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尔摩斯探案全集

作者:阿瑟·柯南道尔



    “这件事并不取决于罗斯上校。我可以自行其是,根据自己的选择对掌握的情况多说或少说。这就是非官方侦探的有利条件。华生,我不知道你是否发现,罗斯上校对我有点傲慢。现在我想拿他来稍微开开心。不要告诉他关于马的事。”

    “没有你的许可我一定不说。”

    “而且这件事与是谁杀害约翰-斯特雷克的问题相比,当然是微不足道的了。”

    “你打算追查凶手吗?”

    “正相反,我们两个人今天就乘夜车返回伦敦。”

    我朋友的话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我们到德文郡才几个小时,而一开始调查研究就干得这么漂亮,现在他竟然要撒手回去,这可使我百思不解了。在我们返回驯马师寓所的途中,不论我怎样追问,他都绝口不谈此事。上校和警长早已在客厅等着我们。

    “我和我的朋友打算乘夜车返回城里,”福尔摩斯说道,”已经呼吸过你们达特穆尔的新鲜空气了,可真令人心旷神怡啊。”

    警长目瞪口呆,上校轻蔑地撇撇嘴。

    “这么说来你是对拿获杀害可怜的斯特雷克的凶手丧失信心了,”上校说道。

    福尔摩斯耸了耸双肩。

    “这有很大困难,”福尔摩斯说道,“可是我完全相信,你的马可以参加星期二的比赛,请你准备好赛马骑师吧。我可以要一张约翰-斯特雷克的照片吗?”

    警长从一个信封中抽出一张照片递给福尔摩斯。

    “亲爱的格雷戈里,你把我需要的东西事先都准备齐全了。请你在这里稍等片刻,我想向女仆问一个问题。”

    “我应该承认,对我们这位从伦敦来的顾问我颇为失望,”我的朋友刚一走出去,罗斯上校便直截了当地说道,“我看不出他来这儿以后有什么进展。”

    “至少他已向你保证,你的马一定能参加比赛,”我说道。

    “是的,他向我保证了,”上校耸了耸双肩说道,“但愿他找到了我那骑马,证明他不是瞎说。”

    为了维护我的朋友,我正准备驳斥他,可是福尔摩斯又走进屋来。

    “先生们,”福尔摩斯说道,“现在我已经完全准备好到塔维斯托克镇去了。”

    在我们上四轮马车时,一个小马倌给我们打开车门。福尔摩斯似乎忽然想起了什么,便俯身向前,拉了拉小马倌的衣袖。

    “你们的围场里有一些绵羊,”福尔摩斯问道,”谁照料它们?”

    “是我,先生。”

    “你发现近来它们有什么毛病吗?”

    “啊,先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不过有三只跛足了。”

    我看出,福尔摩斯极为满意,因为他搓着双手,咧着嘴轻轻地笑了。

    “大胆的推测,华生,可推测得非常准,”福尔摩斯捏了一下我的手臂,说道,“格雷戈里,我劝你注意一下羊群中的这种奇异病症。走吧!车夫。”

    罗斯上校脸上的表情和以前一样,显出对我朋友的才能不十分相信的神态,可是我从警长脸上的表情看出,福尔摩斯的话使他非常注意。

    “你断定这是很重要的吗?”格雷戈里问道。

    “非常重要。”

    “你还要我注意其它一些问题吗?”

    “在那天夜里,狗的反应是奇怪的。”

    “那天晚上,狗没有什么异常反应啊。”

    “这正是奇怪的地方。”歇洛克-福尔摩斯提醒道。

    四天以后,我和福尔摩斯决定乘车到温切斯特市去看韦塞克斯杯锦标赛。罗斯上校如约在车站旁迎接我们,我们乘坐他那高大的马车到城外跑马场去。罗斯上校面色阴沉,态度非常冷淡。

    “直到现在我的马一点消息也没有,”上校说道。

    “我想你看到它,总能认得它吧?”福尔摩斯问道。

    上校极为恼怒。

    “我在赛马场已经二十年了,以前从来还没有听过这样的问题,”他说着,”连小孩子也认得银色白额马的白额头和它那斑驳的右前腿。”

    “赌注怎么样?”

    “这才是奥妙之处呢。昨天是十五比一,可是差额越来越小了,现在竟跌到三比一。”

    “哈!”福尔摩斯说道,“分明是有人知道了什么消息。”

    马车驶抵看台的围墙,我看到赛马牌上参加赛马的名单。

    韦塞克斯金杯赛

    赛马年龄:以四、五岁口为限。赛程:一英里五弗隆。每马交款五十镑。头名除金杯外得奖一千镑。第二名得奖三百镑。第三名得奖二百镑。

    一、希恩-牛顿先生的赛马尼格罗。骑师着红帽,棕黄色上衣。

    二、沃德洛上校的赛马帕吉利斯特。骑师着桃红帽,黑蓝色上衣。

    三、巴克沃特勋爵的赛马德斯巴勒。骑师着黄帽,黄色衣袖。

    四、罗斯上校的赛马银色白额马。骑师着黑帽,红色上衣。

    五、巴尔莫拉尔公爵的赛马艾里斯。骑师着黄帽,黄黑条纹上衣。

    六、辛格利福特勋爵的赛马拉斯波尔。骑师着紫色帽,黑色衣袖。

    “我们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在你的话上了,把准备好的另一骑马也撤出了比赛,”上校说道,“什么,那是什么?名驹银色白额马?”

    “银色白额马,五比四!”赛马赌客高声喊道,”银色白额马,五比四!德斯巴勒,五比十五!其余赛马,五比四!”

    “所有的赛马都编了号,”我大声说道,“六七马都出场了。”

    “六七马都出场了?那么说,我的马也出来了,”上校异常焦急不安地喊道,”可是我没看到它,没有我那种颜色的马过来。”

    “刚跑过五匹,那匹一定是你的。”

    我正说着,有一匹矫健的栗色马-悍地从磅马围栏内跑出来,从我们面前缓辔而过,马背上坐着上校那位众所周知的黑帽红衣骑师。

    “那不是我的马,”马主人高喊道,”这骑马身上一根白毛也没有。你到底搞了什么鬼,福尔摩斯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