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来横犬

作者:巫哲



    奶奶已经把他的屋子收拾出来了,大家的包都扔了进去。

    “我饿了,我刚走过厨房闻到好香啊。”有人说了一句。

    几个人立马都跑下了楼,爷爷奶奶地叫着就挤进了厨房。

    方驰走过孙问渠房间的时候停下来敲了敲门,孙问渠在里面应了一声:“没锁。”

    他推门探了个脑袋进去:“哎。”

    “嗯?”孙问渠正坐在桌子前,回过头看着他。

    “快过来。”方驰说。

    孙问渠放下笔走了过来:“怎么了?”

    “亲一下。”方驰凑过去迅速地在他嘴上用力亲了一口。

    想带上门下楼的时候又扭头进了屋子,把门一关搂着孙问渠推到了墙边,重新吻了下去,狠狠地在他嘴里搅翻了几下才松开了。

    “憋死你了吧,”孙问渠抹抹嘴,“端着枪下去见你同学去。”

    “一会儿就好了。”方驰嘿嘿笑着,原地蹦了蹦,转身跑出去下了楼。

    孙问渠过去把门关了,走到窗边往下看了看。

    院子里站了好几个男生,还有俩小姑娘,正又笑又闹地张罗着要帮忙做饭,小子在旁边兴奋地跟着人转圈跑着。

    方驰把大桌面拿到了院子里架上了,一帮人开始进进出出的拿椅子,从厨房里拿碗筷。

    挺吵的。

    孙问渠啧了一声。

    这种闹腾只属于这个年龄段,再小点儿,再大点儿,都不是这感觉,就十八|九岁这会儿,才会有这种明明充满了活力又充满了烦人的闹腾。

    相比之下,方驰比这些小孩儿要成熟得多,跟自己在一块儿的时候,方驰话挺多的,但跟这些同龄人在一起,他反倒不太说话了。

    代沟么?

    孙问渠笑了笑。

    不过要说话少,还有个人从进门就没出过声,始终站在一边,时不时逗一下小子,大多数时间都只是嘴角挂着应付式的笑容在发呆。

    是肖一鸣。

    孙问渠看着他,这个男生这段时间估计过得不轻松,孙问渠没想到他会来,估计也是没地儿可去了,跟着来散散心。

    孙问渠拉好窗帘,坐回桌前,把画了一堆的图一张张铺开来看着,肖一鸣对于方驰来说,会有什么影响,还真是说不好。

    不过他不打算在这件事上给方驰任何意见,每一个想法,每一次决定,都得是自己做出来的。

    方驰站在厨房里,菜出锅之前,他都先夹一两筷子出来放到小碗里,不过孙问渠嘴挑,吃得也少,他夹了几块排骨和几块红烧肉,再加上点儿青菜,感觉就差不多了,奶奶又给盛了一碗汤。

    把饭菜都弄好之后,方驰趁着大家注意力没在这边,端着进了屋。

    一进屋就碰到肖一鸣拿着杯水走出来,差点儿撞上。

    “你……”肖一鸣看到他手里的托盘愣了愣。

    “给我朋友拿的,”方驰笑笑,“他有事儿忙着不下来吃了。”

    “哦。”肖一鸣点点头,拿着杯子出去了。

    孙问渠正在画图,方驰把饭菜都放到小桌上:“你喝饮料吗?他们买了饮料,你要喝我就给你拿一瓶上来。”

    “不喝,”孙问渠把椅子转过来,闻了闻菜,“真香。”

    “本来想给你夹点儿鱼,”方驰在他脸上又亲了一口,“但是吧,今天的鱼是整条炸的……”

    “没事儿,”孙问渠摸了摸他的脸,“想吃过几天让爷爷做就行,今天我对红烧肉比较有兴趣。”

    “那我下去了?”方驰看着他,有点儿不想走。

    “嗯。”孙问渠应了一声。

    “要我陪你吃几口吗?”方驰又问。

    “一共就几口,”孙问渠靠到椅子上笑了笑,“你是不是吃完几口还想再撸会儿蘑菇啊?”

    “我下去了。”方驰啧了一声,扯了扯裤子,转身出去了。

    午饭吃得非常热烈,以边说边笑为主,吃饭吃菜的作用这会儿大概就是休息一下嘴。

    现在考试刚过,休整两天,现在正是最疯狂的阶段开始,再过一阵,离出分的日子越来越近,这种劲头又会慢慢被紧张代替掉。

    一吃完饭,帮着爷爷奶奶收拾了桌子,几个人就喊着要去河边玩一会儿。

    “游个泳什么的,”许舟说,“你们泳裤泳衣什么的都带了没?”

    “带了带了!”一帮人又跑上楼去翻衣服。

    男生女生分两拨把泳衣泳裤都换上了,撒欢似地从后院往河边跑。

    方驰不打算游泳,慢吞吞地走着,他对游泳没有这么高的热情,他要想去河里游,随时都能去。

    肖一鸣也没换衣服,跟他一块儿慢慢往河边走。

    “你家里现在什么情况?”方驰问了一句。

    “就那样吧,”肖一鸣低着看着地,似乎也不太愿意多说,“他们不松口,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妥协。”

    “那暑假完了呢?去上学呢?”方驰皱皱眉,“学费也不管吗?”

    “不知道,”肖一鸣叹了口气,“我自己存了点儿,够一学年吧,实在不行打工什么的,跟你学学。”

    方驰没说话,心里有些发闷。

    “你那个朋友,”肖一鸣换了个话题,“是来采风的吗?”

    “嗯?”方驰愣了愣,“采风?”

    “是啊,住了挺长时间了吧,”肖一鸣笑笑,“一般跑山里待这么长时间,不都是采风么?”

    “哦,”方驰笑了,“算是吧,他做陶,来找灵感呢。”

    “做陶啊?”肖一鸣看了他一眼,目光落在了他脖子上挂着的四叶草上,有些犹豫地问了一句,“这个……就是他做的吧?”

    “啊,”方驰摸了摸四叶草,“是。”

    “我认识你这么久,”肖一鸣看着他,“还是第一次见你脖子上戴东西戴这么长时间的,以前你爸给你买的玉,不是戴了几天就摘了吗,说不喜欢脖子上挂东西。”

    方驰手捏着四叶草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