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 张庄 沟前 夜/外
绫织羽背药箱跑在最前。
齐志武等人抬贼九跟进。
贼九昏迷不醒，肩头鲜血淋漓。
齐志武：母鬼子，你慢点！
绫织羽：不行啊！跑慢了当俘虏！
齐志武：完，心里都有阴影了。
一声惨叫，绫织羽消失不见。
齐志武：停停停！
众人停下。
齐志武：咋回事？
机枪刘：（上前寻找）母鬼子掉沟里了！（跳下沟）
齐志武：瞧瞧，我说啥了？走夜路还敢快跑，这不是跟自己玩命？
机枪刘声音：指导员！
齐志武：咋啦？
机枪刘声音：坏啦！大头冲下！
齐志武：啊？人没事吧？
机枪刘声音：也就有口气。
齐志武愁得不行了。
李娴淑还在哭。
齐志武：别哭啦！
李娴淑止住哭声，不止眼泪。
齐志武：母鬼子指望不上了，能不能救你哥，看你了。
炊事王：（看贼九，嗓门逐渐提高）要坏！要坏！要坏！
众人围拢。
贼九脸色苍白，血液渗出纱布，流淌不停！
李娴淑：加压！
敷料加压。
齐志武：老九他......
李娴淑：（摸贼九颈总动脉，哭腔）糟了……
齐志武：（恐慌）咋啦？你可别吓唬我。
李娴淑：（哭丧着脸）动脉断了！
齐志武：啊？
抽出匕首，李娴淑咬牙挑开三角巾，血水猛然窜出一米有余。
众人吓傻。
李娴淑用敷料按住伤口，匕首伸进敷料下切创缘，贼九发出痛苦呻吟。
齐志武：咋还给他开口子？那不死得更快？
李娴淑：不懂就闭嘴！
齐志武不敢说话。
手指探进伤口摸索，随即固定指尖，李娴淑揭开敷料，血水涌出减少。
李娴淑：还好，压住了近心动脉。
众人面面相觑。
李娴淑：马上做手术，要快！
齐志武：啊？这时候？
看看身后。
20-2 清溪镇 外宅正厅 夜/外
撂下电话，郭闻志松口气。
小红：解决了？
郭闻志点头。
小红：（跪地）老爷，小姐可算要回来了。（哭泣）
20-3 张庄 破庙 夜/内
众人抬贼九入庙。
李娴淑手指探进伤口。
齐志武：把窗户封上！不许走光！
群体：是！
众人用衣服挡窗口。
扫去供桌香炉，众人将贼九安置。
齐志武：（对李娴淑）赶快手术！
李娴淑：止血钳！
众人看绫织羽。
绫织羽昏迷不醒，身上没有箱子。
齐志武：不会是......她保管吧？
众人点头。
齐志武：（哭音）丢哪了？
面面相觑。
齐志武：叫醒她！
众人掐绫织羽仁中。
绫织羽苏醒，侧头，手按伤口，表情迷茫。
齐志武：母鬼子！箱子呢？
绫织羽：什么箱子......（眩晕）
齐志武：啊？
李娴淑：（绝望）坏了.......
众人看李娴淑。
李娴淑：这是脑震荡，她短暂性失忆了！
齐志武急得要崩溃。
齐志武：（喘息，点绫织羽，声音急切）告诉我，啥时候能记事？
李娴淑：几分钟，最晚半个小时。
齐志武：那老九呢，能挺多久？
李娴淑：（摇头，看贼九，哭腔）快休克了。
齐志武：李四，你听我说，今天无论如何，都得把他救活。六连不能没有老九，我不能没这兄弟！
李娴淑哭得泣不成声。
一把刺刀拍在李娴淑手上。
齐志武：先用这个。
20-4 清溪镇 外宅东厢 夜/内
小红跪在观音像前祈祷。
郭闻志走近。
郭闻志：帮我跟菩萨说一声。
小红：（怔怔瞧向郭闻志）说什么？
郭闻志：保佑他快点完蛋。
小红：这个能说吗？
郭闻志：要不怎办？真田只说命中，没说击毙。
小红：还有可能活过来？
郭闻志：以八路的条件，应该没有可能，不过谁知道呢？那混蛋一向命大。
小红：（思考）跟我说这些，是有用意吧？
郭闻志：聪明，我就担心你碰见主子，两腿又会发软。
小红：你是说……小姐会来找我？
郭闻志没说话，冲观音拜了拜。
郭闻志：菩萨，弟子不敢欺瞒，其实......我心真的很软。
20-5 张庄 破庙 夜/内
手电筒照贼九伤口。
刺刀已经烤红，李娴淑摇头不敢接。
齐志武：快点啊！烙伤可以止血！
李娴淑：断的是动脉，没用的！
齐志武：管它有用没用，先试试！
李娴淑：疼痛也会休克，你想让他快点死？
贼九面色惨白。
齐志武愁得六神无主。
机枪刘：（想到什么）哎？箱子...... 会不会掉沟里了？
齐志武：你咋才想起来？脑子干什么吃的？
机枪刘：不是，我......
