向桥上开火。
16-4 兆阳 3号铁路桥上 夜/外
蒸汽笼罩。
一排子弹掠过，日军接连倒下。
白汽变为粉色。
机枪手还击。
油罐火花迸发。
机枪手规避。
16-5 兆阳 河面 夜/外
机枪手一侧50米处......
贼九、赵辰、小黄等人跃出水面。
抽掉防水油布，贼九举枪。
探照灯映射，贼九睁不开眼，扭头回避。
赵辰：开枪！
贼九扣动扳机。
16-6 【子弹特写】
穿甲弹脱膛，挤压气流，向第一节油罐车呼啸接近。
命中车体上部后，弹体擦出火花，反弹旋向车顶。
16-7 兆阳 河面 夜/外
贼九被后坐力掀翻，即将撞到雷上。
赵辰上前，奋力拉起贼九。
赵辰：稳当点！
贼九：光太强，睁不开眼！
退弹。
赵辰：打掉探照灯！
队友向探照灯开火。
探照灯熄灭。
贼九举枪、击发。
16-8 【子弹特写】
穿甲弹脱膛，向中间车皮接近，命中油罐下部后，擦出火花弹向车底。
16-9 兆阳 3号铁路桥上 夜/外
蒸汽散尽，车轮铮铮。
真田：（隔车体，对机枪手）稳住！
16-10 兆阳 河面 夜/外
赵辰顶住贼九后腰。
赵辰：快没子弹啦！
贼九：别吵！
赵辰：干掉它！
16-11 兆阳 3号铁路桥上 夜/外
机枪手瞄向贼九。
16-12 兆阳 河面 夜/外
枪口处，最后一节油罐车即将离开桥头。
贼九扣动扳机。
16-13 【枪膛和子弹特写】
撞针击发底火，弹头旋出膛线，同九九式子弹并行飞向桥面。
双双打穿机枪手，九九式子弹被车体弹回，穿甲弹钻进尾车钢板。
16-14 兆阳 3号铁路桥上 夜/外
油罐车连环爆炸，真田、日军被气浪掀下护栏，桥左侧机枪阵地也连带摧毁。
16-15 兆阳 河面 夜/外
贼九扭头看看。
小黄举九九式狙击步枪瞄准，样子很神气。
小黄：月亮再有窟窿，不关我事。
贼九：瞎掰扯个啥？逃命吧！
众人向接应部队没命趟去。
贼九：按原路跑，小心水雷！
16-16 兆阳 桥头左侧机枪阵地 夜/外
三名日军晕头胀脑爬起，每个人都耳孔淌血。
军官看到贼九等人。
军官：干掉他们！
日军看军官，表情呆滞。
一个士兵：你说什么？听不清！
恨恨骂句“八嘎”，军官拔出战刀指向水面。
日军醒悟，跑到机枪位向水中扫射。
16-17 兆阳 河面 夜/外
曳光掠至，为保护贼九，队友纷纷牺牲，血水染红河面。
小黄转身，对准机枪开火。
16-18 兆阳 桥头右侧机枪阵地 夜/外
机枪手被射穿钢盔。
补位副手也遭狙杀。
军官刚刚摸到枪身，一颗子弹穿透后颈，捂着伤口，军官呜咽、踉跄走出阵地，随即气绝。
16-19 兆阳 河面 夜/外
赵辰：（对小黄）300米连击？漂亮！
小黄：我要干特等射手！
贼九：等我死了再说！
接应队友赶到，众人边打边撤。
日军陆地追击，地雷爆炸，曳光连续狙杀八路士兵。
16-20 兆阳 河岸 夜/外
真田爬上河岸，甩头，掏冒血的耳孔。
眺望水面，发现贼九等人，真田快步跑向桥面。
16-21 兆阳 小山 夜/外
齐志武率六连还击。
齐志武：往死了揍，不许省子弹，今天就当过年啦！
侦察员：（指浅水区）指导员，连长他们！
齐志武：（挥手）二排火力压制，三排跟我上！
带人冲向河滩。
齐志武：（自语）这都能活下来？老九啊老九，你真让人妒忌。
16-22 狙击镜视野 夜/外
浅水区还有四个人，战术跑动，贼九溜在最前。
十字线交点锁定贼九头部，
16-23 兆阳 浅水区 夜/外
一名队友挡住贼九，惨遭曳光狙杀。
贼九加快逃跑速度。
赵辰：保护老九！
小黄：连长，九爷溜得太快，撵不上啊！
贼九转身，拉着赵辰、小黄一块跑。
16-24 狙击镜视野 夜/外
河岸上，齐志武率接应部队赶到。
贼九起身冲去。
交点随贼九头上部移动，大约高出半个头位。
16-25 兆阳 3号铁路桥上 夜/外
真田扣动扳机。
16-26 【子弹特写】
子弹脱膛，向贼九呼啸接近。
贼九呈跑动姿势，固定不动，子弹从头顶掠过。
16-27 兆阳 河岸 夜/外
扎进接应队伍，贼九捂头，指缝冒出青烟。
贼九：命大呀，命大呀，祖宗积德了。
李娴淑、杨巧儿、齐志武拽起贼九往树林里跑。
16-28 兆阳 3号铁路桥上 夜/外
真田呆呆看枪，有些困惑。
真田：怎么可能失手？
16-29 兆阳 树林 夜/外
众人止步。
贼九大口喘息，看手上的血。
贼九：真田，你个鳖犊子，竟敢暗算老子？
李娴淑：（疑惑）你确定是他？
贼九：错不了，九九式子弹，我挨过。
李娴淑：要真是他，你还能活？
贼九：哎？是啊？咋没打死我？
李娴淑看水面。
水面氤氲。
李娴淑：（醒悟）明白了，他没考虑湿差。
16-30 兆阳 3号铁路桥上 夜/外
真田：（愤恨，捶护栏）八嘎亚喽！
16-31 北驿车站 日/阴/外
八路军攻克北驿，消灭残敌。
16-32 兆阳 山道 日/阴/外
六连向北驿行进。
贼九躺在马车上，哼个不停。
李娴淑、杨巧儿守在一旁，小姑子紧盯贼九口袋。
贼九：哎呦……疼死我了。
杨巧儿：（看贼九，急切）再忍忍，过了白马河，就送你上医院。
贼九：忍不了，还是上西天吧，省事。
李娴淑：胡说什么？
贼九：哎，妹儿啊，哥这回，又哪根神经熟了？
李娴淑：脑子烧坏了。
贼九：（怯怯）不会吧？
李娴淑：怎么不会？你都没心没肺了。
贼九干笑，看杨巧儿。
杨巧儿扭过脸。
侦察员追上赵辰。
侦察员：连长，鬼子上来了。
赵辰：离这多远？
侦察员：不到三里地。
赵辰、齐志武对视。
齐志武：（拔枪）老赵，你带老九先走，我把追兵引开。
赵辰：那你当心。
齐志武：放心吧，山里打游击，咱是行家里手。
赵辰、侦察员，领贼九、李娴淑、杨巧儿姑嫂离队。
16-33 兆阳 公路 日/阴/外
三辆军车驶在公路上。
真田、长泽乘摩托车开道。
真田更换高精度枪管和六倍率狙击镜。
车体颠簸，真田咳嗽。
长泽：少佐，御体大切，休息一下吧。
真田：（狰狞）不行，日本人的血不能白流，一羌、尼羌不能白白牺牲，他欠的血债太多了，今天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子弹上膛。
一排子弹从山顶飞落，三辆军车停下。
真田：骚扰部队，不要理睬，冲过去，截住他！
长泽：明了！
加速。
日军跳车组织还击。
16-34 兆阳 河畔 日/阴/外
远处公路上，有报废的九七战车、卡车
马车驶下公路，停在河边。
侦察员：休息一下，在这等船。
众人下车。
小姑子：嫂子，咱干嘛非要跟他走？
杨巧儿：（瞪小姑子）小点声。
偷眼看贼九。
李娴淑为贼九加固包扎。
杨巧儿：不跟他走，你想留下来打鬼子？
小姑子：（眨眼，疑惑）是心里话吗？
杨巧儿：嫂子还能骗你？
小姑子：骗就骗吧，反正我小，什么都不懂。
杨巧儿：妞儿......
