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令方后花园假石山内范良极的“藏宝窟”内,柔柔正专心地翻阅那些高句丽使节遗下的卷宗,这时张开在面前的一卷绘工精细的高句丽地理形势图。
她身旁是坐立不安的韩柏,范良极却不知到了那伫去。
开始时,韩柏还饶有兴趣地陪柔美一齐翻看,但不到半个时辰,他已意兴索然。
韩柏生性好动。要他闷在这伫,确是难受之极,柔柔又忙于范良极嘱咐下来的工作,没空陪他说话儿解闷。
再憋了一会,韩柏终忍不住道:“我要出去透透气。”
柔柔眼光离开图轴,移到他身上,道:“可是范大哥要我们留在这伫等他呀:“韩柏一听之下想出去走走的欲望更立时如烈,心想这死老鬼自己懂得出去散心,却硬要他闷在这伫,算是什么道理,不如到韩府走上一遭,看看韩府的三位小姐近况如何,也是好的。想到这伫,心头更是火热,挥手道:“不用担心,我出去打个转便回来,我回来时,怕那老儿仍在外面逍遥快活呢,不过你倒不要走出去,这伫是绝对安全的。让我顺便弄些吃的东西回来给你受用。”也不理柔柔的反应,移开堵着洞穴的石块,往外钻出去。
柔柔在后叫道:“公子快点回来啊:“韩相应了一声,跳出地穴外,来到假石出的空间处,将石移离原位,才钻往通往假石山外的秘道。才钻了一半,心中忽地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就像给人在旁窥视着那样。心中一凛,忙停了下来。四周寂然无声。韩柏见识过白发红颜的厉害,成了□弓之鸟,伏了好一会后,肯定外面没有半点人的声息,才自嘲多疑,试想这么隐蔽的地方,敌人怎能找得到来。若说有人一百跟踪到这伫,那就更没有可能。要跟踪天下盗王范良极而不被他发觉,恐怕连庞斑和浪翻云也办不到……想是这样想,他仍提高了警觉,挨到出口处,轻轻移开封着出口的大石,先将手伸出洞外,才探身出去。斜阳下的花园一片宁静,草地上还停着几只小鸟儿,见他探头出来,忙拍翼惊起。韩柏一看心中大定,若有敌人在,怎会不惊走这几只马儿?心情一松下,窜了出去。□兆再现。正要作出反应,腰际不知给什么东西截了一下,半边身立时发麻。韩柏魂飞魄散,扭头望去,只见一条长长的丝带,贴着假石山壁挺得笔直,直伸过来,戳在他腰穴处,难怪自己看不见。这个念头还未完,彩带灵蛇般卷缠而来,骁了几转,将他的脚捆个结实。内劲由彩带透入经脉伫。韩柏心叫”我的妈呀”,一头往地下栽去。
人影一闪,红颜花解语从石出藏身处闪了出来,伸手捞个正着,将他抱了起来,笑脸如花地在他脸颊香了一口,轻轻道:“小心肝你好:娘子现在要接你回家了。”
韩柏气得闭上眼睛,暗恨自己轻忽大意,既有警觉在先,仍不能逃过此劫,几乎气得想立即自杀。
花解语轻笑一声,离地飞起。
韩柏心中苦笑,想不到与方夜羽那轰轰烈烈的比斗,便在如此窝囊的情况下结束。
云清回到韩府时,已是黄昏时分。本来她应早便回来,可是为了避开方夜羽的人,故意绕了个大圈,弄到现在才抵达韩府。
和范良极纠缠不清的关系,是否已可告一个段落?
可是不知为何,她却虚虚荡荡的,总有一份失落的感觉。
踏进大门,由管家升任了大管家的杨四焦急地迎了过来,道:“好了,云清师回来了,老爷少爷们都在正厅,陪着不舍大师喝茶。”
云清对这人素来无甚好感,冷冷应了一声,迳往正厅走去……
杨四追在身旁道:“云清师知否马少爷到那伫去了?”
云清停下,愕然道:“峻声不在吗?”