齐志武：你什么你？找找找！快去找！
众人退出，只剩下齐志武、李娴淑、贼九、绫织羽。
20-6 张庄 街头 夜/外
少尉向真田报告。
少尉：中佐，他们......跑了。
长泽：（扇少尉）八嘎，帝国军人的脸，让你丢尽啦！
真田：（制止长泽，对少尉）你是不是靠这个，（点毛巾）区分敌我？
少尉：是。
真田：（对长泽，叹息）唉，不怪他，这是我的错。
长泽：中佐！
真田：夜袭不能点灯，他们很聪明，知道该怎么钻空子。
长泽：可我不甘心！
真田：放心，他跑不了。
地上一排血迹逶迤远去。
真田：甘心了？
长泽：（敬礼）明了！
20-7 张庄 破庙 夜/内
众人走进，机枪刘抱着药箱。
齐志武：还来得及吗？
李娴淑：器械！
开箱。
炊事王：大针管！
机枪刘：弯嘴钳子！
李娴淑：乙醚！
队员举起瓶子，李娴淑观瞧，一点写着“エーテル”的药瓶。
李娴淑：零号线，最细带针头的那个！
炊事王：（查找）没有！
机枪刘：没有！
齐志武：（哭丧脸）没有……
李娴淑闭上眼睛，绝望。
齐志武：（急切）怎么办？
李娴淑：（声音虚弱）止血、扩容，走一步看一步吧，（对群体）“O”型血准备！
齐志武、炊事王挽袖子。
把止血钳伸进敷料下，捏紧，李娴淑抽出手指，输液针刺进贼九、齐志武等人静脉，用注射器抽血、输血。
绫织羽：这会诱发感染。
李娴淑：顾不上了。
突然，李娴淑想到什么。
李娴淑：头发？对！头发！
拽下帽子，甩出一头青丝。
李娴淑：（颤音）缝衣针！磨细，要快！
机枪刘烤红缝衣针，捶打。
20-8 张庄 山道 夜/外
日伪军动用军犬搜查。
长泽：（对部下）必须铲除祸根！
日军群：了解！
伪军群：哈依！
20-9 张庄 破庙 夜/内
输液吊瓶挂起。
一根细弯针捏在持针器上。
李娴淑看发丝，表情为难。
齐志武：（颤音）又怎么啦？
李娴淑：没有放大镜，穿不上去！
齐志武呼吸粗重，突然，看到贼九臂上单筒望远镜。
齐志武：把目镜卸下来！
机枪刘上前拆卸。
在目镜帮助下，李娴淑持发丝穿针。
齐志武：（哭腔）还差啥？
李娴淑：差不多了，游离血管，缝合！
绫织羽拍头，看见李娴淑去抓止血钳。
【插入】：凌织羽、卫生兵甲联手止血。
绫织羽：枪伤是延期缝合，（瞧北原）能否挺过感染关，看他自己了。
卫生兵甲用止血钳牵拉血管。
绫织羽：（瞥一眼棉球，急叫）等等！
止血钳挣脱，血水从伤口大量涌出，在场之人全部傻眼。
20-10 张庄 破庙 夜/内
李娴淑已攥住止血钳，正准备牵拉。
绫织羽：等等！
众人吃惊，看向绫织羽。
绫织羽：血管熟了。
李娴淑：（一怔，马上想到什么）枪伤包含烧灼伤......（看贼九）三哥，我差点害了你。
颤抖、慌乱、不知所措。
绫织羽：（对李娴淑）镇定！
李娴淑：不行了，我......我控制不住，（手剧烈抖动，对绫织羽）你来替我。
绫织羽：（呕吐，苦笑）我瞧哪儿都晕，还不如你。
李娴淑无语，表情无助。
绫织羽：李羌，只能靠你自己了。
针尖越颤越烈……
20-11 张庄 山道 夜/外
日军：（向长泽敬礼）中尉，血迹延伸到此。
长泽：（狞笑）很好。
20-12 张庄 破庙 夜/内
齐志武走来走去。
弯盘里放着变形弹头、脱脂棉和一小节焦黑血管.
李娴淑透过目镜看血管，针尖还在颤。
齐志武：（给李娴淑作揖）姑奶奶，麻烦你快点，我兄弟不能总开膛！
李娴淑：（声音虚弱）紧张……
李娴淑哆哆嗦嗦要下针。
齐志武：（想到什么）唉等会，你都能把鸳鸯绣成鸭子，给老九下针，没问题吧？
李娴淑：要不你来？
齐志武：我来就我来，不就把血管缝一起么？（点自己鞋）我大小也算纳过鞋底。
绫织羽：（对齐志武）缝合没那么简单，针尖不能穿透血管壁。
齐志武：啥？
绫织羽：会诱发血栓。
齐志武：咋这么麻烦？
绫织羽：科学不能违背，你想让他半身不遂？
齐志武：要命啊！（转圈）
绫织羽：李羌，我有办法缓解你紧张。
李娴淑：什么？
绫织羽：吗啡！
20-13 张庄 山道 夜/外
日伪军停止行军，长泽用望远镜观察破庙。
破庙背靠密林。
20-14 张庄 破庙 夜/内
齐志武从李娴淑三角肌上拔下针头。
李娴淑闭眼，做平稳呼吸。
绫织羽：好点了吗？
李娴淑点头。
绫织羽：开始吧。
李娴淑为贼九缝合血管。
机枪刘：（看窗外）鬼子！
众人子弹上膛。
李娴淑心无旁骛，继续为贼九缝合。
齐志武把绫织羽挡在身后。
绫织羽：（低声）干得好。
齐志武：（低声）嘿嘿！吗啡咱不趁，蒸馏水管够。（对李娴淑）还要多久？
李娴淑：（做清创）两分钟！（惊叫）啊！
齐志武：别吓我，行吗？
李娴淑：（看冲洗液）铁锈......
齐志武：怎么啦？
李娴淑：（哭腔）破伤风！
齐志武抹脸，愁苦。
机枪刘：敌人上来啦！
贼九：（睁眼，声音虚弱）干掉他们......
众人惊讶。
齐志武：老九！你醒啦？
贼九：干掉他们......六连的兵，没种了吗？
众人看贼九。
贼九：找死这毛病，不能惯......
齐志武：日他娘的！
众人向庙外冲去，火力异常凶猛。
20-15 张庄 破庙外 夜/外
日伪军扎堆。
八路用机枪猛烈扫射。
日伪军退却。
齐志武：别留手榴弹，全扔出去！
众人抛掷手榴弹，鬼子死伤加剧。
20-16 张庄 山道 夜/外
日伪军潮水退下。
长泽撂下望远镜，气急败坏。
长泽：堂堂帝国军人，怎么连乌合之众也打不过？
少尉：老兵南下了，都是些新兵！
长泽：（拔刀劈断树枝）把庙给我炸掉！
少尉：明了！
20-17 张庄 破庙 夜/内
众人退回庙内，机枪刘手臂带伤。
齐志武：没事吧？
机枪刘：死不了，（对李娴淑）完事没有？
李娴淑：马上！
炊事王：（望远镜观察）鬼子有掷弹筒！
贼九：（对李娴淑）把后墙炸开，撤......