小姑子：说吧。
杨巧儿：（心虚）回去后，不许跟娘乱说。
小姑子：那怎么说，才不会乱？
杨巧儿为难。
小姑子：给你提个醒吧，小孩的嘴，很容易堵的。
杨巧儿：（又羞又气）妞儿，你怎么跟他一样，干起勒索了？
小姑子：谁呀？我认识吗？
一把糖递到小姑子面前，贼九笑眯眯谄媚。
李娴淑冲贼九翻白眼。
小姑子：（对贼九）我这么小声，你都能听见？
杨巧儿尴尬。
贼九：呵呵，妹儿啊，听话，回去别乱说。
小姑子：谁是你妹儿？别乱攀亲戚。
抓过糖。
杨巧儿：妞儿，吃人家嘴短。
小姑子：没事儿，他打鬼主意，我可以将计就计。
杨巧儿：（狠瞪小姑子）你……
小姑子：（对贼九）听说......鬼子骗中国小孩，好像都用糖块？
贼九：差不多吧......啊不，哥跟鬼子，绝对不是一路货。
小姑子：（品滋味）嗯嗯，味道还不错。
贼九：那还说啥？正宗鬼子货，哥都不舍得吃。
小姑子：我累了。
贼九：嗯？
小姑子：（捶腿）走了一夜，腿痛。
贼九快速眨眼。
小姑子：腿一痛，就不大容易管住嘴巴。
贼九：你亏不亏心？坐了一夜车......
小姑子乜斜贼九。
贼九：好吧，好吧，我比马辛苦，你比我辛苦。
给小姑子捶腿。
小姑子：你什么意思啊？
李娴淑：（没好气）当牛做马。
小姑子：哦......
杨巧儿：（拽小姑子）妞儿，别过分。
小姑子做鬼脸。
李娴淑：（冲贼九，气急败坏）三哥，你不头痛吗？
贼九：哦哦！现在好了，让你费心了哈。
赵辰摇头、苦笑。
李娴淑：我腿也痛，你咋不管我？
贼九：你大，她小，跟她争啥？（对小姑子）是不，妹儿？
小姑子拼命点头。
李娴淑气苦。
贼九：妹儿啊，啥也别说了，冲你嫂子的面，咱就是亲兄妹，哎对了，你姓啥？
小姑子：张。
贼九：瞧瞧，同宗同姓，都不用现改。
杨巧儿：妞儿，别听他胡说。
小姑子：放心，他拐不走我，（拍贼九）是吧？
贼九：是是是。
李娴淑：（忍无可忍）无耻啊......
贼九突然感觉什么，一怔，手举在半空，狐疑看向公路。
赵辰：怎么啦？
贼九：（紧张）有动静。
众人面面相觑。
贼九把手一伸。
赵辰把狙击步枪递给贼九。
16-35 兆阳 汽车残骸处 日/阴/外
摩托车冲到汽车残骸处停下。
长泽：（指河边）少佐，他们在哪！
一道曳光划过。
真田：隐蔽！
二人躲进残骸后。
长泽：好险！
真田：（喘息）测算数据！
长泽：了解！
掏射图。
16-36 兆阳 河畔 日/阴/外
贼九举枪瞄准。
赵辰砍断缰绳。
众人掀起马车做掩体。
贼九：木板挡不住子弹！
赵辰：脱衣服，砌沙包！
众人手忙脚乱脱衣，填充沙土后，堆砌在车底木板处。
卧进沙坑防御。
贼九慌忙闪进掩体，两腿瑟瑟发抖。
小姑子：不就两个鬼子吗？你还怕成这样？
贼九：这两个鬼子不好打。
李娴淑：真田？
贼九：（拍狙击镜，点头）错不了。
小姑子：哎，你这算哪门子英雄？怎么越瞧，越像狗熊？
贼九苦笑。
杨巧儿：妞儿，别吵！
李娴淑：（对小姑子）越是身经百战，就越怕死，明白了？
小姑子翻愣眼珠。
16-37 兆阳 汽车残骸处 日/阴/外
长泽把射图交给真田。
真田：720米？（为难）太近了，不理想。
长泽：我怀疑，他能打到800米。
真田：（点头）刚才那一枪，差点命中我。
长泽：能不能拉开点距离？
真田看周围，再无其它掩体可利用。
真田：（苦笑，摇头）动不了了。
长泽：（自责）唉！追急了，我该稳妥一些，把握好分寸。
真田：这不怪你，命。
16-38 兆阳 河畔 日/阴/外
赵辰：老九，有把握吗？
贼九：600米还成，超过这距离，只能靠蒙。
众人泄气。
残骸处，绿色烟雾升起。
利用木板缝隙，李娴淑举单筒望远镜观测。
李娴淑：不好，他在请求增援。
赵辰：（惊恐）附近还有鬼子？
侦察员：（看河面）赶紧过河，再拖下去，可就麻烦了。
李娴淑：（苦着脸）我不会游泳。
杨巧儿：我也是。
贼九：下了水，背后就留给人家了，我可不想当靶子。
侦察员发愁。
李娴淑：嗯？他怎么不还击？
贼九：被我吓着了，摸不清路数。
李娴淑：对呀，这也是个办法。
贼九醒悟，起身架枪瞄准。
杨巧儿：（急切）哎！别冒险！
李娴淑：（对杨巧儿）你不懂，咱只能跟鬼子玩心眼儿。
16-39 兆阳 汽车残骸处 日/阴/外
长泽用镜子反射贼九。
真田：什么情况？
长泽：（收回镜子）瞄准。（忧虑）大部队怎么还不来？
真田手指轻叩枪身，思索什么。
16-40 兆阳 河畔 日/阴/外
贼九架枪瞄准。
李娴淑：（透过缝隙观测）唬住了，不敢露头了。
贼九：赶快测算。
李娴淑：（在沙地计算）横风54，偏右，落差7。
贼九：（调整枪口）还有吗？
李娴淑：（绝望）地心偏转力，地心偏转力……
贼九：咋啦？
李娴淑：没有公式。
贼九：（哭丧着脸）完蛋了……
众人额头见汗，侦察员身体颤抖，杨巧儿、小姑子抱在一起。
赵辰：（对李娴淑）那什么力......重要吗？
李娴淑：（点头）超过六百米，必须考虑它，不然，子弹就会偏离。
赵辰：老九，打几枪，校一下弹着点，行吗？
李娴淑：不行，两枪过后，真田能探出虚实。
赵辰：啥？
李娴淑：谢老凿就是这么死的。
赵辰：那不没戏了？
众人呆若木鸡。
16-41 兆阳 汽车残骸处 日/阴/外
手指停止叩动，真田停止思考。
