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徒

作者:尼罗

  “团座吃的是鱼肉米饭,使唤的是勤务兵老妈子,出门有汽车,在哪儿都受恭维,连睡觉都可以躺这么又软又大的床……”他漠然中带着点小嫉妒的思想着:“我以后要是也能当上团座就好了。”

  不过这个梦想目前看起来实在是渺茫的很,他从头到脚一身穷苦气,无论怎么看都和“团座”二字扯不上一分钱的关系。

  所以他也没有深想,打了个盹儿后便饥肠辘辘的穿衣下床,自行到厨房找饭吃去了。

  顾云章拿着两个馒头,十分仓皇的从厨房中逃了出来。

  他进门时,几个未出门的勤务兵正在和大师傅说笑谈天,见他来了,就一起诡异的嘿嘿笑。他很不安的向大师傅要早饭吃,而大师傅贼忒嘻嘻的和他谈起了条件,非要他“脱裤子让大家看看小雀儿”,然后才给饭吃。他一听这话就变了脸色,当然是不肯;几个勤务兵见他不受摆弄,就笑着扑上来抱住他,七手八脚的扒他裤子,旁边还有起哄的跟着笑嚷指挥:“别光是扯裤子呀,快点把他那腿掰开,看看后面让没让人操过!”

  顾云章奋力挣扎着想要跑,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勤务兵就把手伸进他的裤子里胡乱摸了一把,口中还笑道:“这还是小孩儿呢,连毛儿都没长,一操还不操死了?”

  这时那起哄的大勤务兵也凑上来了:“你懂个屁呀,要的就是这又小又嫩的。让开!看老子给他检查一下!”

  顾云章眼看那大兵嬉皮笑脸的逼近了,而自己退无可退,情急之下就回手抄起旁边桌上的一根擀面杖,“咚”的一声就狠敲在了对方的天灵盖上。而那大兵忽然受了沉重一击,便“哎哟”一声向后坐了下去。周遭众人见状,也不禁是一愣。

  顾云章趁机跳出包围圈,一手提着裤子,一手从桌上盘中拿起两个冷馒头,扭身撒腿向门外跑去,一溜烟就狂奔了个无影无踪。

  顾云章一路逃进了葛啸东日常起居的小院中。牢牢闩好院门,他惊恐万分的冲进房内,先是四处寻找武器,后来就攥着一把小水果刀钻进了床底下,一边气喘吁吁的向外窥视,一边吃那两个冷馒头。

  他一直防备着勤务兵们会追过来报仇,殊不知勤务兵们就算吃了豹子胆,也不敢乱闯团座小院。心惊胆战的等待了许久,他见外边并无异状,这才万分谨慎的爬出来重见了天日。

  往日葛啸东在家时,厨房内从来没有人敢和他随便玩笑;如今葛啸东刚出门,他便险些让人扒了裤子。这个事实给了他很大震动,他想自己的确是弱小极了,怪不得要受人欺负。

  “要是团座肯给我撑腰的话……”他坐在床边,用衣角擦拭着那把水果刀:“我就一刀捅进那个勤务兵的胸膛里!”

  思及至此,他想象了一下那大个子勤务兵血流成河的死相,忽然觉得很痛快。

  今天他是不敢再离开院子了,下午时分他在房内翻箱倒柜的找出半筒饼干——这本是给葛啸东预备的,做成各种动物形状,瞧着十分有趣。葛啸东不大吃这个,也没想着分给顾云章几块。顾云章平日对它是可望不可及,此刻有了充分理由,便放大胆子将其从柜子里拿出来,撬开盖子大吃起来。

  一时吃饱了,他把饼干筒子原样放回柜中,又喝了一肚子茶水,感到心满意足。因知道葛啸东是半夜回来,所以他走出去打开门闩,而后回房轻轻松松的脱衣上床,想要美美睡上一大觉。

  葛啸东坐在冰箱似的汽车里,沿着土路往县城内飞驰。

  此时已经临近凌晨——本来不该捱到这样晚的,只是半夜回来时遇到了邻县保安大队的韩司令,而这韩司令又非要请他喝酒看戏,结果随便一混就到了这般辰光。要照往常,他应该是疲惫了,不过夜里这顿酒很不错,他喝了个暖融融熏熏然,故而非但不累,而且周身舒畅,几乎带着点小兴奋。

  他出门时没戴手套,这时觉着有点冻手。把手插进薄呢军大衣的口袋里,他触到了沉甸甸的一口袋糖果——这却是他今日工作的报酬。

  白天他出远门去护送了一位世弟过境,该世弟姓荣,祖上是关外的封疆大吏,传到其父一辈,因惯会见风使舵,所以无论是满清倒台还是北洋兴起,都有他荣家的一份荣华在,竟是常青树一般。葛家与其祖辈相交,所以荣家三公子从察哈尔经过时,葛老爷特地提前一个月发快信过来,让他出面去招待一番。