齐志武为难。
贼九：先保住小命。
齐志武：手榴弹，没了……
众人变色。
20-18 张庄 山道 夜/外
三名日军单膝跪倒，掷弹筒架在膝盖，装填待命。
长泽：（挥刀）发射！
掷弹筒开火。
20-19 张庄 破庙外 夜/外
三道烟线从庙顶滚落，于前后爆炸。
硝烟笼罩破庙。
20-20 张庄 山道 夜/外
长泽：用瞬爆弹！
掷弹筒兵群：了解！
20-21 张庄 破庙外 夜/外
三颗榴弹炸毁屋顶，一侧墙壁开始坍塌。
20-22 张庄 山道 夜/外
日伪军再次组织进攻，但没有遇到抵抗。
长泽：（疑惑）嗯？都炸死了？
20-23 张庄 破庙 夜/外
日伪军冲进庙内，长泽随后。
破庙后墙有一口大洞，长泽脸色很难看。
20-24 张庄 密林 夜/外
众人抬贼九、绫织羽撤退。
齐志武：（边走边笑）呵呵，还是李四厉害，能算出鬼子帮咱炸墙。
李娴淑：没办法，掷弹筒不是迫击炮，他们忽视了延时。
贼九：（对李娴淑，微笑）你可以独挡一面了。
齐志武：（对贼九）别说话，好好休息。
贼九闭眼昏睡。
绫织羽还在呕吐。
20-25 张庄 民居 日/外
长泽诚惶诚恐跪在真田面前。
真田愤怒。
真田：他还活着？
长泽：好像......做过手术。
真田闭目摇头，突然，他“嗯”了一声。
长泽匍匐在地。
真田：（微笑）没关系，还是那句话，干掉他，一颗子弹足够。
20-26 桃花山 山洞 日/内
贼九紧闭双目喘息粗重，头部后仰，嘴角略带苦笑。
李娴淑摸贼九颈部，泪流不止。
齐志武：（颤音）别告诉我是破伤风！
绫织羽：很不幸，就是。
齐志武：（走来走去，气急败坏）这咋一波接一波？（看李娴淑）李四，治这倒霉病，整啥药？
李娴淑：（忧郁）破伤风抗毒素。
齐志武：鬼子有吗？
绫织羽：没有，来中国之前，都打过疫苗了，所以不需要。
齐志武：国民党呢？
李娴淑：有，可搞到了，也未必能用。
齐志武：咋回事儿？
绫织羽：抗毒素要冷藏，（看洞外）天这么热，你上哪搞冰？
齐志武：那国民党咋保存？
李娴淑：溶解硝酸铵。
齐志武：算了，我就这操心受累的命，李四，跟我走一趟，去整那什么素，什么铵！
李娴淑：（抓起贼九的手，贴在脸上摩挲）三哥，嫂子能为你做的，李四也可以，不就一条命吗？舍了！
咬牙起身，依依不舍看贼九一眼，李娴淑跑出山洞。
齐志武：你到等等我呀！
跟上。
20-27 清溪镇 外宅东厢 日/内
郭闻志：（点头）真田说了，他很可能感染破伤风。（点地面，逐字逐句）这回，一定得把东西看住！
小红：如果小姐亲自来呢？
郭闻志：听我吩咐。
小红：（犹豫）好吧......
郭闻志：要为别人，甭说这点药，就算把医院搬走，我也绝无二话。
小红：（凄笑）明白了，在你心里，还是喜欢她多一些，即使我怀了孩子，也没法跟她比。
郭闻志：（冷眼看小红）你说过，不跟她争。
小红：我也说过，我就是个丫鬟的命。
流泪，起身往外走。
郭闻志：哎，我可告诉你了，不许帮她，不许搭理她，听见没有？
小红回眸凄笑，但没说什么。
20-28 清溪镇 茶楼雅间 日/外
李娴淑便装喝茶，齐志武走进入座。
齐志武：不行啊，宅子根本进不去，就连打电话，她也不接。
李娴淑：姓郭的有防备。
齐志武：现在咋办？（抓起点心咬一口）要不……我闯趟医院？
李娴淑：医院也一样。
齐志武大口嚼点心，表情焦急。
李娴淑：不知为什么，我总感觉……是小红不愿见我。
齐志武：这不奇怪，你要回去，还有她位置？
李娴淑冷眼看齐志武。
齐志武：我错了，错了，哎对了，她姓啥来着？
李娴淑：随我本家，姓李，我爹替她张罗的。
齐志武：（想到什么）哎？她会不会......买你爹的帐？
李娴淑：（醒悟）对呀？郭、李忠孝持家，她要敢忘恩负义，那就不用混了。
齐志武：行，把你爹搬出来试试。（看点心）哎？好吃啊？多少钱一盘？
李娴淑看齐志武。
齐志武：（打量雅间）还有这屋子，够我吃几顿？
李娴淑：一块大洋吧，法币还不行。
齐志武：（迅速咽下点心，擦嘴）败家呀你！
李娴淑：（不悦）什么意思？
齐志武：难怪老九不要你，我算看明白了，你呀，啥也不差，就是……（点桌面）养不起。
李娴淑“呼呼”直喘。
齐志武：你说你哈，地摊吃不饱吗？来这臭显摆啥？哎，有钱没地方花了？
李娴淑：花你钱了？我用你说三道四？
掏出一封银元，检出一枚拍在桌面，李娴淑愤然起身。
齐志武：哎哎哎，等等，好东西别浪费，挺贵的！
捡糕点往怀里揣，临追上前，齐志武喝光李娴淑残茶。
20-29 清溪镇 外宅东厢 日/内。
小红神色忧郁。
老妈子走进，施礼。
老妈子：二奶奶，有电话找您。
小红：就说我身体不适，推了。
老妈子：可她……
小红：怎么？
老妈子：自称是大奶奶。
小红欲哭无泪。
老妈子：二奶奶......
小红：她还想怎样？
老妈子：这......