真田：要能威胁到我，他还躲什么？
长泽：您是说，刚才......
真田：（点头）破绽，错不了。
长泽：难道……（点河滩方向）他在吓唬我们？
真田：十有八九。
长泽：我想办法，试探一下。
吸吸鼻子，扭扭脖子，真田诡笑。
16-42 兆阳 河畔 日/阴/外
贼九继续瞄准，他已汗流浃背。
杨巧儿掏手帕，要为贼九擦汗。
李娴淑：别碰。
杨巧儿：（吓一跳）干什么？
李娴淑：一擦汗，真田就能察觉他心虚。
杨巧儿：有这么严重？
李娴淑：不要低估鬼子。
16-43 兆阳 汽车残骸处 日/阴/外
长泽：（收回镜子）有个女人为他擦汗。
真田：心虚才会出汗，明白了，他没把握一击命中。
长泽：有没有可能......是故意露怯？
真田：（犹豫一下）试过才知道，我输得起。
咬牙挺身，冲贼九射出一枪。
16-44 兆阳 河畔 日/阴/外
贼九扣扳机，迅速蹲身。
曳光弹从头上掠过。
贼九：（发抖）坏了，坏了，老底被揭，唬不住了。
沙地上写着“科氏力=”，盯着这几个字，李娴淑苦思冥想。
赵辰：（对李娴淑）公式还没推出来？
李娴淑：哪这么容易？
贼九：（苦笑）算了，乖乖等死吧。（叹息）唉......该来的，躲不过去，这就是命。
杨巧儿看贼九，绝望，泪眼婆娑。
小姑子：嫂子，怎么啦？
杨巧儿：唉！这就是命。
李娴淑、赵辰看杨巧儿，疑惑。
杨巧儿：（对贼九）躲来躲去，还是得跟你死在一起。
贼九：不是，你总躲我干啥？我就那么遭人烦？
李娴淑：三哥，感情的事，不是付出就有回报。
赵辰：（对李娴淑）行啦，赶紧想辙吧，都啥时候了，还有心思溜号？
贼九、李娴淑一个观天，一个俯地。
16-45 兆阳 汽车残骸处 日/阴/外
真田架枪瞄准。
长泽：（惊喜）他果然在虚张声势。
真田：（狞笑）就这水准，还敢出来混？佩服，真是胆大得可爱。
长泽起身，爬上车箱架枪。
枪下车体挡板处，有个冒烟的弹洞。
16-46 兆阳 战车残骸处 日/阴/外
战车乌黑，平面挡板处，有一道白茬擦痕。
16-47 兆阳 河畔 日/阴/外
贼九趴在掩体后，视角能看到战车。
李娴淑：（摇头，失望）不行了，我推不出来。
杨巧儿：那可不可以......回避它？
李娴淑：（点头）可以。
众人欣喜。
李娴淑：你去跟真田商量，叫他靠近。
众人绝望。
贼九：（瞪李娴淑）怎么说话呢？
李娴淑：爱听不听，我就这脾气。
贼九生气，不看李娴淑。
赵辰：（犹豫，对贼九）这样吧，你拿我做掩体，冲过去，把他干掉。
贼九：别想美事了，活靶子不能这么当。
赵辰：那你说，该咋办？（点小姑子）这还有个孩子。
侦察员盯着对岸，表情恐惧。
赵辰：（对侦察员）怎么啦？
侦察员指对岸。
一群鬼子出现在河堤上。
小姑子：嫂子，我见不到娘了。
大哭。
杨巧儿：（搂住小姑子）别怕，别怕……
16-48 兆阳 白马河对岸 日/阴/外
深津撂下望远镜。
军官冲部下喊：准备渡河！
深津：（摆手）等一下！
军官仔细聆听。
深津：他枪法很准，我们损失不起。
军官：可是......真田君需要支援。
深津：用火炮。
军官：哈依，了解！
深津：圣战打到现在，支那人死多少都不足为虑，帝国军人，（看部下，感慨）再也损失不起了。
16-49 兆阳 河畔 日/阴/外
贼九、李娴淑还在苦思。
小姑子趴在嫂子怀里啼哭不止。
侦察员用望远镜观察对岸。
侦察员：打旗语了。
赵辰：说啥？
侦察员：准——备，炮——火——支——援！
众人紧张。
赵辰抢过望远镜观察。
杨巧儿：（对贼九）能商量一下吗？
贼九：说吧？
杨巧儿：（犹豫，打定主意）想办法，让妞儿活下来，我就嫁给你。
贼九：（一愣）啊？
李娴淑瞧贼九、杨巧儿，表情惊愕。
贼九：（欣喜）没骗我吧？
杨巧儿：我说话算话。
贼九：好，我信你，这辈子，就跟你过了。
李娴淑：（对贼九）好什么啊？你都自身难保，怎么救她？
贼九：别跟着瞎掺和，赶紧想你的辙。
李娴淑气苦。
贼九：娶个媳妇容易么？真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
李娴淑：你自己想，我不管了。
赵辰：哎？李四，这都啥时候了，咋还撂挑子？
李娴淑撅嘴。
贼九：算了，没她这金刚钻，我照揽瓷器活，就为这压寨夫人，爷今天豁出去了！
16-50 望远镜视野 日/阴/内
河对岸，日军从汽车上搬下六零迫击炮。
16-51 兆阳 河畔 日/阴/内
撂下望远镜，赵辰深吸一口气。
赵辰：老九，不能再等了，你就听我的吧。
欲起身。
贼九：（拽住赵辰）不是告诉过你，送死不行吗？
赵辰：行不行都得试一下，你我无所谓，救孩子要紧。
贼九死死拽住赵辰。
赵辰：（挣扎）放手！
贼九摇头。
赵辰：快放手，没时间啦！
侦察员：（拍贼九）兄弟，你保重，替我多杀几个鬼子。
贼九：（对侦察员）嗯？你要干啥？
侦察员：干八路该干的事，（对赵辰）连长，这里交给你了。
起身跑向真田。
贼九：危险！
一道曳光飞来，侦察员惨遭射杀。
赵辰虎目含泪，李娴淑呆若木鸡，杨巧儿姑嫂闭目等死。
看侦察员，贼九想起什么，手脚并用爬到缝隙前，一边观望，一边思索。
赵辰：老九？
贼九：别吵，让我想想。
靠着船体，掩耳苦思。
攥住贼九手臂，杨巧儿闭目剧烈喘息。
突然......
