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这次在代尔麦地那的重逢,返回宫殿之后,她感觉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或者是,她以为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但是每当她以为他开始在意她时,他就好像要证明他对自己毫无意思一般,利用她,掌控着她。他的理智与计划让她厌恶,也让她憎恶自己。
憎恶自己的不舍,每次见到他时的紧张,和难以压抑的心情。
艾薇仰起头,装作很不在意地拂拂头发,其实却在躲避着他琥珀色的眼睛,"待着很无聊啊,所以出来转转。我这就回去了。"
她说完就要侧身离开,却突然被他反手扣住。
巨大的力气禁锢住她纤细的手腕,她吃不住疼,不由皱起眉来,"你干什么?"
他就好像没有听到一样,将她又拉近了一点,"不要让我重复第二次,你去了哪里?"
"都说了,我出去转转……"艾薇有些急躁,希望尽快脱身,就在这一刻,她的脸颊骤然被捧了起来,来不及惊慌,两片嘴唇已经重重地落了下来。
炙热的、仿佛掠夺一切的吻。他霸道地挑开她的唇,舌强硬地探入她的口中与她交缠在一起。他棕色的长发从脸颊两侧垂下,与她金色的短发溶在一起。他紧紧地扣着她的颊侧,仿佛要将她从地上拉起来一般。他们的身体离得那么近,他们吻在一起。
无数思绪在脑海中猛地凝集,然后在下一秒骤然破碎,眼前仅剩一片空白。猛烈的情绪冲破心脏,支配她的四肢五脏。理智无法负荷这过分激烈的情绪,她茫然不知所措,只能仰着脸,无助地接受他的侵略。
他身上的味道熟悉而近在手边,皮肤接触的温度比任何一次梦境都要真实。有一刹,她有了这样的幻觉——她仿佛已经回到了他的身边。当年一点都不愿意离开他的,肆意享受他宠爱的小女孩。因为这一刹的幻觉,一直反抗的动作就如此停止了。她的顺从让他起初有些迷茫,但只过了一秒,他便如同受到鼓励,更加热烈地吻她。就在这一刻,泪水再也忍不住地流了下来,滑过她的脸庞,又落到他的手上,再顺着他宽大的手背向地面滑落。
而就在这刻,他突然狠狠地咬在了她的嘴唇上。
"疼——"她低低叫着,用力地推开了他。唇畔泛起的血腥味道打断了刚才美好得宛若虚假的场面,她双眼迷茫地看着眼前的人。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伸手摸向自己的嘴,精致的嘴唇被粗暴地咬破了,鲜血沿着嘴角流下来,染红了她的手指,也浸赤了他的唇。
他冷笑,"你知道我是谁吗?"
那嘲讽的语句让她一凛,紧接着,她好像突然认出了眼前的人。
幻觉啪的一声如肥皂泡般破碎。现实里将他与记忆里的人混淆带来的失望,甚至大于梦醒时候的悲伤。艾薇抬起手,狠狠地擦了擦自己的嘴唇,"是谁又怎样?你让我回去。"
话未说完,肩膀已经被扣住,巨大的力量让她不得不抬起头来,法老的双眼里泛起隐隐的寒意,"你透过我,究竟在看着谁呢?"
巨大的月亮缓缓升起,淡金的光芒将他晕染成一尊仿佛虚假的塑像。
千年后,他就是这样冷冰冰地立在那里,不能哭、不会笑,连这样的质问都不可以了。这是她自己的选择,就算他忘记了自己,就算她未曾在他生命里存在过,她只要他活着。
但是他却问出了,千年后另一个复制品曾经问过的问题。
他已经不是自己曾经放弃一切挽救的人了吗?
她将头侧到一边去,沉默了许久。终于,她慢慢地说:"我看着你,我一直看着你,为什么你总是不信。"
虚弱的声音似乎印证了她内心的不安与脆弱。他嘴唇的弧度变得更加讽刺,好像她说了一个拙劣的谎言,不堪得令人耻笑。他突然扶住她的肩膀,修长的手指滑过她的锁骨,缓缓地挑开她胸口的带子。
"证明给我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