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章现在不渴不饿,就是累得很,这时便很不耐烦的闭着眼睛答道:“不喝,睡觉。”然后忽然又睁开眼睛转过头来:“你也上来睡吧。”
陆正霖笑道:“我不困,睡不着,和你躺一会儿还行!”
顾云章点点头,把眼睛又闭上了:“嗯。”
顾云章是中午到家,因为周身清爽,房内的温度又适宜,所以大睡不起。
傍晚时分邵光毅从他那草房门口经过,就见房门大开,陆正霖蹲在门前,正在美滋滋的边唱小调儿边淘米。
邵光毅扫了他一眼,心中评论道:“粗鄙!”
半个小时后邵光毅再一次从那门前经过,结果发现陆正霖仍然蹲在门前——这回是洗了一大盆的青菜,嘴里哼的那支小调儿清晰起来,细听之下,简直就是淫词浪曲!
邵光毅痛心疾首了,心想这不就是个老兵痞子么!军座居然会和一个老兵痞子相好——这是怎么了?天下大乱了?
邵光毅是内心痛苦了,可陆正霖对此却是浑然不觉;在邵光毅从前方经过时,他还抬起头,向对方笑了一下——他爱笑,天生的一团和气。
邵光毅也翘了翘嘴角,以示回应。正值此刻,顾云章忽然蓬着一头短发出现在了陆正霖身后,正是一个睡眼惺忪的状态。
邵光毅仿佛是受了惊,上了发条似的拔腿便走,一溜烟就没了影儿。
陆正霖一边洗菜一边说道:“得,又吓跑一个!”
因为感觉顾云章走了长路,一定辛苦,所以陆正霖主动做了一顿晚饭。两人吃饱喝足之后,见外面暮色深沉,便一起上了床去谈天说地。提起清莱一行的见闻,顾云章发自内心的赞美道:“穆先生那人真漂亮,就是味儿太大,活牦牛似的,膻死我了。”
陆正霖很感兴趣:“哈!他能有多漂亮?比你还好看?”
顾云章忽然扭捏起来:“这怎么又扯到了我身上?”
陆正霖一个饿虎扑食压向他:“我就看你最漂亮……”
顾云章在下午是睡足了觉,陆正霖终日无所事事,那精力也是旺盛的很。两个人抱做一团快活许久,各自都累出了一身大汗,将张竹床摇的嘎嘎直响。陆正霖连发了两炮,犹觉不足;用毛巾擦了擦顾云章那黏湿淋漓的下身,他气喘吁吁的一屁股坐下来,抬起对方一条大腿就要往自己身上跨骑。顾云章也是累的晕头转向,心里却又一直暖融融的做痒,故而也不推三阻四,对准了那昂扬器具就缓缓坐下,籍着润滑将其慢慢纳入。待到尽根吞没了,他搂住陆正霖的脖子长吁一口气,又把嘴唇凑到对方耳边轻声抱怨道:“这么着不好。”
陆正霖双手用力扳开了他的屁股,试探着托他上下动作:“怎么个不好?”
顾云章脱力似的把额头抵在了他的肩膀上,很含糊的小声答道:“顶的疼了。”
陆正霖安抚似的拍拍他的后背,又侧过脸来狠狠亲了他一口:“动一动,动一动就不疼了。”
顾云章很听话,果然随着陆正霖的力道动作起来,片刻之后便尝出了滋味,只感到对方那东西硬邦邦的一下下杵进来,次次都顶在那要紧一处,时间久了竟觉着神思恍惚,满心里就只剩下了快乐。而陆正霖看他屁股夹的紧紧的,上下起伏却是不够力度,便亟不可待的搂着他向前一扑,扛着他那两条腿狠捣了一阵。后来他见顾云章的气息都碎了,只是随着自己那进出动作断断续续的呻吟,就想趁热打铁,再来一段更激烈的。
陆正霖先是死死的摁住了顾云章,用力的冲突了一番;然后又用双手扳住他的肩膀,使出打铁的力气混捅乱拱;夜色中也不知道顾云章是怎么个状态,就听他气咻咻的喘息着,牙关咬的格格直响。如此大干了一通,陆正霖觉着足兴了,又摸到顾云章那里已然是射了满腹的稀薄精 液,就深吸了一口气,随即猛一挺身——
只听“喀嚓”一声大响,床塌了。
顾云章当场是惊叫了一声,不过也没有太失措。陆正霖压在他身上,还保持着相连的姿势。黑暗中他伸手摸了摸顾云章的屁股后背,口中慌张询问道:“伤没伤着?疼不疼?”