贼九：李四，帮我算个弹着点。
李娴淑：没心情。
赵辰：不想死，就赶快算！
李娴淑：（拿起木棍，沮丧）说条件。
贼九：刚才那一枪，我打中了战车。
李娴淑：就这？
贼九：听我把话说完，子弹拐弯了，弹到汽车上。
抢过望远镜，李娴淑观察一番，点头。
李娴淑：600米，你有把握吗？
贼九：放心，轻飘飘。
李娴淑：这就好办了。
16-52 兆阳 白马河对岸 日/阴/外
正副炮手调整炮筒仰角。
炮手：（对副手）取弹药！
副手：哈依！
炮手：新兵，下次我不会提醒你。
副手：请前辈赐教。
炮兵：再说一遍，听懂命令，要回答了解，或者明了。
副手：了解！
炮兵：你要控制不住，非说哈依，那就再加上明了，或者了解，不然你犯错，我也会跟着受罚。
副手：明了！
16-53 兆阳 河畔 日/阴/外
沙地画着镜面反射示意图，李娴淑用三角函数、抛物曲线公式计算。
杨巧儿盯着李娴淑，小声嘟囔。
杨巧儿：快呀，快呀……
李娴淑：（停笔）第一个弹着点前移两分，曳光弹修正。
贼九从船左侧瞄向战车，扣动扳机。
16-54 【子弹特写】
子弹拖着曳光，曾弧线向战车旋转呼啸逼近，击中擦痕前两分。
16-55 兆阳 汽车残骸处 日/阴/外
曳光击中真田左手侧车门。
金属撞击声传来。
长泽抱枪跳车。
真田：长泽君，你很怕死么？
长泽：（剧烈喘息）少佐，我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16-56 狙击镜视野 日/阴/外
狙击镜中，只能看到贼九的枪。
16-57 兆阳 河畔 日/阴/外
李娴淑：（观测）没打中，再前移两分。
贼九轻轻挪动枪身。
赵辰：（观察河对岸）鬼子开炮了！
16-58 兆阳 白马河对岸 日/阴/外
炮弹滑入炮筒。
正副炮手堵住耳朵。
炮弹没响。
深津：（转身，疑惑）怎么回事？
炮手看炮，疑惑，又瞧瞧弹药箱，发现炮弹没装引信。
炮手：（对副手）八嘎！
副手：对不起，对不起，我太着急了。
炮手：快把炮弹倒出来！
副手：哈依！
炮手给副手一记耳光。【注：日军是握拳抡击耳光】
副手：（从地上爬起）了解，了解。
两个人手忙脚乱卸炮筒。
16-59 兆阳 河畔 日/阴/外
贼九扣动扳机。
16-60 兆阳 汽车残骸处 日/阴/外
曳光划过真田右手侧，金属撞击声传来，真田不为所动。
长泽：少佐，他在修正弹着点。
真田：放心，他不是谢老凿。
长泽：注意隐蔽，流弹危险！
真田：再等等，等他露出身位，我就送他下地狱。
长泽无奈，随即一愣。
长泽：（自语）哪来的金属撞击声？
16-61 兆阳 河畔 日/阴/外
李娴淑：回移一分，这次应该行了。
摸摸子弹袋，贼九掏出一颗曳光弹，表情有些呆滞。
赵辰：最后一发？
贼九点头。
小姑子、杨巧儿注视贼九，异常紧张。
贼九起身拜天拜地拜四方。
赵辰：都这节骨眼了，还整那没用的干啥？
看向河对岸。
贼九：（退弹）求四方神保佑，是二炮手的规矩，（上膛）师父生前，最讲究这个。
李娴淑：管用吗？
贼九：能干掉鬼子就行！
瞄准，扣动扳机。
16-62 【枪膛和子弹特写】
撞针击发底火，子弹旋出膛线，向战车侧移旋去，命中二、三两道擦痕之间，反弹逼近真田。
子弹打进真田右胸，翻滚搅动肺脏，从后背左下破体而出，碗口大的肉被掀飞。
16-63 兆阳 汽车残骸处 日/阴/外
长泽：（醒悟）少佐，他在利用反弹对付你。
真田站立不动没有反应。
长泽：（呆视真田）少佐？少佐？
真田冷漠低头，胸口弹洞冒血。
真田：这个混蛋……
仰面摔倒，抽搐。
长泽：少佐！
真田气绝。
一侧出现八路。
长泽仓惶离去。
遗留下步枪。
16-64 兆阳 河畔 日/阴/外
李娴淑：搞定，（伸指摆个“V”字）哥，你太牛啦！
炮弹呼啸而至，贼九将李娴淑扑倒。
杨巧儿也扑在小姑子身上
赵辰自行隐蔽。
爆炸响起。
贼九：试射弹，快蹽！
拉起李娴淑，向汽车残骸没命开溜。
众人离去，炮火将马车覆盖、炸毁。
16-65 兆阳 汽车残骸处 日/阴/外
贼九拉李娴淑跑到残骸处。
赵辰、杨巧儿姑嫂跟进。
贼九：媳妇，安全了。（回头，发现李娴淑）哎？咋回事？
李娴淑：问你自己啊？
贼九：不是，我拉我媳妇，咋突然变成你了？
李娴淑：（怒）你还有脸说？一直拽着人家，甩都甩不开，我真搞不懂你想干嘛。
贼九：哦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整错了。
