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读歌尽桃花,读的是它绵延不断的暧昧与困惑。
谢昭华甘愿为萧暄流浪三年, 千年不过如一梦,刹那却已成永劫。
一生痴 心谁知 定三世 山盟海誓 能几时。
感此生无多时 心怀斯人已逝 惆怅未解可知 为君留得一曲赋相思。
宋子敬是否爱谢昭华,我不知道。但我记得他那句无奈的“你始终是我碰不得的人”。
谢昭华或许听懂,或许不懂,但这些都无关重要。
她只记得,那个仲夏夜,她的二哥,还有那句“不堪盈手赠,还寝梦佳期”。她只记得那柔暖的月光,和萧暄俊俏的眉眼。她只记得从大齐京都到西遥城的路上,他的肩,他的眸,他的所有,他的一切。他的一切,是谢昭华的一切。
流年苍茫,从未忘记。
宋子敬懂他们用情至深,于是他不敢打扰。
不如就此相忘于尘世间,今夜无风无月星河天悬,听罢笛声绕云烟,
看却花谢离恨天,再相见,方知浮生未歇。
他只站在月光深处淡淡的笑,那笑,便是谢昭华一生里唯一的亏欠。
舞低杨柳楼新月,歌尽桃花扇底风。
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
于是陆颖之便有了绵延不尽的恨。她恨谢昭华能轻易得到萧暄的爱,
就算自己为了萧暄付出所有,萧暄也不会轻易动声色。
谢昭华一声轻叹,萧暄便覆了情绪。
她恨爱情不如她的意,她恨谢昭华安然的笑,
恨得眉头轻皱,恨白了她如花容颜。
可是,她不知道,她要的到底是不是爱情。
口口声声说爱,不过是为了家族利益。
口口声声说爱,不过是为了那后宫里唯一的凤座。
她的怨念太深,以致误了自己半生。
宇文奕是懂的。
他只能看着太医局那青色的背影轻叹,
他只能以腿疾为借口来见心爱的女子。
身为帝王,却孤独一身到终老。
邻家的桃花开了,谢昭华嘴角漾起暖暖的笑,
不知她是否想起了三年前他执她的手。
一壶桂花酒,一袭白袍,一面玉冠朱颜。
他和衣而坐,与她浅言笑谈。她的眉眼安然恬淡,芳心却已乱。
那是她一生执着的爱人,那是她的执念。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便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