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我也救你两次了吧,你就不能对我温 柔客气点?”久遥坐远了故作抱怨,“我记得你们女子常爱说一句‘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小女子愿以身相许’,我说要是我救你第三次,你要不就以身相许算了?”他说着那话时,面上笑盈盈的,眸光清澈而深幽,叫人分不清他说的是真还是假。
“哼。”风独影一脸不屑,‘“说不定下次就是我救你了,到时你要不要嫁给本将军以报大恩?”
闻言,久遥摆出认真思考的神色,然后颇是苦恼的拧眉,“怎么说本公子也是个大男人,哪有嫁你的道理。”
“入赘就是了。”风独影唇角微勾。
那似笑非笑的神色令得久遥心神一荡,但好在神智未失,忙连连摇头道:“入赘后定要被你那些兄弟欺负得很惨,想当初……”他话一顿,才道,“入赘不划算,还是我娶你的好。”
一旁的杜康看着他们颇感奇怪。他跟在风独影身边这么些年,熟知其性,她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的,对将士那是令出如山,对百官那是公事公办,除去她的兄弟,对其他的人从来是不假颜色的,可便是亲近如她的兄弟,似乎也不似此刻随意轻松。想到这,不由“咳咳”两声,然后将水囊递给风独影。
就要沉默的看了一眼这个面无表情的男子,然后注目风独影,神态极是端肃:“你心里有什么一直记挂着的愿望吗?”
风独影一愣。
久遥却又自顾道:“我一直记挂的便是族人的平安,否则无论我走到哪里,无论我国的有多逍遥快活,我都不能安心。”他说完凝眸看着风独影,“这便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只要能实现则可死而无憾。”
风独影闻言微怔,心头刹时有思绪万千,望着眼前那双如琉璃无垢仿能照见人心的瞳眸,她缓缓道:‘第一愿天下太平,第二愿八人情谊永在,第三愿死去的人能安息。””她的话说完,杜康忍不住抬眸看她一眼,目中有什么幽幽闪过。
听得风独影的愿望,久遥微微惊讶,然后淡淡一笑,似乎对于她这样的三愿并不奇怪。
风独影提起水囊仰首灌下一口水,然后看着久遥,“现在说说你们久罗族吧。”
久遥颔首,轻声启口,从而揭开了久罗让的神秘面纱。
“大约是在一百三十年前,我们的祖先从碧涯海上来,定居久罗山,这便是久罗族的由来。”’
风独影略略思索,道:“一百三十年前正是前朝崩乱之时。”
“嗯。”久遥点头,“‘据族中文献记载,祖先是因厌倦了权利争斗所以带着族人渡过碧涯海,想寻一片净土安静度日,上岸后见这久罗山幽静辽阔杳无人烟,于是便领族人上山,隐姓埋名抛却过往在山项住下。一族安顿后,祖先主张闭山锁族,即是要族人永远不离开久罗山,外人也绝不允许进入久罗山,这样与世隔绝,才可保族人不受外间名利私心的影响,永保淳朴友爱,永保久罗的干净安宁。”
风独影闻言挑眉,有些不以为然。
“祖先的这一主张遭到了他好友的反对,好友认为即算与世隔绝缔建一个世外桃源出来,猎户、参户、樵户等等穿峻山中又怎能保证他们不会有一日碰巧进入族人居地?那时候,若知有如此隐密安乐之乡,反会招致贪婪之辈的窥图。祖先便道施下术法,让外间之人永远也入不了山便好。好友更是反对,认为施以术法会伤害那些入山的无辜性命,有失仁德,这样的杀戮只会为族人招致灾祸。而且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一国之君怎能容得他人盘踞其下山岳,当他派兵征讨时,你的术法可敌千人、万人,可你敌不了百万之军!所以好友认为,这久罗山如此之大,族人居于山顶,平常绝少有人进出,已可保清净安宁,无须再施术法阻绝,而该是让族人知晓外间世事,也让外间之人知晓久罗一族,这样互为往来和睦相处,才是长远之道。”
“你祖先的这个好友倒是看得透想得远,你的祖先倒是过于偏激狭隘。”风独影直言道。
久遥苦笑一声,继续道:“祖先与好友各持己见,谁也说服不了谁,最后便召集全族征询所有人的意见。那时族人好不容易自争斗中摆脱,得这一片安宁净土,所以全都支持祖先的意思,结果祖先的好友被族人驱赶出山。”
风独影听到这顿想起了久遥也曾说过他是被家里赶出去的,“你难道也是因为这样所以被赶了出去?”
久遥点头,面上现出淡淡无奈之情,“好友被赶出后,我们一族便禀承祖先理念,闭山锁族,居于山项。我们的祖先便是久罗族最初的王,他生有三个儿子,这三个儿子分别生有一个儿子,然后代代相传,历代王族皆只有三位,传到如今,便是久邈、久迤与我。每一代的三人虽非同父同母至亲,但同为王族一脉相承是以代代兄弟相称,且自幼一同长大,其情份与亲兄弟无异。而我们久罗王族的血脉有点不同常人,我们血脉里天生带有一种灵力,可令鸟兽对我们生出亲近之情从而驱驶他们,另外最大的用处便是方便施展术法。平常人要施术法必是要选极有慧根之人经过许多年的艰苦修练,有些强大的术法更是要修几十年的功力才能施展,但对我们久罗王族的人来说,天下间的术法,只要我们学会了,我们就能施展。”
风独影拧起眉,想了起来,“那些雾。”
“对,那是我大哥施的‘雾障’。”久遥承认。
于是风将军便有些咬牙切齿了,因为那些雾将所向披靡的她困在山中十来天,这是风将军自少时纵横沙场到如今最为窝囊的一次“败绩”。
久遥一看风将军眉锋扬起,于是赶忙又道:“我们久罗王族每代三人,虽说是王族,但与你们山下人不同,并非高居其上受族人供奉,平日里自食其力外还要各行其职。灵力最强的当王,负责守卫久罗山守护一族;灵力次之的习 医,负责为族人治病;灵力最弱的一个习 文,负责教化族人。我的灵力不仅是三兄弟中最弱的,而且是历代以来最弱的一个,因为连最简单的术法由我来施展,那都是时灵时不灵的。”’
“半吊子。”武功绝项的风将军嗤笑一句。
“是是,半吊子。”久遥不以为耻,他向来对自身的灵力也不怎么看重,“族人虽对我的灵力很失望,但当个先生本就不需要会术法,所以还算勉强认可。要教化族人,先要有渊博的学识,我自小就终日泡在藏书阁里,然后我看到了当年祖先的好友留下的手扎,看过之后我很是认同他的观点,所以等我长到十八岁,继承先父之职时,我便在族中宣扬与外间融合的想法,结果我被族里视为大逆之徒,将我赶出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