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跪倒之时,叛军中有些人却蓦然跳起,扑向风独影,同时大声喝道:“兄弟们,抓住青王,你我才能活命!”
此话顿令一些叛军醒神,然后纷纷拔出兵器,有的扑向青王,想最后一搏,有的却扑向百姓,*的只想杀人陪葬……却在那些人行动的瞬间,天空上飞下一阵箭雨,射向那些叛军,顿时一个个惨嚎着倒地。
百姓们见之,顿有惊慌者想要抱头逃窜,也在那一刻,传来一声冷喝:“站在原地,勿要乱动!”
那声音就响在耳边,带着无上的威严与力量,直震他们四肢发软,几乎是反射性的所有人都趴跪在原地,慌乱中抬头望向前方——青王白衣胜雪,刀光如虹,抬手挥臂间,刀意凛凛如苍穹覆盖,扑来的叛军如遭飙风扫过,只见赤血抛洒,头颅滚地,校场顿化修罗炼狱,满布森罗恐怖之气!
“啊……”
百姓尖叫,许多胆小的更是直接昏倒,更多的却是吓得神痴魂呆再也无法动弹,却也有一些壮着胆子看着眼前这血腥之外又令人惊叹的一切……
半空上,两百只凶猛的玄雕驮着那些万中选一的神箭手飞近校场,在被叛军围在校场中的百姓上空盘旋,就如同巨大的云朵笼罩于半空,护住那些无辜又惊恐的百姓,他们手中的银箭无情的飞射,无数叛军就在那些箭下亡命。
惨叫哀嚎的是叛军,惊叫嚎哭的是百姓,金戈凄厉,刀箭无情!
在满城叛军惊慌一片之际,“咚咚咚咚……”城外蓦然鼓声震天,厉则行率领大军攻城!
……
《东书?列侯?凤王传》记:元鼎六年七月二十二日,王破溱城,尽斩叛军。
那一战,日后史家评论,谓之大胆至极,乃置之死地而后生,非凤王不可为也。
那一日,半空上驭雕而来的战士令百姓记忆深刻,从此后风独影被百姓敬称为“凤王”,因为只有凤凰才可令百鸟俯首,而能驱使大雕为坐骑的青王自然就是天上的凤凰下凡!——
以下接出书版手打——
叛军歼灭后,风独影在溱城停留了两日,安抚百姓,任命心的府尹与都副,然后在满城百姓的崇敬仰慕之下启程回到王都。
回朝之后,她封赏了大臣,其中又以国相徐史、王城都统宴瑕叔最为殊厚。
七月二十六日,丰极辞行,风独影亲自送行。
送出了王都,又送出了郊外,可风独影却似乎没有停步的打算,丰极更是没有阻止的意思,两人并骑而行,就那样不急不慢地走在最前面,身后十丈外跟着数百侍卫,而厉则行早已领着大军先行一步。
送出了几十里外,一直送到了澜河边,两人几乎是同时勒马,相望一眼,微微一笑,然后下马。
“歇一会儿。”风独影放开白马的缰绳道。
“好。”丰极也放开可黑马的缰绳。
两人并肩缓步走向河边,秋日的丽陽洒落于宽广的河面,仿佛飘散着无数的金子,浮光璀璨,几只水鸟清啼掠过,然后敛翅飞落于河岸边的芦苇上,秋风荡起时,河边落木萧萧,枯叶如蝶般随风而去。
“这条澜河起于昆梧山,纵贯雍州、青州,直入碧涯海。”丰极抬目遥望河水南下。
风独影在河边蹲下,伸手鞠一捧水,看着水自指间哗啦流去,微有恍神,然后轻声道:“顺着澜河往上走,便到了雍州;顺着澜河往下走,便来到青州……四哥,如此一想,我们毗河为邻,离得很近。”
丰极看着她蹲于河边,指间的河水早已留尽,可她依旧伸着手,仿佛想要挽留这滔滔南下的河水,他目光一垂,面上浮起淡雅的微笑,道:“是很近,待到冬日,我乘船而下,你乘船而上,便可相会于半途,然后你温 一壶酒,我吹一首笛,共赏初雪簌簌。”
风独影听着,抬目顺着河面往北望去,仿佛已看到来日情景,不由得也微笑道:“我们还可以在河中垂钓,然后再河边生一堆火烤鱼吃,夜里风寒,就喝温 得热热的屠苏酒,等到月至中天,酒意醺然,你吹一曲《醉渔唱晚》,我则为你舞剑助兴。”
两人说着,不由都移目相视,望见彼此面上的微笑,望见彼此目中的向往,也望见了彼此心中的苦涩与暗痛。
相视片刻,风独影起身,移步走近,咫尺之间,她微微仰头看着丰极,凤目萦着脉脉柔光,“四哥,我就送你到此,只愿你我终有一日能澜河之上乘船观雪,垂钓烤鱼。”
“七妹……”丰极看着咫尺之间的女子,因着伤病,她纤瘦苍白,不胜罗衣,非以往那个气势凌人光华夺目的凤凰,心痛之间蓦地想起少时读过的一厥词。
“近来憔悴人惊怪。为别后、相思煞。
我前生、负你愁烦债。便苦恁难开解。”
心间默念,霎时神恸魂悲,情不自禁喃喃轻语:“今时今日,到底是我误了你,还是这天下误了我们?”
那句喃语如此轻,可风独影还是听见了,顿时一呆,怔怔地看着丰极,然后伸过手,牵起他的手握着,“四哥,你不要如此自苦。”
两手相握的瞬间,丰极一颤,然后手腕一动,反握住她的手,目光低垂,如自语轻呓一声,“穷穷此一生,终难幸免。”
风独影胸口一堵,不由也抓紧了丰极的手,以一种平静却饱含苦楚的声音低低道:“四哥,若你我易位而处,终也只得今日结果。”
丰极一震,抬眸看着她,欲言却无语。
“这时间,最能体会四哥之难之苦之痛的唯有我。”风独影凝眸看着他,凤目里依稀涟漪缱绻,却又在下一瞬恢复平静。
这短短一语其中深藏的意味,这时间大约也只有丰极明白,念及往昔,念及风青冉,想起久遥说过的话,他心头一窒,握着她的手不由紧了紧,“七妹,不要再想着那件事,我想他从不曾怪过你,也相信他不愿你余生都为此痛苦。”
风独影点点头,答应得很快,“”好,我不再想着那事,四哥也不要再念着从前的事,我们都把那些让人痛苦的事抛开。
丰极闻言,凝眸深深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