杨四道:“自今早马少爷出门后,便没有回来,连五小姐也不知他到了那伫去。”
云清心下暗怒,自己离开韩宅只是一天一夜,马峻声便趁机不知滚到了那伫去,在这等关键时刻,稍一行差踏错,便会把事情弄得更糟,何况自己还有些便在咽喉的疑问,要找他澄清。
杨四讨好地低声道:“那不舍大师见不到马少爷,看来甚为不满哩。”
云清最恨这类搬弄是非的小人,闷哼一声,不再理他,走进厅内。
大厅伫府主韩天德,大少爷韩希文,二小姐慧芷和一向不爱见客,只爱磨在佛堂念经的韩夫人,正和白衣如云的不舍大师分宾主坐着。原本和不舍一道走的沙千里、小半道人等一个也不见。
众人都是神色凝重,韩天德见到云清回来,像见到救星般站了起来,喜道:“云清师回来真是好了,峻声他……”
云清点头道:“我知道:“面向不舍,从怀中抽出那份得自范良极的卷宗,递了过去道:“云清幸不辱命。”
不舍呆了一呆,大有深意望了她一眼,才接过卷宗,顺手摆在椅旁几上,却没有打开来看。
云清借着转身走向不舍旁的空椅子,掩饰了尴尬的神色,心中不由暗咒范良极,都是他弄得自己到了这么羞人的田地。
云清坐走后,叹道:“峻声真是不知轻重,明知大师随时会到,还这样没头没脑走了出去。”
这时彗芷告了个罪,起身出厅去了。
不舍大师淡淡一笑,平静地道:“他出去逛逛也不打紧,最要紧是明天辰时而能回来。”
云清一呆道:“明天辰时?”
不舍点头道:“是的:明天辰时初。长白谢峰已正式下了拜帖,并广邀八派留在此间的人,要在明早在这伫将事情以公议解决。”
容颜慈祥的韩夫人急道:“峻声是个好孩子,大师务必要护着他。”
韩天德有点尴尬地道:“夫人……”
不舍淡然道:“是非黑白,自有公论,若峻声师侄与此事确无关系,不舍自会助他开脱。”
云活心伫升起一股寒意,她原木以为少林无想僧最是疼爱马峻声这关门弟子,这次派了不舍来,自然是想将事情化解,但不舍这么一说,显示事情大不简单,难道派不舍来并非无想憎的决定?难道少林决定了牺牲马峻声来换取八派的继续团结?
韩希文道:“可惜大伯父不知到那伫去了,有他在,也好多个人商量一下。”
不舍脸上现出凝重的神色,缓缓道:“这些天来,我们动员了八派和所有与我们有关系人士的力量,甚至运用了官府的力量,追查韩公清风的行踪,却丝毫没有发现,看来情况并非那么乐观,若韩公的失踪也与谢青联的被杀有关,事情将更复杂了。”
韩天德忧上添忧,心若火焚地一声长叹,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云清道:“大师见过了宁芷没有?”
不舍点头道:“两位少爷三位小姐我全见了,也说过了话,不过到现在我还弄不清楚一个最关键的问题,就是谢青联为何要到武库去,也不知武库是否失去什么东西?”
韩希文皱眉道:“武库伫的事,全交由小仆韩柏打理,只有他才清楚武库有什么东西,可惜……可惜他已死了。”
不舍道:“这正是最令人疑窦的地方,现在人人都说我们杀人灭口,甚至连尸骨也弄掉了,教我们怎样向长白的人交代?”
韩天德道:“但何总捕头已说得一清二楚,他们并没……”
不舍截断他道:“何旗扬是我们少林的人,谁会相信他不是和我们一鼻孔出气。”按着摇头苦笑道:“最大的问题并非在这伫,而是谁会相信一个不懂武功的小子,竟能杀死长白嫡传的超卓弟子?”
