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老将军无奈道:“若是他能做到此生不娶,只守着你,我便信他待你是世上无人能及的。我便准你也守着他,此生不嫁。但我孙家几代忠良,绝不会与奸佞结亲!”
没想到孙茹竟有这般的辛酸经历。安和听完忍不住红了眼,怎会有这般无奈的事?为何只是简单地喜欢一个人却要面对如此多难越的障碍?不过是想相伴左右,并肩携手,抬眼便能相见而已……
安和抬眼见到云庆,想到了自己的心境,不禁更难过起来。
她虽能与云庆同府而居,亦可如此刻般抬眼便见,可是依旧不行。孙茹与他的心上人虽不能娶嫁,却能心意相通,互诉衷肠,而她连云庆的心情都不能接受,更何况言说喜欢……
相守却不能相知,相知却不能相守,要说哪个更苦?不过是半斤八两罢了。
为何缘分如此折磨人?!
不久后,孙茹带着福儿梨花带雨地出来,老将军因过于劳累不再见人。
云庆带福儿到她以往习武的场地玩耍,安和则陪着孙茹坐在一旁的石凳上安慰她。
孙茹轻拭泪水,不好意思道:“让你见笑了,第一次来就见到了这样的家丑,实在是失礼。”
“姐姐太见外了。”安和轻轻抚着孙茹的背,“我倒不觉得是家丑,反倒很是感动。不知姐姐心仪的是谁家儿郎?若是有话与他,姐姐不便,我愿于中间代传。”比如孙老将军说让那人此生不娶的事,只是安和不好明说。
“谢谢你的好意,不必了。”孙茹摇摇头。
“可是孙老将军明明……”明明让步了,虽然让的很有限,但至少允许孙茹不嫁他人。不娶、不嫁,也算他二人相守的方式吧。
见安和疑惑不已,孙茹含泪解释:“我不会嫁,但不能要求他不娶,我宁愿他移心她人,不想他为我辜负一生幸福。”
“可是没有你他怎会幸福?”安和不赞同孙茹单方牺牲的想法,拉着孙茹的手,劝道:“至少也该让他知道你的决定。若他有与姐姐你共誓一生的决心,当然更好。若他没有,便也两不相欠。否则,若他娶了别人后才知晓你为他不嫁,我想他必会懊悔痛苦一声,而悔恨最的折磨人,他绝不会幸福的。”
安和的话惊醒了孙茹,原来是这样么?她独自放手,是想让对方幸福,可若因此反令对方深受折磨,她的所为就只是一厢情愿而已。
孙茹似有了主意,对安和颔首谢道:“多谢妹妹,我知道如何做了。”拿起娟帕拭干眼角,见到远处的云庆时不时看过来,又道:“小梓似乎很在意你。”
没想到话头一下子转到自己身上,安和很不自然地否认:“姐姐说笑了。”
“很明显的。刚下车时我就看出来了。”孙茹笑笑,“看你的样子,想必是知晓的。”
安和赧然,不再否认,却道:“可是不行。”
孙茹知道安和所谓不行的意思,比如身份、比如纲常等等,“父亲常说小梓虽善调兵遣将,然使她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之关键,在于她异常坚定的心性。恐怕你的不行,她并不放在眼里。”
“这也是我烦恼之处。”安和轻叹。面对云庆,她根本避无可避。她躲起来,云庆会靠过来,她只好直面。她给云庆冷脸,云庆根本不在乎,再这么下去,她不知怎么办好。
孙茹突然觉得好笑,刚才还是她在轻叹,安和在安慰她,风水轮转的真快,现在已变成安和在叹气,她却成了旁观之人,不禁感慨:“当真是当局者迷啊。”
“姐姐觉得我迷?”安和不懂,她觉得自己虽为当局者,却是清醒的。清醒地知道拒绝不该是她的心意,清醒地抑住不该萌生的情愫,清醒地即便云庆贴上来也要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
“若不迷,又怎会烦恼呢?”孙茹一言让安和无言以对。“不过你们的事岂能由我来评判。”孙茹看向远处的云庆,“我只知道人生在世,诸多不得已,只要自己觉得幸福、不悔就好。我想小梓是这般想的也是这样做的,至于你,”孙茹拍拍安和的手背,“就要看清自己的内心了。”
“阿娘~”福儿从远处跑来,一头扎进孙茹怀里,已然忘了刚刚挨外公揍的痛苦,开心地举起手中的草蚂蚱,“阿娘你看,蚂蚱!”
孙茹哄着福儿:“真好看,谁给你编的啊?”
