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陆承余接过牛奶,微笑着往后退了一步,“进来坐坐?”
腰带栓得不够紧的浴袍露出修长有力的腿,严穆甚至能看到陆承余浴袍下隐隐约约露出来的大腿根部,他摇了摇头:“不了,早些睡。”
“好,晚安。”陆承余笑着等严穆走开后,才关上了门,喝了口鲜香的牛奶,陆承余露出一个淡淡的笑意。
第二天一早,陆承余与严穆一起去的公司,身上穿得的是严穆给他准备的外套,不过意外的合身,简直就像是为他量身定做的。
大概是因为两人在网上谣言传出后相处方式太自然了,以前怎么样现在还是怎么样,公司内部竟然谁也不把网上那些言论放在心上了。所以,就算看到陆承余坐着严穆的车来上班,也没有谁往那方面向。
想想也是,虽然网上有些人喜欢脑补一些二次元的人物,但是大多人不会当真,更不会随便拿生活中的人来乱猜测。毕竟现实中,同性相斥异性相吸还是主流。
陆承余到秘书部拿资料的时候,曹京申对他抱怨道:“擦,亏我在替你担心,结果你跟老板好好的,弄得我跟个二货似的。”
“曹哥你是好人,大好人,”陆承余对曹京申讨好一笑,“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你的好我记着呢。”
“拿着你的好人卡滚吧,”曹京申推了推眼镜,把厚厚一叠资料扔到他怀里,“老板今天有事要出去,这些东西你自己处理。”
“这么多,”陆承余这话说完,抬头见曹京申一副晚娘脸的表情,忙笑呵呵道,“我马上就去处理,曹哥,我回办公室了,有事给我电话。”
“滚吧,”曹京申不再看他,低头在办公室里开始奋笔疾书。
陆承余利落的滚了,回到办公室打开这些资料一看,竟然是各分公司一些总经理以及高管的生平资料。这些可不是公司明面上的资料,而是曹京申自己总结处理出来的,曹京申把这些资料给他分享,可真算得上把他当自己人了。
“刀子嘴豆腐心,”陆承余嘀咕了一声,开始仔细的看起来。
安静的咖啡屋中,除开一桌客人外,四周一个人也没有。偏偏播放器里还放着柔美的钢琴曲,在这安静氛围里,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宋君严满脸是汗的看着眼前这位异母哥哥,明明对方一句话都没有说,可是偏偏他就是连开口的勇气都没有,仿佛一开口,对方就会随时要了他的命般。
他看了眼男人身后两个沉默不言的保镖,半晌才鼓足勇气道:“你把我带到这来,想做什么?”
严穆慢慢的喝了口咖啡,平静的看着宋君严紧张害怕的模样,抬了抬左手食指,身后的一个保镖便把一叠调查资料放到了到宋君严眼前。
宋君严拿过这些资料一看,发现这全是他这些年大大小小事情的记录,里面甚至有他和哪些人来往过的时间表。这些东西清晰得仿佛有个看不见的人随时跟在他身边一样,既可怕又让人无力抵抗。
“你……你究竟想干什么?”宋君严几乎快捏不稳手里的东西,明明不过是一叠纸,他却觉得自己好像捧着一个定时炸弹。
“难道不是你想做什么?”严穆放下咖啡杯,面无表情的看着宋君严,“私生子就应该好好的过日子,我以前不管你,是因为懒得管,不是没法管。”
“凭什么,我不甘心!”宋君严被严穆这种看尘埃般的眼神刺激到了,他把资料往桌上重重一扔,撞翻了面前的咖啡杯,咖啡溅到那些资料上,就像是糊上了难看的泥,满桌狼藉。
宋君严这番举动在严穆眼中,就像是微风吹过,他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只是端起咖啡,抬了抬眼皮,用陈述的语气道:“甘心不甘心是你自己的事情,但如果你再闹下去,就是我的事了。”
“你别想威胁我,”宋君严站起身,俯视着严穆,冷笑道,“就算你嫌我恶心,瞧不起我又怎么样,可惜我身上就是流着和你一样的血,你就算杀了我,也抹不掉这个事实!”
“专家说过,想太多对智商有影响。我的血型是ab,你的血型是o,”严穆觉得自己有必要让对方认清一个事实,“你随你母亲,我随我妈,我们血型一点都不同。”
宋君严:“……”
“你是穆家的外孙,是严家的长孙,是华鼎的继承人,平时总是这么一副面无表情高高在上的样子,”宋君严低吼道,“可是凭什么我要过得比你差,我也是严家的子孙,我也是爸爸的儿子,爸爸爱的是我妈,是我,不是你!”
严穆眉梢动了动,表情不变,显然宋君严这些话,根本就没有入他的耳。
“你凭什么坐拥整个严家,要不是你,我妈早就嫁给了爸爸,我也不会从小被人骂野种,我应该姓严!不是姓宋!”
严穆从这堆扔得乱七八糟的资料中找出了一堆宋君严非法做的那些事:“我说过,你做什么我不管,但是别沾染上我的事情。”他想了想,又补充一句,“你爱姓什么就姓什么,去民政局改了就是,没人拦你。你又不是我的私生子,被人骂也好,被人瞧不起也好,又与我有什么关系?“
严穆的眼中没有威胁,没有愤怒,甚至没有任何情绪,但是宋君严却觉得背脊发凉,因为他知道,严穆这些话是认真的,认真得没有一点威胁的意思。
宋君严怔怔的站在原地,原本抱怨的话,也别憋在肚子里,尽管恨,却没法说出口。
“我不喜欢不老实的人,”严穆把咖啡杯放在那叠干净的资料上,“十几年前我已经容忍过你一次,已经没有第二次。”
站起身,严穆理了理领结:“对于我不太喜欢的人,我容忍度不太高,你好自为之。”
宋君严看着严穆带着两个保镖走出咖啡厅,他看着散落满桌的咖啡,气得踹了一脚桌子,听着咖啡杯摔碎的声音,他既恨又恼,偏偏无可奈何。
对方根本没有对他说任何威胁的话,就连一个脏字都没有出口,可是他却害怕了,畏怯了。人家连看都懒得看他,只需要一句话,就能决定他的生死,他拿什么跟人斗?!
他眼前又浮现十几年前那一幕,他故意从楼梯上摔下来,严穆就那么站在楼梯上,背脊挺直,神情冷淡,看他的眼神没有不屑也没有别的情绪。那时候他还小不懂那是什么,只是讨厌严穆看自己的那种眼神。
现在他才明白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原来对方根本就没有把他放在眼中,谁会把路边的鹅卵石看在眼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