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小郑怒吼一声,手中利剑狂挥而出,挡在他身前的刺客人头落地。
越风也在这时劈开一片血雾冲了出来。
我把怀里的青娘一推,张开手臂,接住了萧暄沉沉落下来的身体。
好疼!
好像有什么东西疯狂地撕裂着五脏六腑,吞噬着骨髓,敲打着每一根神经。我疼得两眼发黑,几乎不能呼吸。
他的血立刻浸透了我的衣服,贴烫着我的肌肤。
侍卫在说什么,越风和小郑在说什么,桐儿和青娘也在说什么,可是我的耳朵嗡嗡响,什么都听不到。
我紧抱住萧暄,那柄剑还插在他的胸膛,位置离心脏还有点远,这让我几乎断了的心弦微微一松。
“小华……”萧暄细若游丝的声音唤回了我的神智。
越风出手敏捷给萧暄点了穴止血。萧暄没有昏过去,他还强撑着,深遂的眼睛一直注视着我,十分不放心的注视着我。
“我没事。”他的声音又细又抖,像一张划花了的唱片,“你……你也不会有事……”
萧暄没说话,但是明显精力不足了。
他的脸惨白得发青,气息急促,我摸他的脉,混乱如麻,一股诡异的内力在他体内横冲直撞,让他气血翻涌。
一阵不祥的预感冲上心头。
“进房里去!”我的声音出奇的又尖又细,像一根拔上天的丝。“放床上,烧水,干净纱布,刀。”
越风和小郑立刻抱扶起萧暄,桐儿拉着青娘去准备东西。
剑必须得拔出来。我看向越风他们,无需动口,两人过来,一人拔剑,另一人下手如飞点穴止血。
萧暄并未昏迷,痛得闷哼一声,带着泡沫的血从嘴角溢了出来。他的呼吸加重,像破风箱一样。
气胸?
我扶住萧暄的头,看着他已经迷离的眼神,“阿暄,先别睡。我要你深深吐一口气,把肺里的气呼干净。知道吗?”
萧暄强打起精神,忍着疼痛照着我的指示做。我使劲一咬下唇,发抖的手稳定了下来,然后在越风的协助下抓紧时间给他包扎伤口。
条件太简陋,他的伤太重。
萧暄面如金纸,明明已经到了极限,却还撑着不昏过去。
我知道他在担忧什么。
侍卫冲进屋来,大喊:“王爷,应援的人到了!”
萧暄露出放心的眼神,看我一眼,忽然身子一震,一大口乌黑的血沫涌了出来。
“姐夫!”小郑惊恐大喊,“敏姑娘,他这是怎么了?”
我从牙缝里挤出话:“毒发了。”
一声响雷落在众人头顶。
“王爷!”
萧暄受伤这事绝对不能传出去。我转过头去看惊魂未定的青娘,她被我狂乱的眼神吓得一个哆嗦。
“要委屈青姑娘了。”我压低嗓子说,“今天受重伤的是青姑娘,不是王爷,各位记住了?”
青娘半懂半懵的点了点头。
我对众人说:“越风和桐儿留下来帮我。小郑你带着青姑娘去后院。应援的来了没我命令不可打搅。我这就给王爷治伤疗毒。”
小郑应了一声,立刻带着青娘从后门走了出去。
炉子上的水已经烧开,咕嘟咕嘟地响。我脱下外衣洗了手,然后三下五除二地脱光萧暄的衣服,露出他修长健美的体魄。
到这关头,也还是忍不住心里苦笑。萧暄啊萧暄,今天算是对你彻底“认识”个清楚了。
我对越风说:“我没有内力,点穴不到位。我把穴道指给你,什么位置几分力,你来点!”
越风沉稳而郑重地点了点头。我从他镇定和信任里得到了一点安心,开始指挥。
我口令一声声下,越风下手迅捷,准确地在萧暄身上或点或拍或按,顺序和力道都与平常点穴不同。点穴一事需慎重再慎重,稍有差池就可能致命,但是越风对我信任,即使他闻所未闻的点穴方式,依旧照做不误。
渐渐,萧暄金纸般的脸色恢复到惨白,而我和越风都已经出了一头一脸的汗。
七七四十九套穴法施完,越风已如同水里捞出来一般,喘着粗气,退到一旁。
我立刻接上,将萧暄扶着平放在床上,手里小刀利落划开他右手食指尖。滴落出来的血呈乌红色。
我保持着蹲着的姿势,抬头对越风说:“我手里没药。其实解药我也因为缺几味药没炼好。”
越风一听,急了:“那怎么办?”
我伸手轻轻摸了摸萧暄满是冷汗的额头,苦涩地笑着。他早已昏迷过去,听不到我们说的话,其实这也好。
“本来毒发不会立刻要命。只是他伤太重,两方消耗,我担心他捱不过。”
越风唰地跪下来,“敏姑娘,我这命是王爷救的,现在要我为王爷赴汤蹈火再所不辞,你有什么办法,只管说。”
我点了点头,“我是还有办法。不过,接下来的事,你将来不许告诉任何人!用你家王爷的性命发誓!”
越风微微一愣,坚定地说:“是!”
夕阳西斜,秋风送爽,鸟儿归巢,炊烟袅绕。
我推开院门,就看到这么一副祥和宁静的美好画面。
残阳若血,天地广阔。
萧暄,你是想在这片天地上建立一个你自己的国家,一个四海升平,万民欢忭,路不拾遗,野无遗贤的国度吗?
付出多大的代价,你也要达成自己的理想吗?
现在,又一个束缚你手脚的枷锁去掉了。
我脚下踉跄,桐儿过来扶住我。我头晕得很,口干肚子饿。毕竟劳累了一整天啊,医生真是一份体力活。
“敏姑娘!”萧暄手下一员副将过来给我行礼,“姑娘辛苦了。我家王爷……”
“王爷已经没事了。”我揉了揉空空的肚子,“不过胸口那伤很重,他得好好休息。你们搬动时小心些。”
“在下知道了。姑娘脸色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