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分秒流逝。
差不多,足足过了半个多小时,冷不丁,突然就是那么一下子!
啊!我,次奥,我啊!
老三嘴里含糊地吼了一嗓子,整个床,扑通一震,然后他两条腿快速地一阵乱蹬,蹬了无数次后,他扑通,跳到地上,跟疯了一样,啊啊啊啊!一边狂吼,一边含糊不清地骂着什么。
骂着,骂着,砰砰砰!
老三,一次又一次地撞门。
随之,又拿了一把椅子,抡起来,乱砸。
宿舍人都醒了。
然后,全都傻了。
而此时,老三已经冲到窗子边,拿了椅子,要砸老四。
我借了个窗外月光,看了眼老三,我发现,他的眼睛里,没有黑眼珠!
老三的情况,就是翻着白眼,这个模样儿,跟我小时候,遇见的那个疯子,曲老二几乎是一样一样儿的。
老三这是怎么了?怎么,睡着,睡着,就疯了呢?
我脑子里闪过一念后,掀了被子,唰的一下,就从床上跳下来。
老三没感觉到我,拎了椅子,仍旧哐哐地乱砸,我冲到老三身后,一把就将他搂住,同时,大声吼:老三,醒醒,醒醒,老三!
连喊了三四声儿,这时,同学们回过神儿,有人把灯打开。
光,唰一下就亮了。
然后,老三全身软了,开始哆嗦了。
我回首说:快,给他倒杯温开水。
宿舍里一通的忙活,大家扑通,扑通地倒水,下来查看形势。
我小心地给老三放到了床头,然后低下头,看了眼,发现他还是在哆嗦,我想了想,用了程瞎子的法子,伸出手来,屈指,用大拇指肚,按在了了老三的印堂穴位置,稍作犹豫,然后我还是,轻轻送了一点劲儿进去。
老三一皱眉,身上汗,唰一下全出来。随之,他醒了!
恰在此时,宿舍门给敲响了,外边响起舍管大叔的声音,怎么了,怎么了,怎么回事儿。
我想了下说:没什么,睡毛愣了,做恶梦了。
啊,没事儿啊?
我给同学们使了个眼神儿。
大家异口同声回:没事儿,没事儿,啥事儿没有。
反复确认,宿舍大叔也没主动开门,说了让我们快点睡觉,这就转身走了。
老四哆嗦着把一杯子温开水端到老三嘴边。
老三接过,喝了几口水,他又揉了揉手,胳膊。
我这时才看到,他手背,有一个地方,不知划拉到哪儿,竟然破了。
我问老三:没事了吧。
老三:没事,没事,不好意思了。
我说:没事,就睡吧。
老三嗯了一声。
拖了无力身体,一步步回到床上,这就躺下了。
众人各自回床,熄了灯。
过了大概两三分钟,老三说话了。
大家,不好意思了,我这病,是从小落下的,小时候,我让人吓过
老三这时跟我们讲了他的经历。
小时候,六七岁的时候,老三一个人在农村,大河沿玩儿。然后,有两个人,牵了四条大狼狗到那儿溜达。
那两人都是大人,他们看到了老三,就把拴狼狗的绳子解开,让那个大狼狗追老三。
老三吓坏了,他就跑。
可他怎么能跑过狼狗,没一会儿,就给追上了。
老三说,你们无法想像那种感觉,四条大狼狗给围住,汪汪叫着,两个大人,站在一边哈哈笑。
他独自一人,喊不回,叫不应。
两个大人不是想让狼狗咬老三,他们只是玩了一个可怕,且没有下限的恶作剧。
但他们想不到的是,老三落下病了。
那晚过后,只要换一个地方睡觉,或是不适应,或是心里有气,他都会犯病。
他会重新回到童年那个场景,然后愤怒,无助,呐喊,奔跑!
这十多年来,他看过中医,吃过药,但一直没好。
为此,他身上落下了很多的伤。
老三请求我们,帮他把这件事保密。因为,这是一个重点大学。如果他这样的话,有可能,会被学校劝退的。他担心这个,所以,希望大家,能够帮他保密。
宿舍几个人,有理解的说了没事。
有的人,却没说话,看样儿,暗中也有了小情绪。
我躺在床上,没吱声儿,私底下却在想,老三这样,不是个办法,我怎么样,才能给他化解了呢?
思来忖去,我想到了一个人,祝老师!
对,就找祝老师!
想到这儿,心也安然,这就躺下,睡去了。
接下来,第二天开始,我们就要军训了。
然后,我抽时间,拿从大军那里要来的电话号码,给程叔打了个电话。
我是在白天,中午时间打的。
那是他办公室的电话,接的是一个女的。对方告诉我,下午再打,他这会儿不在办公室。
于是,我又等到了下午,军训间隙,在学校的公用电话那儿给程叔打过去了。
这次接通了。
程叔很高兴,但他没提大军的事儿。他知道我上这儿念书了,特别的高兴。又问了我学院,班级什么的,我一一告知。末了,我委婉说出了我的想法儿。
程叔想了下,他说,他过两天要出国半个月。他把祝老师地址给我,让我一个人去找。
我说了谢谢,然后记好了地址,就跟程叔说再见了。
接下来,又是紧张的军训。
不过,这个对我来说,小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