小红：我已经躲了，怕了，别逼我行不行？
老妈子犹豫。
小红：说吧，别藏着掖着，我了解她，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老妈子：她说......她代表李家问您，是不是忘了养育之恩？
小红：（惨笑）呵呵，李家？那你问问她，我为李家付出过多少？（拍胸脯）没有卖身契了，放过我行吗？
老妈子：是……（离去）
小红垂泪。
20-30 清溪镇 杂货铺电话旁 日/内
盯着话筒，李娴淑发呆。
齐志武：咋说的？
李娴淑：要跟我恩断义绝。
齐志武：不是，这也太狠了吧？
李娴淑：（愤怒）她狠？哼哼，那就让她瞧瞧，到底谁狠！
摇电话。
20-31 清溪镇 外宅东厢 日/内
老妈子低头走进。
小红：又怎么啦？
老妈子：又来电话了……
小红：（发怒）你不会不接吗？
老妈子：我没接，是打给老爷的……
小红：（惊愕、起身）说什么了？
老妈子：她问老爷，郭、李两家，婚约还算不算数？
小红：（紧张）老爷怎么说？
老妈子：老爷说算，不管什么时候，只要她点头，郭家就能明媒正娶。
小红：（急切）老爷是不是昏头了？
老妈子怯怯看小红。
小红：（惨笑）叫我不帮，可你倒先管住自己啊？（虚弱）她还说什么了？
老妈子：她说……那好，把小老婆赶走，我立马进郭家。
小红：（不知所措）老爷他……
老妈子：老爷哀求，说您怀了郭家的种儿，不能让您受委屈。
小红松口气。
老妈子：可她又告诉老爷……
小红：啊？还说？不依不饶啦？（咬咬牙）又说什么了？
老妈子：她要给郭家老爷子写信，问娶妾，是不是得经长辈同意？小妾能不能压在正妻头上？庶出、嫡出，谁能继承家业？
小红瘫坐椅上，两眼无神。
老妈子：（轻唤）二奶奶……
小红：我没事……（声音无力）老爷……老爷怎么答复？
老妈子：老爷没说什么，可他那样子……（偷眼看小红）跟您现在差不多……
小红：（狂笑，流泪）为什么？为什么她总能压过我？就因为我是丫鬟？哈哈哈，小姐，我不敢跟您争，只想过属于自己的日子，可您为什么要夺走它？（昏厥）
老妈子：（扶住小红）二奶奶！二奶奶！快来人呐！
20-32 桃花山 山洞 夜/内
蝉鸣......
机枪刘给贼九喂药。
贼九出现“角弓反张”症状，把药全部喷出。
机枪刘：母鬼子，咋办？
绫织羽：（揉头）肌注少量氯化箭毒，保持呼吸通畅。
机枪刘：（查药箱）在哪！
绫织羽：右数第二个。
机枪刘取药、配药。
绫织羽：口鼻有没有异物？
机枪刘：（查贼九口腔）有白沫，很多！
绫织羽：（摇晃起身）准备气管切开！
机枪刘：（看绫织羽）可你现在……
绫织羽：顾不上了，（穿手术服，看洞外，焦急）李羌，快点回来吧，他要坚持不住了……
20-33 清溪镇 河边 夜/外
齐志武、李娴淑焦急等待。
齐志武：能来吗？
李娴淑：除非她想失去一切。
齐志武：哎，你真打算嫁给小白脸？
李娴淑：为了三哥，我豁出去了。
齐志武：可你是党员，嫁给国民党，组织能批准吗？
李娴淑：还有选择吗，走一步，看一步了。
齐志武：你呀，真会给自己找累，唉，不说这个了，多提防小白脸吧。
李娴淑：小红要见我，就肯定不会让他知道。
齐志武：确定吗？
李娴淑：慢慢看吧。
齐志武：行，我算看透了，你们女人斗心眼，比鬼子还狠。
李娴淑：（竖起手指）嘘！别吱声。
小红、老妈子走近。
李娴淑、齐志武迎上。
小红：（含泪看李娴淑，痛苦摇头）小姐……
李娴淑：我要的东西，带了吗？
小红：（惨笑，落泪）呵呵，我跟你主仆多年，情同姐妹，可一见面，你却不问丫鬟问东西，在你眼里，我连东西都不如吗？
李娴淑：小红......
小红：（凄声）奴婢错了，真的错了，不该在主子面前称我，我不是我，我没有我。
李娴淑流泪。
小红：我想不明白，您最贴心的丫鬟，难道还比不上个山贼？小姐，为了他，您值吗？
李娴淑：那你会不会为郭闻志，抛开一切？
小红：我会，因为他心里有我，可您呢？又得到了什么？
李娴淑：我想得到的，是你没法理解的，把东西给我吧，我保证，绝不会拿走你一切。
小红：要是我说，东西根本没带，你会怎样？
李娴淑：你……
小红：小姐，恕奴婢大不敬，我真想看一看，他死了，你对他的爱，到底能维系多久？
李娴淑：你想说什么？
小红：还有人不为名，不为利，只为感情去活着，（狂笑）哈哈哈...... 这现实吗？哈哈哈......
李娴淑：（冷眼看小红）真想看看？
小红：梦之以求！
微微一笑，李娴淑拔出齐志武匕首，一刀刺进自己手臂。
小红：（惊呼）小姐！
齐志武：李四！
李娴淑把手臂送到小红面前，匕首锈迹斑斑。
李娴淑：（点匕首）杀人的东西，少不了细菌，要没有抗毒素、消炎药，三哥肯定活不成，我也会追随而去。
小红：那老爷的仇呢？你也不报了？
李娴淑：病发前，我会跟鬼子同归于尽。
小红：（惨笑，摇头）好，好，李家没白养你这闺女！
李娴淑：愿为感情活着的女人，我已经证明了，跟鬼子势不两立的男人，正等着你救。
小红：小姐！（摇头，流泪）你真傻，真傻……
从老妈子身后取下包，塞进李娴淑手中，小红头也不回离开。
李娴淑：（看看包，又看看小红，感慨）小红......
小红：（回身，凄笑）小姐，奴婢就是个小丫鬟，永远不懂拒绝主子。
李娴淑沉默。
小红：奴婢不想见您，这难道是背叛？（摇头）错了，你错了，你一直在追求爱，可你并不知道什么是爱，更不了解别人会怎么爱。（点自己胸口，哽咽）这就是我，一个卑贱之人，面对主子，唯一可骄傲的地方。（离去）
李娴淑：小红！
小红远去。
李娴淑：（声音暗哑）小红……（流泪）
齐志武：哎，李四啊，跟你说件事行吗？
李娴淑看齐志武。
齐志武：先给自己打一针吧……
20-34 桃花山 山洞 夜/内
贼九颈部插着导管，“角弓反张”症状已缓解，但他依旧呼吸困难。
绫织羽在肺尖区听诊，摘下听诊器后，从贼九腋窝取出温度计。
绫织羽：（表情严肃）弛张热，重度肺内感染，并发败血症了......
