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太好受。
抽完一根烟,他戴上耳机站了起来,慢慢往回走。
今天不用去做饭了,不用买菜也不用收拾,时间突然像是变多了,可以不急不慢地顺着路遛达。
到小区门口的时候他去旁边宠物店买了两袋孙问渠同款猫粮,再去小超市买了点儿面条,感觉很久没在自己的破屋子里给自己煮面了。
回到家,黄总很意外地没有虐待食盆子,而是团在门边自己的拖鞋里睡觉。
“今天这么乖,”方驰把它拿起来捧手里摸了摸,“你怎么老也不长个儿呢?”
黄总挥了挥爪子。
喂完黄总打扫完猫沙,方驰坐到了书桌前,准备复习。
这个书桌租房的时候就有,房东的,跟他在爷爷家的书桌差不多大小,看长相年头估计也差不多。
桌上贴了很多贴画,比起孙问渠那张黑色的宽大的泛着柔和哑光的一尘不染的大桌子,还真是不太能集中注意力。
他趴到桌上开始写作业,大概写了半小时,肚子饿了,他放下笔去给自己煮了碗面。
面还煮得挺不错的,他滴了几滴麻油,很香,边看电视边吃,热乎乎的鼻尖都冒出了汗珠。
莫名其妙地就想起来不知道孙问渠吃的是什么。
估计是外卖,或者出去吃。
想想又觉得自己瞎操心,一个拿钱不当钱的大少爷,还用担心吃什么的问题么,再说之前也没人给做,不也长得……挺好的吗。
吃完面方驰继续做题,做得不太顺,老走神,不过好歹是挣扎着做完了,不会的题他都空了出来。
起来喝了口水之后他回到桌子旁边,看着没做的那几道题,愣了好一会儿叹了口气,空着也就空着了,没孙问渠给讲了。
猛地就有些郁闷。
方驰皱着眉一屁股坐回椅子上,很郁闷,因为自己的郁闷所以更郁闷了,这到底是怎么了!
折腾到快12点,方驰凑合着把不会的题硬做完了,对错不管了,反正填满为止,看着都满了还能舒服点儿。
他扔下笔打了个呵欠,飞快地洗了个澡就躺到了床上,鉴于今天自己像个神经病一样到现在依然神采飞扬,他戴上了耳机,打算听听音乐培养一下瞌睡。
选了个随机播放,然后关灯,闭眼。
机子里的音乐都挺舒缓的,跑步散步静心利器,听着很让人放松。
方驰闭着眼,放缓呼吸,让自己跟着音乐的节奏慢慢地吸气吐气,精神了一天了,晚上要再睡不着,他明天不用上课了。
几首曲子听过去,瞌睡没有如期而至,他叹了口气,打算挑出几首特别慢的听听。
刚一抬手,耳边传来很轻地两声咳嗽。
他顿时跟被捅了一刀似地坐了起来,全身汗毛都炸了锅。
“给你拉一段,按你的水平,估计没听过,”孙问渠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这个叫牧羊女,我挺喜欢的,那天在你家本来想拉这首来着,你点了个赛马。”
方驰坐在床上没动。
耳机里短暂的安静之后,响起了二胡特有的带着些许哀伤的声音。
听得出孙问渠的这把二胡比爷爷那把要好得多,声音圆润柔和,虽然mp3的收音效果不是太好,但方驰还是迅速被拉进了旋律里。
“你到,到底开不开门。”马亮在电话里说。
“我困死了要睡觉,”孙问渠裹在被子里,“烦着呢。”
“那我自,自己开了。”马亮挂掉了电话。
“啊……”孙问渠翻了个身,听到马亮在外头打开了院子门,又打开了客厅门,最后推开卧室门走了进来。
“起,起来。”马亮指了指他。
“干嘛。”孙问渠闭眼儿躺着没动。
“你想什么,呢?”马亮过来掀掉了他身上的被子,“这,这么大的事儿,都不,不跟我说?”
孙问渠无奈地坐了起来,抓过睡衣套上了盘腿坐在床上:“多大点事儿啊,你大半夜的不搂媳妇儿跑来掀老爷们儿被子。”
“老爷子给我打……电话了,”马亮在床边的凳子上坐下看着他,“怎,怎么回事?”
“跟你说什么了?”孙问渠打了个呵欠。
“不许给,给你钱,给钱就收,收拾我。”马亮说。
“你怎么说的?”孙问渠转过头,老爸动作还挺快,这就开始封锁经济了?
“收,收拾呗,”马亮皱皱眉,“还能揍,我么。”
“把你客户一断你就完蛋。”孙问渠笑笑。
“不会,我客户跟他那儿不,不是一个风格,”马亮看上去挺着急,直接在卧室里点了根烟,“你快成流浪蛇了你知,知道么。”
“你就来提醒我这个?”孙问渠转过脸看了看他。
“你脸怎么了?”马亮站了起来,伸手扳过了他的脸,有些吃惊,“还动……手了?”
“没,”孙问渠拍开他的手,“不是我爸。”
“是谁!”马亮叼着烟喊了一声,烟灰掉在了床上。
“我儿子,”孙问渠把烟灰拍掉,“你他妈出去抽。”
“你儿,儿子?方,方,方……哎操,”马亮吃惊地瞪着他,“你是不是耍花,骨嘟流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