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没见过幕星如此愤怒,那怕在他强要了她之后,冥夜心里清楚,他抓住了幕星真正的软肋,那怕他们都已经死去。
因为她而灭亡的家族,而死去的亲人,恐怕这一辈子都是幕星心底最深的伤。
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为什么看着幕星那样的愤怒和心伤,心里居然有点不是滋味,真有点想收回刚才说出去的话。
几不可见的摇了摇头,抛去那一瞬间动摇的心神,冥夜脸上再度扬起那智珠在握的笑容,朝着愤怒的幕星缓缓道:“我说的出就做的到。”
短暂的静默,但是在这静默中,却蕴藏着冲天的杀气。
一触即发。
“你在威胁我。”扭曲的脸已经冷沉下来,没有愤怒和心伤,只有铁血的冷酷。
“不,我只是在述说事实,幕星,只要今天你走出我的视线,你大可一看。”银发飞扬,针尖对麦芒。
缓缓转过身来,幕星一步一步朝冥夜走去,手中带血的长剑颤动着,发出狰狞的杀气:“这是你自找的。”她冰舞月吃软不吃硬,威胁她,那就别怪她不念这大恩了。
扫了眼四周形成包围圈围绕而上的冰家人,冥夜面色不变的定定看着幕星,轻声道:“你应该明白的,有些决定不是事后才发出,而是早就下了的,今天就算我死在你手里,你也阻止不了的。”
有些命令是早就下达了的,何况三千多座坟是在他东海的岛上。
幕星双眉一凛,脸色越发的冷了。
轻叹一声:“他们死的很冤。”
六个字很轻,几乎轻的没有一点重量的从冥夜的口中飞出,飘远,但是却重的幕星几乎握不住手中的利剑,他们已经死的那么冤枉和悲惨,她岂能在让他们死后受苦,岂能……
而她也绝不能死,她还有很多事要做,决不能跟东海这个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势力拼个玉石俱焚。
怨恨不甘的眼狠狠的盯着冥夜,那上面的愤怒几乎要生生咬碎冥夜的骨头,无边的恨啊。
这样的眼神不爽,很不爽,他算到她会因为他利用这件事情逼她,而更恨他,但是此时真正看见那样充满恨意的眼神,却心里一紧,这不是他要的,她不能这样恨他,他不准。
微微皱了皱眉,冥夜上前一步,快若闪电的一伸手,抚摸上那怨恨的双眼:“不许恨我。”
没有动,幕星就那么站着,任由冥夜遮挡上她的双眼,冰冷的声音一字一句的道:“此恨,不死不……”
一话还没说完,冥夜紧紧的捂住了她的嘴,淹没了最后一个字。
周围利剑出鞘,冰舞剑等人的剑齐齐横空,剑尖乱颤的指着冥夜的背,只要冥夜在有乱动,剑下绝不留情。
惊讶于自己的冲动动作,冥夜回过神来,微微皱了皱眉。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冥夜压抑下不爽快的心神,放开遮挡住幕星的手,对上幕星血红的眼,脸上缓缓洋溢起他那标志性的懒洋洋的笑容:“留在我东海,你的仇我帮你报,你要灭三大陆,我帮你灭。”
冥夜微笑着看着幕星,他知道幕星会答应的,有她的亲人们在手上,她会答应的,这是他早就算好的不是。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冰家位登天下第一门庭百年,如此百年世家若说没有盘根错节的关系,没有隐藏的实力,谁也不会信,冰家明面上亡了,但是那是三大陆来的太快,冰家的有些势力来不及动,如果冰舞月等都死了,那么这些势力也许会淹没在历史中,但是冰舞月没死,那么只要她一出世,这股无形的力量会是很惊人的。
他需要这样的势力,他需要这样的帮手。
眉眼微动,狂怒的脸瞬间沉淀了下来,幕星冷冷的看着眼前笑的温润的冥夜,神态却已不复刚才的悲愤,整个的冷静了下来。
冥夜一见心念一转顿时暗叫一声不好,他怎么错估了眼前这个人有多厉害,有多聪明,一句说错可能全盘皆输。
“这就是你的态度。”冰冷而尖锐的话,不似刚才竭斯底里的愤怒,而是冷静自持般高高在上的喝问。
暗叹一声,果然被猜测中了他的想法,这个幕星,这个幕星怎能如此精明,如此明白他的想法。
缓缓摇了摇头,冥夜伸手揉了揉眉心,嘴角的笑容高高的勾勒了起:“好好,不愧是我看上的人,真正懂我的心,那你认为怎么样?”
“你最好摆正你的位置,你现在没有任何优势。”。
天下没有无缘无故的帮忙,他不说那句帮她还好,一说帮她就明白了。冥夜称雄海上,但是对陆地的了解和渗透远远不够,这是一个绝对的弱点,而她冰家称雄三大陆不是白称的,有谁比他们冰家更了解三大陆,他帮她那就是想用她的势力,既然如此,那好,现在她就不是阶下囚,而是座上宾。
转瞬之间,一言之差,形势斗转。
银发狂飞,暗红的长袍猎猎舞动;黑发临空,大红的色泽耀眼的逼人,两厢对立,视线在空中对碰,火花四溅。
静寂无声,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只有那风声呼呼的刮过。
半响,冥夜轻笑着摇摇头看着幕星道:“我有你的弱点,你有我的需要,好,好,我们扯平,今天我就退一步,合作如何?”说罢缓缓举起手。
锐眼如冰,幕星眯了眯眼,既然扯不开那就只有合作,虽然她恨死眼前这个人。
手一挥,清脆的击掌声在半空中响起
冰晶世界,孤岛重险。
曾经的天下第一世家冰家和东海海王冥夜结盟,历史的新篇章将会从这一页开始。
冰岛岸边,冰舞剑等陆续登上他们弄出停泊在此的大船,那是岛上送返幽蓝碧草的。
“当家的,有船靠近。”不用冰舞剑出声警示,幕星也早已看见。
海面上几艘船只正在快速的接近,银黑色的船身,鲨鱼旗帜迎风猎猎飞舞,这不是冥夜的战船,他们找来了。
船行快速,不大一刻银黑战船已经靠近了海岸,船头上迎风而立一男子,身形极是彪悍,块头极大,浓眉大眼长相很是刚毅,就如一头猛虎,满面严肃中隐藏不了的焦急和担忧在看见岸边站立的冥夜后,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还没死。”不待甲板放下,该男子大步流星而来,当头就给冥夜扔下这么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