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市依旧沉浸在浪漫夜色中,灯火辉煌,街头人来人往,却听不到喧嚣,只有来往脚步声。
总镇府外,数百名天兵天将整齐列队在门口,守卫将这队人马拦了下来。
为首一名身穿六节紫甲的将领英俊魁梧,长了一脸男性味十足的络腮胡子,正在门口寒着一张脸接受盘查。
此将不是别人,正是丙寅域都统高紫湖,广君安广侯爷的舅舅,也是高岩的生身父亲。
一家人可谓有着良好的血统,父子两个都是长的很好看的那种男人,很有卖相,他姐姐高紫萱就更不用说了,那是世间少有的绝色美人,否则也不可能被广天王纳为妾室,一家人也因为高紫萱嫁了个好人家而鸡犬升天,受益匪浅,享尽荣华富贵。
高紫湖来此也是得到了广家的通知,说他儿子的尸体在鬼市总镇府,让他来认领,也是要他来确认一下究竟是不是他的儿子,这边给的消息是,他儿子的容貌已经不太容易辨认了。
检查完后,站在门口台阶上的一名小将伸手相请道:“高都统,里面请。”
高紫湖大手一甩身后披风,大步登上台阶,其身后立刻有一群人要跟进去,谁知守卫立刻刀枪拦住。
迎接的小将对高紫湖道:“高都统,只能你一个人进去,人马就在外面候着吧!”
高紫湖两眼骤然爆发怒光,小小一个鬼市总镇府竟敢对自己如此无礼,他本就带着恨意来的,真恨不得下令将这总镇府给踏平了。不过现实却让他不得不压制怒火,鬼市掌权的可不是这个总镇府,而是信义阁,在这里惹事的话,惹怒了信义阁,他只怕未必能活着离开。
其次还有一个原因,通过姐姐那边的递话,他已经知道自己儿子这次惹出了大麻烦,害得王爷布置在鬼市的暗桩全部被拔除了,王爷震怒!
这个时候真的不适合再惹出什么麻烦了!
平常仗着姐姐和姐夫做靠山,甚少受气,这回他却是不得不暂时咽下了这口恶气,朝台阶下一挥手,“都在外面等着!”他也不怕自己进了鬼市总镇府里面人敢把自己给怎么样,敢明目张胆对自己动手的话,牛有德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随行人马立刻后退了回去,目送高紫萱进入了总镇府内。
一间地下室门口,开门前,领路的小将突然叹道:“高都统,尽管不能确认里面的人是不是令郎,不过还请做好心理准备,匪徒下手太过凶残。”
“开门!”高紫湖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声音来,脸色阴沉。
嘎吱,门一打开,一股寒气扑来,里面放有冰魄避免尸体**。
夜明珠下,寒气森森,平添几许幽深感。
室内打了一圈类似木柜抽屉的东西,无挡板,正是平日里存放尸体的地方,尸体皆是头朝外,能方便人辨认。高紫湖踱步在室内慢慢绕了一圈,没有去看其他的尸体,只盯在了室内中央的一张台子上,一块白布明显覆盖了一具尸体,他绕着慢慢看了一圈。
最终,他停在了尸首旁,抓住白布猛然一掀,室内旋即发出“啊”一声悲愤嘶吼……
广天王府,静萱园,正厅内摆放着蒙着白布的尸体,从鬼市赶来的高紫湖站在一旁,面颊紧绷,两眼通红,双拳紧握,浑身散发着恐怖气息,犹如随时要吃人的野兽。
“紫湖…”在广君安陪同下的高紫萱快步来到,高紫萱一到就打了声招呼,不过目光一看到地上的尸体就愣住了,慢慢走到尸体旁问道:“这是岩儿?”
仰着头的高紫湖眼眶中滑落泪水,咬牙切齿道:“自己看!”
高紫萱轻叹了声,抬手拍了拍他后背,有节哀顺变的意思,随后慢慢蹲下了,掀起尸体蒙头方向的白布,只看了一眼,便“啊”一声,吓得跌坐在地,扭头就往后爬。
广君安赶紧扶住了吓得脸色发白的母亲,皱着眉头看着露在白布外的尸体。
“姐,你要为岩儿报仇啊!”高紫湖终于抖动着双肩痛哭了出来。
“去,快去请王爷过来,快去!”高紫萱亦朝门外怒喝了一声。
王爷倒是没有过来,管家勾越来了,揭开白布也只是皱了下眉头,还亲自动手将尸体给细细检查了一遍。
园林里,广令公正在逗弄一只彩羽鸟儿。
勾越返回后,在其身后回道:“王爷,的确是高岩,不过这牛有德下手太狠了点。”
“哦!”广令公偏头问道:“怎么个狠法?”
勾越苦着脸摇头道:“剥皮、割舌、挖眼、阉割,看情形,高岩应该是活着的时候被人活生生给剥了皮,皮就扔在尸体边上,尸体状况惨不忍睹,身体表里没有致命伤,基本可以判断出高岩不是被斩杀而死的,而是活生生痛死的!”
广令公负手转过了身来,皱眉道:“竟下如此毒手?莫非高岩对那个正气门的什么女人做过什么龌龊事?”
勾越:“应该是没有,不然那边不至于不吭声。何况据查,高岩在去正气门之前从未见过那个宝莲,才在正气门呆了一天的时间不到,这么短的时间,他胆子再大也不敢在正气门对那个宝莲乱来,惹怒了正气门坏了王爷的事…据老奴的判断,高岩还没这个胆子!”
广令公稀奇道:“那就奇怪了,也就骂了他两句,又没干什么,杀了也就完了,何故如此折磨?以牛有德今时今日之地位,犯得着跟区区一个高岩这样置气吗?高岩应该不会放在他的眼里吧。”
勾越:“王爷别忘了,酉丁域都统褚子山曾被牛有德千刀万剐凌迟处死!”
广令公摆手,“那不一样,那时的牛有德不是如今的牛有德,这人到了一定的地位看的多了、经历的多了,有些事情自然会看淡了,说牛有德睚眦必报我信,能做出黑龙潭那般手笔不至于没有心胸,对褚子山是泄愤,而高岩的所作所为还不值得他念念不忘憎恨至此,他也没必要如此激怒于我。我琢磨着,要么另有隐情,要么就是下面人会错了意想表现,才干出这般好事。”
他还真没猜错,高岩从头到尾都没有经苗毅的手,苗毅只交代了下面送个死人给广家,没让干这种事情,苗毅到现在都不知道高岩死前遭受过酷刑。
“王爷这样一说,老奴倒是想起一事来。”勾越忽琢磨了一声。
广令公“哦”了声,看着他,知道他不会无的放矢。
勾越沉吟道:“王爷可还记得原未路元帅周召和龙信之间的恩怨?早年高紫湖还没到如今的地位,而周召已经是星君,那时的高紫湖经常和周召的儿子周傲临玩在一起,据悉周傲临向龙信讨要那个女人的时候,出面为周傲临向龙信递话的人就是高紫湖,后来龙信和周召闹翻了,王爷曾让老奴去查究竟有没有这回事,当时曾有传言其实最早看上那女人的是高紫湖,周傲临也是从高紫湖嘴中才知道了这个女人的存在,只是其中没有什么证据,而静萱园当时正得王爷宠爱加之王爷不想让那般丑事沾染到王府这边,这事当时就不了了之了…王爷,你说高岩的惨死会不会和龙信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