那竹床也没多高,其中又无铁钉等物,顾云章只是摔了一下,自然无恙。而陆正霖见他平安,竟是伏在那一片由竹篾草席木棍所构成的废墟中,抱着顾云章又使劲连顶几下,随即屏息不动,将那精 液深深的射入了对方的体内。
事毕之后,这两个人的头脑渐渐降温。抱着膀子蹲在瘫痪裂开的竹床之前,二位一起傻了眼。
为那竹床默哀了两分钟后,陆正霖凑到顾云章身边,伸手去摸了他的下身,就发现那一处穴 口被自己捅的火热柔软,温暖液体滴滴答答的流了满手,却是他自己释放出去的种子。把手指伸进去搅了搅,他觉着里面那内壁嫩嫩的,若是竹床不塌,那正好还可以继续玩上半宿。
顾云章蹲在原地缩成一团,把下巴抵在手臂上,不言不动,任他抚弄。
良久,陆正霖起身找来毛巾,先给顾云章拭净了屁股,随即一边擦手一边低声自语道:“唉呀,这可怎么办呢?”
顾云章伸手挠了挠大腿,又打了个喷嚏,十分茫然的答道:“不知道。”
陆正霖见顾云章仿佛是有点寒意,便起身从废墟中捡出一床薄毯抖了抖,走回来披在了顾云章身上。低下头思索一会儿,他忽然下了决心似的说道:“不成,我得赶在天亮前把床修上;要不让人发现咱这床好端端的就塌了,那还指不定要生出什么闲话呢!”
他把腿软的顾云章用毯子裹好抱到外间——一时也没地方安置,索性就放到灶台上了。
然后他套好衣裤推开房门,做贼似的先把脑袋伸出去左右瞧了,见外界月明星稀,并无旁人经过,就抄起一把短锯,野兔子似的蹿到门外,奔向了房后的竹林。
陆正霖都要忙疯了!
幸亏他是一把干活的好手,否则换了旁人,还真就无法收拾起这个烂摊子。借着一盏油灯的光芒,他小心翼翼的锯出四截等长的粗毛竹充作床腿,又重新修整了藤条竹枝编成的床面,直忙到破晓时分,才勉强把那竹床大概恢复了原样。
把那四条劈了叉的破烂床腿抱出去扔到草丛中,他见顾云章还老老实实的坐在灶台上犯困,就捧佛像似的将他抱回床上,又用笤帚扫净了床下的竹丝木片。
大汗淋漓的坐在床边长出了一口气,陆正霖发自肺腑的感叹道:“哎哟我的娘啊!”
平安归来
顾云章仰卧在吱嘎作响的竹床上,半闭着眼睛吃香蕉。陆正霖里里外外的拾掇房屋,一边忙碌一边唱唱咧咧。
如此过了片刻,顾云章咽下最后一口香蕉,随手就把香蕉皮扔到地上了:“老陆,换一段儿。”
陆正霖清了清喉咙,立刻换了一段重新唱起——唱到一半时他走进屋内,见干干净净的地面上赫然横躺着一只鲜黄的香蕉皮,就走过去弯腰捡起来,暂停歌唱恐吓道:“再乱扔就揍了啊!”
把香蕉皮从窗口丢到外面,陆正霖一身轻松的也上了床。以肘支床半欠了身,他凑上前去细瞧顾云章的面孔:“哎,亲个嘴儿呗!”
顾云章不由自主的就要笑,可是故意憋着不肯笑,勉强要做面无表情状:“大白天的……”
陆正霖见他仿佛是不甚愿意,就慢慢向床尾退去:“上边不让亲,那咱亲亲下边吧!”说完他就将对方身上那条单布裤子向下扒到了大腿处。顾云章近来被他伺候的十分洁净,本也不怕他肆意亲昵,不过还是碍于那个老原因——大白天的……
他开始乱挣乱拱着想要翻过身去躲避,然而陆正霖合身压住他的双腿,随即一手捏起面前那根软绵绵冰凉凉的物事,又用手指轻轻扒开了粉嫩铃口,且热烘烘的对其吹了一口气:“嗬!这儿还有一张小嘴儿呢!”