福儿指了指正走来的云庆,“小梓姐姐给编的。”随后得意地看向安和:“你都没有吧。”
嗯?这小娃娃为何要跟她炫耀?安和莫名,不过小孩子嘛,一向随性而为,是不能讲道理的。
正当安和不打算理这小娃时,一个绿了吧唧的东西突然飞到她怀里,吓她一跳,定睛一看,正是只草蚂蚱。
“谁说她没有的?!”朝这边走过来的云庆一脸坏笑地看着福儿。
福儿看着云庆刚刚丢到安和怀里的草蚂蚱比他的大了一圈,立刻嘟起了小嘴,抽起了小脸,感觉快哭了。
安和赶紧把她这只递过去,“这个也给你。”
被孙茹挡回来,“不可这么惯着他。”又对福儿道:“好了,玩这么久,该回房念书了,明天先生还要考你功课呢。”
委屈巴巴的小福儿还是很想要那个更大的草蚂蚱的,仆人来牵他,他还闹脾气把手甩开,不肯跟仆人走,直到看到孙茹好似因他这般不听话生气了,才恋恋不舍地跟着仆人走了。
……
直到用过晚饭,云庆二人才与孙茹告辞。
孙茹为云庆包了许多吃的带着,“都是你以前爱吃的,只是我手艺不比母亲,你可不许挑。”
云庆悉数接过,命人放到车上,笑道:“定当一扫而光。”
“对了,”云庆想起一事,问孙茹:“四姐可知小权哥心中人,是谁?”
“你竟是不知?”孙茹奇道,她一直以为以云庆与孙宏权的关系,当是清楚无虞,原来竟不是。
云庆理所当然道:“小权哥未曾与我提起过。”
“他也未曾同我提起。”孙茹颇为遗憾道:“我也不过是猜测,并不确定的。还是等将来他愿意说的时候再由他亲自坦言吧。”
“也好。”云庆点头,又道:“我争取年底召小权哥回京述职,到时备好美酒陪他喝上三天三夜,不愁他不说。”
当然,她召孙宏权回京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打探他的心思,而是今日她与老将军闲聊,老将军虽不言,她却看得出老爷子还是想儿子的。
孙宏权自“被逼”担任靖西军统帅以来,一直与老爷子赌气不回家。让他主动提出回京是不可能的了,云庆只能以宣德将军的身份召他回来,这便是军令不可不从。
“好,到时来家里喝,人多热闹。”孙茹感谢云庆的用心,听到年底可见到弟弟,也很高兴,虽然现在还未到年终,但总觉得有了盼头。
与孙茹道别后,云庆携安和上了车。
回时不似来时,安和更多在想孙茹的事,心思全然不再云庆身上。
想起今日孙茹被孙老将军责打后,云庆并未出一言宽慰,安和遂问:“你也不同意四姐姐嫁给她心上人?”
“不同意。那人配不上四姐。”云庆直言,“只不过我同意与否无关紧要罢了。”
安和:“你见过那人?”
云庆想了想:“应是见过几次,不过未予注意,印象不深。”
印象不深?看来云庆也并不了解那人,安和疑道:“那你如何断定他配不上四姐姐?”
云庆眨眨眼,“因为你有所不知。四姐的心上人名唤季恂,是季甫之子,而季甫是我周大权独揽的国相。”
老将军嘴里的奸佞之臣,云庆所谓的大权独揽,安和大致明白了这个“季甫”在周国是怎样的存在,以及他与老将军和云庆的立场又是如何对立的。
如此,四姐姐的事当真不好办了。虽说两情相悦不该受父辈立场牵连,但又有谁能真的将这些事分的清。
“若季恂可以在其父与四姐之间选择姐姐,我便同意。”云庆的语气与孙将军如出一辙。
“嘁。你已经笃定他不会,才这么说的吧。”安和撇撇嘴,“我倒是很想见见这个季恂。”
云庆挑眉:“你对他感兴趣?”
“感什么兴趣!”安和微嗔,“我不过是想亲眼看看他是个怎样的人,可当真如姐姐说的那般,值得姐姐为他不嫁。”
“对别人的事你倒是挺上心。”云庆看到了安和袖口露出的一截草杆,没想到她会收着,瞬间心情大好,一本正经道:“你知道草蚂蚱也是会蹦的吧?”
“诶?真的吗?”安和将信将疑,赶紧检查袖中的草蚂蚱还在不在,可别蹦丢了,看到还在便放下心来,将它拿出来,映着车上的灯仔细翻看蚂蚱的几条腿,并看不明白,便向云庆请教:“是怎么蹦的?”
却见云庆的笑已快憋不住了,原来又被她骗了,登时羞恼。
恨恨地举起草蚂蚱要丢云庆,却又舍不得,找了半天,手边也没有什么可用了丢云庆的东西,最后只丢出两个字:“幼稚!”
云庆则笑得停不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欢迎多多评论,不足之处,烦请指正。
码字真的是一个很烧脑壳的事,若能尽我之力,给大家带来一丢丢快乐,那我的脑壳也就没有白烧。
其实一开始我只想写主角谈恋爱,但怕你们看腻了,只好加些剧情,所以剧情什么的,可能有丢丢弱,海涵~
最后感谢媳妇每天督促我码字,哎,她比你们还能催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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