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交往的时候,她眼中那满满的爱意,那全心全意的专注,是不是他再也不能拥有了呢?!
穆昂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左手无名指上的那枚月光石戒指,还在闪动着柔和的光芒。
另一枚戒指,是放在瑷的身边,她曾说过,如果有一天,他明白了自己的心意,那么她会愿意把戒指戴上的,会愿意成为他的妻子,一生一世的彼此陪伴。
而现在,他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心中最爱的是谁,但是她却已经忘却了当初说过的这话,更加不会去戴上那枚戒指了。
“哈哈……哈哈……是我自作自受!是我自作自受!”穆昂喃喃着,整个人就像是灵魂被抽空似的,只剩下了躯壳。
关灿灿看得不是滋味,太多的事情,阴差阳错,纠结在一起,造成了现在的局面。可是她又无法去做些什么,这份无力感,也让她难受着。
苏瑷觉得,即使病房的门关着,自己仿佛也能听到穆昂那空茫的笑声似的,悲伤到了极致。
穆昂不爱灿灿,却爱上了自己,怎么想都觉得好奇怪啊!
可是……他之前对她说那些话的表情,却又那么真实地在告诉着她,他们之前曾经相爱过,而且,他爱她很深。
到底她忘记的记忆里,都有些什么呢?!
她拼命的想要去想,可是一旦闭上眼睛,使劲地去想时,脑袋却又开始痛了起来,在警告着她别再去想了,再想,只会更加的痛。
好痛!
而她又该怎么办呢?
————
苏瑷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这段时间,因为她的身体已经明显的康复起来了,因此她坚持让父母晚上回家好好休息,不用在医院里为她守夜。
因此医院方面就安排了专门的护士会在她的病房中守夜,一旦她有什么需要的话,护士会及时帮助她。
这会儿苏瑷醒过来,守夜的护士一发现,就很是尽责的上前道,“苏小-姐,是要上洗手间吗?”护士以为她半夜醒来,是想上厕所的缘故。
苏瑷摇了摇头,“不用,我只是睡不着而已。”说着,她又往紧闭的房间门看了一眼,她记得,在她睡着前,穆昂似乎是还在外头,“那个……穆先生他后来怎么样了?”她忍不住地问道。
护士却是面露难色地道,“穆先生一直在病房外头。”
“什么?”苏瑷吃惊道,“一直吗?”
“是的。”
苏瑷抬头,看了一下病房墙壁上所悬挂的挂钟,这会儿的时间,已经是凌晨2点多了。换言之,穆昂在病房门口都有10多个小时了。
“没有人劝过他回去休息吗?”苏瑷又问道。
“司太太有劝过,不过穆先生并没有听。”护士回道。
苏瑷抿了抿唇,自然也知道,老爸老妈对穆昂还有着成见,口口声声说着她差点丧命都是因为穆昂的缘故,这些日子以来,没有把穆昂拒在病房外已经算是好的了,当然也不可能去劝穆昂什么。
想了想,苏瑷对着护士道,“我想去看一下穆先生,麻烦你用轮椅推我出去下。”
“可是这会儿夜深,你这样走到外头去,容易生寒。”护士道。
“没关系,多穿点衣服就好。”苏瑷道。
于是,护士把苏瑷扶到了轮椅上,又确定好了苏瑷穿得足够多了,这才推着苏瑷出了病房。
病房外,静悄悄的,透过走廊的玻璃,苏瑷可以看到一个身影就坐在走廊外的椅子上,清冷的月光,洒落在他的身上,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孤寂。
就好像整个世界,就只剩下了他似的,而在他的身边,则是一片的空空荡荡。
护士推着苏瑷朝着穆昂的方向走去,越是在寂静的地方,脚步声和轮椅的声音,就越是清晰。
穆昂的身子猛然一震,慢慢的抬起了头,眼中似有着一种不敢置信。
当护士推着苏瑷,走到了穆昂跟前的时候,苏瑷对着身后的护士道,“我想和穆先生单独聊下。”
护士有些为难道,毕竟,她是负责照顾苏瑷安全的,如果苏瑷真的有什么万一的话,那么到时候责任可是要由她来担着的了。
“要不这样,你可以在走廊那里隔着玻璃看着。”苏瑷自然也明白这位护士的担心,于是衰折地道。
护士这才点了一下头,离开了。
顿时,这里只剩下了苏瑷和穆昂,一时之间,苏瑷又不知道要说点什么了,咬了咬唇,好半天才道,“你不回去休息吗?为什么要一个人在这里?”
“你要我回去吗?”他却反问道。
她点了点头,“你这样呆着,很容易生病的,生病的滋味,并不好受的。”她现在就回最好的例子。
穆昂却是垂下了眼眸,半低着头,无所谓地道,“如果真的生病了,或许也不错。”
这个样子,简直就像是在自暴自弃似的。
或许是因为不曾有过那段相爱的记忆吧,眼前的男人,让苏瑷觉得有些陌生,和她记忆中的穆昂有些不一样。
在她的记忆中,那个穆昂,永远都是清清冷冷的,高傲尊贵,让人只有仰望的份儿,甚至她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和穆昂这样的聊天。
可是自她在医院里见到穆昂后,他在她面前表现出来的,却让她恍惚间,见到了他的另一面,他会哭,会笑,会轻声细语,会温柔地把她抱起,也会满脸的痛苦……就好像,从她记忆中那个不食人间烟火的贵公子,变得越来越像个人似的,越来越有人的气息,也越来越觉得,不需要仰望,是可以去靠近的。
然后,神使鬼差似的,她伸出了手,轻轻地碰到了他前额的头发。
在碰触的刹那间,他的身子猛地颤了颤。
抬手的动作,对她来说,其实还有些困难,多多少少,会让她有些痛,但是她却觉得,此时此刻,真正痛的那个人,该是穆昂,如果这时候,她不伸出手的话,不去碰碰他的话,她觉得这个男人,就仿佛会崩溃似的。
她的手很慢地轻轻抚着他的头发,总觉得自己该说点什么,他现在的颓丧,全都是因为她的关系。
可是此时此刻,她又该对他说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