机枪刘：这咋越来越重？
绫织羽：天热，没办法。
机枪刘：（急）那把剩下的药，都给他吃上。
绫织羽：（摇头）磺胺无效了。
贼九陷入迷离。
群体：（哭喊）九爷！/排长！
20-35 张庄 民居 夜/内
长泽：刚得到消息，郭闻志下了药品封存令。
真田：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长泽：请您放心，那个混蛋，绝对活不过这两天。
真田：你很相信支那人？
长泽：这……
真田起身穿衣。
长泽：您这是……
真田：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只有亲眼看到他尸体，我才安心。
20-36 桃花山 山洞 夜/内
贼九翻白眼，有出气没进气。
众人围着贼九哭。
绫织羽不安地徘徊。
李娴淑、齐志武走进。
齐志武：（擦汗）搞到了，老九咋样？
看贼九，惊呆。
李娴淑很冷静，有条不紊解包裹。
李娴淑：阿亚羌，帮个忙！
绫织羽：晚了，他并发了败血症。
李娴淑：就算休克了，我也不能放弃。
绫织羽：（摇头）那你还是放弃吧，他已经休克了。
李娴淑呆若木鸡。
绫织羽：做好心理准备，即使能救活，他部分机能也会丧失。
李娴淑矗立不动。
绫织羽：李羌......
李娴淑发疯解药包。
李娴淑：我不信！我不信！
绫织羽：科学就是科学，没有怀疑的余地。
李娴淑：没有余地又怎样？医学是违反自然规律的学科，所以我要赌一把，救不回三哥，终生不行医！
李娴淑将药品丢给绫织羽。
李娴淑：新出的“盘尼西林”，马上试敏！
绫织羽：（看贼九）还用试敏吗？
李娴淑：（咬咬牙）直接用吧，240万单位肌注！
绫织羽：哈依，（想到什么）休克怎么缓解？
李娴淑迟疑。
绫织羽：目前临床，还没有特效疗法。
李娴淑：（继续取药）肾上腺皮质激素对抗！
绫织羽：行吗？
李娴淑：做过动物实验，效果不错，至于人怎么样……（下决心）赌吧！
绫织羽：明了！
李娴淑：（拿出保温盒）破伤风抗毒素，也没必要试敏了，5万单位静滴！
绫织羽：交给我吧，你去调整离子紊乱、酸碱平衡。
李娴淑：（喘息）怎么？不排尿了？
绫织羽：（点头）还有轻度DIC。
李娴淑：（六神无主）那不是要没救了？
绫织羽：所以我劝你放弃，把药省下来，给需要的人用。
李娴淑眩晕，摇摇欲坠。
20-37 张庄 破庙残骸 夜/外
真田蹲在地上，观看弯盘里的药棉、焦黑血管和子弹头。
真田：没想到，他还真躲过了一劫。
长泽等人诚惶诚恐。
真田：（看长泽）追到这儿，线索就断了？
长泽：他们很狡猾，用乙醚废了军犬，所以……
真田继续看血管，很专注。
长泽：中佐......
真田：如此简陋环境，还能完成一项大手术，御医者桑的水平，（摇头，钦佩）不一般......
众人面面相觑。
真田：（摘下手套，伸指虚点）把这医者干掉！
长泽：什么？
真田：不懂吗？战伤生存率降低，对士兵意味什么？
长泽：士气受损，不敢再轻易拼命。
真田：所以找到她，干掉她！
长泽：（立正）了解！（为难）可是......
真田：不知怎么找，对吗？
长泽：是的。
真田：（端起弯盘，展示）谁能告诉我，像这种伤号，能离开医者吗？
长泽：明白了。
真田：（贴近长泽）明白什么？
长泽：找到那混蛋，就能找到医者。
真田：该怎么找那混蛋？
长泽：这个......
真田：一个重伤员，能跑多远？
长泽：很难说，这离清溪镇不远，我担心他们会......
真田：不用担这个心，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不可能。
长泽：请中佐明示。
真田：他要在清溪镇，郭闻志就不会封药，而是......抓人。
长泽恍然。
真田：敌人能逃过一劫，都是因为你的想当然。
长泽：对不起中佐，我错了。
真田：弥补吧，（对群体）扩大搜索范围！
日伪军：哈依/了解！
真田：趁他病，要他命，这群八路，必须斩草除根！
20-38 桃花山 山洞 日/内
贼九手臂挂满吊瓶。
绫织羽负责听诊。
李娴淑为贼九做人工呼吸。
李娴淑：准备副肾！点二五心内注射！
绫织羽：（摘下听诊器，摇头）药用完了......
李娴淑欲哭无泪。
其他人按统一节奏挤压贼九下肢。
李娴淑累得大汗淋漓。
齐志武：（对李娴淑）李四，你先歇会儿，我来。
李娴淑：不用！
绫织羽听诊。
李娴淑：怎么样？
绫织羽：（摇头）不太理想。
李娴淑：凝血还没缓解？
绫织羽为难。
炊事王：九爷这红斑，怎么越来越多？
掀开贼九裤脚，李娴淑脸色骤变。
齐志武：咋啦？
李娴淑：排尿了吗？
众人摇头。
齐志武：到底咋回事？
李娴淑：休克加重DIC。
绫织羽：心衰、肾衰，唉......李羌，回天乏术了。
李娴淑：（尖叫）我不信他会死！
众人吓一跳！
李娴淑：快按！磨蹭什么？
齐志武：好好好......
众人继续按摩。
李娴淑：给我找蛇，找蝮蛇！
齐志武：（惊恐）要那干啥？
李娴淑：上蛇毒！
齐志武：那不死透透的？
绫织羽：试试吧，没有选择余地了。（看洞外）幸好是夏天，找蛇很容易。
齐志武：机枪刘！
机枪刘：指导员，我怕蛇......
齐志武：滚犊子，你个没用的货，（摘下帽子一摔）我去！
起身。
李娴淑：（对齐志武，流泪乞求）这是最后的希望。
齐志武：还好不是绝望。
离去。
20-39 桃花山 山道 日/外
长泽率领日军沿途搜索。
20-40 桃花山 山坡 日/外
齐志武打草惊蛇。
20-41 清溪镇 外宅东厢 日/外
一盆水摆在屋内。
老妈子把纸人递给小红。
纸人背后写着“山贼”。
老妈子：听老人说，这法子很灵。
小红：你确定？
老妈子：错不了，一沉底，就表示人必死无疑。
小红：（祷告）南无大慈大悲，救苦救难，广大灵感观世音菩萨。快让小姐回来吧，回来吧，弟子求您了，这才是她的家。
丢下纸人，小红闭眼。
小红：沉了吗？
老妈子：（看水盆，惊喜）二奶奶，还是您亲自看看吧。
小红胆战心惊观瞧。
纸人沉入水底......