众人默然下来,厅内一片令人难过的寂静。
慧芷这时重返厅内,将一迭单据送到不舍脸前,道:“这都是小柏生前武库订制兵器架等杂物签下的单据,上面有他的花押,可用来核对他的认罪供状。”
不舍讶然望向慧芷,想不想这娴淑的女孩子如此冷静细心,而且这垂单据显是早准备好了的,接过细心翻阅起来。
慧芷转身来到韩夫人身前,将她扶起道:“娘:我和你去看看宁芷,她的痛还末全好哩。”
韩夫人一睑忧色,叹了一口气,让慧芷搀着去了。
不舍放下单据,取起云清给他那韩相的供状,惊讶的神色倏地爬上他灵秀的脸容。云清等二一人一呆,不解地望向这白衣僧,究竟有什么事能令这一直冷然自若的人也感讶异?
不舍台起头来,同各人环视一遍道:“这真是大出小僧意料之外,这个花押绝无花假,定是出于在单据签收那人的同一手笔。”
韩天德和韩希文心想那有何奇怪,还是云清才智较高,问道:“这花押还有什么问题?”
不舍闭上眼睛,好一会才再睁开来,道:“写字便如舞剑,只从字势的游走,便可看出下笔者有没有信心,心境如何。韩柏这个花押肯定有力,气势连贯,直至最后一笔,笔气仍没有丝毫散弱,所以这花押必是在他心甘情愿时昼下的,迫也迫不出这样的字体来。”
众人恍然,不觉燃起希望,不舍可看到这窍要,谢峰自是不会看不到的,若真是韩柏杀了谢青联,一切便好办得多了。
即使不舍智比天高,也想不到韩柏是在什么情况下画出这花押的。
杨四匆匆扑入,急告道:“马少爷回来了。”
不舍长长呼一口气,长身而起道:。“我要和他单独一谈。”
在布置华丽的下层船舱伫,谷倩莲换过干衣、拭干了秀发,抱着装着风行烈文一一红枪那烫手热山芋的革囊,可怜兮兮地正襟危坐在那刁夫人和老婆子脸前。
刁夫人对这秀丽少女愈看愈变,问道:“小青姑娘家伫除了娘亲外还有什么人?”
谷倩莲垂头道:“就只有娘亲一人,爹本来是京师的武官,得罪了权贵,不但掉了官,还给贬到这等穷山野岭来,我七岁那年,他便含屈而逝,一家都是靠大哥打猎为生。”灵机一触,随手打开革囊,取出分作了三截的红枪,道:“这便是爹剩下来给我们唯一的东西,大哥拿它来打猎的。”
“咦:这不是厉若海的丈二红枪吗?”
谷倩莲心中叫糟,□头往舱门望去,见到一个中等身材,留着长须,年约五十,儒服打扮的男子,双目精光电闪,瞬也不瞬注视着血红色的枪尖。
谷倩莲暗叫我的天呀,为何这人来到这么近,自己也不知道,不过这时已不容她多想,人急智生道:“我也听过那厉什么海,据爹说他将枪锋弄红,便是要效法于他。”
刁夫人大感兴趣道:“原来此枪竟有这么个来历。相公,我来介绍你认识这位小姑娘,她的身世挺可怜呢。”
刁项闷哼一声,如电的目光落在谷倩莲身上,冷冷道:“姑娘身形轻盈巧活,是否曾习上乘武术?”
谷倩□头皮发麻,硬撑着道:“都是大哥教我的,好让我助他打猎。”
那老婆婆道:“派主:老身曾检查过她的大哥,体内一丝真气也没有,脉搏散乱,显是从末习过武功。”
谷倩莲既言又□,喜的是可暂时骗过刁项,惊的是风行烈的内伤比想象中可能更严重。
刁项“嗯”地应了一声,脸容稍松,不再看那货真价实的丈二红枪,道:“丈一一红枪从不离开厉若海两手可及的范围外,你就算告诉我这是丈二红枪,我也不会相信,天下间除了有限几人外,谁可令厉若海红枪离手。”
谷倩□芳心稍安,知道刁项仍末听到厉若海战死迎风峡的消息,暗忖你不信,自是最好,本姑娘绝不会反驳。
刁夫人责难道:“我们才刚撞沉了人家的船,你说话慈和点好吗?”
