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擦,你这种人活着有什么意思啊?要我是你早就去死了。”
俞铭翻个白眼。
韩东的声音又从隔壁传过来,“你是不是翻了个白眼?”
俞铭一惊,他怎么知道?
“你是不是在想我怎么知道?”韩东又开始神叨。
俞铭死不开口承认。
“我告诉你,你耳朵好使,我耳朵比你的还好使。只要你在我十米范围内,我就能听到你心里的话。以前住我斜对门的哥们儿,只要他一想撸管我就知道。”
“吹吧你就。”俞铭哼一声。
韩东说:“我没骗你,只可惜后来他走得太远,他再干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俞铭没说话。
“铭儿啊,你可别学他啊。”
俞铭失眠了。
韩东倒好,把人家祸害得心绪难平,他自己倒打起呼噜来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俞铭真的听到门响。
王中鼎默不作声地走进韩东的房间。
韩东已经睡着了,十几度的温度愣是不盖被子,就那么蜷在床上让自己晾着。而且大屁股恰好撅向门口方向,弧度相当之猛,有种欠抽的撩人感。
王中鼎忍住踹一脚的冲动,抖落开被子甩到韩东身上。
电脑依旧开着,屏幕上显示的又是韩东今日来的心情感受。
“君子矜而不争,群而不党。”
“意志坚如铁,度量大似海。”
“吃亏就是占便宜,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王中鼎虽然看出了做作和取悦的的成分在里面,但眉目间还是溢出了几丝笑意。
结果不知碰到了哪,账户突然自动退出了。等王中鼎在登录的时候,却登陆到了电脑自动保存的女号微博。
“这年头帅哥都去照顾帅哥了,让我等剩女情何以堪?”
王中鼎:“……”
韩东在梦里感觉到王中鼎一步步朝自己的床边走来,目光中带着心疼、怜惜和满满当当的柔情。然后他将自己的被子掀开,韩东禁不住扬了扬嘴角,结果……
趴!
一片巴掌大的火苗子,烧的韩东赶紧将撅起的屁股藏了回去。
第二天俞铭还没有起床,就听见隔壁传来韩东的嚎叫声。
“我的花啊啊啊啊啊……”
俞铭走到韩东的房间,发现昨天晚上还开得争奇斗艳的一盆花,今天就剩下枝杈了。王中鼎把每个带着自己名字的花瓣都揪了下来,于是就……秃了。
“还有我的风铃,也让他给我摘走了,我的黄纸符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我的枕头也没有了,就连我的‘王中王’都让他没收了……”
俞铭憋着笑,“没事,不就这点儿东西么,再买呗!”
“不是钱的事,是他这种行为太可耻了。”
俞铭倒觉得没什么,“你把人家名字到处乱写,人家不高兴当然收走了。”
“我不是说他拿我东西可耻,我是说他把写名字的物品都收走了,怎么就不脱了我的小裤衩?我内裤上也写了他的名字啊!”
俞铭:“……”
二雷这两天一闲下来就四处请专人看照片,找了很多位都表示难以理解。后来有个研究古代文学的教授看了一眼,感觉像是命理符号,但又不安全相同。似乎有一套自己的规律在里面,一时半会儿猜不透。
“我觉得你可以找画符的本人或者他那个圈子的人来看看。”
教授的暗示意味已经很明显了,就是直接让二雷去找算命的。
二雷虽然不迷信,但也不是纯唯物主义,有些东西他还是保留态度的。譬如韩东的那些歪门邪道,以及时不时爆出的料,确实让人捉摸不透的。于是思前想后,二雷还是决定去试试看。
通过几天打听下来,二雷坐标北三环中路XX号,那有个瞎子,口碑还算不错。考虑到瞎子看不见东西,二雷便找人重新拟了份一模一样的触摸图。
因为不想让王中鼎知道,所以二雷找借口请了一天假,打车去了那里。
“去哪?”俞铭问。
韩东说:“离这不远有一片坟地。”
俞铭肝儿颤,“……马上就十二点了。”
“那我们得抓紧时间了,争取在十二点前到那。”
俞铭:“……”
夜里十二点,伸手不见五指的坟地,韩东和俞铭坐在两个坟头中间抽着烟。一股迎风扫来,俞铭忍不住打了个冷噤。
“感觉到一丝害怕了么?”韩东问。
俞铭感觉到但是没那么强烈,“还行吧,也不是很可怕。”
听到这话,韩东一副豁出去的口吻,“那咱就抄墓碑吧。”
俞铭心里咯噔一下。“不用抄碑文,只要抄名字就行。我从东往西抄,你冲西往东抄,咱俩在中间碰头,抄的少的要在这待一宿。”
俞铭咽了口吐沫,“你确定么?”
韩东二话不说,扔掉烟头直接奔着东边去了。
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等到俞铭一个人孤零零面对坟墓,恐惧感才真正从心底延生出来。
“张华、刘云争、马志敏、章又蓉……”俞铭的手越来越哆嗦,移动的脚步越来越快。
终于到了中间的位置,俞铭扫了眼墓碑,嘟囔着下笔,“韩……东……韩东?”
俞铭瞬间一激灵,条件反射地将手电的强光打向逝者照片。
韩东那歪着嘴的经典笑容出现在俞铭的视野里。
俞铭当时就把手电扔了,惊慌不已地呼喊:“韩东?韩东?你还在么……”
回应他的只有两声乌鸦叫。
直到俞铭跑得没影了,韩东才从不远处的柏树后面钻出来,一把撕下自己的照片,哼道:“老子找个重名的容易么?我就不信你这个镜头还过不了了!”
然后又朝逝者三鞠躬:“未经您同意和您合一张影,实在冒犯了……”
第二天,还是同样的镜头,鲁导演对着监视器一脸兴奋。
“好,好,太好了,就是这种感觉……”
“咔!”圆满收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