20-42 桃花山 山洞 日/内
绫织羽为贼九做心肺复苏。
李娴淑：（自责）早知这样，就该带上肝素，或者阿斯匹林。
炊事王：（对李娴淑）李四，蛇毒可靠吗？
李娴淑：不知道。
炊事王：啊？
李娴淑：不过资料记载，被蝮蛇咬伤的关东军，均有流血不止症状。
齐志武捏着一条蛇走进。
齐志武：找到啦！
李娴淑：提取毒液！
绫织羽：没有试管。
李娴淑：用注射器！
绫织羽：好吧！
起身提毒。
贼九依旧没有好转。
机枪刘等人还在按摩。
齐志武：我没误事吧？
李娴淑：（抹眼泪）看情况再说。
绫织羽：治疗量怎么把握？
李娴淑：这个......（紧张）
绫织羽：知道半数致死量也行。
李娴淑：（哭丧脸）没考证过！
绫织羽：只能比对了，从低浓度开始，逐步加量。
李娴淑：快点吧，他要不行了......
配好药液，绫织羽为贼九静推。
众人还在按摩，表情焦急。
李娴淑：（祈祷）三哥，我错了，不该说让你走前头。（哭泣）希望你给个机会，让我替你挡回子弹，别让我今生留下遗憾。
绫织羽：（摘下听诊器）李羌......（摇头，憾色）心肺复苏......无效。
看贼九，李娴淑摇头，彻底绝望。
20-43 桃花山 野狼沟山坡 日/外
日军在倒伏草丛旁站立。
真田、长泽蹲瞧一根沾满草浆的木棍。
长泽：这里蛇虫出没，一般人不会来。
真田点头。
长泽：过草地要打草惊蛇，这不难理解，可徘徊不去，又是什么意图？
真田：既然想不出，那就不要想了，了解经过有用吗？我要的是结果。
长泽：结果？
真田：这里通哪？
长泽：（想了想）一线天？
真田：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你说他们藏在哪儿？
起身。
20-44 桃花山 一线天山洞 日/内
炊事王：哎？红斑退了！
李娴淑：（绝望）有用吗？人没气了。
齐志武：（看导尿管）不是，流尿啦！
李娴淑“啊”地一声窜起，从绫织羽手中抢过听诊器，为贼九听诊。
众人停手，擦汗，粗喘。
绫织羽：怎么样？
李娴淑：别停，继续抢救！
齐志武：（对众人）愣着干啥？快点！
一阵手忙脚乱。
李娴淑：好！心率逐渐增强，可自主呼吸！每分......（看表）15！
绫织羽：血压！
李娴淑：听心音力度，应该是......70、40！
绫织羽：体温！
齐志武拔出体温计，送到李娴淑面前。
李娴淑：三十八度二！肝肾功能正在复苏！
绫织羽：持续观察！
李娴淑：了解！
齐志武：鬼子话都蹦出来了。
炊事王：（点听诊器，疑惑）就这小物件，啥都能听出来？
李娴淑：（摘下听诊器）告诉你个秘密，听诊器就是医生的X光机，离不开片儿的大夫，那叫庸医！
炊事王：啥机？
齐志武一记锅贴，把炊事王扇到旁边。
齐志武：（对李娴淑）老九......没事啦？
李娴淑：现在不好说，继续观察。
齐志武：（看贼九，怔怔地）哇……这都能活过来，他吃啥长大的？
李娴淑：（微笑）地主家的米，还是挺养人的。
机枪刘：（跑进）指导员，鬼子！
气氛凝固，众人抓枪。
20-45 桃花山 一线天前 日/外
日军警戒。
真田、长泽躲在掩体后。
日军向真田敬礼。
日军：报告，崖顶发现敌踪！
20-46 观测镜视野 日/外
崖顶阵地上露出枪口，队员头压得很低。
20-47 桃花山 一线天前 日/外
撂下望远镜，真田仰头思索。
长泽：构筑阵地！
日军往麻袋中装沙，构筑掩体。
真田还在想。
长泽：（低声）中佐......
真田：那个混蛋受伤了，是吗？
长泽：没错。
真田：（点一线天）他怎么爬上去的？
长泽：这......（想到什么）白石滩有条小道，可直达崖顶。
真田：给桃花村发报，攻占白马渡，断掉他退路！
长泽：明了！
20-48 桃花山 一线天崖顶 日/外
李娴淑摆弄花口撸子，被齐志武瞧见。
齐志武：把那破玩意扔了。
摘下贼九步枪，丢给李娴淑。
齐志武：接着！
李娴淑踉跄接住。
李娴淑：你干嘛？
齐志武：人手不够，凑个数吧。
李娴淑：那你不会换把枪？这么沉，用不习惯。
齐志武：冲鬼子搂火，会不？
李娴淑点头，样子为难。
齐志武：行啦，打黑枪的活儿，就你了。
李娴淑：我......行吗？
齐志武：看过猪跑没？
李娴淑：见过。
齐志武：那还说啥？老九怎么打，你就怎么打！
李娴淑：啊？赶鸭子上架？
齐志武：没办法，那什么风偏，地心啥来着，就数你门清，你不上谁上？
李娴淑：这......（点头）好吧。
齐志武：有点信心行不？你呀，得把握机会，别给打猎的丢脸！
李娴淑：（哭丧着脸）我家打猎，那是上辈子事儿。
机枪刘：要开炮了！
齐志武瞧李娴淑。
李娴淑咬牙，推上子弹。
20-49 狙击镜视野 日/外
日军躲在掩体后。
视野移动，延伸。
鬼子动用迫击炮、八九式掷弹筒。
20-50 桃花山 一线天崖顶 日/外
李娴淑瞄准。
齐志武：（撂下望远镜）八九式掷弹筒，四百米，看你了。
李娴淑瞥瞥自己发丝，把枪口向右移动。
齐志武：稳着点，别给你哥丢人。
李娴淑：明白。
齐志武：打吧。
李娴淑没动。
齐志武：哎？还傻站着干啥？开枪啊！
李娴淑依旧没动。
20-51 桃花山 野狼沟 日/外
炮兵、掷弹兵蓄势待发。
指挥官：发射！
炮兵填弹，掷弹筒兵扯动皮绳。
20-52 子弹特写 日/外
李娴淑抠动扳机，子弹脱膛，从右侧向炮兵阵地呼啸接近。
掷弹筒兵缓慢发力扯绳，子弹命中钢盔，冒出火星。
20-53 桃花山 野狼沟 日/外
掷弹筒兵后仰，八九式掷弹筒对空垂直。