  荣三公子是个很摩登的公子哥儿,仿照欧美青年那么穿戴打扮,一身娇生惯养的气派,着实和葛啸东不是一路人。葛啸东捏着鼻子敷衍了他一天,末了只得到几声道谢,和两大把英国奶糖。葛啸东本来也不爱吃糖,但见那糖果被包裹的五光十色,十分精美,便接过来装进口袋里,打算带回去给顾云章吃。

  汽车终于停在了葛宅门前。葛啸东探身下车,大踏步的穿过两进院子,夹带着寒风进入房中。

  一天没见顾云章了,他心里真是还怪想念的。白喜臣拿过一只大烛台,在外间将那蜡烛尽数点亮了,然后就退了下去。

  葛啸东端着烛台走进里间,于昏黄的光明中看到了床尾处的顾云章。

  带着醉意脱下衣服,他无心洗漱,直接就抬腿上了床。将正在熟睡的顾云章从被窝里拽到自己身边,他一抖羽绒被子将二人罩住,随即就向对方乱摸乱亲起来。顾云章骤然惊醒,迷蒙中便嗅到一阵强烈酒气。

  他很识相的不做反抗,以为葛啸东闹一阵子也就该睡了。然而葛啸东兴致勃发,不但将他扒了个精赤条条,且从锁骨开始一路啃咬了下去。及至到了下腹部时,葛啸东感觉他那腿间的小东西又洁净又柔软,竟忍不住张嘴将其含入口中用力吮了一下,随即吐出来继续向下,把面颊贴在对方下身处磨蹭不止,且不时的伸出舌头去舔那大腿内侧的嫩肉。顾云章被他玩的十分难受,可是无计可施,也只有隐忍了。

  被窝中快速上升的温度让酒气熏天的葛啸东昏了头。他摸索着脱下了自己的裤衩,扑向上方压在了顾云章身上,先是胡亲一气,然后就命令对方撅着屁股跪伏起来,以便自己干那桩好事。顾云章困的要命,却是无法,就闭着眼睛摆好姿势,随他玩弄。

  葛啸东依旧是伏在顾云章上方,一手插进胸前去揉他乳 头,另一只手则撑在床上保持平衡;下面那件东西跃跃欲试的早竖了起来,这时就湿黏黏的抵在对方臀缝中开始乱捅。如此动作了几下,葛啸东感觉到了干涩不适,便用口水仔细涂抹了顾云章的股间,随即把自己那根棒槌再一次对准了入口。

  揉搓乳 头的手向上移去扳住了肩膀,葛啸东在情热如火中就觉得自己下面鼓胀疼痛,简直难熬,糊里糊涂的打了个酒嗝儿,他没有多想,依照本能便是猛然一顶。

  几乎是与此同时的,顾云章仰起头发出一声惨号,那声音尖利刺耳,简直就是从肺腑中发出来的。葛啸东被这一嗓子吓了一跳,登时酒也醒了一半,扳住对方肩膀的手向下摸去,他发现自己竟是真正插入了顾云章的身体!

  并不是尽根没入,只是挤进了小半而已,不过也足以将那小小入口撑裂损伤。

  然而葛啸东忽略掉了指尖粘腻的一点血渍——他只想到自己终于进去了,以后可以有一个随意使用的小东西来暖床泄欲了!

  这念头让他在狂喜中迅速重新握住顾云章的肩膀,而后腰上连连使劲,将自己那偌大的物件活活塞进了对方那紧窄的甬道中。顾云章直着喉咙厉声嘶喊,小身体也无力挣扎抗拒了,只随那葛啸东的抽 送而前后晃动着。

  “饶了我吧……团座……”他含混的哭泣哀求:“我还小呢,疼……饶了我吧……”

  葛啸东这时正处在一片金光灿烂的快感中,眼中根本看不到顾云章的惨状。自从来到林安县后,他一直憋着不曾快活,如今终于可以正正经经的大干一场了,他那脑海中一片空白,单晓得按住顾云章一顿狂抽乱捣,打桩似的使着蛮力往里混杵。而顾云章先还哭喊,后来气息奄奄,喊也喊不出声音了,就一丝两气的伏在床上,身体痉挛似的不住抽搐。

  葛啸东久未经过此道,如今激动过头,故而片刻之后也就鸣金收兵。他那下面还勃发的很,抽身之时就感到自己被顾云章紧紧箍住了,拔不出来;双手握住对方的胯骨,他猛一使劲,只听“砰”的一声,像那拔那香槟酒的瓶塞一般,这才算是分了开。

  葛啸东出了一身透汗,将身上被子彻底掀开,他一屁股向后坐去,再仔细一看眼前情景,登时一颗心提到喉咙口,那点酒劲儿吓的完全过去了!