李娴淑：老婆都能整错，你还能干点啥？
杨巧儿用幽怨眼神瞧贼九。
贼九尴尬、挠头。
赵辰冲贼九“呵呵”直乐。
李娴淑：就你这样的，跟了你，能有安全感吗？（摇头）算了，我都懒得说。
小姑子：（对杨巧儿）嫂子，我觉得也是。
杨巧儿看小姑子。
小姑子：这人有点靠不住，你可别被他骗了。
杨巧儿抿嘴犹豫，没吭声。
贼九：哎哎哎，别瞎说，我靠得住，靠得住，真金好男人，顶天一棵树。
赵辰捡起真田步枪。
16-66 军分区 司令部 日/内
【字幕】一个月后……
赵司令员会见阎国鸣。
赵司令：老阎呐，这次攻打北驿，你们团表现得很出色。
阎国鸣：（起身、敬礼）谢谢首长。
赵司令：（压手）坐下，坐下。
阎国鸣重新入座。
赵司令：经分区党委研究，报请八路军总部批准，决定给你们个“战斗模范团”称号。
阎国鸣欣喜。
赵司令：还有，你们那个张三，功劳不小啊，要没他，唉！后果不堪设想。
阎国鸣：（苦笑）就那货，您可甭提了。
赵司令：怎么啦？
阎国鸣：打完油罐车，也不说报个信，急得我和老焦，哎呦......差点没上吊。
赵司令：（点头，恍然）哦......那你是不想要这个人了，行，我把他调走。
阎国鸣：别！别！啥都好说，就这没商量。
赵司令笑而不语。
阎国鸣：（小心翼翼）老首长，那几个团，是不是惦记上了？
赵司令：爱挖墙脚的，又不止你一个。
阎国鸣：不是，他就一块臭肉，到哪哪遭殃，要他干啥？给自己添堵啊？
赵司令：能干翻鬼子王牌射手，就冲这一点，你说要他干啥？
阎国鸣：这个......这个......
赵司令：行啦，以后再说吧。
阎国鸣：（小声嘟囔）最好别说。
赵司令：这次找你来，是想征求一下意见。
阎国鸣：啥？
赵司令：给他个特等功，让他出席英模报告会，有没有问题？
阎国鸣：您不会是想......让他做报告吧？
赵司令：不行吗？
阎国鸣：这个……给他特等功，我不反对，可让他做报告……（为难）我怕到时候，那货脑袋一热，指不定整出点啥。
赵司令：依你看，他能整出什么？
阎国鸣：这可说不好，就他那脉，小鬼子都把不准，咱呢，还是别冒充老郎中了。
赵司令：那就你负责把脉，不许给我出差错。
阎国鸣：（泄气）好吧。
赵司令：对了，他文化程度怎么样？
阎国鸣：几乎没有。
赵司令：（想了想）找人帮他措词吧，英模不报告，这会怎么开？
阎国鸣脸色很苦。
16-67 军分区 招待所 日/内
贼九躺在炕上。
李娴淑搅拌稀粥。
李娴淑：快喝吧，都凉了。
贼九：哎哎，你说她......为啥又躲我了？
李娴淑：还惦记呢？人家不理你，肯定有道理，赶紧背你的发言稿吧。
贼九：唉……记不住啊，没心情啊……
李娴淑：有什么记不住？不就是“感谢党，感谢人民，感谢部队培养”，多简单？
贼九：你是简单，我可不行，唉......方块字折磨人。
李娴淑：那特批还要不要了？不好好表现，肯定泡汤。
枕着手臂，贼九眼睛一眨一眨想心事。
16-68 军分区 英模会台上 日/外
领导就座，掌声雷动。
一排英模立在台上。
贼九配戴红花位列其中。
赵司令台前讲话。
赵司令：这次战斗，涌现出许多感人事迹和杰出代表，他们是我党、我军最宝贵的财富，也是人民最坚实的后盾，因此，分区领导希望各级指战员，都能向他们学习，以他们为榜样，为党、为人民再立新功。
掌声……
16-69 军分区 英模会台下 日/外
阎国鸣、齐志武、李娴淑坐在群众席前。
赵司令声音：……对于这些功臣，我希望每个领导干部都能重视起来，要关心他们，爱护他们，解决他们在生活、工作中的实际困难，为我军人才挖掘、培养和任用工作，树立起标杆和榜样......
掌声......
阎国鸣：（拽齐志武）跟你说啊，一会老九发言，可得给我盯着点，别让他啥话都说。
齐志武：这台上台下的，我哪看得住？
阎国鸣：反正你是指导员，他出事，你背锅。
齐志武：（凄苦）上辈子，我是不是欠他的？
阎国鸣：（对李娴淑）李四，你教的话，他都背啦？
李娴淑：这个......
阎国鸣：什么这个那个的？到底背没背？
李娴淑：别逼我了，听天由命不行吗？
注视台上，鼓掌。
阎国鸣捂脸。
16-70 军分区 英模会台上 日/外
掌声……
赵司令：好啦，我的话讲完了，现在请英模代表发言。（回身看）张三同志来了没有？
贼九：到！
赵司令：这次战斗，张三同志表现英勇顽强，我军能避开鬼子战车，跟他骁勇善是战分不开的，下面，就请张三同志讲讲参战经过，大家热烈欢迎！（带头鼓掌）
掌声......