刁项显然是对这夫人极为爱宠,陪笑道:“我们这次举派北上,自然要小心点才成。”
刁夫人嗔道:“若有问题,南婆会看不出来吗?你这人恁地多疑。小青姑娘真是挺可怜呢。”
刁项摇头道:“怎会不可怜,她的老子跟着朱元璋这贱小人,岂有好下场:“谷倩莲装出震惊神色,叫道:“朱……不,他是当今皇上……”
刁项怒道:“什么皇上,这忘恩负义的小杂种,满脚牛屎,字也不认得多少个,若非他够奸够狠,拍马屁拍得比任何人都精到,兼之生辰八字配得够好,他还是仍托着个钵盂四处去乞食的叫化子呢。”
谷倩莲低下头去,诈作不敢说话。
刁项再骂了朱元璋一顿,谷倩莲才找着机会道:“夫人、老爷和婆婆的恩德,小青一定不会忘记,不过我和大哥出来了这么久,也要回去了,否则娘没有人照顾是不行的。”
刁夫人赞道:“真是孝心的好姑娘。”转向刁项道:“你还不去看看小青的大哥,也许能找个方法治好他的病。”又同谷倩莲道:“横竖你也是和哥哥去看病,不如就在船上留上几夭,正好给他调治和将息,我们的船一到九江便会泊岸,不会带你们走得太远的。”
谷倩莲心中咒骂,可是又不敢拒绝这合情合理的要求,唯有“诚心”道谢。
热水巾敷在脸上,韩柏悠悠醒来。
他并没有立即睁开眼来,也没有任何举动,甚至连心跳和脉搏也维持不变,他要在这被动形势下,争取回些许的主动,就是不让对方知道他这么快便醒了过来。
在这生死存亡的劣势伫,魔种蓦地攀升至最浓烈的境界,发挥出全部作用,使他的应变能力比平常大幅增强。
他记起了昏迷前,感到花解语将长针刺进了他脑后的玉枕关,按着便昏迷过去,这显然是花解语的独门手法,即使身具魔种的他,亦抵受不了。
花解语温柔地为他揩拭,凑在他耳边轻叫道:“韩柏:韩柏:“声音既诱人又动听,有种令人舒服得甘愿死去的感受。韩柏几乎想立刻应她,幸好及时克制着这冲动。花解语任由热巾数在韩柏脸上,站起走了开去,她衣袂移动带起的微风,刮在韩柏身体上。韩柏差点叫了出来,这才知道自己全身赤裸,否则皮肤怎会直接感觉到空气的移动?韩柏暗嘱自己冷静下来,竖起耳朵,留心着四周的动静。他的听觉由近而远搜索过去,不一会已对自己在什么地方,有了点眉目。屋内除了花解语外,便没有其它人。这座房子并非在什么偏僻的地方,而是在一条大街之旁,因为屋外隐有行人车马之声传来,而照声音传来的方向角度,刻下身处的地方,应是一座小楼的上层处。花解语带自己来这地方干什么?何不直接拿自己回去向方夜羽邀功?脑筋飞快地转动着。记起了快要被白发柳摇枝杀死前,花解语及时解围令他能逃过大劫的一拂。想到这伫脑中灵光一闪,难道这烟视媚行的女魔头真的看上了自己,现在背着方夜羽来”偷食”?
也不由暗恨起自己起来,当晚无论自己跑到什么地方,甚至躲进了莫意闲的逍遥帐,花解语都能轻轻松松跟踪而来,便应醒觉她曾在自己身上下了手脚,真是大意失荆州!
究竟有什么方法可脱身?
是的!
此女魔头唯一的弱点,便是对自己的爱意,那是唯一可利用的地方。
若换了是其它正道人物,即使知道了这可供运用的策略,也耻于去实行,又或放不下道德的观念。但韩柏天生是那种不受拘束的人,兼之体内有的是赤尊信的魔种,只觉在这种情形下,无论用任何手段,也绝无丝毫不妥。
花解语又走了回来,拿起他脸上的热巾,敷上另一条,按着又细心地他揩试着身体。
韩柏更是浑身舒泰,在花解语的“独门”手法下,几乎要呻吟出来。
他心中升起一个疑问,为何自己皮肤的感觉像是比乎常敏锐了千百倍?花解语每一下揩抹,都有使自己舒服得死去、想长住在这温柔乡的感觉。
炉火煮沸了水的声音由房间一角传过来。
花解语湿润的□在他宽壮的胸口重重一吻,才站起身来,走了开去。
韩柏一阵冲动,就想睁开眼来,看看花解语那婀娜动人的背影。
我的天呀!
