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呢?”孙问渠扔下水壶,往他手拎着的猫包里瞅了瞅,“拿出来我玩玩。”
“嗯?”方驰愣了愣,他本来想着孙问渠估计不能让猫进屋,打算就把猫包搁院子里的。
“拿出来我玩玩。”孙问渠又说了一遍。
方驰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打开包伸了手进去掏黄总。
黄总一路都很焦躁,这会儿他手刚一伸进去,黄总抬爪子就抽在了他手背上。
“哎!”方驰赶紧缩回手。
“我来。”孙问渠想也没想就把手伸了进去。
“当心!”方驰吓了一跳,要黄总把这位大少爷给挠了,他不定怎么折腾自己呢。
话刚说完,孙问渠已经把黄总用手兜了出来,居然没被挠,黄总还很老实地垂着胳膊腿,只有尾巴勾着。
“这么小,”孙问渠一手捂着暖水袋一手举着黄总进了屋,“多大了?”
“……不知道,”方驰跟在他身后,“我捡的。”
孙问渠没说话,翻了翻猫耳朵,又揪着脸看了看牙:“也就四五个月吧。”
“啊?”方驰愣了,“我还想着能有一岁了呢。”
“你出门卖身带个猫干嘛。”孙问渠打开柜子拿出了一袋猫粮,进厨房拿了个碗装了,又回到客厅把碗和黄总都放到了茶几上。
“我……”方驰被这个“卖身”憋得想过去给孙问渠一脚,但看到黄总蹲在碗边开始埋头苦吃时他又震惊了,“它吃了?你喂的什么猫粮?”
“为什么不吃,就我平时喂流浪猫的猫粮,”孙问渠往沙发上一倒,腿搭到茶几上,黄总吃完碗里的一小把猫粮,顺着他的腿爬到了他身上,孙问渠搂过它往自己衣服里一塞,“真乖,来给叔叔暖暖肚子……它叫什么?”
“黄总。”方驰有点难以接受眼前的事实。
平时在家里拽得跟天下人都欠了它二百万似的心情不好直接能一爪子抽人脸上的黄总,被孙问渠这么随手一塞,居然没有反抗,就那么安静地待在了他衣服里。
“这名字起得就跟你们娘俩编的瞎话一样没劲,”孙问渠捂着猫看了他一眼,“皮蛋瘦肉粥。”
“啊?”方驰没反应过来。
“皮蛋,瘦肉,粥,你做,我吃,”孙问渠又说了一遍,“另外不要肉片儿,我喜欢肉末。”
方驰走进厨房的时候,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了。
客厅里传来黄总憋着嗓子撒娇的喵喵声,他站在案台前,拿着一口锅。
孙问渠这么喜欢猫他很意外,黄总居然是个娘炮他更意外……
哦,皮蛋瘦肉粥。
方驰平时都是自己做饭吃,到县城上小学的时候,他就开始自己给自己做饭了,老妈很忙,他有时候还要做了饭送到店里,初中到市里之后就更是什么事儿都得自己弄了。
一个皮蛋瘦肉粥对于他来说,很简单。
就是孙问渠这儿,既没有瘦肉,也没有皮蛋……
“你这儿什么都没有啊?”方驰先把米泡上了,走出厨房。
“去买,对面超市有。”孙问渠已经躺在了沙发上,肚子上搁着暖水袋,黄总坐他胸口上,爪子按在他鼻尖上默默注视着。
“我……”方驰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钱自己拿。”孙问渠指了指茶几上的钱包。
方驰沉默着过去从钱包里抽了张一百的,转身走了两步,又停下转过头看着孙问渠:“钥匙呢,我拿着吧,一会儿不用你开门。”
“你翻墙跳窗户呗。”孙问渠说。
方驰盯着他看了两眼,没再说话,关上门出去了。
“你真是他捡的啊?”孙问渠点了点猫鼻子,“怎么给你起了这么个名字?你也不像个总啊。”
猫喵了一声,爪子抱住了他的手指。
“不过洗得还挺干净,”孙问渠动动手指逗着它,“香喷喷的,一个骗子还捡只猫回去伺候,也不怕影响了行骗大业,你说是不是?”
猫低头在他下巴上蹭了蹭。
“他做饭你吃过没?能不能吃?会不会给我下药……”孙问渠话没说完就觉得胃里跟钝刀刮过似的一阵痛,他皱了皱眉,“要了命了。”
胃一开始连续疼,孙问渠就没心情逗猫了,额角全是冷汗。
他起身拿了马亮昨天给他买的药吃了两颗,抱着猫和暖水袋往沙发上一团,闭上了眼睛。
胃疼一阵阵的,他闭着眼挺了一会儿,稍微缓了一些之后长长舒了一口气。
正想再闭目养神一会儿,突然听到院子里有声音,刚睁开眼,就看到窗帘动了动,接着方驰就拎着超市的塑料袋从窗口跳了进来。
“出入无人之境啊,这一气呵成的动作,”孙问渠闭上眼睛,“你晚上是不是还做兼职?”
“你让我跳的,”方驰说,把手里的一卷零钱放到茶几上,“没用完的钱我搁这儿了。”
方驰平时一身懒散的休闲装,脖子上挂个耳机,看着不像是会做饭的人,孙问渠竖着耳朵听着他在厨房里的动静。
厨房里剁肉的声音传出来的时候,孙问渠有些吃惊地转过了头,盯着厨房的门,这声音听着特别熟练,还是两把刀。
甚至感觉剁出了夜场节奏。
他抱着猫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慢吞吞地走到厨房门外看了看,方驰正低头飞快地剁着肉。
“你上的职业学校吧,学厨的?”孙问渠问了一句。
方驰剁肉的动作停了,转脸瞅了瞅他:“初中是九年义务教育,职校是高中。”
“入戏真深,”孙问渠乐了,“你打算装到什么时候?”
“这会儿时间不够,我就一锅煮了,过半小时你自己打开就行,本来应该分开弄的,不过你不是胃疼么,这样肉能烂些,”方驰没接他的话,把剁好的肉放到碗里腌着,又开始切姜丝,“我晚上要去学校,来不及了。”
方驰切姜丝的动作也是相当熟练,感觉眼睛都没怎么往刀上瞅,就唰唰唰地切好一小堆姜丝,放到碗里跟肉一块儿拌了拌。
“我不会。”孙问渠捏捏黄总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