贼九怯怯走向台前，一边走，一边看司令员，有点做贼心虚。
16-71 军分区 英模会台下 日/外
阎国鸣、齐志武、李娴淑机械拍巴掌，目不转睛盯着台上。
阎国鸣：他作报告，我咋比他还紧张？
齐志武：团长，这就不错了，没看他还能迈步么？我这两条腿啊，可都转筋了。
李娴淑：呵呵，英雄的伟大，在于平凡。
两个人看向李娴淑，很疑惑。
16-72 军分区 英模会台上 日/外
贼九站在台前。
掌声停歇。
贼九一边“嗯嗯”鼓气，一边偷眼看台下。
过了好一会儿，贼九没开口，台下传来骚动。
16-73 军分区 英模会台下 日/外
阎国鸣/齐志武：（盯台上，急切）说呀，快点说呀？祖宗啊！
16-74 军分区 英模会台上 日/外
贼九咬咬牙，猛地转身看司令员。
赵司令怔住。
贼九：司令员，有件事......我想问问。
赵司令：（微笑）说吧。
贼九：那个……那个……您说刚才，要关心我们，爱护我们，解决我们在生活、工作中的实际困难，这话……不是说说拉倒吧？
16-75 军分区 英模会台下 日/外
三位一捂脸，阎国鸣往后仰，齐志武前撅，李娴淑呼吸粗重。
阎国鸣：这些话，他怎就背下来了？
16-76 军分区 英模会 日/外
赵司令：这怎么能随便说？你有什么困难，会后……
贼九：（抢话）不用会后，不用会后，现在就行，这个……（怯怯）我想要个特批，行吗？
台下骚动声。
赵司令：你要结婚？有对象吗？
贼九：嗯，小寡妇。
哄堂大笑传来......
赵司令笑容固定了。
16-77 军分区 英模会台下 日/外
阎国鸣：祖宗啊……
齐志武：活祖宗啊……
李娴淑：（笑）呵呵……三哥，你可真会捕捉战机。
16-78 军分区 英模会台上 日/外
赵司令：（定定神，看台下）没问题，会后......我给你签字。
贼九：谢谢首长，谢谢首长！（对台下）嗯嗯！下面，我代表四团全体指战员，给大家讲讲战斗中所涌现出的先进人物，先进事迹。此战，敌众我寡……
16-79 军分区 英模会台下 日/外
齐志武：（放手，抬头）哎？这讲演稿，他背下来了？
看李四，发现阎国鸣也在呆瞧李四。
李四：不是说过吗？只要一涉及小寡妇，他那脑子，呵呵，准保能跨越几个层次。
齐志武、阎国鸣面面相觑。
16-80 张庄 村口 日/外
贼九佩戴红花，同齐志武、李娴淑向村内走去。
贼九意气风发，齐志武欣慰，只有李娴淑低着头，显得很失落。
贼九：妹儿啊，一会儿帮哥炒几个菜，我跟弟兄们热闹热闹。
李娴淑：要炒自己炒，没工夫伺候你。
贼九：哎？你这啥态度？
李娴淑：我就这样，有意见告我去。
齐志武：（压手，止住二人）行行行，别闹了，我炒，行了吧？
二人闭嘴，谁也不理谁。
齐志武：老九啊，你现在不一样了，要时刻注意形象，明白没有？
贼九：哦哦。
齐志武：形象很重要，绝对不能丢，每天早上，给我多念几遍。
贼九：哦哦。
齐志武：（对李娴淑）对了，你入党申请已经通过了，团长让我跟老赵做你介绍人，有问题吗？
李娴淑：有。
齐志武：啊？你还真敢有？
李娴淑：我想调离，去军分区医院工作。
齐志武：啥？刚提拔起来就想走？你把入党当啥了？
李娴淑：甭给我扣帽子，为啥走，你不清楚么？
贼九：（懵懵懂懂）为啥？
齐志武把贼九脑袋拧向一边。
齐志武：一边凉快去，（对李娴淑）李四，咱不只是战友，还是好友，对吧。
李娴淑点头。
齐志武：那你告诉我，想调离，是不是因为……（指贼九）这货？
白贼九一眼，李娴淑没说话。
齐志武：要为他，那大可不必，根本没意义。
李娴淑：什么意思？
齐志武：放心，就他那特批，呵呵，没用，娶不了小寡妇。
贼九：嗯？咋回事？司令员发话也不好使？
16-81 张庄 六连连指 日/内
赵辰摆弄九九式狙击步枪，桌上放着单筒望远镜。
齐志武、李娴淑走进。
赵辰：回来啦？（把枪递给齐志武）找人看过了，手工打磨的高精度枪管，有效射程1200米左右，比普通九九式，要打得更远、更狠。
齐志武：好东西，行啦，回头给那货送去吧，也就他，能配上这武器。
赵辰：没问题。对了，（点狙击镜）这是六倍率的，足够用了，你那单筒望远镜，自己留着吧。
齐志武：少提这茬，明白不？一提我就来气。
赵辰：都过去快两年了，咋还这么小心眼？
齐志武：恨他不给我留念想，有错吗？
赵辰：算了吧，要不这样，我用胶布给你粘粘，凑成一对，用起来也方便。
齐志武：别，好不容易习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就别折腾我了。
赵辰：那咋办？
李娴淑：我有办法。
将单筒望远镜放在左臂，做瞄准姿势。
李娴淑：看到没有？找个套子，把它一固定，就可以腾出一只手。
赵辰：啥意思？
齐志武：笨呐，你可以趁机干点别的，让小鬼子有个压力，总得防着你留一手。
赵辰：好主意，回头我就办。（想到什么）哎？老九呢？让他赶紧过来，我给他量尺寸。
齐志武：撒尿去了。
李娴淑尴尬。
赵辰：（一愣）这都尿多半天了？
齐志武：（醒悟，一拍大腿）坏了，快去找小寡妇！
赵辰、齐志武、李娴淑跑出。
16-82 张庄 杨巧儿家外墙 日/外
看看高墙，贼九从后腰拽下钩索。
贼九：有本事，你把墙砌到天上去。
抛钩，顺绳爬墙。
16-83 张庄 外墙墙头 日/外
墙头全是碎玻璃。
手掌按住墙头，贼九惨叫一声回缩，过了片刻，才小心翼翼爬上来。
贼九：（看碎玻璃）太缺德了，比小鬼子还黑。
传来狗叫，贼九丢下一块饼子。