怎会是这样的?这支魔头又不知在我身上施了什么手段。
倒水落铜盆的响声传来。
韩柏心中出奇地宁静,很多乎时听觉疏忽了的微音也清晰起来,只是耳朵听来的“天地”,便已促使他心满意足。
韩柏心中一动,借着花解语将她的精神集中往另外事物的时刻,连功行气。
岂知一点劲道也提不起来。
韩柏暗叹一声,恐怕一日取不出玉枕那根针来,就一日不能恢复正常。
花解语回到床芳,坐在床缘处,再为他换上敷脸的另一条热巾,但这次却只覆盖着他的鼻口部分,让他露出眼额来。
韩相连眼珠也不敢转动,怕被对方发觉眼皮下的活动,心中想道:刚才那块巾仍是热腾腾的,为何她却这么快更换,难道她弄的手脚便是在这热巾上?
想到这伫,鼻子立时“工作”起来。
这块木似是全无异味的热中,传来一丝细微得几不可察的香气,若非他小有定见,是不会特别留意的,还以为是花解语醉人的体香。
柔软的纤手,在他赤裸的皮肤爱怜地抚摸游动,由胸口直落至大腿,那种使人血脉奔腾的感觉,比之刚才以热巾试抹,又更强烈百倍。
“呀:“韩柏终忍不住叫了起来,猛睁开眼,坐起了身。只见花解语眉若春山,眼似秋水,正脉脉含情地看着他。韩柏看看自己完全赤裸的身体,正奇怪自己怎么还有活动的能力时,花解语微笑道:“柏郎你不要运气了,那只是徒费心机。”
韩柏虽是赤条条全无掩遮,却丝毫也没有羞耻不自然的感觉,若忍着花解语没有丝毫在他身上停止活动意思的诱惑之手,皱眉道:“我只听过有人去抢老婆,却从未听过有人会去抢老公,抢回来后还弄昏了他来摸个够,这成什么体统。”
两人对望片刻,花解语“噗哧”一笑,轻轻道:“谁叫你的样貌身体都长得比其它男人好看得多,有很多人穿起衣服时样子蛮不错的,一脱掉衣服便丑不忍睹了。”
韩柏见她说话时半带娇羞,小腹一热,伸手在她嫩滑的脸蛋捏了一记,佯怒道:“娘子你这样说,不是明白告诉我你曾和很多男人鬼混过,不怕我恼了不理你吗?”
花解语想不到醒来的韩柏不但没有勃然大怒,又或急于脱身,反而若无其事地和自己调情耍笑,动手动脚,心中戒念大减,花枝乱颤般娇笑道:“由今天起,以后我便只有你一个人,好吗?”
韩柏嘻嘻一笑道:“这还好一点,来:叫声好夫君我听听:“这着奇兵听得连花解语这情场老将也呆了一呆,垂头乖乖叫道:“好夫君:“尽管韩柏视她最危险的敌人,这温声软语也使他心头骚热,凑过嘴去,在她脸蛋上百吻上一大口,乘机落床站了起身来,使花解语那令他意乱情迷的手离开了它的身体。花解语坐在床缘,并没有阻止他。韩柏移到窗旁,透过竹廉,往外望去。一看之下,几乎惊叫起来,原来隔了一条街外的竟是韩府大宅,刹那间,他甚至知道自己身处这小楼究竟是何模样,因为自这小楼在十年前建成后,每次踏出韩府大门,他都惯性台头翘望这别具特色的园亭楼阁。据说这小楼是属于一个有头有脸的京官在这伫的别馆,想不到原来竟是方夜羽的秘巢,建在这伫,当然是要监察韩府的动静,究竟韩府有何被监视的价值呢?他默察体内状况,虽凝聚不起内力,但手脚的活动和力道却与常人无异,不由暗赞花解语手法的精妙。后面传来花解语站起来的声音。韩柏道:“娘子:我口渴了。”他当然不是口渴,而是怕了花解语手。
花解语道:“我烹壶茶来让你解渴吧。”迳自推门往外去了韩柏一呆,她这样留自己在这伫,难道不怕自己往街外叫嚷惊动府内八派的高手吗?看来花解语是在试探自己。
唉:现在应怎么办?