顾云章这回忍不住笑出来了,伸手去摸陆正霖的短头发:“你上来,别讨厌!”
陆正霖一晃脑袋:“等会儿!还没亲上呢!”随即他撅起嘴巴探过头去,小心翼翼的在那铃口上吮了一下。
顾云章当即身体一颤,两只手还松松抓着陆正霖的头发。
陆正霖把粗糙舌尖顶了上去,细细的撩拨摩擦,又不时的咂上两口,把顾云章调理的面色潮红,哼哼唧唧。
顾云章最后还是逃走了——他提着裤子强行跳下床来,几大步就退到了外间。倚着门框系好裤带,他低头自己捂了鼓胀下身,喃喃抱怨道:“还闹?再闹晚上又要打地铺了!”
陆正霖看他苗苗条条的立于门旁,一身黑色衣裤衬得皮肤雪白;而雪白皮肤又显出了眉睫的乌浓,真是一副俏生生的好模样,心里就爱极了,也不下去追赶,只是笑呵呵的凝视着他发呆。
他在那厢呆望着顾云章傻笑,顾云章却是被他看的心虚。讪讪的后退了两步,他见这外间小屋里也无处安身,便下意识的坐在了灶台上。
在接下来的时间内,顾云章就一直是坐在灶台上吃香蕉,而陆正霖则是站在地上,将那张床东摇西撼,极力要找出脱榫之处重新固定。如此过了许久,邵光毅忽然来了。
邵光毅没进门,只站在房外大声向内通报道:“军座,明天是几点出发去清莱府?”
顾云章听闻此言,当即跳下灶台脚踏实地,一边向外走去一边问道:“队伍都准备好了?”
邵光毅接过他手中攥着的一把香蕉皮:“小李挑选出了五十人,你去再瞧一眼吧!”
所谓“小李”者,就是会画糖人的李上尉。顾云章对他的本事还算满意,这时就赤脚趿拉着木屐且行且道:“好,去瞧瞧。”随即他把头扭向房内喊了一句:“老陆,我出去一趟!”
不等陆正霖作出回应,顾云章已然被邵光毅连推带搡的请走了。
顾军现在总共也不过一百多人,所以这护商队伍的规模也不得不随之缩小,以便可以留下大部分士兵来看守营地;幸而如今这些活下来的家伙们全部都是命大之徒,而且皆经过了若干次死里逃生,一个人可以顶得上两三个人。顾云章检阅了队伍,见虽然人少,但是武器弹药却是充裕;而且经过了这些时日的休整,士兵们一个个也都有了精气神,瞧着倒也有几分军人的英武。
顾云章在外流连许久,傍晚时分才回了房。此刻陆正霖已然做好晚饭,万分殷勤的请顾云章在桌前落了座,又为他盛饭夹菜倒酒,末了就陪着笑说道:“兄弟,明天是不是就要出发了?”
顾云章上下审视了他一番,随即反应过来:“我说过,肯定不带你去。”
陆正霖连连点头:“是是是,我知道。不过你带上我也没什么麻烦的,不就是走路么,我很能走啊!是不是?”
顾云章很坚决的摇头:“那也不带你去。又不是要走千山万水,十天半月我就回来了,你何必还要跟着我跑一趟?”
陆正霖把椅子挪到他身边坐了:“那这十天半个月,你不想我啊?”