榴弹拖着青烟升空。
指挥官：神様（かみさま）！
榴弹原地回落。
日军四散隐蔽。
殉爆，死伤一片！
20-54 桃花山 崖顶 日/外
众人隐蔽。
炮弹砸落，硝烟弥漫。
齐志武呆呆瞧向李娴淑。
李娴淑：（退弹）不是不打，要分时候。（上膛）
齐志武：牛！
20-55 桃花山 一线天前 日/外
长泽呆望炮兵阵地。
长泽：九九式？（同真田对视）
真田点头，惊愕。
长泽：没有炮火支援，（点一线天）怎么攻？
真田为难、思索。
20-56 桃花山 一线天山洞 日/内
枪声不断。
绫织羽看护贼九。
贼九还在昏迷。
硝烟进洞，在贼九身边飘散。
绫织羽伸手拂动。
贼九吸鼻子，嗅过硝烟后，睁眼。
绫织羽：醒啦！他醒啦！（冲山洞外喊）
齐志武声音：哎哎！打仗呢！回来！
李娴淑跑进，齐志武追入。
握住贼九的手，李娴淑喜极而泣。
齐志武：（瞪绫织羽）你可真会挑时候。
绫织羽伸舌头。
齐志武：（怔怔地）李四，你挺神的，他都死成那样了，还能给拉回来？
李娴淑：（抹泪）我就知道他没事。
绫织羽/齐志武：嗯？
李娴淑：这得谢我爹，没少把他往死里揍。
贼九：（闭眼，声音虚弱）别提了，吃你家那口饭，容易么？
齐志武：哦，打皮实了。
众人笑。
李娴淑笑中带泪。
齐志武：行啦，你们先聊，我去指挥战斗。
离去。
泪水滴在贼九脸上。
贼九：别哭了，我没事。
李娴淑擦干眼泪，挤出笑容。
贼九：碰见老连长了，他说我没儿子，还不能死。
李娴淑：知道就好。
齐志武声音：李四！李四！快出来！
李娴淑：三哥，你先歇会儿，我去去就来。
起身，持枪离去。
贼九：（目送）抢我饭碗了......
20-57 桃花山 一线天前 日/外
于副官带兵赶到。
中日两军对峙。
于副官：真田先生，您这什么意思？
真田脸色很难看。
长泽：于桑，请您放尊重些。
于副官：尊重？（点脚下）你在我们地盘上放枪放炮，怎么，我还得看你脸色行事？
长泽：你......
真田：（制止长泽，对于副官）对不起，这是我的疏忽，给您添麻烦了。
于副官：不必，要打，回你们地盘上打，我管不着。
真田：明白，请您多多包涵。
长泽：中佐！
真田：服从命令，撤！
带队撤离，国军接收阵地。
于副官目送日军离去。
国军军官：老于，牛啊，三言两语，就把鬼子干没电了。
于副官：（冷笑）对付小鬼子，你就不能惯他那毛病。
军官：（看崖顶）上面怎么办？
于副官：团座有话，一死一活。
军官：明白！
于副官：明白就好，谁死谁活，别给我整反了。
20-58 桃花山 一线天崖顶 日/外
齐志武：（瞧国军阵地）这国民党啊，真是哪有事，哪跟着掺和。
机枪刘：我就不明白了，他们来干啥？
齐志武：找事（四）儿呗？
众人看李娴淑。
李娴淑难堪。
齐志武：带上老九，撤！
李娴淑：不行。
齐志武：嗯？（盯瞧李娴淑）
李娴淑：他没过监护期，现在还不能动。
齐志武：那得等到啥时候？
李娴淑：再过六个小时。
齐志武：（看国军方向）好吧，继续跟他耗！
20-59 桃花山 车厢 日/外
日本军车疾驰。
长泽：中佐，您对支那人太软弱了。
真田：是吗？你愿意腹背受敌？
长泽：这......
真田：他们说得没错，要打，也只能回我们地盘打。
长泽：什么意思？
真田：白石滩到崖顶，不是有条小路吗？
长泽：明白了，可以避开悬崖。（想到什么）万一......
真田：担心他们逃跑？
长泽：是的。
真田：跑不掉，郭桑不会放弃女人，我们也不会让出白马渡。
20-60 桃花山 野狼沟 日/外
国军架设迫击炮。
于副官赶到。
于副官：停停停！
炮兵班长不解。
于副官：脑子进水啦？
炮兵班长立正。
于副官：（指一线天）一炮下去，万一伤到准夫人，你有几个脑袋够赔？
班长恐慌。
于副官：记住了，没事别给自己找事，要打，叫鬼子打，给他当这炮灰，你缺心眼啊？
20-61 桃花山 崖顶 日/外
齐志武：哎？有意思，这国民党还挺讲究，干打雷，不下雨。
看李娴淑。
李娴淑：总看我干嘛？
齐志武：能保命啊？
李娴淑：老齐，你要再没正事，我可翻脸了。
齐志武：别！别！跟你开玩笑呢。哎，想过没有，鬼子会不会抄咱后路？
李娴淑：（点头）应该派个人，通知大部队接应。
齐志武：炊事王！
炊事王：到！
齐志武：你马上回根据地，请团长过来帮场子！
炊事王：是！
离去。
众人警戒国军。
20-62 桃花山 一线天前 日/外
军官：（对副官）天快黑了，再不动手，我担心团座那边不好交代。
副官：不是不打，没到时候。
军官不解。
副官：放心，八路比我们急，（看一线天）小鬼子也不会善罢甘休。
20-63 桃花山 山洞 夜/外
贼九想着心事。
炊事王跑回，大汗淋漓。
李娴淑：白马渡出状况了。
炊事王：（点头）是。（气喘嘘嘘，说话断续）全是鬼子。
齐志武：唉......越怕啥，就越来啥。（对李娴淑）没法子了，死守吧。
李娴淑思索。
齐志武：想啥呢？
李娴淑：我要是真田，这仗该怎么打？
贼九：（语气虚弱）先揍掉你。
李娴淑：（想一想，点头）也是。（对贼九）哎，伤口还疼吗？
贼九摇头。
齐志武：咋好得这么快？
李娴淑：（意识到什么）不是他好得快。
众人疑惑。
李娴淑：我怀疑，蛇毒能止痛。
20-64 桃花山 白石滩 夜/外
真田、长泽下车。
日军向真田敬礼。
真田：（看一线天）截住了？
日军：哈依！
真田欣慰。
长泽：中佐，现在打吗？
日军很疲惫。
真田：（看天色）天亮再说吧。
20-65 桃花山 白石滩 日/外
天亮......
