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一品香茶楼,苏风暖挑开帘子,下了车。︾︾︾小︾说
千寒栓好马车,看着苏风暖,见她面色似乎带了一层霜色,他道,“姑娘,这天太冷了,以后车里还是放个暖炉吧!”
苏风暖想起车里的被垫上如今还没化掉的冰渣,随着她下车,带走寒气,应该很快就能化掉了。她点点头,没反对,开口应承,“好。”
千寒陪着她进了一品香茶楼。
一品香茶楼是京城最大的茶楼,无论什么时候,茶楼里都人满为患,说书先生的书讲的好,都是时下最新发生的事儿,搁在说书先生的嘴里说出来,便是比寻常人说出来别有一番味道。
迈进门槛,一丝暖融融的茶香热气扑面而来,拂散了苏风暖身上的几丝凉气。
掌柜的见到苏风暖,连忙从柜台后出来,笑呵呵地见礼,“苏小姐,您来啦,是要喝茶听书?”
苏风暖扫了一圈里面闹哄哄的人,问,“掌柜的,可还有地方坐?”
掌柜的连连点头,“有,世子的雅间一直留着,您既然来了,去世子常去的雅间就好。”
苏风暖摇头,“我就想坐在这大堂中。”
掌柜的一怔,看了一眼大堂说,“有是有地方,不过是在角落里,客人都不喜……”
苏风暖笑着说,“没关系。”
掌柜的看着她,“位置不好,还挤得慌,您怎么能……”
苏风暖打断他的话,笑道,“大堂热闹,我就喜欢热闹的地方。”
掌柜的住了口,连忙说,“我带您过去。”
苏风暖点点头。
掌柜的头前带路,将苏风暖引向东南角的一个角落里,那里空着一张桌子,因位置不好,距离说书先生远,客人们即便拥挤在最好的位置也不愿意去那个角落。
因说书先生正在讲如今朝中的贪墨大案,讲到工部尚书府酿成人家惨案尚书公子贺知失踪的事儿,大伙儿听得入神,苏风暖进来,没引起太多人的注意,很少人认识她,所以,少数人注意到了她,只觉得这是谁家府邸偷偷溜出来听书的小姐,长得可真美,不过就是身子骨太孱弱了。
苏风暖坐下后,对跟着她进来的千寒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千寒点头,也坐了下来。
掌柜的笑着问,“您喝什么茶?”话落,说,“一品香都被您拿走了,春茶要明年开春才能采摘。小店里没有一品香了。”
苏风暖好笑地看了他一眼说,“随便什么茶都行,只要能喝就行。”
掌柜看着她,试探地问,“那喝冬日暖?冬日里天气凉寒,这个茶入口唇齿留香不说,还暖身子。”
“好。”苏风暖笑着点头。
掌柜的连忙去了。
不多时,小二拿来一壶茶,又端了几碟小吃,其中有瓜子、瓜果、点心。
苏风暖嗑着瓜子,听着说书先生说书。
千寒坐在一旁,陪着苏风暖喝茶。
他们坐了一会儿,一品香茶楼又来了两个客人,那二人来到之后,扫了一圈大堂内的人,径直走向了苏风暖。
千寒看清二人是谁,第一时间握紧了剑柄。
苏风暖也看到那向她走来的二人,林之孝、林客。林之孝还如以前一般,俊逸得不像个江湖人,倒像是这京中贵裔府邸的大家公子,林客一身教习先生的打扮。
那二人来到后,千寒横剑挡在了二人面前,冷木着声音说,“两位留步!”
林之孝看了千寒一眼,笑着说,“叶世子将他的近身侍卫给了姑娘,当真是尽职尽责地守护着。”话落,他看着苏风暖,挑眉说,“苏姑娘,你我不是仇人吧?没必要如此防着我,这么怕见我。”
苏风暖对他同样挑了挑眉,不客气地说,“不是仇人,也不算是朋友。”
林之孝看着她,“我心仪姑娘,虽然前去苏府提了一次亲,但也不算是做了什么天理不容之事吧?苏姑娘这般当真是怕我?连坐着聊片刻的面子也不给?未免太小气了!我所认识的苏姑娘,可不是这般小气之人。”
苏风暖摇头,“你错了,我从来也没心胸大度过,许多时候,的确是小气的。”
林之孝笑了一声,“莫不是苏姑娘一身武功废了,整个人也变了?”话落,他压低声音说,“我想与苏姑娘聊聊杀手门,如今杀手门的所有人都在我的手上,但是据说风美人临死前,将杀手门的门主令交给了姑娘你。你若是对他们没兴趣,他们又都不服从我,我可就都杀了。”
苏风暖心思一动,看着林之孝,他神色不像是说假,她面上不露声色地说,“我如今没有武功了,也护不住杀手门,林二公子若是有兴趣杀人,都杀了好了。左右不过是我受人之托未能忠人之事。将来九泉下见了风美人,向她道个歉的事儿。”
林之孝看着她,“那瑟瑟姑娘呢?她跟着苏姑娘多年,难道苏姑娘也不在意她的生死?”话落,他从袖中拿出一物,展示给苏风暖看。
苏风暖认清这枚月牙玉坠正是瑟瑟自小不离身之物,到了林之孝手中,自然是出了变故。她心里虽然有些恼怒,但依旧面不改色地说,“如今的我,自保都做不到,还需要人护着,不会去做不自量力之事,林二公子若是想威胁我,你就错了。我已经不是昔日了,拔不出剑了。”
林之孝一笑,“我没让姑娘拔剑,只是想与姑娘坐下来喝一杯茶而已。”
苏风暖开口说,“千寒,让林二公子坐下说。”
千寒让开路,持剑立在了苏风暖身边。
林之孝坐下身,仔细地看着苏风暖,在这样热闹的大堂里,暖炉暖和,人潮哄哄,每个人的脸上都泛着红润之色,只有她面色莹白,像是染了风雪的霜色,他打量她半晌,轻声问,“苏姑娘,为了叶世子,折损一身功力,再不能习武,变成这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模样,值得吗?”
苏风暖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说,“自然值得。”
林之孝摇头,“依我看不值。”
苏风暖不客气地说,“你看是你看,我看是我看。我的值何须你评说?”
林之孝点点头,“姑娘这样说,任性得很。看来我方才说错了,有些东西变了,有些东西还是没变。至少姑娘这刚毅的性子,倒是没改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