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是爷爷亲手做的,一两个月之前就开始忙活了,要是平时,他没准儿还能忍一忍,但现在,一想到爷爷为自己的事伤心难过还得扛着,他就心疼得不行。
方驰冷着脸看了她一眼,没吭声。
“我感觉比超市里的好,”孙嘉月拿着茶喝了一口,“你也别那么讲究,菜市场里的菜和超市的菜能有多大区别。”
“那还是有区别的,起码有个卫生标准。”孙遥皱皱眉。
“反正都是我们不吃的。”方驰终于还是没压住。
“什么?”孙遥看着他。
“好菜,好果子,没打药的,我们都留着自己吃,”方驰一脸严肃地给她解释,“我们不乐意吃的,就拿来城里卖。”
孙遥怔住了。
“哎哟妈呀!”孙嘉月笑着喊了一声,边乐边拍拍方驰,“哎小驰,我跟你说好行不,我去你家弄点儿你们吃的菜和水果?”
“嗯,好,”方驰点点头,“你想去的话跟我说一声就行。”
说完这句话,方驰感觉也不紧张了,反正孙问渠他爸他妈他大姐,都不好相处,干脆一起得罪干净了,省事儿。
“你家,是在哪个村?”孙问渠他爸突然问了一句。
“就李博文弄农家乐那儿。”孙问渠说。
“哦,”孙问渠他爸点点头,“我以前去过,还没搞旅游开发的时候。”
“那还是以前好玩,”方驰说,“现在好多地方都破坏了,经常有人去的那两条路上总有垃圾。”
“那可惜了,”孙问渠他爸叹了口气,“以前我爬到山顶看过日出,很不错的。”
“哟爸,你还去登过山啊?这么好玩的事儿居然没带我?”孙嘉月问。
“你见天儿在外边儿野,我怎么带你?”孙问渠他爸说,“再说我也不是去玩。”
“哎知道了,找灵感嘛。”孙嘉月笑笑。
“孙问渠也上我家那儿找过灵感,也不知道找着没有。”方驰看了孙问渠一眼。
孙问渠冲他勾了勾嘴角:“找着了。”
服务员敲了门进来开始上菜,菜都是孙嘉月提前点好了的,所以上得很快,没多大一会儿,除了两个费事的菜之外都齐了。
方驰进来的时候看饭店就知道不便宜,现在再一看这菜的摆盘,一个菜盘下面还衬着另一个大盘子,他就开始担心这顿饭得多少钱。
是谁请客?
孙问渠吗?
孙问渠身上有钱吗?
如果没钱,那大姐会不会又不爽?
需不需要把孙问渠的卡先偷偷塞给他?
卡……卡放哪儿了?
我操卡没带出来……
不过自己的卡里还有钱,那就自己去结账?
那合适吗?
……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吃了一会儿之后孙问渠他妈妈突然问了一句。
“嗯?”方驰脑子里还在纠结这个饭钱的问题,一下没反应过来。
“他打了我一顿,”孙问渠说,“就认识了。”
一桌人全愣了。
“什……”方驰猛地转过头瞪着孙问渠,压着声音,“谁打你了?”
“没有么?”孙问渠勾着嘴角。
“……有吧。”方驰揉揉鼻子,低头吃了口菜。
“不能吧?”孙嘉月回过神来笑了,“哎问渠,就你那脾气,真打你了你还能忍?还能有后续?”
“嗯,忍了,”孙问渠往方驰后脑勺上轻轻拍了一下,“就能忍他。”
方驰没说话。
他可算知道孙问渠这个示个威的意思是什么了,就是要让全家人都知道,就是个人,他怎么着我都能忍,他打我,我忍了,还把钱都给他了……
这个威示得有水平,估计能把他大姐和他妈气噎着,他爸就算了,反正已经气过了……
看着孙问渠唇边的那一丝有点儿得意的笑容,方驰叹了口气。
幼稚!
吃饭的时间不长,孙问渠家没一个人喝酒的,也不知道是从来不喝还是这种气氛喝酒没意思。
就这么半冷清不半冷清半尴尬不尴尬地聊着天儿,一家人也不知道是本来就话少还是气氛这样没什么好说的,基本就孙嘉月挺开心地边吃边主说,其他人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一个小时这饭也就都吃完了。
菜还有多,方驰也没吃饱,但实在是不愿意所有人都停了就他还在吃。
“打个包吧,”孙问渠指了指桌上那盘没太动过的炸春卷,“我爱吃那个。”
“爱吃你就吃啊,”孙遥看着他,“还打包?”
“现在吃不下了,打回去吃宵夜。”孙问渠回答。
“那我也打包,我打包那盘椒盐排骨,”孙嘉月让服务员拿了两个餐盒,也没理会孙遥有些不满地看过来的眼神,转脸看着孙问渠,“不过……拿回去都凉了吧?”
“没事儿,烤箱里烤几分钟就行了,”孙问渠看了看方驰,“我呢,有私厨,虽然手艺不怎么样。”
“方驰晚上住哪儿?”孙嘉月问,“上家住吗?”
方驰猛地一抬头,上孙问渠他家住?
不行,这绝对不行。
他才不想去孙问渠他家难受一晚上。
大姐夫就不说了,他都佩服二姐夫这种挺正常的人是怎么能在孙问渠他家待了好几天的。
如果孙问渠得回家住,他宁可牺牲掉他憋了这么些天才盼来的韭菜大舞台表演时间。
“不了,”孙问渠伸了个懒腰,“一会儿方驰跟我回马亮那儿,我们年后要开工,得准备着。”
“你是不是在马亮那儿入股了?”大姐夫问了一句。
“没呢,”孙问渠笑笑,又看着方驰,“不过年后我要给亮子拿钱了。”
方驰看着他,不知道是该点个头还是装傻。
“方驰管账的啊?”孙嘉月倒是很配合,不愧疚是亲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