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么一说,众人不敢再辞,只好扭扭捏捏地坐下来,低头吃饭,小口吞咽。看太史阑筷子下筷子。
容楚很满意,看情形,女霸王今天已经将女人们搞定,不用他操心。他转身就去了前厅,迎面撞上老国公,笑吟吟一把拉住父亲,“您来了?后堂都是女客,别去了,儿子陪您喝酒去。”
“容楚!”容弥一脸难堪咆哮,“你搞什么鬼!”
“父亲还是先想想你们近做什么事比较好。”容楚一笑,把脸色发青容弥给拖走。
那边内堂席吃得鸦雀无声,容夫人拿着个筷子把一筷海参整整吃了一刻钟,其余人也是食不知味,猛扒白饭,真正吃得欢畅也就是太史阑和花寻欢了,每样菜都尝了尝,花寻欢频频点头,“嗯,好吃,好吃!”还问身边人,“喂,你们怎么不吃呀?”
所有人都尴尬地低着头,不敢接话。
太史阑唇角有微微鄙薄,想着难怪容楚瞧不上这些丽京小姐们,当真是不大气。今天事儿虽然尴尬,但尴尬也是该是容氏夫妇,这些客人完全可以把自己当作单纯来容府赴宴宾客,坦坦然然地吃饭。何必如此心虚?
和这些人一起吃饭很容易影响胃口,她把筷子一搁,道:“饱了。”
所有人吁一口长气,立即如蒙大赦般也纷纷搁筷,还纷纷说着:“容府汤水真好。”“大厨不同凡响”“今日很见了世面”之类应场面话儿。
太史阑瞧一眼几乎没有动过菜,嘴角微微一扯,心中增厌烦。
这就是丽京,这就是丽京贵族场面,这就是丽京豪门夫人生活!
众人好容易捱完这顿饭,赶紧又告辞,容夫人毫不挽留立即送客,太史阑也不理会,对花寻欢道:“寻欢,等下带人去容楚院子,把我被子和枕头扛过去。”
满堂送客寒暄声顿时一静。
一个即将跨出门槛夫人险些绊了一跤。
容夫人扶住墙壁愕然回头。
小姐们瞪大眼睛,帕子捂住嘴,不可置信地瞧着太史阑。
这这这什么意思?
太史阑是要睡到容楚那里?她和容楚已经……?
夫人们比小姐关注点略有不同,她们张大了嘴,眼神复杂。
太史阑公然表态要睡到男人院子里!
天哪!
可是无论怎么惊讶,没有人再敢说一句“伤风败俗不知廉耻”——花寻欢兴致盎然地那等着呢,一边大声答应太史阑吩咐,一边手按刀柄上,眼睛骨碌碌转动,满脸兴奋,看那样子,就等着有谁说上一句,她好把人拖出来揍了。
夫人小姐们脸上火辣辣,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火辣辣,该羞涩人不羞涩,不该羞涩人倒受不了了,纷纷头一低,赶紧告辞。要将这个劲爆消息迅速八卦到各家府邸去。
容夫人手捂住额头,连送客心都没了。
客人纷纷自行离去,据说前院男客们早就散了,容弥涵养还不如容夫人,愣是没能撑住继续待客,直接下了逐客令。
客人们带着受惊、神秘、鬼祟情绪上了各家马车,容府下人们瞧着马车黑暗中远去,心里都知道,这些马车会将今日容府发生事带出去,从明天开始,容府和太史阑,就会是丽京豪门闻头版头条。
大家都红了……
容楚倒是一脸无所谓,亲自送客,代容氏夫妇致歉,谦和有礼,把场面做得滴水不漏。容弥瞧着他一脸舒畅,心中郁闷——不孝子!
“父亲想是没吃饱。”容楚送完客回来,又挽起他老子,“母亲待客一天想必也没能好好吃上,来人,再安排一顿家宴。”
容弥给他拉住,老脸上郁闷之色甚——没吃好还不是你那可恶媳妇给搅?
郁闷归郁闷,他也发作不出来,知道发作也没用,容楚会笑吟吟打太极拳,恭敬仁孝又漫不经心,打得烟消灰灭,只留他自己加郁闷。
这个儿子其实从来都不怕他。
这是他爱重儿子,从小他没少严厉教育,他这样沙场老将,自然也信奉“棍棒底下出孝子”,容楚又从小就奸诈顽劣,因此吃苦头比其余兄弟都多。但怎么揍,容楚看似示弱退步,其实从未改变过他自己,长成之后他自己带兵,功成名就,光辉超于父兄之上,那就没人能制得住他。
容弥不会承认,一看见儿子笑,他也觉得心里发毛。
今晚容楚就笑得很欢,容弥知道这家伙其实是生气了。这个常常笑其实翻脸无情家伙,也就打算笑看两老被火烤了。
容弥重重地叹口气。
娶个老实,贤良淑德媳妇多好?非要那个太史阑,那丫头厉害到什么程度也不必说了,这两人凑一起,得多少人倒霉?
容弥摸摸脸——好像前阵子被太史阑揍那一拳还痛呢……
容楚拉着容弥前面走,容家其余人默默跟后面,今天容家人都来得齐全,男人前头招待,女人后头陪客。容楚笑道:“都是一家人,不必拘礼,父亲,就内堂开一席如何?我也好将太史阑正式介绍给你们。”
容家人默默低头。
还需要介绍么?
你那位太史阑已经让所有人都“看清楚”了!
容楚到后堂时候,正遇上准备出门扛被子花寻欢,花寻欢对他挤了挤眼睛,悄声笑道:“便宜你了,可给你等到好事儿了,恭喜恭喜……”
容楚一怔,随即眼睛一亮,似猜着了什么。
内堂里席面又开,今日厨房本就备着很多菜都没派上用场,因此再备一席举手之劳,太史阑坐一边喝茶,容夫人坐另一边,面沉如水。容楚嫂嫂弟媳们都,惴惴不安,想安慰又不敢开口。眼见老爷们都来了后堂,纷纷站起来见礼。
容楚给老国公夫妇和兄嫂们见了礼,自顾自招呼开席,不多一会容榕也来了,她身体弱,一般不参加大型宴席,近是懒懒不出房间,此刻被唤过来,一眼看见太史阑,不禁一怔。
容楚已经安排亲人团坐,他虽不是长子,却是国公府真正主人,所以父母坐上位之后,便是他位置。容楚很自然地,将太史阑安排他对面,靠着容夫人。
这位置一坐,众人心里又默默叹口气。
容弥眼睛瞪着,想说什么,想想却又忍下去——他不担心儿子会怎样,却有点含糊太史阑,怕这个女疯子会当面抄起热汤给他泼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