顾云章往嘴里扒了一口米饭:“不想,一点儿也不想。”
顾云章软硬不吃,死活不带陆正霖同行。而陆正霖知道他旅途辛苦,所以这天夜里也不敢胡闹,只是搂着他不放手。两个人亲亲热热的抱做一团,嘁嘁喳喳的说了许多肉麻话,反正大黑的天,不怕脸红害臊。
翌日清晨,陆正霖早早起床,把热水香皂毛巾牙刷等物尽数搬到床前,十分缠绵的伺候顾云章洗漱更衣。顾云章本是个无牵无挂的野人,如今受了这般优待,心里反倒酸溜溜的不好受,算是尝到了别离的滋味。
顾云章上次从清莱府返回班棉之时,无意中发现了一条出山的捷径,如今便带领部下牵马走出坝子,一路快马加鞭的直冲下山。
经过了将近二十小时的跋涉之后,这些人在翌日凌晨抵达了清莱城。顾云章在帐篷中打了个盹儿,然后起身洗了一把脸,带着几名军官进城去见穆先生。
穆先生这回换了西装打扮,整个人收拾的胳膊是胳膊腿是腿,瞧着愈发小了一圈。庭院之内摆了一排大皮箱,几名白皮肤的少年安静的出入走动着,人人都是衬衫长裤的洋装打扮,瞧着与往日形象颇不相同。上下打量了一身尘土的顾云章,穆先生和蔼笑道:“顾将军来的正好,如果再晚一点,留下来等您的就只有丹增了。”
顾云章莫名其妙:“你要出门?”
穆先生柔声答道:“我这一趟不过是来泰北看一看我的生意,既然一切安好,我就打算从清迈乘坐列车去曼谷,到那里探望几位朋友,然后再去香港住上几天——哈哈,闲来无事,到处走走嘛!”说完他让仆人搬来椅子,又请顾云章坐下喝奶茶。
顾云章仿佛是很艳羡穆先生这种轻松惬意的生活,眼巴巴的盯着对方又询问了旅途事宜。原来这穆先生虽然哪国人都不算,可是持有英国护照,可以全世界乱走。他时而留在辽阔贫瘠的领地上,当那骄奢淫逸的土皇帝;时而西装革履的进入文明世界,去做一名温文尔雅的绅士——两种生活交错起来,他简直像是在不同的时空中穿梭。
喝光一杯奶茶后,丹增过来了。而穆先生就此起身向顾云章告了辞,带着两名白皙少年率先出门,钻进了一辆宽敞汽车中。
顾云章站在大门外,目送着穆先生的汽车离去,心中真是又羡慕又嫉妒。
他现在对于武力和权势都不那么迷恋了,只想过点舒服日子。曼谷那个地方一定很不错,他想自己要是能和老陆一起也去逛一逛,可该有多好呢!
神思恍惚的梦游了半晌,顾云章终于回归了现实,并且自我激励道:“只要我有人有枪,弄点钱还不是很容易的事情?等过上几年攒够了钱,我和老陆直接搬到曼谷去!”
这个念头一生,顾云章忽然就很乐观的振奋起来;想起漫漫的前途,也不觉着辛苦了。
顾云章和丹增的商队见了面,随即出城与士兵会和。双方就此上了路,直奔东北方向的寮国会晒而去。
这一路上走的十分顺利,虽也爆发了几场小仗,但所遇敌人皆是山匪,顾军轻而易举的就将其打了个屁滚尿流。待将丹增商队护送到目的地后,顾云章领来了丰厚酬金,抽出一部分来采买了大量的生活用品;余下钱财便由多至少的分配下去——他作为首领,自然拿大头;而下面层层军官按照级别也各自领取了;及至到了士兵一层,则是得不到几个大钱,只能混几顿好吃喝而已。
回归班棉之时,这些人因为心情轻松,也就不再那么没死没活的赶路,不但日间要吃饱喝足,夜里还要找个有房顶的住处安歇。顾云章知道众人辛苦,对此倒是没意见,只是被邵光毅缠的没奈何——自从夜里有了房屋可住,这邵光毅便凭着副官身份挤上床来,夜夜折磨他。
那可真是折磨——不是咕咕哝哝的责怪顾云章没良心,就是阴阳怪气的讥讽陆正霖;有时候他越说越来气,还要对顾云章连掐带咬。
顾云章觉着他是又可笑又可怜,有心不理他,结果他就歇斯底里的变本加厉了。
这晚顾军走到了清莱附近,又找了个寨子借房居住了。入夜之后邵光毅上床抱住顾云章,可怜巴巴的拱进了对方的怀里,又扬起头去亲吻他的嘴唇。
顾云章转脸躲了一下,很不耐烦的斥道:“你睡觉吧!”
邵光毅出声哀求道:“军座,你就这么厌烦我吗?你现在有了陆正霖,就不要我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