真田离开观测镜，边掸身上灰尘，边思索。
长泽：敌人退路已断，定会拼死抵抗，要是强功，我担心......
真田：没关系，我不打算接受投降。
两门九二步兵炮被推出，炮兵参照数据调整装药量。
20-66 桃花山 一线天崖顶 日/外
国军变色。
炮弹呼啸而至，爆炸。
几名国军倒毙，其余惊慌。
20-67 桃花山 一线天地堡 日/内
众人被烟尘呛得咳嗽不止。
贼九躺在门板上。
于副官：（跑进，对贼九）难怪你不打就降，原来没安好心眼，拿我们当炮灰。
贼九：哎？话可不能乱说，咱是友军，阵地让给你们，跟投降挨边吗？
于副官无语。
李娴淑、齐志武等人看贼九，脸上笑眯眯。
贼九：你们也是中国人，瞧见没有？鬼子就在前边，打不打，随你。
国军面面相觑。
于副官为难。
李娴淑：不就打个鬼子吗？至于难为成这样？
于副官犹豫。
齐志武：都是新兵蛋子，不会打仗，对吧？
于副官点头。
齐志武：嗨！这有啥大不了的？我教他们。
于副官：你？
齐志武：对呀，咱是干嘛的？天天跟鬼子干，这点小事还整不明白？
于副官还在犹豫。
齐志武：放心，不会抢你指挥权。
于副官：那好，我去请示团座。
离去。
贼九：（对李娴淑，低声）哎，你说小白脸能答应吗？
李娴淑瞪贼九。
齐志武：呵呵，除非他想赔了夫人又折兵。
李娴淑：（对齐志武）说什么呢？
齐志武讪笑。
贼九：（低声）老齐，这仗啊，别一下子打完，能拖多久，就拖多久。
齐志武：放心吧，咱心里有数。
贼九手中握着花口撸子。
20-68 桃花山 白石滩 日/外
日军炮兵装填、发射。
20-69 桃花山 一线天地堡 日/内
爆炸声不绝。
于副官捏着抄报纸，来到众人身边。
齐志武：同意啦？
于副官：（点头）团座说，先这么办，他会亲自带人增援。
齐志武：那好，把鬼子炮敲了。
于副官犹豫。
贼九：你们不是有炮吗？留着干啥？下崽啊？
于副官继续犹豫。
齐志武：（不耐烦）叫你们打点仗，咋就这么磨叽？
于副官：（为难）您有所不知，我们那是迫击炮，精度上，不如鬼子的九二式。
李娴淑：他怕一击不中，再让鬼子端了，回去不好交代。
齐志武：我了个天，还有这么打仗的？太新鲜了。
李娴淑：要能首发命中，你打不打？
于副官点头。
李娴淑：好吧，我教你个办法。
20-70 桃花山 白石滩 日/外
日军炮兵射击。
通讯兵向真田敬礼，交给他抄报纸。
真田阅毕冷笑。
长泽：怎么啦？
真田：郭闻志找部队长交涉，指责我们破坏协议。
长泽：部队长怎么说？
真田：还没作出最后答复。
长泽忧心。
真田：长泽君，我说，你写！
长泽：明了！（掏纸笔）
真田：部队长様，击毙贼九，乃北支司令部决议，机会难得，不容错过，望阁下三思。
长泽看真田，惊讶。
真田：有什么不对吗？
长泽：北支司令部？您......
真田：对，是我私下通报的。
20-71 桃花山 地堡 日/内
李娴淑反复计算弹道曲线。
于副官焦急等待。
齐志武：（对贼九，低声）哎，李四搞什么？首发命中，这你信吗？
贼九：李大忽悠的话，你也敢信？我了个天。
齐志武：啊？那她......
贼九：很简单，就是让他们开炮，你不打，鬼子能倒吗？
齐志武：也是哈。（担心）可万一......
贼九：没有万一，就算打不中，那也是炮手问题，呵呵，新兵蛋子，你能把人家咋地？
齐志武：玩得漂亮，（看贼九）你们俩呀，唉......
李娴淑：（撩笔）行了。
于副官：（看数据）真能一击命中？
李娴淑：你要不打，就永远不中。
于副官犹豫抓起电话。
贼九：（低声，笑）得手了。
李娴淑冲贼九做鬼脸，笔划个“V”字。
于副官：（对话筒，念数据）方位38-22，射距610，三发急速射。（忧心）打不中，你们也完了。
贼九：（低声，自语）三炮下去，咋也能中一发吧？
李娴淑：对，概率问题。
20-72 桃花山 一线天前 日/外
国军炮兵调整炮口，炮弹待发。
班长：（手持话筒）预备！放！
连续三发炮弹快速打出，十秒内完成。
20-73 桃花山 白石滩 日/外
三声爆炸响起，日军一门步兵炮被摧毁。
日军：他们有炮！
真田：06-22，610！
残存火炮开始转向，调整炮口。
20-74 桃花山 地堡 日/内
于副官：（望远镜观测，对准话筒）还剩一门！
李娴淑：40-01！
于副官：40-01，要快！
20-75 桃花山 一线天前 日/外
炮弹落在一侧，有国军炮兵阵亡。
20-76 桃花山 白石滩 日/外
日本炮兵取弹，准备装填。
20-77 桃花山 一线天前 日/外
班长抱炮筒移位。
装填手：班长！
班长：发射！
装填手发射。
火光喷出。
班长捂住眼睛，耳孔流血，哀号。
日军炮弹摧毁阵地。
20-78 桃花山 白石滩 日/外
呼啸传来。
日军规避。
步兵炮被炮弹击毁。
真田掸土起身，表情愤恨。
长泽：中佐，部队长急电！
真田：念！
长泽：打！
真田：（一愣）完了？
长泽：还有一句，是给郭闻志的。
真田：说什么？
长泽：不服气，你来征服日本！
20-79 桃花山 地堡 日/内
擎着话筒，于副官呆若木鸡。
李娴淑：没事吧？
于副官：我真后悔，为什么要信你？
李娴淑：目的不是达到了？
于副官：你目的是达到了，可这损失算谁的？
李娴淑：（苦笑，摇头）军人，是干什么的？
于副官：别说空话，行吗？掉脑袋的不是你。
李娴淑：那就无话可说了。
于副官：好吧，这样最省心。
通讯兵：（跑进）报告，鬼子进攻了。
于副官观瞧。
20-80 桃花山 崖顶 日/外
国军军官、士兵蹲在战壕中，冲外胡乱放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