  顾云章双腿大分的趴在床上,股间血肉模糊,身下一片殷红,那血也不知流了多少,浓浓的染开了一大片,仿佛是连褥子都浸透了!

  葛啸东那身热汗在一瞬间就转化为了冷汗。手忙脚乱的爬到床头,他拍打了顾云章的脸蛋:“云章?醒醒!”

  顾云章脸色蜡白,嘴唇青紫,早已经没了知觉。

  葛啸东惊慌失措的裹着薄绵睡袍跑出门外,在经过一进院子后他一脚踢开了勤务兵们的睡房。站在门口勉强严肃了面容,他在稀薄晨光中沉静说道:“白喜臣,把军医叫过来。”

  白喜臣还在炕上睡觉,这时就答应一声,随即梦游一般穿了衣裤,昏头昏脑的往门外走。在院门走了没几步,他忽然觉着有人拍打自己,回头一看,正和尾随跟来的葛啸东打了个照面。

  葛啸东皱着眉头,神情从沉静转换为急躁不安,可也没有很失态,只咬着牙怒道:“快去!”

  白喜臣立刻开始跑步走。  恶徒

  作者:尼罗

  活命

  顾云章并没有死。

  白喜臣将一张小小的铁床运到卧室外间,靠着角落处摆放好了。而军医在为顾云章处理治疗了伤处之后,便把他拦腰抱出,小心翼翼的安放在了铁床上。

  顾云章恍惚间恢复了一点知觉,虽然睁不开眼睛,但偶尔能够发出细细的呻吟。软绵绵的趴在床上,他身上不着寸缕,光身子就晾在冷屋子里。那军医看不过去了,又见葛啸东直勾勾的盯着顾云章只是瞧,关怀的举动却丝毫没有,就很委婉的提出建议,希望可以找一床干净被子来给他盖上。葛啸东一听这话,方恍然大悟,立刻去支使白喜臣找棉被。

  待将顾云章安顿好了,军医料想这孩子暂时没有性命之虞,便放眼将来,询问葛啸东道:“团座,您真要将他放在外间屋里养着?这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我看他总得过了十天半月才能下床。”

  葛啸东一时抓不到白喜臣,只好凭个人之力搬来一张屏风,打开后作为幛子,把顾云章隔绝在了墙角里:“没关系。”

  军医看顾云章怪可怜的,怕葛啸东日久嫌烦,会断送掉这条小性命,就又陪笑说道:“我怕他会影响到您的起居,况且他是个伤患,不但不能侍候您,而且处处还都需要旁人照顾……这成日成夜的摆在房里,不是怪不方便的么?我看这宅院里空房也不少,随便收拾出一间来让他养伤,岂不是又干净又肃静?”

  葛啸东有点不耐烦了,可是并不失态,只抬手一拍军医肩膀:“你,废话太多。”

  军医登时胆颤,不敢再啰嗦了。

  白喜臣进来收拾了床上那血污的被褥床单,卷成一卷抱出去洗涤。葛啸东把屏风稍稍合拢一些,自己就站在床前俯视了顾云章。

  顾云章细条条的趴在床上,两只手扬起来放在枕边,双目紧闭,脸上一丝血色都没有。葛啸东看着他那小小的手,细细的脖子,薄薄的肩膀,心中就很觉奇异,简直不能回想凌晨时分的惨事——他那个尺寸的大家伙,居然也能强塞进这么个小人儿的体内!

  他弯腰摸了摸顾云章那后脑勺上的短头发,然后转身回房坐在书桌前,翻出纸笔开始给他老父写回信,具体汇报了昨日自己对荣三公子的款待情形。

  他文笔不错,洋洋洒洒的就写了一大篇,将家中上下全部问候周全。折好信笺送入信封,他站起身来打着哈欠抻了懒腰,又扭了扭脖子甩了甩手,这才转身出门,去看顾云章。

  顾云章侧过脸趴着,依旧是无声无息。葛啸东将屏风移开,自己就蹲在床边去看他的小脸,一望之下却是一惊——原来顾云章是睁着眼睛的!