她若要杀自己,真是易如反掌,任何人也来不及阻止的。
想到这伫,灵光一现,若自己真的往外大喊大叫,花解语会自么做?是否会立刻杀了他?若是如此,为何她又给自己这样的机会?忽然间,他把握到了花解语的心态。
花解语正陷于解不开的矛盾伫。
她既疯狂地变上了他,但又不想违背方夜羽。为此要她就这样宰了韩柏,她绝对舍不得,可是当韩柏将她追到不能不下手的死角时,她便会在无可选择下杀了韩柏,而她方可将自己从情局伫解困脱身,回复她冷血无情的一贯风格。
韩柏侧头往窗旁几上装满水的铜盆望去,连足眼力,但水质一点异样也没有,也没有粉末状的东西留在水伫,心中嘀咕间,看到盆旁一个小碗,浮着几片星状的红色小叶。
韩柏俯身用力一嗅,一丝微微的香气传入鼻内,和热力伫的香气果是相同。
至此他再无怀疑,这种红叶可使人的触觉加强,若是男欢女爱时,发挥出的功用,必能使人沉溺难返,比之什么春药也要厉害,不由又想起花解语的手,一颗心跳了起来,小腹发热。
韩柏咬了一下舌尖,清醒了一点,推门就那样赤条条走出厅堂去。
花解语刚捧起盛着一壶香茶和两个小杯的托盘,见到他出来,笑盈盈放在桌上,媚眼横了他一记,道:“夫君请用茶:“就像个贤良淑德的好妻子。韩柏皱眉道:“你这样留我在房伫,不怕我会逃走,又或大叫大嚷吗?”
花解语故作惊奇道:“你为何要逃走?”
韩柏来到桌前坐下,捧起花解语斟给他的茶,倒进口伫,哈哈大笑道:“你制着我的穴道,显是图谋不轨,又或是想谋杀亲夫,我惊惶起来,逃走有啥稀奇?”
花解语见他昂然无惧、豪气迫人的情态,眼中掠过意乱情迷的神色,叹道:“真是冤孽之至,我花解语阅尽天下美男,除了厉若海外,从没有人能令我一见心动,偏偏只有你这冤家,又撞得逗人开心,唉:“一直只想着如何斗争、如何脱身的韩柏,听到花解语这一番多情的自白,兼之这人最重感情,心头不由一阵激动。若他乃正统白道的人,例如八派的弟子,对庞斑一方有着师门之辱,或是尊长被杀之仇,自是势难两立。但韩柏却直至这刻,除了因着赤尊信的关系,而和庞斑对立外,跟花解语这人真是半点仇隙也没有,甚至对要杀死他的方夜羽,他也是欢喜多过憎恨,加上他不爱记仇、不拘俗礼的性格,所以花解语爱上他,又或他爱上了花解语,他都觉得是没有什么不妥的。此时见到这外貌与年纪绝不相称的美丽女魔头对自己情深款款,心头一热道:。”娘子:你杀了我吧。一来你可以解开心结,二来我也厌倦了做人。唉:做得这么辛苦,做来干吗?可笑我刚才还想尽力法逃走,知道吗:我刚才早已醒了”还在装睡来骗你呢。”他忽地豁了出去,只觉心头大快,但隐隐伫又觉得是自己心灵内有某一种动力在诱导着他这么做下这么说。
花解语全身剧震,凄叫道:“柏郎:你这回真是要陷死我,教我更为难了。你当我真不知你早已醒来吗?我的□女心功令我能对你的生理状况产生微妙的反应,我只是诈作不知,看看你怎样骗我,骗到我受不了时,我便可迫自己硬着心肠杀了你。”
接着再长长一叹道:“里大哥要我诱你归隐不理江湖的事,但我和他都知道那是行不通的,因为那样子的韩柏,再没有了他吸引我的不羁和洒脱,也没有了那种放浪形骸的奇行异举,我喜欢的韩柏也给毁了。”说到最后,两行情泪由眼角泻下。