狗叫停止，贼九向院子里爬下。
16-84 张庄 杨巧儿卧室 日/内
杨巧儿躺在炕上，望着屋顶，无精打采。
窗扇开启，贼九跳进屋内。
杨巧儿：（起身）你咋来了？
贼九：不来不行，心里放不下。
杨巧儿：（叹息，摇头）唉……你还是走吧，让我娘看见了不好。
贼九：别扯她，先说咱俩的事儿。
杨巧儿：咱俩有什么好说的？
贼九：你都答应嫁我了，一转眼，这咋又变脸了？
杨巧儿：（难过）是我对不起你，要怪，就怪我吧。
贼九：不，这是对不起的事吗？
杨巧儿：不管你怎么想，反正……咱俩不可能在一起，以后，你也不要找我了。
贼九：（委屈，激动）哎，有你这么做人吗？一次又一次的，就算我皮实，你也不能可一处伤口随便造吧？
杨巧儿：（流泪，咬牙）那我给你磕头了，求求你，别再让我为难了。
给贼九下跪。
贼九：少来这虚头巴脑的，老婆能往外推么？要答应你这条件，往后我还咋做爷们？
杨巧儿：（急）那你让我咋办？咱俩不可能了，干嘛还纠缠我？
贼九：我就缠了，咋地？
杨巧儿气，无语。
贼九：敢跟我玩“仙人跳”？行，有种，我佩服你。
上前抓杨巧儿。
杨巧儿：（挣扎）你干什么？
贼九：教你咋为人处世，当个好老娘们。
扛起杨巧儿。
杨巧儿：放手，放手！
贼九：（拍杨巧儿）老实点！你现在算肉票......阿不，俘虏！
一脚揣开房门，贼九走出。
16-85 张庄 杨巧儿家院子 日/外
张黄氏、小姑子挡在院中。
杨巧儿挣扎。
贼九往外走。
张黄氏抱着卤水罐怒视贼九。
贼九停步，但没放下杨巧儿。
杨巧儿不再挣扎。
小姑子：（对贼九）你可真行，砌墙、养狗都防不住你。
张黄氏：现在更威风了，开始明目张胆抢人了。
贼九：她答应嫁我，那就是我的人，抢自己老婆，天王老子也管不着。
欲走。
张黄氏：给我站住！
贼九：（停步）干啥？
张黄氏：天王老子不管你，可我能管。
贼九：（气、笑）你？一个老太太？呵呵。
张黄氏不怒自威。
贼九：行，看你能把我咋地？今天，爷还就不信邪了！
迈步。
张黄氏：（把罐子一捧）再走一步试试？
贼九：（停步，疑惑）哎？这是啥？
张黄氏：卤水，喝过没有？
杨巧儿/小姑子：娘！
贼九放下杨巧儿，抢夺卤水罐。
张黄氏：（挣扎）怕了？那就赶快滚！
贼九：谁怕谁呀？我是不想闹出人命。
扛起杨巧儿。
贼九：要走，也得带老婆走。
杨巧儿挣扎。
小姑子：嫂子！
杨巧儿：娘，快救我！
张黄氏把罐子捧到嘴边。
杨巧儿/小姑子：娘！
贼九：哎哎，别犯傻！
张黄氏：放心，我不糊涂。
贼九：那还吓唬我？
张黄氏：吓唬？哼哼，你前脚出门，我后脚走人，不信就尽管一试！
放下杨巧儿，贼九不敢再动。
张黄氏：（冷笑）想洞房？可以，我叫你丧事、喜事一块办！
喝卤水。
众人夺罐子。
老太太歪倒。
杨巧儿、小姑子流泪，抱着张黄氏，不停叫娘。
贼九傻眼。
杨巧儿：快去找李大夫！
门被踹开。
赵辰、齐志武、李娴淑走进。
齐志武气急败坏，揪住贼九踢屁股。
赵辰、李娴淑围住张黄氏。
赵辰：老人家没事吧？
张黄氏：（吐出卤水，坦然看贼九挨揍）还没咽！
赵辰：（安心，擦汗）这个……我对部下管教无方，给您老添麻烦了，希望您别介意。
张黄氏：管教无方？那就带回去管管，巧儿！
杨巧儿：娘……
张黄氏：送客！
16-86 张庄 六连驻地 日/外
贼九、齐志武、赵辰、李娴淑走进。
贼九垂头丧气，战友围拢上来。
小黄：九爷，这咋啦？甭是......又招惹小寡妇了？
贼九像霜打的茄子。
赵辰：（对小黄）没你事，一边呆着去。
小黄：不是，团长发话了，说把九爷看住，别让他再树典型。
齐志武：（叹息）唉......晚啦......（咬牙切齿对贼九）你狗日的，不帮你改改毛病，我齐志武就跟你姓。
踹贼九。
老焦走进。
老焦：住手！
齐志武吓一跳，呆呆看老焦。
老焦：（对齐志武）你干什么？
齐志武：（指贼九）批评教育。
老焦：教育靠打吗？谁给你这权利啦！
齐志武：嗨！打都不管用啊……啊不，我是说，这货屁股没知觉，踢两脚，跟挠痒痒一样，嘿嘿！不碍事。
老焦：（脸一沉）把张三抓起来！
警卫上前抓住贼九。
赵辰：哎哎哎，别动手，有话好商量。
齐志武：是啊，我打人，抓他干啥？
老焦：（对齐志武）你这过后再说，（瞥贼九）带他回保卫部！
16-87 张庄 保卫部 日/内
赵辰、李娴淑坐在炕上，表情焦急。
老焦倚着办公桌唉声叹气。
赵辰：咋还惊动上级了？
老焦：这有啥稀奇？张黄氏那老太太，顶状纸往军分区一跪，你说吧，首长能不为民做主么？
赵辰、李娴淑，一个前仰，一个后合。
赵辰：（语音艰涩）这回......啥罪名？
老焦：调戏、抢掠民女。
赵辰：（吓一跳）那不是要枪毙？
老焦点头。
李娴淑：（慌）这可怎么办？
赵辰：不不不，没那么严重，焦部长，你可别吓我。
老焦：我像开玩笑吗？
赵辰敬礼。
老焦：哎哎，这是干啥？
赵辰：给老九留条命，毙我吧。
老焦：捣什么乱？
赵辰：您听我说，没约束好部下，错在我，不在他。
老焦：你是有责任，可你的责任，能代替他的错误吗？
赵辰：（慌乱）这可怎么办？怎么办？焦部长，您帮帮忙，算我欠你人情还不行？
老焦：唉......说什么都晚啦，早就提醒过他，叫他别碰这铁律，可他呢，听进去没有？弄成这样，完全是他咎由自取！
16-88 张庄 监舍 夜/内
贼九被绑缚。
齐志武蹲在一旁唉声叹气。
贼九：哎，我渴了，喂点水。
齐志武：你还有闲心喝水？
贼九：已经这样了，就别委屈自己了。