  顾云章很漠然的和葛啸东对视了,几秒种后他面无表情的闭上了眼睛。

  他早就知道自己不过是葛啸东的玩物,但是玩物也分个级别待遇的,他在最饿的时候也没想过去宰了黑子果腹,而葛啸东为了快活,却可以不顾他的嚎啕哀求,硬把男孩当成女人来使用。

  葛啸东自有一套想法——他似乎是没想到顾云章会摆出一副冷战的态度来;在他的预想中,饱受摧残的顾云章应该哭啼瑟缩着蜷成一团,而自己就将他搂抱过来抚摩安慰,至于最后,当然是皆大欢喜,顾云章变成一只负了伤的可怜小猫,喵喵叫着依偎在自己怀中。

  顾云章的冷淡让葛啸东有点失望。这时白喜臣进来了,端着一碗半浊的汤水,说是冲开的藕粉。

  军医走前叮嘱过,说顾云章如今是万万不能正经吃饭了,每天勤喂几遍米汤糖水即可。

  白喜臣端着那碗藕粉,不知是该由自己去喂给顾云章,还是让顾云章自己捧着碗喝。葛啸东没多说,起身接过碗后就挥挥手,示意他出去。

  重新蹲回顾云章面前,他用汤匙缓缓搅动了藕粉,舀起一点自己先尝了,发现这东西隐隐带了一点甜,基本就是没有味道。

  他舀起一小勺送到顾云章的唇边:“云章,喝一点。”

  顾云章在此之前一直紧咬牙关,来忍受抵御下身传来的剧烈疼痛。在食物面前他下意识的张开了嘴,不想最先发出来的,却是一声痛苦的叹息。

  葛啸东看他仿佛是吃不下,就把那碗随手放到一旁,自己欠身过去亲吻了他的脸蛋:“小可怜儿,你可真是太脆弱了。看来我得好好喂养你,让你长得结实一点才行。”

  顾云章怕死,在濒临死亡的时候尤其畏惧。为了保留住自己这条小小贱命,他花了很大的力气按捺住胸中怒火,装作力不能支的样子闭上了眼睛。

  葛啸东找了一点止痛药片,掰碎了放在一勺藕粉里,喂顾云章吃了下去。

  长久的疼痛逼退了顾云章的食欲。而葛啸东灵机一动,忽然想起了自己大衣口袋中的那些奶糖。

  他起身将那两大把奶糖尽数掏出来,全部堆在了顾云章的枕畔。捡起一颗剥开糖纸,他把里面那白白的糖块小心塞进了顾云章的口中。

  这是顾云章生平第一次吃糖果!

  这颗来自英国远渡重洋的奶糖在他那尖尖的小舌头上缓缓融化,弥漫开来的甜美简直让他惊诧。他万万没想到世上除了炖肉之外,居然还有这么美味的存在!

  他在极度的苦楚中得到了这一点小小的安慰,脸上居然不由自主的露出一点笑意。葛啸东以为这是笑给自己的,心中十分愉快;而顾云章其实是笑给英国奶糖的。

  葛啸东虽然不是军务缠身,可每天营里也总有些零碎事情要等他处理。他不能每天守在家中,况且即便是守在家中,也没有眼色去照顾顾云章。

  他不照顾,但同时又不让旁人进来帮忙,仿佛深恐顾云章会被人看了去。

  顾云章孤单单的趴在那张小铁床上,昼夜之中不定何时才能喝到一点冷热不均的汤水,全凭葛啸东的心情。而葛啸东也不是故意要虐待他,只是经常会忘记去给他喂食,有时喂了一会儿后又觉得不耐烦,还有时则是干脆的犯懒,认为顾云章少吃少喝点也不会饿死,所以磨磨蹭蹭的不愿动弹。

  幸好那位军医每隔一两天就会来探视检查一次——军医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年,生着一张一团和气的圆圆脸,非常的干净和蔼,据说是信仰上帝的,不过本地没有教堂,故而也无人见他做过祈祷礼拜。

  军医十分同情可怜顾云章,每次来时除了为他换药之外,还会请白喜臣弄点温水过来,浸湿纱布为他擦拭一遍下身——顾云章现在是一天三次挪到床边往马桶里撒尿,军医怕他身上有气味惹人厌烦,所以极力的想要把他打理的干净一些,以确保他不会被团座扔出去自生自灭。

  顾云章生平从未受过这样的关爱,对那军医无以为报,就从枕头下面摸出珍藏的奶糖送给他。然而军医并不接受,还微笑着告诉他:“吃完糖果要用清水漱口,否则……”他很认真的思索了一下:“以后牙齿就要早早掉光了。”

  顾云章仰着脸小声告诉他:“团座现在不给我水喝了,骂我尿的太多。”

  军医听到这里,就又诚心诚意的想了想,最后告诉他:“后天早上多喝点儿吧,中午我会过来给你换药,到时你撒尿就不必麻烦团座了。”

  如此苦熬过了十几天,顾云章伤处愈合,终于能够下床行走了。而那军医完成使命,从此就销声匿迹,再无影踪。

  顾云章像个去势不久的小太监一样,拖着两条腿走路。这天他问葛啸东:“医生再也不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