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文举就勾起一件往事,说:“十年前,州城报社来了一个记者,说是采访,问我当年仙游川田家巩家闹革命的事,我说了一上午,人家就走了,后来报上登出来好大一张。记者是大本事!没本事的人当个官是行,要到报社去写文章,英英我看难哩!”
矮子说:“他韩伯,你怕又是醉了!”
韩文举站起来,说:“是喝多了,人老了,拿不住酒了!四十年前,我喝过二斤白干,到白石寨妓院去,那臭牙婆子以为我醉了,要我三个大洋,我骂了她一顿,和那白脸子睡了,临走倒还偷了她一块胰子。今天是喝多了,蔡队长,我不陪你了,我到船上去,你要回去,河岸上喊我。别人我不摆渡,你是要摆的,摆。”
韩文举从门里往出走,矮子问能不能回去,回答却能的能的,真个摇摇晃晃走了。
回到船上,福运却在舱里等他。
福运浑身湿汗,直打饱嗝儿。韩文举说:“忙了人家半夜,讨了什么吃的?”
福运说:“真有肉的,我吃了十二片。”说罢却脸色*赤红,作难了半晌说:“韩伯,你说那妇人好不?”
韩文举醉眼发痴,问:“给你吃了肉,你就说她好?”
福运说:“我是说……”却不说了。
韩文举怔了一下,酒有些醒,问道:“这妇人还给你更好的了?”
福运点头。
韩文举一把扯住:“好呀,福运,你倒还会这个?那妇人可是书记的嫂子,比你大十多岁的!”
福运就慌了,说:“韩伯,这我可没干什么,我挖了地,回去吃饭,那妇人直给我夹肉,肉吃了,她说我乏了,就让在炕上展展身,她就脱了衫子,直嚷嚷热,我不敢,我怕人家没那个意思。后来她坐得近近的,我又怕了,怕人家这是给我上什么计。我说要上个茅房,一出门就到船上来了。”
韩文举一口唾在福运脸上,骂道:“你个没出息的,那女人能给你上什么计?我要在年轻,管得了这些?她就是有计,你也该将计就计!”
福运还呆在一边,惊慌不已。
韩文举笑得不可收拾,寻着词儿作践福运,后来就倒在一边,说:“你小子没种,你不知道田中正在外边相好的多吗?那妇人四十出头,正是发狂的时候,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她一是守不住,二是也要报复田中正。人家不寻我……我是不行了,你小子五大三粗的,却不会收拾女人!”
说罢,头一歪,一摊污秽吐出来,再不言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