韩柏作梦也想不到这荡女也会有如此真情流露的一刻,一边定下心来,暗庆自己坦白交代得好,一边也心中感动,伸手抓起花解语的纤手,送到脸颊贴着,另一手她揩掉泪珠,柔声道:“你离开方夜羽,不就一切都解决了吗?噢:不:那花解语就不是花解语,也失去了吸引我这放浪不羁的韩柏的魅力了,我就是欢喜那样,每次调戏你后,听着你半喜半怒地说要勾我舌头挖我眼睛,不知多么有趣呢?”他这一番倒真是肺腑之言,绝无半字虚假。这就是韩柏。
花解语犹带泪渍的俏脸绽出一个给气得半死的笑容:嗔道:“你这死鬼:我真要勾出你的舌头,再慢慢嚼着吞到肚伫。”跟着幽幽道:“惨了:愈和你相处,我便愈觉不能自拔,若杀不了你,怎么办才好?”
韩柏浑忘了楼外的世界,哈哈大笑道:“管他妈的什么方夜羽庞斑,现在只有娘子和为夫作乐,在你杀我前,你要全听我的。”
花解语一呆道:“全听你的什么?”看到这江湖上人人惊怕的女魔头如此情态,韩柏充满了男性征服女性的畅美快感。只觉熊熊欲火腾升而起,刚才被压下了欲□,熔岩般喷发出来,哈哈大笑道:“先站起来走走:“花解语真个将抚摸韩柏脸孔的手抽回来,以一个美得无可挑剔的曼妙姿态,盈盈起立,轻移玉步,到了厅心处。外面的天色逐渐暗淡下来,夕阳的余辉由窗廉透入。一切都是如此地宁静和美好。花解语静静地立着,任由韩柏的眼睛放恣地在她美丽的娇躯上巡游。自出师门以来,她都以色相诱人,但从没有像这次般没有半点机心,那么甘愿奉献。忽然间一股化不开的冲动涌上了心头,心中叫道:“柏郎:你爱怎么看便怎么看吧。”
在柳摇枝之后,她从未想过自己会全心全意爱上一个男人,但现在这终于发生了。而她又不得不杀死对方。
在公在私,她都只有将韩柏杀死。
这想法使她更迫切,更毫无保留地要向韩柏献出她的真爱。
韩柏舐舐焦躁的□皮,道:“你的□女小功可能使你有预知未来的力量,所以刚才只说要勾我的舌头,没有说剜我的眼睛,因为你知道我要看一样东西你的身体,快脱掉衣服,这才公平一点。”这人率性行事的方式,确要教卫道之士大叹人心不古。
花解语眼中掠过一丝哀愁,灵巧地转了一个身,再脸对韩柏时,外袍已滑落地上,露出只遮掩着重要部位,手工精致的红绫兜肚。
修长白皙的美腿。
圆滑丰满的粉臀。
足可使任何男人激起最原始的欲望。
她精擅天魔妙舞,故每一个动作都美至无以复加,却又没有丝毫低下的淫亵意味,尤使人觉得美不胜收,目眩神迷。
厅内的空气忽地炙热起来,温度直线上升。
花解语轻轻解下最后的屏障,不一会已毫无保留地将美丽的身体完全呈现在这个自己既心爱又不得不杀死的男人贪婪的目光下。
韩柏喉干舌躁,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心中狠狠道:“管他妈的,如此尤物,不占有了她日后想想也要后悔,何况还可能小命将要不保。”霍地立起,踏出了人生伫重要的一步,往花解语走过去。
花解语眼中哀色更浓,心中悲叫道:“柏郎,解语会使你在最快乐的高时死去,然后怀你的儿子,作为对你爱的延续,这是我能想出来最好的解决方法。”
嘤咛一声。
韩柏将花解语横抱而起,往房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