齐志武给贼九倒水、喂水。
齐志武：你说你，惹那老太太干啥？现在好了，人家一脚下去，你立马成渣。
贼九：就算把我踹成灰，我也得娶小寡妇。
齐志武：下辈子再娶吧，（苦笑）娶个媳妇，都能把命娶丢，唉！像你这种二货，八路军里是找不出第二个了。
落泪。
贼九：嗨！二就二，哭啥呀？
齐志武：兄弟要没了，你说我哭啥？
抱贼九恸哭。
齐志武：（泣不成声）老九，我舍不得你走。
贼九：（哽咽）算啦，该走也拦不住，我认了，哎！
齐志武：干啥？
贼九：是个爷们，就把眼泪憋回去，别让我小瞧你。
齐志武擦眼睛。
贼九：反正啊，我没做亏心事，就算到阎王那儿，也照样挺直腰板。
齐志武：撩扯寡妇，还不亏心？
贼九：亏啥？那是我老婆，她亲口答应的。
齐志武瞪贼九。
贼九：瞪我干啥？说错啦？
齐志武：做鬼也不放过她呗？
贼九：对！
齐志武：行，我算看明白了。
贼九：明白啥？
齐志武：（咬牙切齿）你小子，千刀万剐不足为过！
16-89 张庄 六连连指 日/内
齐志武、赵辰、李娴淑在场。
赵辰：（颤音）老齐，啥时候毙？
齐志武：正午。
赵辰：还有余地吗？
李娴淑：估计是没有了。
赵辰：（急，团团转）唉......那小寡妇也是，明明答应老九了，这咋又突然反悔了？
李娴淑：我问过，毛病出在老太太身上。
赵辰：老九啊老九，你说你没事惹她干啥？不知道那老太太，比小鬼子还难缠？
齐志武：说这有用吗？关键是咋办？
赵辰：问谁呐？谁是指导员？思想作风问题，咱俩谁主抓？
齐志武搓手乱转。
抹抹眼泪，李娴淑一咬牙，起身往外走。
齐志武：哎？干啥去？
李娴淑没吭声。
齐志武：刚变成预备党员，你可别惹事！
李娴淑置之不理。
16-90 张庄 杨巧儿家院子 日/外
院门被踹开，李娴淑攥着字幅走进，脸色阴霾。
张黄氏、小姑子吓一跳。
张黄氏：你要干什么？
李娴淑：恭喜你流芳千古！
打开字幅，上书：晋东第一汉奸。
张黄氏：（点字幅，冷声）什么意思？
李娴淑：不识字啊？行，我给你念一遍，（逐字）晋东第一汉奸。
蔑视李娴淑，张黄氏冷笑。
张黄氏：想找茬？
李娴淑：（点头）聪明，来，收下吧，配你正合适。
张黄氏脸色铁青。
李娴淑：声明一下，放泼我不会，你要只有这点本事，可别怪我小瞧你，
邻居挤进院内围观。
张黄氏：哼哼，张氏一门耕读传家，那种下作手段，老身不屑一顾！（指字符）可你得说清楚，老身做了什么，非要承担这秽名？
李娴淑：好，就等你这句话。（点字幅）我是替鬼子谢你，能帮他们除去心腹大患，您老居功至伟。
张黄氏：（怒）放肆！胆敢污蔑老身？
李娴淑：是非自有公断，你寡廉鲜耻，陷恩人于不义，这也叫耕读传家？书都读哪去了？中国怎么净出你这号人？
张黄氏：你......
众人骚动。
李娴淑：辩理你不是个，算了，赶紧收下，自己慢慢欣赏，别耽误我喝药投胎。
张黄氏：你……我……
房门推开，杨巧儿泪流满面踉跄走出。
小姑子：嫂子！
扶住杨巧儿。
杨巧儿：（对李娴淑）你……你刚才说，他……他怎么啦？
李娴淑：人头落地，即刻行刑，这回你满意啦？
杨巧儿瘫倒、昏死。
小姑子：嫂子！嫂子！快来人呐！
众人上前救治。
张黄氏手足无措。
16-91 张庄 监舍前 日/外
贼九被绑缚出牢房。
门前聚满六连官兵。
六连群体：九爷/班长！
警卫制止骚动。
贼九遥望天空，阳光有些刺眼，回避适应一下，冲旁边警卫笑。
贼九：哎，兄弟，（冲绑绳努嘴）把这拿掉吧，别让我死得憋屈。
警卫：哎，你小子不是怕死么？今天咋爷们了？
贼九：两回事，躲不过的死，咱从来不含糊。
警卫瞧贼九，不解。
贼九：行啦，说了你也不懂，往后啊，替我多杀几个鬼子。
警卫：放心吧，这个是本分。
解开绳索，保留脚铐。
贼九从夹道中通过。
齐志武、赵辰迎上前，一左一右搀扶他。
贼九：（对二人笑）你俩干啥？想陪我一块走？
齐志武唏嘘。
赵辰：（难过）送你一程，不行吗？
贼九：送吧，可咱得把丑话说前头，到时候，谁也不许哭。
齐志武：别难为我行吗？
贼九：这算啥难为？人都是哭着来，哭着走，爷不能白当一回英雄，得改改这毛病。
赵辰：我尽力吧。
眼泪流下。
六连群体泣不成声。
贼九：（哽咽）把眼泪给老子憋回去！听见没有？哭哭啼啼的，连娘们都不如，就这样还想打鬼子？
众人憋住哭声，却止不住眼泪。
贼九：留给你们一句话，六连的兵，不管到哪儿，得是个爷们，是一根棍。啥叫爷们？流血不流泪，刀剜进胸口，也得当根刺儿。
众人抹泪，挺直腰板。
贼九：这就对了，谁他娘一辈子不死？（点太阳穴）不就打进颗子弹吗？头疼脑热的事儿，爷还当得起。
小黄手持狙击步枪，伤感。
贼九：你送我？
小黄点头，难过。
步枪上有贼九名字，摸摸自己大号，贼九唏嘘。
贼九：子弹金贵，省下来，给鬼子用吧。
小黄为难。
贼九：磨叽啥？刀劈斧剁，哪个弄不死我？非得浪费？
小黄：上面发过话，说凭您的功劳，不能用刀砍。
贼九：谢了，哎，一会下手，把握点火候，别补枪，听见没有？
小黄：（哭）别难为我了，这第一枪，我都下不去手。
抱住小黄，贼九强忍悲痛，没让眼泪流出。
齐志武：老九啊，要走了，再给弟兄们留句话吧。
贼九：（苦笑）我哪会说话？（想了想）唉......以前呐，我滑溜惯了，没给你们带个好样，后悔呀，真后悔，行啦，说到不如做到，咱就来点实惠吧。
走到六连战旗下，向战旗庄重敬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