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云初道,“只精通机关暗器怕是还不够,还是十分了解大师盘膝而坐的姿势以及精准的算计。”
灵云大师闻言又道了一声,“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太子站起身,道,“大师如今受伤,今年的法事就作罢吧。至于谁是背后暗害之人,暂且先交由小国舅彻查。大师仔细养伤,此事盛公公已经禀告给了父皇,父皇知晓此事后,想必也不会置之不理。”
灵云大师道,“老衲虽然受伤,但只要不触动伤口,法事依旧能进行下去的。”
苏风暖轻嗤一声,“老和尚,你不要命了没关系,但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别人可不敢再听你讲法了。你对着空气讲经吗?”
太子和许云初见苏风暖这样不客气地与灵云大师说话,都看了她一人。
灵云大师却不恼,甚至觉得有理,叹了口气,“这样说来,今年的法事只能作罢了。”
太子点点头,又嘱咐灵云大师好生养伤,便不再逗留,出了房门。凤阳和苏风暖自然也跟着他一起出了斋院。
许云初见他们离开后,对灵云大师问,“大师,你与这位姑娘是否十分相熟?”
灵云大师点头,“多年前的交情,算是忘年之交了。”
许云初道,“大师可否告诉我这位姑娘姓名?”
灵云大师看着他,笑了笑,“小国舅与她应该也不是第一次见,相熟几次了吧?她既然没对你说,老衲便不好说她名讳。小国舅见谅。”
许云初也笑了,“我只是好奇她是何人,为何打探不出来?偏生很多人似乎都与她熟识,却对于她的事情三缄其口。让我实在想知道。”
灵云大师看着他道,“小国舅着相了。世间万事万物,求的是个讲究缘法。如今你还不知她是谁。便是缘法没到。到了自然就知道了。”
许云初笑着点头,“大师说得也对。”
住持此时开口,“师兄,此事你大难不死,多亏有那位姑娘,可是那位姑娘是太子的人。不能时刻守在这里。这里是否该派些弟子护卫?”
灵云大师摆手,“用不着,事情可一不可再。我以后小心些就是了。”话落,道,“你要安排人护卫好后山各个院落,别让京中贵裔府邸的家眷们出了事儿。”
住持连连点头。
太子从灵云大师的住处出来后,便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凤阳和苏风暖依旧陪着他一起用过斋饭后,才出了房门。
二人进了房间后,凤阳对苏风暖道,“今日这事儿,你怎么看?”
苏风暖道,“头疼得很。”
“嗯?”凤阳看着她,“如何头疼?”
苏风暖道,“这事儿目前看来,不止刺杀这么简单。牵扯了叶裳东湖画舫沉船之事,就更为复杂了。”顿了顿,她道,“叶裳、太子、许云初,这三人都牵扯其中。虽然这两件事儿看着和许云初没关系。可是这两件事儿他恰巧都赶上,如今灵云寺彻查之事暂且交到了他手里。一个是容安王府,一个是东宫,一个是国丈府。这样深想的话,如何能简单?”
凤阳敲了敲桌面,对她问,“你说有没有可能,刺杀叶裳的人不是易疯子?”
苏风暖皱眉,“就算叶裳画的画像有误,但你凤阳镖局得到的消息不也是易疯子接了刺杀叶裳的买卖吗?”
凤阳点头,“所以,我也奇怪。但人为和机关暗器射出的手法怎么能如出一辙?就算灵云大师讲法时坐定不动,但也不该分毫不差。”
苏风暖道,“除了暗器剧毒如出一辙外,我更想知道背后之人是什么目的,要杀叶裳,移祸东宫,如今要杀灵云大师,难道是与太子所中的无伤花有关?当时请了灵云大师,还是为了打断灵云寺这场法事?打断法事儿,对什么人有好处和目的?”
凤阳道,“这就难想了。”
苏风暖也叩了叩桌面,道,“我总觉得,似乎有一根线,在引着,搅动南秦内局。但如今却是迷雾遮掩,让人连冰山一角也窥不到。”顿了顿,道,“尤其是牵连到了江湖杀手,也就是牵扯到了江湖。江湖平静了这么多年,我可不希望被打破。”
凤阳笑道,“你三年前将江湖打造的固若金汤,就算有人想打破江湖的密网,也没那么容易,靠这一两桩事儿,还做不到。”顿了顿,她道,“愁什么?还轮不到咱们愁。要愁也该是皇上愁。灵云寺大做法事,不异于皇上祭天。都有祈祷南秦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之意。如今出了事情,被打断,尤其还与东湖沉船画舫之事牵扯到了一起,皇上应该大为光火。”
苏风暖突然道,“会不会跟太后有关?毕竟皇室和太后斗法,近来已经针锋相对了。”话落,她又自我否决,“不对,太后信佛,就算与皇上斗法,不会对佛门出手。”
凤阳点点头。
苏风暖揉揉眉心。
这时,有一只乌鸦飞到窗前,在窗子上啄了啄,弄出叮叮的动静。苏风暖转头看去,立即起身,打开了窗子。乌鸦立即飞了进来,落到了她肩头。
凤阳道,“你这只乌鸦倒是厉害,灵云寺如今如此戒备森严,它也能飞进来。”
苏风暖没答话,解下乌鸦腿上绑着的信笺,见是柳开的字,上面写着,“小姐,京中传来消息,叶世子发了高热,昏迷不醒。”
苏风暖面色微变,叶裳怎么又发高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